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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人相匪

      2020-05-21 02:50朝曛
      飛言情B 2020年3期
      關鍵詞:四爺商會

      朝曛

      內(nèi)容簡介:山賊頭兒季殊撿回了一個失憶的新娘,她成功地俘獲了他的心后,卻寧愿去當個處境尷尬的商會大小姐也不肯留在他身邊。季殊怎么能甘心?既然她帶給他的是背叛,那他只好對她糾纏到底。

      季殊在羌城積楓山當山賊頭兒的第六年,托副手許絳給他挑了位“壓寨夫人”。

      娶親這一天,他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換了西服,等到倦鳥歸林,接親的人才來報,說新娘子遇到麻煩了。

      季殊率人趕過去,只見一頂花轎卡在半山腰,飛揚的轎簾底下空無一人。他瞥了許絳一眼,幽幽地問:“這是什么年代,你還安排人家坐轎子?走的還是野林子里的山路,不怕她把腰閃折了?”

      他在這邊感慨,新娘在那邊被人追趕,一身紅褂像誤落草茵的絨花,剛擠進灌木叢,就一個趔趄栽進了荒草中。

      季殊冷眼瞧著幾個搶親的人,卷起袖子,低喝道:“好家伙,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手下的弟兄們立刻上前,三下五除二,將對方收拾了抬往山下。季殊自顧自地走向新娘,看她的一只腳卡進了兔子洞,忍俊不禁,彎腰想撈她出來,這姑娘卻不知好歹,扭頭將黑洞洞的槍口亮了出來。

      “你……你放人?!彼H不自信地開口威脅,小臉上沾著落葉與泥塵,卻掩不住嬌美,一雙明眸叫季殊想起三月雪融的春水。

      他舉起雙手,佯裝惶恐地反問:“人?什么人?”

      她掏出一副眼鏡和一封信扔過去,憤憤地說:“明明是你們把綁架信還有我弟弟的眼鏡遞到我手里,非要我假扮新娘上山的,現(xiàn)在還裝模作樣?”

      季殊撿起信看了一眼,并不解釋,笑著承認:“沒錯,你弟弟就在山里,交夠了贖金就能把他帶走,你敢跟我上山嗎?”他完全是在訛她,新娘思量片刻,當真把槍放下,蜷著身子,卻站不起來。

      她崴了腳,腳踝腫成了蘿卜。季殊轉(zhuǎn)身拍拍自己的背,慷慨地說:“上來?!?/p>

      腳下落葉沙沙如語,他想起新娘的名字,喊她:“卿卿?”這兩個字真好聽,念起來像舌尖滾過一顆糖,他的聲音不自知地溫柔下去。

      她“嗯”了一聲,右手拎著一只繡鞋,趴在他背上嘀咕:“這比坐轎子舒服多了。當新娘子可真慘呢,從早上餓到現(xiàn)在,上山直顛得我胃疼?!?/p>

      季殊笑著賠罪:“怪我疏忽,下次就不會了?!?/p>

      卿卿忍不住笑出了聲:“下次?傻透了的山匪,還想娶幾房姨太太嗎?”

      一直走到家門外,繡鞋掉落,血從她后腦勺流到季殊的襯衫領口,他才發(fā)現(xiàn)新娘子沒了知覺。

      季殊將她送進內(nèi)室,順手拿出她袖管里的槍,抖了抖始終空落落的彈夾。

      “好個虛張聲勢的丫頭?!彼洁炝艘痪洹?/p>

      卿卿傷得很重,能撿回一條命已屬萬幸,她醒來后摸摸裹著繃帶的頭,記不得自己是什么人,更記不得上山是為了找什么人。

      季殊不肯放她走,只說他們的身份不便在羌城大張旗鼓地打聽,她不聽,一度鬧著要下山。季殊也沒有好性兒,氣極了將她反鎖在屋里,聽她摔著枕頭嚷嚷:“憑什么關我?姓季的,你總不能關我一輩子!”

