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三千，只取一枝

暗香盈袖

簡介：為了逃婚，左思思答應(yīng)和一個模樣相似的女子交換身份。本以為代替對方成為云飛山莊的大小姐，從此便可以過上吃香喝辣的生活了。然而，當(dāng)二十個媒人站在門口求親的時候，左思思似乎知道對方為什么要換身份開溜了……

【一】排隊求親

柳月涵回來的當(dāng)天，云飛山莊外可謂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柳莊主早年喪妻，只留下這么一個獨女，自然寵愛有加，自幼便將她視作掌上明珠盡心呵護。柳月涵八歲那年，柳莊主更是拜托武林盟主將她送到四方山上修身養(yǎng)性，遠(yuǎn)離江湖的血腥與殺戮。

眼看著十年過去，到了女兒回家的時候。

柳月涵在眾人的簇?fù)硐伦叱鲴R車，還沒站穩(wěn)，就被柳莊主沖上來一把抱在了懷里。十年未見，這位老莊主已經(jīng)是涕淚縱橫，說：“孩子啊，是你嗎？你終于回來了！”

“是我，我回來了……爹！”柳月涵被勒得有點兒喘不過氣，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擠出幾滴眼淚。

柳莊主牽著柳月涵的手，一邊噓寒問暖一邊往里走。柳月涵打量著陌生的云飛山莊，只見院落中屋宇高大華美，十分氣派，而在大門外站成兩列的下仆和弟子，少說也有一百多人。

果然是有錢人家！

她努力按下內(nèi)心的喜悅：從此以后，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她剛要進(jìn)門，卻聽身后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一回頭，發(fā)現(xiàn)一堆媒人爭先恐后地朝這邊沖過來，眨眼工夫就將她圍在了中間。

“柳姑娘，我替聚天門少門主趙玉清前來說媒，這是聘書，請柳莊主過目！”

“讓開讓開，我先來的！聽風(fēng)樓的樓主容子信說了，此生非柳月涵姑娘不娶！”

“光是口頭說說，沒有行動算什么？萬軒堂的少堂主為了說服堂主同意這門婚事，已經(jīng)絕食三天了！”

“絕食三天也好意思拿出來說？咱們名劍閣的閣主可是剛宣布齋戒，說直到迎娶柳姑娘做閣主夫人的那一天為止！”

……

二十多個媒人拉拉扯扯的，眼看就快要打起來了。事發(fā)突然，柳月涵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怔在了原地。

忽然，只見一人飄然而至，踏雪無痕般落在她的前面，畢恭畢敬地作揖道：“柳莊主苦等十年，終于喜迎女歸。你們這些媒人卻在人家門外打打鬧鬧，成何體統(tǒng)？難不成還想要逼婚？”

那人容貌秀逸，面色有些蒼白，一雙鳳眸卻含著笑意，加上一襲素淡的衣袍，越發(fā)襯得他風(fēng)姿卓然，恍若謫仙。

雖不知這人是何方神圣，但見他出來替自己解圍，一番話說得正義凜然，柳月涵十分感動，上前道：“多謝少俠……”話音未落，卻見對方轉(zhuǎn)過身，“撲通”一聲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要求親，就該像我這樣親自來，才顯得有誠意！”他瞬間切換表情，深情款款地看向柳月涵，“柳姑娘，璇璣宮段倚樓，特來求親！”

柳月涵一口老血差點兒噴出來。

可她還沒噴血，段倚樓倒是猝不及防地吐了一口血。他若無其事地掏出手帕擦了擦，笑道：“偶爾吐吐，習(xí)慣了，習(xí)慣了……”

而媒人們見來的不過是一個病秧子競爭者，在短暫的愣怔之后，又嘰嘰喳喳地吵了起來。

柳月涵頭疼不已，此刻只想仰天長嘯：柳月涵，你給我回來！我不跟你換了行不行！

【二】招親大會

柳月涵并不是真的柳月涵，她不過是尋常人家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名叫左思思。

嫡母從小便將她視為眼中釘，一直想把她遠(yuǎn)遠(yuǎn)地打發(fā)走，于是在左思思成年之后，便火急火燎地安排她遠(yuǎn)嫁他鄉(xiāng)。

左思思雖不情愿，卻也無力反抗。然而，送嫁的車隊卻在路上被人下了迷藥，除了她之外全部昏迷不醒。

然后，左思思便見到了云飛山莊的大小姐柳月涵，一個容貌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

“我早就聽說左家有個女兒和我長得像，正好你不愿意遠(yuǎn)嫁他鄉(xiāng)，我不愿意回云飛山莊，咱們換換身份如何？”

