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玲 潘嘉惠 熊石洋 陳志奮
摘 要:介紹了印度自助組織(SHGs)及公共品供給的作用過程,總結了該組織對我國農村非正式組織供給公共品的啟示,以供參考。
關鍵詞:自助組織;公共品供給;非正式組織
文章編號:1004-7026(2020)08-0011-03? ? ? ? ?中國圖書分類號:F320 ? ? ? ? 文獻標志碼:A
1? 印度自助組織(SHGs)介紹
典型的印度自助組織(SHGs)是由10~20名窮人組成的非正式團體,其成員絕大多數來自類似社會經濟背景的婦女。他們每月聚會一次,集中儲蓄,討論共同關心的問題。SHGs有共同的目標,其基本原則是通過相互信任、小組織形式和可管理的團體模式,以團體凝聚力、勤儉節(jié)約的精神,基于需求的貸款、抵押自由、婦女自由貸款、還款壓力激勵來運作。NABARD主頁顯示,2006年每小時都有超過400名婦女參加SHGs運動[1-2]。
2? 印度自助組織供給的作用過程
印度的自助組織(SHGs)在減輕農村貧困問題上有巨大推動作用,在這里主要探討其在公共品供給方面的影響。主要有兩點:一是通過社會資本和人力資本獲得社會凝聚力,以小額貸款獲得資金補充公共品供給;二是通過SHGs的集體行動間接促進區(qū)議員擴充供給公共品的種類多樣性。
2.1? SHGs通過獲取廣泛的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獲得小額信貸,實現內部目標,并利用組織增長內部資源,形成對外供給公共品的主要資金來源
印度自助組織(SHGs)利用印度的人力資本。一方面,其工作人員都有能力和熱情,其中許多機構通過競爭性考試選拔工作人員;另一方面,來自最低階層(固定種姓)、有能力的人自愿組成一個團體,實施“會員制”,為彼此提供支持、幫助,努力實現集體目標。SHGs定期舉行會議,集中微乎其微的積蓄,借錢給會員,在集團內部設立金融中介的文件記錄。在此基礎上,該團體被允許以正規(guī)實體接軌銀行,開通儲蓄賬戶,進行金融小額貸款(Paolo Casini,Lore Vandewalle,2011),然后根據每個組織自主決定的條款和條件將這些貸款借給其成員[3]。NABARD主頁顯示,SHGs的數量由1992年的500組,發(fā)展到2005年的1 618 456組成功向銀行貸款,大約有24.25萬個貧困家庭已經通過“SHG-銀行”聯動方案進入正式的銀行貸款體系,為公共品補充資金來源。
SHGs將印度的社會資本廣泛地聯系起來。除了與商業(yè)銀行、合作社銀行等金融銀行緊密連接,SHGs還得到非政府組織、政府、私營部門的幫助,包括國家農業(yè)和農村發(fā)展銀行(NABARO)的再融資機構。為SHGs提供信貸服務的約有3.6萬個銀行分行和初級合作社等(DR UMA NARANG,2012)。這些社會力量將SHGs與正規(guī)機構如銀行或政府的項目聯系起來,使SHGs成為發(fā)展中國家中最大和增長最快的小額信貸項目。
1998年,在印度政府和NABARD的積極支持下,喀拉拉邦的政府發(fā)起“國家消除貧困行動”,在短短10年內給喀拉拉邦婦女的生活帶來極大改變,全州約360萬名婦女被派到182 969個SHGs中,此外還催生了29 436個微觀銀行(Santhosh Kumar,2011)。
在小額信貸的資金補充下,SHGs在解決公共問題上發(fā)揮重要作用。第一,解決社區(qū)問題,如虐待婦女、教育質量低、基礎設施不足等公共性問題。SHGs參與的社區(qū)活動中,供水、教育、保健、獸醫(yī)護理、鄉(xiāng)村道路在內的活動占43%,試圖停止酒精銷售和消費的活動占31%,為基礎設施建設提供資金和勞動力的活動占12%。第二,補充鄉(xiāng)村服務,如兒童保育服務、學生課外活動和工作培訓項目。第三,改善生活條件,如減少貧困、保護森林等,SHGs還為非成員提供自然資源和慈善幫助(Paolo Casini,2017)。
2.2? SHGs通過集體行動影響區(qū)議員的選舉投票等,從而間接推動當地官員進一步處理公共品問題
研究可知,當SHGs采取集體行動時,區(qū)議員會處理更多樣的公共品問題,而且他們會優(yōu)先開始處理SHGs考慮的公共物品,尤其是酒精、林業(yè)和學校等方面的問題[4]。
印度農村的最低官方權力機構是克蘭評議會。印度憲法1992年第73號修正案規(guī)定:“賦予評議會必要的權利和權威,以制定計劃和實施經濟發(fā)展和社會公正計劃”??颂m評議會的主要職責是管理當地基礎設施和福利計劃,而其中的區(qū)議員有權向任何官員詢問行政管理情況,并檢查議會采取的行動。區(qū)議員是村民的發(fā)言人,向政府官員通報村級問題或需求,也包括公共品領域[5]。
研究表明,SHGs對公共品所采取的集體行動會影響區(qū)議員的選擇,即區(qū)議員會優(yōu)先處理SHGs認為重要的公共物品領域。一旦SHGs開始在村子里采取集體行動,一個區(qū)議員平均有34%的可能為酒和森林的問題去拜訪一個官員,25%的可能會為學校問題拜訪官員(Paolp Casini,Lore Vandewalle,2011)。
區(qū)議員是唯一向負責官員傳達村級需求的官方機構,因此通過SHGs集體行動表達出來的公共品問題更容易受到區(qū)議員的關注。SHGs團體有著廣泛的民眾基礎,在Paolo Casini和Lore Vandewalle調查的村莊中,大約46%的家庭有成員參加了SHGs組織。這意味著,SHGs成員會被視為重要的選民團體。所以,以最大化連任機會為目標的官員為了增加其在村里的聲譽,會更加傾向于處理群眾目前最關注的問題。并且集體行動越發(fā)積極,官員努力的程度也會隨之提升。值得注意的是,SHGs事實上超越或者補充了區(qū)議員的工作,成員們的行動不僅會直接干預區(qū)議員的工作,也會直接向上級官員表達他們對公共問題的看法。