      他故意撥弄門口的鎖,漫不經(jīng)心地挑她的字眼兒:“咱們的婚事是名正言順的,你可得換個稱呼?!?/p>

      卿卿不接話,他倚在門前,看她半天沒動靜,回頭去找她映在窗上的影子,她察覺了,俏生生地罵:“你無賴?!?/p>

      季殊一愣,將頭垂下:“叫無賴也行?!?/p>

      他望住杏花探到階前的纖秀枝影,眼色溫柔下來,喃喃道:“最好這兩個字,只對我說,不對旁人說?!?/p>

      他鎖了她一下午,最后親自捧著飯食進門賠罪,卿卿已經(jīng)倦極窩在床上睡去。

      這么鬧過幾次,她也就稀里糊涂地住了下來。

      卿卿可不是安心住下的,起先待在房中胡寫胡畫,有時寫下幾句看不懂的洋文,季殊便吩咐許絳給她找些書冊解悶。她那時脾氣大,碰到夾生的詞也能急得摔鋼筆,季殊哄著她,時時陪她坐在杏花樹下溫習。

      底下人納罕,哪里來的姑娘,竟能將他們老大治得服服帖帖?卿卿回過味來也覺得奇怪,季殊混跡山野,那一手西洋字卻寫得出奇的漂亮。山匪窩的人,連同許絳在內(nèi),沒人知道他們這位劫人越貨的當家人,本是祖籍北方彭州的世家子弟。

      沒過多久,季殊不甘心蝸居在山中,乘興北上,一舉端了自己家的祖宅,昔日奪權分地、迫使季殊流亡的同宗叔伯難以招架,被一幫山賊押在院中,季殊憑父親的一紙遺書,將鳩占鵲巢的季家人趕出家門,正式接管了家業(yè)。

      這時卿卿到他身邊剛滿一年,他在僻靜地方新添了宅院,一應的布置都由著卿卿張羅,等于縱著她胡鬧。

      占據(jù)滿墻的流蘇花藤,葡萄架旁的秋千,新移栽的杏樹,純粹符合她小女兒家的審美標準,連寡言木訥的許絳見了,也搓著鼻翼,委婉地說“不成樣子”。

      卿卿苦惱地撓撓頭,悄悄問季殊:“真的不像樣嗎?我還以為,咱們的家要賞心悅目才好?!?/p>

      季殊牽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說:“我喜歡。除了馬廄,卿卿還劃了羽毛球場、大庭院,等有了汽車,出城打獵也方便?!彼秊樗氲牡胤?,他看得很清楚,于是更想將她護在懷里,一生都不放開。

      許絳上門是為了辭行,這些當山匪的兄弟,說過不慣城里的日子,只受了季殊一些銀錢,執(zhí)意回了羌城。他當時糊涂,不知落草為寇的人,配不上什么好日子,也配不上良善的好姑娘。

      變故發(fā)生在季蔓怡回國后。季殊這位與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性子活潑,是他最后的親人。出門談生意前,他還記得兩個年輕姑娘擠在秋千上,看蔓怡留學巴黎的照片。

      可等他回來,卿卿——該說虞卿卿——已經(jīng)不辭而別,走得義無反顧,毫不留情。

      羌城商會辦了場歌舞升平的晚宴,由副會長徐四爺主持,為了給歸來的虞家大小姐接風。主角虞卿卿著一身天青色的洋裙,笑意盈盈,好不容易才推開又一撥的應酬,悄聲溜出去。

      飯店臨著一條懶怠的河,虞卿卿行經(jīng)長廊,走至聲響消沉處才停下。她喝多了,一吹風只覺得兩頰發(fā)燙,頭腦昏沉中,許多舊事齊齊涌上心頭。

      她的父親是商會前會長,偷偷在積楓山收留了一批流浪兒,他們以山賊的身份搶劫商會的某些貨物,實則是接受了虞會長的調(diào)派,以此平衡商會的勢力。

      卿卿的父親重病時,擔心自己死后女兒受到威脅,暗中命季殊把她騙走,那副引卿卿上鉤的眼鏡就是虞會長給季殊的,當時她留學在外的弟弟其實還在回國途中。

      虞會長過世后,季殊演了一場娶親的戲,幫卿卿引開商會惡勢力的監(jiān)視,沒想到她還是被人追殺甚至重傷。季殊怕她知道真相后窮追不舍,一開始就打算把自己偽裝得一無所知,可她意外失憶,反而幫了大忙,他不用強留,而是半騙半哄將她帶離羌城這個旋渦,可他們走得不夠遠,她最終被扯了回來,淪陷得更深。

      整件事情她不久前才從許絳口中得知,而今,羌城商會面目全非,副會長徐四爺仗著是她父親的拜把子兄弟,獨攬大權,控制她弟弟虞世淵做了個有名無實的會長,只為了堵住底下人的嘴。

      她回來似乎是件蠢事。

      冷風徐徐從河面刮來,虞卿卿背著風,想揉一揉額角,眼前冷不防伸出一只手。

      她反抗不及,被壓制在大理石護欄上,精致的小帽掉進水中,濕了面網(wǎng)。

      護欄是商會出錢修的,修得太低,華而不實,卿卿唯恐跌下河,只好緊緊地攀住男人的手。

      月色映水,水色在兩人臉上游走,一個慌張,一個慍怒。直到虞卿卿撐得眼圈發(fā)紅,季殊才放開她。她喘了口氣,抱怨道:“你這人……”話沒說完,她摩挲著蕾絲手套下細白的手腕,神色漠然起來,轉(zhuǎn)而問:“你是來找我算賬的?”