見左思思有些猶豫，柳月涵給她講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又笑嘻嘻地道：“你放心，我是想去江湖闖蕩，不愿在家里當(dāng)金絲雀才找到你的。我八歲離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年了，家里沒人知道我現(xiàn)在的模樣，所以不必?fù)?dān)心會被識破啦?！?/p>

左思思原本就對這門親事極為抗拒，加上從小到大沒少被嫡母克扣炭火和飯菜，挨餓受凍的日子過怕了，所以聽了柳月涵的這番話，立刻動搖得一塌糊涂，很快就答應(yīng)下來。

二人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fù)Q了身份。

而現(xiàn)在，左思思總算明白，柳月涵為什么放著好好的大小姐不肯做了，她這是要躲自己惹下的桃花債??！

打發(fā)走了那些媒人，左思思思前想后，決定掙扎一下，沖“自己爹”撒撒嬌，表示她無意出閣，打算再陪他些日子，彌補一下離家十年的骨肉親情。沒想到她一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柳莊主正饒有興味地翻看著聘書，嘴里還做著點評：“這個不錯……這個也不錯……這個更不錯……”

最后他一拍桌子，如此總結(jié)道：“既然提親的人這么多，咱們就搞個‘招親大會吧！”

左思思繼續(xù)掙扎：“爹，女兒一定要這么快嫁人嗎……”

柳莊主很詫異：“月涵，你之前在給爹的信中，不是說了想盡快嫁人，早日讓爹抱孫子的嗎？”

這個柳月涵，又給她挖坑！她要是真想嫁人，為什么不回來自己選夫婿？！

但未免做出什么與柳月涵人設(shè)不符的舉動，惹人懷疑，左思思思來想去，只得閉了嘴不敢再說什么。

柳莊主所謂的“‘招親大會”，其實就是讓那些提親者親自上門，進(jìn)行特長展示。于是云飛山莊每天人滿為患，唱戲的、耍劍的、背書的、做菜的，甚至還有悶頭掃地的……五花八門，看得左思思腦仁兒疼。

半個月之后，柳莊主興沖沖地告訴她，初試結(jié)果出來了，入圍選手如下——

莫秋，漱月樓選送。

慕寒川，天乩門選送。

段倚樓，璇璣宮選送。

左思思對最后那個名字印象不要太深刻，指著它脫口而出：“等等，為什么這個人也入圍了？他可是個病秧子??！”

柳莊主想了想道：“沒事兒，長得好看就行?！?/p>

左思思徹底無語，這絕對是親爹！

【三】綁一送一

次月初三，按照柳家的規(guī)矩，左思思需要去往城郊的蘭淵寺為家族祈福，為期三日。除卻丫鬟、小廝，柳莊主精心挑選的三名準(zhǔn)女婿候選人也會陪同前往，讓柳月涵和他們多接觸接觸，哪個最得她的心，哪個就是云飛山莊的乘龍快婿。

這三人之中，莫秋嚴(yán)肅，慕寒川溫柔，段倚樓風(fēng)趣，倒是各有各的性格。一路上，他們一人一匹馬，并轡而行，因為不同的話題展開著辯論，言語之間無不借機展示著自己學(xué)識的淵博，對武學(xué)深刻的了解。

但左思思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眼總是忍不住在段倚樓身上流連。偶爾被他發(fā)現(xiàn)，他便挑起一雙秋水般的鳳眸，沖她微微一笑。

左思思挪開目光，心里卻很不平靜。

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這人身上有一種莫名熟悉的吸引力，讓她忍不住想要看一眼，再看一眼……

