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瞿希賢是我國少有的多產女作曲家,她的閱歷之豐富直接反映在音樂創(chuàng)作中。在她創(chuàng)作的二百余首聲樂作品中,不僅包含多種歌唱形式,還充分地刻畫出色彩斑斕的民族風韻,更體現(xiàn)出她對不同民族間音樂靈魂的深層領悟。新疆音樂的傳承也為我國民族音樂的多元化發(fā)展奠定了基礎。
【關鍵詞】瞿希賢;藝術歌曲;民族性;新疆音樂
【中圖分類號】J616?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文章編號】1002-767X(2020)07-0086-02
【本文著錄格式】潘一鳴.談瞿希賢藝術歌曲的“疆味兒”情懷——以《伊犁河,我的母親河》《塔里木之戀》為例[J].北方音樂,2020,04(07):86-87.
藝術歌曲的淵源可以追溯至百年以前,隨著中西方文化的交融,使得藝術各門類在中國得到極大的發(fā)展,并賦予其具有獨特的中國民族風味。改革開放以后,隨著人民思想的全面解放,藝術歌曲創(chuàng)作也達到了空前的繁榮,隨即出現(xiàn)了許許多多膾炙人口、朗朗上口的作品。中國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不同民族的地域文化與藝術風格也各有獨到之處。
新疆地處我國西北邊陲,是一個多民族的自治區(qū),也是古絲綢之路的必經通道。一提到新疆,不容忽視的就是它的音樂。那帶有西域風情、靈活自然、節(jié)奏韻律極強的旋律又怎能令人忘懷。
瞿希賢在我國音樂創(chuàng)作領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多產作曲家,聲樂作品極為豐富。她的創(chuàng)作手法及情感表達十分細膩,藝術題材與民族風韻的融合也極具特點。
筆者以作曲家瞿希賢先生的兩首帶有新疆風味的藝術歌曲為對象,淺談自我拙見。
一、音樂本體的魅力
(一)“伊犁河”
1982年瞿希賢來到新疆,在當?shù)伛雎犃嗽S多疆味兒十足的民歌曲調。深入了解哈薩克族人民的生活狀態(tài)與音樂思維的她集聚靈感,在1984年創(chuàng)作出了歌曲《伊犁河,我的母親河》(瞿琮詞),這部作品充分地反映哈薩克族人民對于伊犁河的濃厚情感,將母親河的那般美好依托。
《伊犁河,我的母親河》為單二部曲式,采用分節(jié)歌的形式,兩段歌詞均以伊犁河為背景。歌曲前奏共4個小節(jié),鋼琴伴奏織體自由奔放,六連音與八度音程交相呼應。歌曲首句以弱起切分式節(jié)奏為開端,充滿了強烈的力量之感,后與附點四分音符形成先緊后松的鮮明對比。當“伊犁河”主題第一次出現(xiàn)時,屬音到主音的傾向帶來恢弘磅礴的穩(wěn)定之感,正如哈薩克族人民對于母親河的信賴以及那般真摯地愛。變化多樣帶有切分式的節(jié)奏在歌曲中更是層出不窮。歌詞“肥美的草場翻滾著綠波,羊羔兒吸吮著母羊的奶汁”中,運用舞蹈式的切分節(jié)奏模仿出新疆手鼓的特點,使得歌曲富有靈活與趣味之感,更表達出哈薩克族人民在美好生活中的那般喜悅之情。鋼琴伴奏以低音聲部為主旋律,形成復調式的音響效果。
在間奏中,鋼琴伴奏琶音的使用很是頻繁,接近四個八度的音域,使人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伊犁河那洶涌澎湃的樣子。
在第二部分中,鋼琴伴奏上又多次運用五連音與六連音來加以鋪墊,強烈緊張之感愈加濃厚。此時“伊犁河”主題再次出現(xiàn),旋律音向下屬方向進行離調,雖只有半音的變化卻形成靈魂般的音樂色彩。瞿希賢先生通過對音樂細節(jié)的藝術處理,以及對新疆音樂特征的充分理解,使疆味兒色彩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在歌曲最后一部分也是整首歌曲的尾聲,出現(xiàn)了四次“伊犁河”。在形式上構成了模進,旋律音高逐漸降低,音樂情緒從開始的激烈豪情逐漸轉變?yōu)槭婢徣崆?。哈薩克族人民對于母親河的情感是如此豐富與多樣,也寄托了對祖國的百般熱愛。
(二)“塔里木”
建國初期的塔里木渺無人煙,發(fā)展近乎停滯。在共產黨的領導下,大量的人力與物力支援如雨后春筍般襲來,勞動者們負出的每一滴辛勤汗水,滋潤著塔里木的每一寸土地,逐漸將塔里木這塊神圣土地打造成又一個南泥灣,將人民群眾與塔里木的情意永遠聯(lián)結在一起。
《塔里木之戀》(劉一光詞)是瞿希賢深入新疆考察后創(chuàng)作的另一首疆味兒色彩濃厚的藝術歌曲。樂譜首刊于《音樂創(chuàng)作》(1986.03),為三段體結構,是帶再現(xiàn)的單三部曲式。
歌曲開始即連續(xù)使用三連音的節(jié)奏型進行闡述,棱角分明、直截了當?shù)卣宫F(xiàn)出神圣的疆味兒風情。八度音程的空曠遼闊之感,高低兩聲部交相呼應,卡農式的復調手法應運而生。