      “我們之間的賬算得清嗎?”季殊跨出欄桿,為她撿起那頂沾了水的帽子,她不接,朝不遠處別過頭,透過巨大的落地窗,還能窺見酒會的衣香鬢影。季殊忽然伸手將她拉進了懷里。

      “放開!”她極力掙脫,費了半天勁,只被他抱得更緊。

      “惹上了山匪是一生都不能擺脫的?!彼虉?zhí)地等她安靜下來,低聲說,“惹上你我也一樣不能。你走后,我還像從前那樣,喝酒、打獵,可哪里都有你的影子,夢里也有你的聲音,卿卿,你可真狠心?!?/p>

      她將頭抵在他胸口,貪戀片刻的暖意,許久才無力地開口:“我和你,不該出現(xiàn)在同一個夢里。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我換了裙褂,你卻穿了西裝,我們從相遇開始就是可笑的?!?/p>

      “那是許絳辦的傻事。”季殊嘆息一聲,“可他再傻也是我兄弟!卿卿,你的槍法是我教的,你殺他的時候,手還會發(fā)抖嗎?你可想起過我?我們都是為你父親賣過命的人!”

      她在他懷里打了個寒戰(zhàn),季殊果然都查到了,她原本就沒什么面目面對他,徐四爺控制商會后,山匪不服,寧愿去當真正的流寇,是虞卿卿背叛了他們,她為官兵指路,一舉端掉了山寨,許絳就死在她的槍下。

      那是她給徐四爺?shù)耐睹麪?,季殊恐怕永遠不會原諒她。

      她終于回過神,掙開他的束縛,一步步退開,泛著酒暈的臉早已變得蒼白,她平靜地告訴他:“季先生,我不是什么好人,欠你的也不少,可我不后悔也不內(nèi)疚,如果你要報仇,我更加不會束手就擒的?!?/p>

      季殊的眼神一分分涼下去,只拔足上前,默默替她戴好那頂小禮帽。卿卿一抬眼就瞥見他右手的袖扣——上等的黑瑪瑙配四葉草雕紋,可惜縫歪了。

      這是她的杰作。

      昔日在彭州,季殊有錢有貌,交際場的女孩子層出不窮地貼上去,他潔身自好,卿卿也從不放在心上,直到某一回在家門口,她遠遠地見他迎候一個女孩。

      兩人行的是吻面禮,本來沒什么,然而隔得老遠也能瞧見那女孩的笑顏。卿卿一愣,賭氣似的跑上了樓。季殊回來時,她剛洗了澡,披散著頭發(fā),在梳妝臺前補衣服。

      季殊拿在手里的大衣還沒放下,習慣性地過來吻她的額頭,她卻把頭一偏。

      他注意到她手上的活兒,奇怪地問:“襯衫破了,怎么沒送去裁縫鋪?你這手藝可不敢恭維?!?/p>

      她沒好氣地堵他:“補歪了正好,讓你再敢撩撥人家小姑娘。”

      他認真起來,追問:“小姑娘,哪個?”

      卿卿感到被冒犯,扯住他的領帶,委屈地問:“哪個,有很多個嗎?先說那個鵝蛋臉、紫旗袍的小姐,是誰?”

      季殊像是想起了什么,啞然失笑,俯身親了親她左臉酒窩的位置,笑道:“我說怎么這么酸,原來酒窩里藏著醋呢,連我親妹妹的醋也吃?”

      卿卿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弄錯了,臉頰燙起來。他環(huán)住她的肩膀攬進懷里,在她微紅的耳畔承諾:“我呢,只要你,天上地下的小姑娘加起來,也敵不過一個卿卿。”

      他從此很愛穿這件袖扣歪了的襯衫,可對于現(xiàn)在的虞卿卿來說,這好像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了。

      季殊到羌城是來提親的,替妹妹蔓怡提親。她與虞世淵是相熟的同屆校友,多虧她帶回一張虞世淵的照片,虞卿卿才得以恢復記憶。

      季殊正式登門這天,在會客廳里,世淵恭敬地詢問徐四爺?shù)囊庖?。這位長輩端坐在主座,捧起茶喝了一口,才說:“年輕人的事,你們自己商量?!?/p>

      虞世淵有些坐不住,抓穩(wěn)了扶手,期待地問虞卿卿:“姐姐說呢?”