左思思白天在蘭淵寺祈福，夜里就宿在寺中別院。

江湖兒女不似尋常人家那般講究規(guī)矩，故而云飛山莊一行所有人都宿在同一座別院中，便于相互照應(yīng)。

然而別院之中，夜夜雞犬不寧。

先是慕寒川聽到有人在門外“嚶嚶”地哭了一夜，隔日就卷著鋪蓋火急火燎地跑了;第二天，莫秋又發(fā)現(xiàn)窗邊老有一個影子飄來飄去，嚇得整夜沒合眼，天一亮就扯了個理由打道回府了。

得知消息的左思思喜上眉梢。

好不容易逃婚變成了柳月涵，她當(dāng)然不甘心重蹈覆轍嫁給一個自己毫無感情，甚至素未謀面的人。所以，她早就想好了種種手段，現(xiàn)在已經(jīng)順利嚇走了兩個人。

這天夜里，左思思打算故技重施。

她早從方丈口中得知，段倚樓房間床下有條密道，一直通向院中，若遇到緊急情況，可借以逃生。

于是，左思思三更半夜便通過密道來到段倚樓的屋內(nèi)，從下面敲他的床板。段倚樓從睡夢中被驚醒，然而每次他剛一下床，左思思就趕緊關(guān)上密道躲起來。故而夜里，段倚樓起了十幾次床，也沒能發(fā)現(xiàn)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看著段倚樓披著外袍，在屋內(nèi)神經(jīng)兮兮地走來走去的模樣，趴在密道口的左思思捂著嘴偷笑，心想很快他也會堅持不下去走人了。

然而一垂眼，卻發(fā)現(xiàn)一只蟑螂出現(xiàn)在鼻尖前一寸的地方。左思思和它對視了一秒，立刻受到嚴(yán)重驚嚇，尖叫出聲。她手一松，人直接掉回密道中。眼看著屁股就要落地，一道身影卻從密道入口倏然竄入，將她的腰一攬，輕飄飄地帶到地面上。

左思思幾乎半倚在對方的懷中，抬起眼，便猝不及防地對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眸。

心跳倏然加快了幾分。她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柳莊主說得沒錯，這人模樣確實好看……

段倚樓輕咳幾聲，眉眼中含著濃墨重彩的笑意：“原來柳小姐對在下已經(jīng)如此思念，連夜里都要過來偷窺在下，實在是慚愧！慚愧！”

聽著他調(diào)侃的語氣，左思思瞬間明白過來：他早就看穿她的把戲了！那蟑螂沒準(zhǔn)就是他故意放的！

左思思立刻從他懷中跳出來，慌不擇路地往密道里走?？蓻]走兩步，迎面撞到一個蒙面大漢。那大漢一把揪住左思思，驚喜道：“柳月涵？！”隨后沖后面嚷嚷道：“密道沒錯，這邊這邊！”

左思思急忙大聲呼救，段倚樓果然聞聲趕來，沖大漢伸出“爾康手”，厲聲呵斥：“住手，放開那個姑娘！”

話音落下，只聽大漢身后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腳步聲，后面竟然還跟了幾十個人高馬大的蒙面人。

段倚樓頓了一秒，清清嗓子繼續(xù)道：“憑、憑什么只抓她一個？綁一送一……考慮一下？”

【四】驚天秘密

最后蒙面人還是沒有考慮段倚樓這個附贈品，只是把他打暈了扔在密道里，左思思則被他們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迷迷糊糊地，她感覺到自己被一群人圍觀并研究討論著，時不時地有人給她搭脈，然后輸些真氣。

“她真的是柳月涵？看著與一般女子無異啊，我們?nèi)绾未_定月魂蠱就在她身上？”

“人肯定是沒有抓錯的，只是月魂蠱太過詭秘，一直無人真正見過，取出來確實需要費些周折。”

……

左思思閉著眼睛裝睡，然而聽著耳畔高高低低的聲音，越聽心越驚。因為這些聲音她并不陌生，全部來自她再熟悉不過的江湖門派。就在數(shù)月前，他們還在云飛山莊，掏心挖肺地向她求親。

聽了他們的對話，左思思才知道，原來柳月涵讓江湖人士趨之若鶩的原因并不是她的魅力或者家世，而是因為，她身上隱藏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八歲那年，她之所以離開云飛山莊去往四方山，根本不是為了什么修身養(yǎng)性，而是因為當(dāng)年，她獨自出門玩耍時，意外碰到了重傷的月魂教教主。