歌曲主旋律聲部直奔主題,首段“塔里木”三字在婉轉悠揚的切分節(jié)奏中得以體現(xiàn),大二度音程的頻繁使用也集聚新疆音樂的民族特點。鋼琴伴奏的琶音使用更為旋律蒙上幽靜神秘之色彩,輕柔與舒緩所帶來的微波之感縈繞在心頭。這讓我想起瞿希賢先生曾說過的一句話:“我希望我的音樂能夠像春雨一般‘潤物細無聲!”(蓬勃.《瞿希賢的藝術人生與經典歌曲》.藝術評論,2009.02)。
歌曲的第二段在節(jié)奏上又做了些許變動,弱起十六分音符緊接附點四分音符,節(jié)奏對比十分鮮明。隨后各類切分式節(jié)奏有序排列,富有力量與激情的動感曲調映射出創(chuàng)業(yè)者們對于建設美好未來的決心。創(chuàng)業(yè)者們付出自身芳華,為祖國的繁榮建設開墾出一片新的天地,新疆這神圣的土地永遠留有開墾者們最美麗的模樣。
在歌曲的最后一段,再現(xiàn)了“塔里木”的音樂主題,旋律上進行模進與重復。鋼琴伴奏中附點二分音符與四分音符形成切分節(jié)奏,結尾處主要以連續(xù)的三度音程向上爬行,將歌曲推向最高點。在歌詞方面,連續(xù)六次不停地向著“塔里木”吶喊,逐漸揭開了塔里木既迷人又令人無限遐想的神秘妝容。如此深情之感也真正表達了人民對于塔里木這片圣土最真摯肺腑地愛。
二、民族意韻的體現(xiàn)
(一)表象與內涵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音樂的發(fā)展步入了前所未有的新階段,大量優(yōu)秀的音樂作品如井噴一般橫空出世。其中藝術歌曲的創(chuàng)作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不同民族間的音樂風格也不盡相同。這一時期出現(xiàn)了許多以對自然景觀事物崇拜為題材的新疆歌曲,作曲家通過對景物的細致勾勒,激發(fā)出內心深處的想象力,又充分地寄托情感于自然景物之中。
瞿希賢創(chuàng)作的《伊犁河,我的母親河》《塔里木之戀》這兩首藝術歌曲從內容上看,都是以自然景觀為題材。她了解新疆人民的生活習慣,懂得新疆人民與音樂的情緣。她創(chuàng)作的歌曲對旋律的要求十分細致,加上新疆音樂本身充滿了無限生機,富有即興性的旋律樂思也造就了獨特的藝術風格。以此為出發(fā)點,借助自然界那神秘又不可逾越的崇高地位,令人心生敬畏之感,將美好的希望與憧憬寄托于此,無形中也將歌曲旋律曲調與新疆人民的心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
評論家李凌曾這樣評價過瞿希賢:“她很重視音樂風格,力求每一個作品帶有自己的性格,而又各有各的風貌,曲風莊重、質樸、含蓄、清新。她對每一個作品,都有自己的意圖,她總是根據(jù)每首不同的詩詞所引起自己的曲想,力求在這一新曲的格調,樂音的風姿上,和詞意吻合,而又各有自己的章回、結構,不同的布局和不同的效果?!保ǘ┬问脚c手法
新疆自古被譽為“歌舞之鄉(xiāng)”,音樂與舞蹈已然成為新疆人民日常生活當中的必要組成部分。為舞蹈伴奏的樂器中最常見的當屬新疆手鼓,既方便攜帶又易于演奏是它的最大優(yōu)勢。又由于新疆人民自由而又活潑的天性,使其在演奏手鼓時即興式地運用各種既有一定規(guī)律又復雜多變的節(jié)奏型。根據(jù)舞蹈中的舞步的變換及旋律中的情感變化,不斷對音樂中的節(jié)奏型進行調整,形成更極具力量的切分音來滿足于歌舞要求。
《伊犁河,我的母親河》與《塔里木之戀》這兩首作品在節(jié)奏型的選擇與應用上也突顯出這一特色。大量的三連音、五連音、六連音及切分音的使用,結合帶有離調及和弦外音的旋律特點,加上人民對于伊犁河及塔里木的仰慕與愛戀,形成了以此為靈魂核心的獨特的新疆音樂品格。這種帶有西域風情的旋律曲調也成為我國傳統(tǒng)民族音樂中的閃光點。
瞿希賢憑借在音樂世界中敏銳地捕捉能力,使其在音樂創(chuàng)作中既注重整體上的核心走向,并且絲毫不忽視對旋律細枝末節(jié)上的把握,給聽眾帶來身臨其境之感。樂曲的風格即核心靈魂,抓住靈魂的脈搏即悟到了一切。我想瞿先生的確做到了這一點,將中國藝術歌曲創(chuàng)作的音樂思維提升了一個高度,他對音樂負責任的態(tài)度著實令人欽佩。
參考文獻
[1]瞿希賢.瞿希賢歌曲選[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 1989.
[2]李凌.瞿希賢和她的音樂[J].音樂研究,1985.
[3]蓬勃.瞿希賢的藝術人生與經典歌曲[J].藝術評論, 2009.
[4]汪毓和.瞿希賢及其音樂創(chuàng)作[J].音樂研究,1994.
作者簡介:潘一鳴(1988—),男,遼寧錦州,碩士,沈陽音樂學院,中國近現(xiàn)代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