      “彭州與羌城雖然不遠,可現(xiàn)在是亂世,路上的工夫已經(jīng)所費不貲,恐怕委屈了周小姐,這件事還是算了吧?!彼迫换亟^,眼神卻閃爍,躲避著對面季殊的目光。

      世淵委屈又徒勞地張了張口,終究不敢反對。也是,如果他真和季殊成了姻親,等于讓外人在商會橫插一腳,他的徐叔父絕不會同意。

      季殊卻和氣地笑起來:“我妹妹與世淵少爺?shù)氖?,虞小姐大可不必一口回絕。”他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簡直和以前判若兩人,他從容地看向徐四爺,穩(wěn)重地補充后半句:“羌城商會的確家大勢大,但我來不是為了分一杯羹的,是想合則雙利,還請您相信我的誠意。”

      他沒有把話挑明,卿卿心里不安,踏出會客廳后,還能瞥見身后季殊的身影。他不緊不慢地跟上她,一言不發(fā),一直跟到洋樓的樓頂。

      寒風吹亂了發(fā)絲,虞卿卿耗光了耐心,止步問他:“你為什么招惹徐四爺?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能給嗎?”季殊氣定神閑,短短一句話,四兩撥千斤,讓她既惱怒,又無可奈何。

      她咬了咬牙,狠了心,冷笑一聲:“季家的手伸不到這里,你想為兄弟報仇不如直接去警署,看有沒有人愿意為山匪申冤?!?/p>

      她直直地與他對視,加重了“山匪”兩個字音。季殊果然變了臉色,有那么一瞬,她以為他會勃然大怒,可季殊只是緊抿著雙唇,許久才低下頭,從大衣口袋里夾出一份報紙。

      報紙明晃晃地舉到虞卿卿眼前,一個黑底的“廢”字印在上面,她一愣,本能地抓住季殊的手,輕易將報紙奪了過來。

      “西南礦場坍塌,這么大的事故,是你把消息壓下來的吧?也是你親自出面,威逼利誘,安撫了家屬。在你們眼里,匪徒命賤,工人的命恐怕也跟螻蟻差不多?!奔臼夤创揭恍?,眼底卻是陰沉沉的寒意,“原來這就是卿卿的價值。徐四爺打得一手好算盤,負面消息你來承擔,參加酒會、與人結交,你都受到約束,看來是世淵太膽小,太不中用,你才上趕著做個傀儡?!彼┮晿窍拢杳懿痪闹ρ鹃g透出幾道監(jiān)視的目光。

      虞卿卿將手里的報紙揉成團,警惕地問:“你還知道些什么?”

      他看看她,柔和地輕嘆一聲:“我還知道卿卿心里有我,既然引我到樓頂敘話,總歸是護著我的?!?/p>

      虞卿卿心虛地皺皺眉,試探地問:“打聽得這么清楚,而且明目張膽,你就不怕我徐四爺徹查你的過往?”

      “查得出來嗎?知道我過往的人,除了你,其他人大概都葬身山野了。”他的眼睛迅速黯淡了一下。

      “何況,徹查了又怎么樣?徐四爺自己重利寡情,就會以為我也是這樣,否則怎么會默許你我見面,不怕我們再續(xù)舊情?”他看看她,慢慢湊近,聲音也低下來。

      “世人都喜歡以己度人,好比我想你,就會認定你也在想著我?!彼焓謸崦哪?,指腹從腮邊劃過。

      熟悉的氣息讓虞卿卿膽戰(zhàn)心驚,她退后一步,后腦撞進他的掌心。勉強保持著鎮(zhèn)定,她提醒他:“季先生不要打錯了主意,論起重利寡情,你已經(jīng)輸給我一次了?!?/p>

      “那也無妨,至少,現(xiàn)在的卿卿為保家業(yè),什么都肯做?!彼康锰?,姿勢曖昧,仿佛要在她頰邊落下一個吻。然后,他停在她耳際,蠱惑一般道出最后的意圖:“不如我們聯(lián)手,我?guī)湍惆研招斓睦聛?,你幫我打開彭州往通羌城的商道?!?/p>