月魂教是曾在江湖上掀起過腥風(fēng)血雨的魔教，它之所以能盛極一時，全因其擁有鎮(zhèn)教之寶——月魂蠱。月魂蠱是一種寄生在人體內(nèi)的蠱蟲，可讓宿主在短期內(nèi)爆發(fā)出超乎自身的強大力量，萬人莫敵。

十年前，月魂教內(nèi)部分裂，江湖正派人士趁機聯(lián)合起來，將其剿滅。月魂教教主重傷逃離，死之前最后見過他的人，是八歲的柳月涵。

月魂蠱終究是蠱，離開人體太久，便會灰飛煙滅。江湖中流傳著一種說法，月魂蠱是教主一生的心血凝結(jié)，他不會任其就這樣消散，故而死之前一定會為它尋找新的宿主。

而柳月涵，便是最有可能的宿主。

于是，武林盟主很快出面將她送往四方山，名為修身養(yǎng)性，遠(yuǎn)離江湖，實則是進(jìn)行全方位觀察。

然而十年過去了，柳月涵并沒有任何異樣，武林盟主見實在觀察不出結(jié)果，只得放她回家。柳月涵體內(nèi)有月魂蠱的傳聞，卻一直在江湖中流傳，并且越傳越玄乎，甚至演變成了誰擁有了柳月涵，便等于擁有了月魂蠱，能獨步江湖無對手。

各門各派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于是，便有了之前排隊提親的壯觀景象。

只是沒想到，提親被淘汰的那些人竟然喪心病狂地聯(lián)合起來把她綁架了！可她又不是柳月涵，就算他們把她切成絲兒，也找不到什么月魂蠱??！

可惡，她又被柳月涵坑了！

【五】你就是你

“各位大哥，我真的不是柳月涵，我是一個無辜的路人哪！”

在被綁架的這三天里，左思思已經(jīng)是第一百零八次講述自己和柳月涵互換身份的故事了，講得那叫一個聲嘶力竭，聲情并茂，聲淚俱下。

但她還是被無情地綁到火堆上，并且因為太吵而被封住了嘴。蒙面人則在旁邊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地探討方案。

一個胖胖的蒙面人道：“這丫頭為了保命，連身份互換這種狗血故事都編出來了，這說明她就是柳月涵本人！”

“所以我們更要加緊想辦法把月魂蠱弄出來！”另一個瘦高的蒙面人接口道，“月魂蠱往往是在宿主遇到極端的情況下才會爆發(fā)，所以，我們得給這丫頭施點兒壓?！?/p>

其他蒙面人紛紛點頭附和，立刻開始給柴堆點火。

身下的火苗漸漸蔓延起來，眼看著就要爬到自己身上，左思思嚇得涕淚橫流，瘋狂地掙扎。然后濃煙還是很快從腳下升騰，彌漫在空氣中。

她就要這樣死了嗎？她不想就這樣死了！

誰來救救她??？！

左思思慌亂地在腦海中搜尋，試圖尋找一個可能讓她懷揣一絲希望的人。她能想到的，卻竟然是段倚樓！而就在下一刻，綁匪們的身體忽然開始打晃，隨后一個接一個地栽倒在地。

左思思瞪大了眼，只見剛才那個瘦高的蒙面人穿過濃煙，朝自己走來。那人將她身下的火苗撲滅，然后動作輕柔地替她解開繩索，擦去她眼角殘余的淚珠。

“別怕，沒事兒了。我在柴堆里加了毒草，他們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他微微笑了笑，隨后將她打橫抱在懷中。而如此近的距離下，左思思終于看清了他的雙眼。竟然……真的是段倚樓。原來他早已混進(jìn)了這群烏合之眾，伺機救她。

那一刻，心中一直緊繃的弦忽然松開，左思思釋然地笑了笑，整個人墜入無邊無際的安心和寧靜的黑暗中。

左思思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軟軟的東西上面，伸手摸了摸，就聽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柳小姐，這樣不好吧？在下還未與姑娘確定名分呢。”

左思思嚇得趕緊坐起身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直躺在段倚樓的懷里。此時此刻，二人正處在一個無人的山洞里，距離她被救出，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一天。

