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折的烏塌菜

張楊林

中班的時候，我和孩子們一起在班級的花圃里種下了一些烏塌菜種子，幾天后發(fā)出了可愛的小芽芽。接下來，每個孩子也帶來了他們自己種下的蔬菜，一時間，班級的窗臺、墻腳跟都變成了菜園子，孩子們每天空閑的時候都會來觀察、照顧他們的蔬菜寶寶。得到了各種關愛的蔬菜寶寶們長得很快，尤其是集眾家關愛的烏塌菜，細細長長的莖上頂著兩片綠綠的葉子，已經有了十來厘米高。

一天中午，我正在組織孩子們排隊進臥室午睡，路過窗臺下的菜圃時不經意間發(fā)現了一些烏塌菜苗橫躺在泥土上，尚未深深扎入土中的根須無助地裸露在外面，顯然是不久前才被拔起來的。那一瞬間我有些生氣，看著有說有笑的孩子們心情有點復雜，但是馬上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冷靜地讓孩子們一起看向菜圃。

我走過去拿起一棵菜苗，嘆了口氣，很沉重地對孩子們說，“我剛剛在菜圃里發(fā)現了一棵烏塌菜菜苗。這棵菜苗被拔了起來，丟在泥土上，代表著它無法再長大，生命停留在了這一刻?！焙⒆觽儚囊婚_始的漫不經心變得面色沉重，我繼續(xù)說“它的爸爸媽媽肯定很難過，我也很難過，因為這是我和你們一起種下的蔬菜，我們一起松土、一起播種、一起給它澆水，我們陪它一起長了這么大，可是今天，它失去了繼續(xù)生長的機會。我很難過，你們難過嗎？”空氣變得很凝重，孩子們不約而同地小聲回答“難過?！蔽姨嶙h大家一起為它默哀一分鐘。在那一分鐘里，所有的孩子都閉上眼睛，虔誠地為這棵夭折的烏塌菜默哀。默哀結束，孩子們安靜地進臥室，安靜地上床，沒有平時的嬉笑打鬧，一種生命消逝的沉重縈繞在大家心中。

從頭到尾，我沒有去尋找那只“罪惡的小手”，更沒有批評把菜拔起來的人或者這個行為，只是站在 “夭折”菜苗的角度，陳述了一段生命就此結束的話，喚起孩子們內心對這棵菜苗甚至是身邊每一個不起眼的生命的關注，希望以一種溫柔的力量推動孩子們道德認知的發(fā)展。

在學前教育階段，幼兒的道德發(fā)展包括道德認知、道德情感和道德行為三個方面，是個性和社會性發(fā)展的重要內容。就如對待一棵烏塌菜菜苗時，孩子們能夠認識到它的生命存在，尊重它生長的權利和生存的價值，同時控制自己的行為不去傷害它，體現的就是對其他生命的尊重和關懷，也是一個人基本的道德原則，即公正和關懷。

雖然那只“罪惡的小手”沒有站出來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但是通過這樣一次儀式，讓他們感受到生命的獨特，生命的脆弱，以及我們對于周圍生命應該有的態(tài)度，我相信他內心對于生命逝去的沉重感受更為深刻。也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發(fā)現、利用這些教育契機，讓孩子在真實的生活中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