      “商道?你借著求親的名義,不惜把你妹妹推進來,當真只圖錢財上的利益?”虞卿卿詫異地挑起眉,臉色一沉,冷冰冰地拒絕道,“可我還沒那么笨,不會把身家性命押在一個恨我的人手里。”

      虞卿卿拒絕得很徹底,可她一個人,完全不能阻撓季殊對羌城商會獻殷勤。

      沒過幾天,徐四爺請她到書房密談,交給她一份商業(yè)協(xié)議。協(xié)議是季殊擬的,他先簽好了字,承諾轉(zhuǎn)讓季家在福州一半的商鋪和地產(chǎn)。

      虞卿卿心中一驚。徐四爺背著手,瞇了瞇眼,問:“你怎么看?”

      她捏住協(xié)議的手暗暗握成了拳頭。

      老謀深算的老狐貍,心里明明有了成算,非要讓她松口答應。

      “看來季先生是真心求這門婚事的,不如成全了世淵?”她保持著晚輩的低姿態(tài)。

      徐四爺斟酌片刻,忽然轉(zhuǎn)了話頭:“我記得,你在彭州……”

      她趕緊接話:“我在彭州遇見過他,那時多虧季先生照顧,但露水之緣,算不得數(shù)?!?/p>

      徐四爺笑了兩聲,說:“緣分這種事沒那么麻煩,來往得多了,無緣也變得有緣了?!?/p>

      徐四爺應承了季殊,世淵和蔓怡的婚事也就順利定了下來。

      蔓怡在羌城沒有什么親友,只好請虞卿卿陪她添辦嫁妝。拍結婚照這天,虞家的汽車如約停在院中,卿卿穿了純藍的緞面長裙,露出白瓷一樣的纖細腳踝,耳垂點著一對簡單的珍珠,給整個人添了幾分嫵媚之色。

      她走到車旁,驚訝地發(fā)現(xiàn)司機的位置上坐著季殊。

      “你怎么在這里?”她的語氣帶著敵意。

      “我在羌城人生地不熟,想請虞小姐帶路。再者,我們很快就要做親戚,也該彼此了解了解?!奔臼獾鹬恢煟鄣赘∑鹚煜さ膽蛑o之色。

      她一聲不吭地坐在他身邊,直到車子停在巷口,蔓怡與世淵歡喜地走向照相館,季殊想下車為虞卿卿開門,手卻被她抓住。

      她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季殊笑著調(diào)侃:“這是舍不得我?”

      她看了看空蕩蕩的車道,問:“你答應徐四爺,在季、虞兩家的交易中讓利四成?”

      季殊思索了一會兒,漫不經(jīng)心地撣了撣大衣的領口,說:“是有這么一回事兒。”

      虞卿卿皺著眉說:“這種交易對季家來說百害而無一利,季先生還是警醒一點兒的好,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反正我的東西都是搶來的,沒了,大不了再搶。”季殊意味深長地說,“況且這也不值得后悔,起碼對卿卿來說,徐四爺一心想吞下季家,就沒有精力派人監(jiān)管你。卿卿的日子自由了不少,難道不該向我道聲謝?”

      虞卿卿輕哼一聲,扭頭想下車,卻聽見他朗朗一笑。

      “徐四爺?shù)奈缚陔m然不小,但我也不算一無所得。依我看,虞家已經(jīng)收了嫁妝,應該不介意再收一份聘禮?!?/p>

      她開車門的手停住,回頭看著他,忽然笑起來。那笑容與往常不同,竟有些肆無忌憚,看得季殊一怔。

      “季先生剛才說,想讓我謝你?”她略略傾身,竟主動吻住了他。她自己的臉先紅了,一個吻生澀而溫柔,帶著柔軟的涼意。季殊起初呆住不動,很快便反客為主,捉住她的手臂,將她抵在車窗上。

      狹窄的車廂熱了起來,季殊想撫摸她的臉,卻感到一陣撕扯的痛,接著猝然被她推開。

      他被咬破的下唇滲出了血,染在虞卿卿的唇間,紅如胭脂。她用指尖抹去血痕,笑得凄清又嫵媚。

      她輕快地說:“你瞧,季先生,你總是不長記性。一旦接受我的示好,你就勢必要付出代價?!?/p>

      虞卿卿在婚紗店找到蔓怡時,她正在店員的介紹下選衣服,兩人打了個招呼,卿卿便坐在沙發(fā)上,百無聊賴地翻起一本雜志。

      最后有人開了槍,騷動頓止,開槍的警署隊長領著一隊警員光明正大地走進來,手里拿著匿名投來的舉報信,有人沉默,有人徒勞地解釋。徐四爺對虞卿卿怒目而視,他沒想到她能這么破釜沉舟,這件事情經(jīng)了她的手,她借著婚宴把事情鬧大,捅出真相,勢必難逃干系。