想起段倚樓救自己的場景，她的臉紅了紅，道：“不管怎么說，謝謝你救我……”

“用得著這么客氣嗎？”段倚樓輕咳幾聲，卻看著她彎起眉眼，“你說，我這番表現(xiàn)算不算脫穎而出，夠不夠資格成為你百里挑一的夫君？”

左思思的臉紅了紅，但很快神色又有些黯然。

“你已經(jīng)知道我不是柳月涵了，又何必再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她低聲道，“實不相瞞，我的真名叫左思思，只是一個尋常女子。這幾天我說的互換身份的故事，并無一字虛言。”

說完這些，她下意識地低了頭，不敢再看段倚樓的雙眼。

煙熏火烤的生死關(guān)頭，當(dāng)左思思發(fā)現(xiàn)自己腦中想到的人竟然是段倚樓時，她便意識到有什么變得不同了。這個人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擠進(jìn)了她的心里。可她根本不是柳月涵，也沒有資格將旁人對她的愛據(jù)為己有。

話音落下，她卻被段倚樓擁入懷中。

“傻瓜，你以為我是因為月魂蠱才回來救你的嗎？你不知道，當(dāng)我得知你不是柳月涵的時候，心里有多高興?！倍我袠锹曇舻蛦?，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正經(jīng)，“我承認(rèn)，一開始我的確是為月魂蠱而來，可此刻，我心里記掛的只有你。對我而言，你就是你，柳月涵或者左思思，不過是一個名字。”

“思思，我們一起離開，遠(yuǎn)離江湖的是是非非，好不好？”

【六】江湖敗類

兩人星夜動身，卻在近郊的小樹林里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

這一次，來人可不同于上次那群酒囊飯袋的江湖二代，哪怕是不會武功的左思思，看到他們這架勢，也知道都是不好對付的高手。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躲到了段倚樓身后。

誰料對方竟然直接無視她，反而揚起手中的劍指向了段倚樓！

“璇璣宮段倚樓，是你沒錯吧？哦，不對，璇璣宮昨日已經(jīng)宣布將你除名，你現(xiàn)在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江湖敗類，還不快束手就擒？！”

“我干什么了，怎么突然就成了江湖敗類？”段倚樓莫名其妙。

“無恥惡徒，柳小姐已經(jīng)將真相公之于眾了，還想狡辯？！”

黑衣人說著，朝他扔過來一張江湖通緝令。段倚樓接過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那群黑衣人就撲過來和他打作一團。

左思思起初還躲在后面十分謹(jǐn)慎，但很快，她發(fā)現(xiàn)就算自己原地跳大神也不會有人看她一眼……這也太奇怪了吧，她好歹有著一張柳月涵的臉啊，這么看不起人的嗎？

她大著膽子走上前，撿起掉在地上的通緝令，只一眼，就知道緣故了。

這張通緝令，竟然是柳月涵發(fā)出來的！

通緝令上說，段倚樓用了陰險卑劣的手段，在蘭淵寺將幾個競爭者趕走，然后自己則拐走了柳月涵，用極其殘忍的手段試圖逼出她體內(nèi)的月魂蠱。還好她機智地拖延時間，并趁機逃走，才免此一劫。

柳月涵不僅第一次公開在江湖中承認(rèn)自己體內(nèi)有月魂蠱，甚至表示，誰第一個抓到段倚樓并將其帶回，她就嫁給誰。

難怪人人都擠破頭來抓他……

而正在此時，旁邊傳來沉悶的聲響。左思思循聲望去，只見段倚樓被擊倒在地，無數(shù)閃著白光的刀劍指向他，不留一絲可逃之機。他本就身體孱弱，以一敵多之下，嘴角早已支持不住地滲出血來。

“走！”段倚樓捂住冒著鮮血的腰腹，目光卻穿越無數(shù)人朝左思思看來，然而話音落下，終是體力不支暈倒在地。

左思思握緊了拳，頓了頓，卻走過來沖蒙面人道：“各位大哥，既然我夫君被抓，我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改嫁，不如抓一送一，怎么樣？”

就在剛才，她仔細(xì)回憶了一下自己和柳月涵見面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