總而言之,在印度的村莊,SHGs的集體行動可以激勵當選官員更加努力提供公共利益,使得非正式組織與政府在供給上互補[6]。
3? 對我國農村非正式組織供給公共品的啟示
自助小組是印度解決農村貧困問題,增加農村公共品供給的重要形式,對化解我國鄉(xiāng)村公共品供給不足的現狀有一定的借鑒作用。
在鄉(xiāng)村公共品層面,我國基層治理組織存在資金匱乏、鄉(xiāng)村凝聚力不足等問題。稅費改革后,主要依靠上級輸入式扶貧項目獲取資金,易導致村民的訴求難以反映,治理體系中出現官僚主義、形式主義的問題。而自助小組作為一種非正式制度,可以廣泛吸納社會閑散資金,消除官僚主義和逐利動機,促進公共品供給。
3.1? 自助小組作為一種微型金融組織,可以緩解鄉(xiāng)村公共品供給資金不足的問題
我國鄉(xiāng)村公共品供給資金匱乏的問題自稅費改革后尤為嚴重,當前我國鄉(xiāng)村公共品供給的資金主要來自村委會的集體財產收益、執(zhí)行上級項目時下撥的資金及“一事一議”制度當中的村民自籌。而印度的自助小組作為一種微型金融組織,可以激勵村民儲蓄并用于公共品建設,吸納社會閑散資金,利用銀行與自助小組的良性互動降低交易成本。村民儲蓄和貸款可以對公共品供給的資金進行補充,從而促進當地基礎設施建設、社會福利增長。
3.2? 自助小組可以增強鄉(xiāng)村凝聚力,增進村民間協調互助
由于人口流動等因素,我國鄉(xiāng)村正在由“熟人社會”向“半熟人社會”過渡,造成村民之間的溝通成本較高,村民集體意識相對薄弱,不愿意參與鄉(xiāng)村治理,加之村委會威信下降,難以動員村民參與建設。自助小組在印度的經驗顯示,自助小組可以降低溝通成本,其成員更傾向于合作,也更愿意參與到各種公共事務當中。
3.3? 自助小組的模式可以自下而上反映村民對公共品的需求,提高公共品供給的精準程度
在現行制度下,村委會主要承接上級政府的公共品項目,而沒有與村民的需求對接,缺乏反映村民需求的機制?!耙皇乱蛔h”制度雖然可以反映村民需求,但是由于項目資金需要村民自籌,因此在供給中發(fā)揮的作用有限。村民小組可以借鑒集體行動參加選舉等方式,對基層治理組織施壓,促使基層組織重視村民對公共品的需求信號,避免無效的公共品開支,提高供給的精準度。
3.4? 我國鄉(xiāng)村社會存在一定的基礎,可以與自助小組協同實施
中國鄉(xiāng)村社會當中,宗族或者鄉(xiāng)村精英依然保持著一定的影響力,這些宗族成員或者鄉(xiāng)村精英可以更便捷地了解村民的需求狀況并給予資金支持,村委會一般也有專職部門管理處理這些小型非正式團體的事務。在此基礎上,以村民小組的形式對村民進行組織,可以進一步發(fā)揮現有的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的優(yōu)勢,促進二者的協作。
以村委會為代表的基層治理組織缺乏資金和社會影響力,鄉(xiāng)村社會缺乏凝聚力,宗族等非正式制度難以發(fā)揮作用,都是當今我國鄉(xiāng)村公共品供給相對不足的原因。自助小組可以溝通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提升我國鄉(xiāng)村的凝聚力,推動村民對公共品供給的參與程度,在今天顯得尤為重要。
4? 結束語
印度的自助組織大大緩解了鄉(xiāng)村的貧困問題,對我國具有一定啟示。首先,以微型金融引入農村非正式組織,解決供給資金問題。其次,自助小組降低村民的溝通成本,自下而上反映村民供給需求。再次,我國鄉(xiāng)村非正式組織具有宗族等基礎,更有利于形成自助組織,助力公共品供給。
參考文獻:
[1]Paolo Casini,Lore Vandewalle,Zaki Wahhaj.Public Good Provision in Indian Rural Areas:The Returns to Collective Action by Microfinance Groups [J]. The World Bank Economic Review,2017,31(1):97-128.
[2]Desai,Raj M.,Joshi,et al.Collective Action and Community Development:Evidence from Womens Self-Help Groups in Rural India [J]. 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Association,2014(28):492-524.
[3]DR UMA NARANG.Self Help Group:An Effective Approach to Women Empowerment in India [J]. International?Journal of School Science & 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2012(4):8-16.
[4]Santhosh Kumar.Shg linked micro-enterprises - The Kerala experience [J]. Journal of Rural Development,2011,30(3):331-339.
[5]D.Bandhyopadhyay,B.N.Yugandhar,Amitava Mukherjee.Convergence of Programmes by Empowering SHGs and??PRIs [J]. Economic and Political Weekly,2002(26):2556-2561.
[6]孫士海.印度農村的地方自治組織[J].世界農業(yè),1989(5):3-6.
(編輯:季? 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