      虞卿卿卻長舒了一口氣,看著西裝革履的徐四爺被帶走,自覺地緊隨其后,而角落里的季殊從容地站起,向人群中沉默的她開了一槍。

      她錯愕地回頭,劇痛蔓延的同時,心頭只浮起一種模糊、惶恐的失落感,她伸手向季殊倒去,可他們相隔太遠,她只能看著那個光影飛快地暗淡下去。

      子彈只差半分就命中心臟,虞卿卿躺在床上恢復意識時,窗外已是暖春。季蔓怡進來照顧她,腫著眼睛,只請她好好休息,別的話什么也說不出。

      婚宴之后,侵地、收買,商會更多的劣跡被曝光。這是大案,被掀到明面上,不能不查。

      虞世淵雖然是會長,但不曾涉案其中,最終全身而退,而以徐四爺為首的理事會罪責難逃,季殊很快認罪,攬了虞卿卿所有的罪行,并堅稱自己與徐四爺勾結,而虞卿卿始終受人指使,他恨她向警署出賣自己,才會憤怒開槍企圖將她除掉。

      這當然是托詞。他打傷卿卿,聲言她是叛徒,是為了證明她忍辱負重的事實,讓她足以名正言順地在羌城活下去,而他自己,與徐四爺一道死在了牢中。

      他那么聰明,那么快就猜中了卿卿的意圖。先是以身為餌,吸引徐四爺?shù)淖⒁?,讓虞卿卿有足夠的時間搜集證據(jù),然后替她頂罪,幫她擺脫了任人驅(qū)使的處境。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山賊,完全不給我抗議的機會。”虞卿卿嘀咕著,穿著一身素白的睡裙,立在窗前俯瞰樓下,想著她和季殊的過往。

      搬去彭州的那年,她總覺得他身上匪氣太深,擔心他得罪人,便想方設法來突顯他的書卷氣。

      那一天,季殊躺在院中搖椅上小憩,她雙手擎著一副圓框眼鏡,鬼鬼祟祟地給他戴上,正細細端詳,腰身忽然一沉,撞進他的懷里。季殊睜開將醒未醒的眼,右手搭在她腰上,低啞著聲線開口:“卿卿啊,輕易靠近我是很危險的?!?/p>

      她對他肆意妄為的性子頗為無奈,臉一熱,“撲哧”一聲笑起來,密密匝匝的杏花懸在頭頂,花香纏繞,簌簌掉落在她發(fā)上、他眼底。

      她曾以為那才是他們的開始,他們的將來。

      幾天之后,虞世淵來看她,卿卿很欣慰,她這個弟弟并不那么懦弱,他接手商會事務后,迅速整頓,將上上下下收拾得煥然一新。

      世淵陪她去給季殊上墳,她換了身全黑的長裙,坐車前往墓地的路上,摸到手袋里僵硬冰冷的東西,是一把只裝了一顆子彈的手槍。

      她始終是個自私的人,僅僅依靠對季殊的思念,她還是無法孤零零地活下去。

      她不動聲色地縮回手,便有一個小巧的黑絨布盒子落入掌心。

      “這是送給姐姐的。”身邊的世淵期待地看著她。

      虞卿卿敷衍地從盒中取出一塊懷表,摸了摸上頭的玫瑰花紋,動作一頓,將它翻轉(zhuǎn)過來,就看見懷表背面赫然鑲嵌著一枚紐扣,是她補歪在季殊袖口的那枚。

      她驚惑地看向世淵。

      “季先生的責任已經(jīng)追究過了,只是他在牢里受了重刑,出獄時瞎了一只眼睛?!笔罍Y委婉地說,“而且他‘惡名昭彰,即使保住了一條命,也沒了容身之地。姐姐還躺在醫(yī)院的時候,我已經(jīng)安排他渡洋去了英國?!?/p>

      他換了促狹的語氣,問:“姐姐還要他嗎?”

      虞卿卿握緊了手中的懷表,原來世間最難得,莫過于虛驚一場,失而復得。

      她垂首微笑的同時,眼底有熱淚滑落。

      “要不要,我會當面告訴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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