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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緣情感與我們的時代

      2020-07-14 08:28:47馬兵
      當代小說 2020年2期
      關鍵詞:情感

      馬兵 等

      主持人語:準備這期的四季評時,恰看到《文藝報》2019年12月18日刊載的兩位優(yōu)秀的青年評論家黃平和張定浩的對談,他們爭論的焦點之一即是,當下的寫作是否存在著一種題材的鄙視鏈。在張定浩看來,鄉(xiāng)村、小鎮(zhèn)和三線城市的素材具備比一線都市更容易被刊物接納的“經驗”優(yōu)勢,而黃平則認為,不同的經驗是有等級的,有的經驗是“中心”的,有的經驗是“邊緣”的,“這種不平等的歧視鏈比審美歧視鏈更為可怕”。的確,我們這個時代的深刻悖論之一就是一面在鼓噪“世界是平的”,電子媒介和人工智能正在迅速讓地域差別扁平化;另一方面,我們又特別珍惜面臨被均質的數(shù)據(jù)邏輯吞噬的個人經驗。而在后一個層面上,邊緣的意義就更值得文學從業(yè)者予以特別的關切。本期四季評的兩篇文章,有兩個關鍵詞,一個是邊緣,一個是情感結構,這是兩個密切關聯(lián)我們時代的詞匯,也是頗能表達文學特有的關切的詞匯。

      邊緣的關切

      陳婉婷

      本篇評論的作品涉及了城市底層書寫、海外華人生活、少數(shù)民族邊地書寫和黃昏戀相對邊緣題材,探究作者如何發(fā)出那些來自底層的聲音,或如何表達自己獨特的邊緣體驗,如何以批判性思考彰顯身為作家的責任意識和人文關懷。如果說邊緣是無法擺脫的隔膜與游離,對孤獨的關切更是人類永恒的主題,那些之于正午之影的描繪正是當代小說的良心與力量。

      隨著城市化進程突飛猛進,城市規(guī)模日益膨脹,城市書寫在新世紀文學中正漸成熱潮。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作家將目光投射在城市之中各式各樣的邊緣群體。底層文學作為思潮在慢慢褪去熱度,但作為社會金字塔的龐大所在,底層書寫是新世紀現(xiàn)實主義文學中一直持續(xù)的微光。相比于許多發(fā)生在“老少邊窮”地區(qū),那些常人難以想象的絕望和磨難,都市中的底層書寫或許并無“男殺人女賣身”的慘烈,卻是另一種交織著期冀與苦痛的辛酸雜陳。孫未的《安家》刊載于《北京文學》第11期。在上海的一家即將倒閉的家具城樣板房里,帶有牡丹花圖樣床單的大床,同時抓住了一位老人與一對戀人的心,拮據(jù)使得這對戀人無法擁有這間臥室,卻無法阻擋他們對家居的向往。由于老人阻礙了女孩拍照的計劃,兩輩人之間爆發(fā)了激烈沖突。當誤會化解,劍拔弩張的對峙不復存在,先前蠻不講理的老人也主動幫忙拍出了完美的照片。為表達感謝,年輕的戀人以僅有的現(xiàn)金買了一份套餐和飲料當做喜酒,招待他們尊貴也是唯一的賓客。二人的甜蜜讓老人不斷陷入關于妻兒的回憶?;仡欀校髡呓沂玖死先嗽洆碛械男腋:图移迫送龅牟恍以怆H。小說以兩輩人間的對抗與和解,演繹了大都市中漂泊的小人物之間的荒寒與暖意。從相互傾軋到理解尊重,孫未以敏銳的觀察注意到了長期的生存壓力與抵抗傷害的經驗,在人們心間筑起的堅硬的殼,遮蔽了柔軟和美好——原來年輕夫婦拍照是為了發(fā)給老家的父母,讓家人安心。無論是行將就木的老人,還是剛剛開始新生活的年輕夫婦,那張設計懷舊的橘色床單,最初觸動的都是他們關于家的思戀和期盼。結尾處,老人終于如愿以償?shù)靥稍跒樽约禾暨x的床上,安詳體面地離開人世,個中的絕望和酸楚讓人為之動容。

      底層寫作并非只有苦難訴說,舉步維艱的負重下亦有不被壓垮的光、艱難的笑和放肆的哭。曹軍慶的《線人》(《廣州文藝》2019年第11期)不僅涉及到了鮮為人們所關注的殯葬行業(yè),主人公更是從事著這一行業(yè)里鮮為人知的職業(yè)——線人。所謂線人,就是殯葬業(yè)的頭目們?yōu)榱嗽诩ち业母偁幹袚尩孟葯C安插在醫(yī)院等地方為他們提供可能的死亡信息的人。故事以明暗、主副兩線鋪開。主線是普愛醫(yī)院的保安蹲守一個來自富裕家庭的高齡病危患者的“生意”的經過。副線則是一個拒不肯戒毒的吸毒者魏志堅在臨死前致電保安,想要一塊刻上遺言的墓碑。在故事的前半段里,無論是與殯葬業(yè)龍頭管子溝通時的小心奉承,還是與家屬周旋時的兔死狐悲,保安的形象都讓人難以喜歡。隨著主線的展開,為了維護住好不容易搶下的客戶,保安連續(xù)兩天兩夜未曾合眼,繃緊的神經絲毫不敢有放松,卻在收到魏志堅的死訊后竟沒來由地哭了起來,寧可被老婆責罵,倒貼錢也堅決要為這個素不相識的人立一塊碑。也許按照常規(guī)的價值標準,這樣不知悔改的吸毒者是不值得同情的,但為改善家境艱難掙扎的保安卻堅持守護了這個亡靈最后的尊嚴。這個連姓名都不曾擁有的小保安身上,無疑彰顯了人性的大悲憫。

      近年來,海外華人作家作品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山花》和《長城》各自設有專欄“海外華人作家小輯”,刊發(fā)優(yōu)秀的華人作家作品,以期如編輯張雅麗所言,“窺探到當下海外華人作品獨特的精神尋求和藝術質地”。華人作家以其真實的肉身體驗和邊緣立場,從日常生活的觀察出發(fā),捕捉海外華人這一由地緣關系所致文化心理層面的邊緣群體,在教育、社交、婚姻愛情等諸多領域,遭遇文化碰撞以及文化融合時,面臨的心靈困境與精神追尋。陸蔚青的《課業(yè)》(《山花》第11期)講述了一個關于教育和融入的故事。郁歡一家三口生活在加拿大唯一的法語省蒙特利爾,頗有孟母氣質的母親郁歡為兒子小武的英語教育操碎了心,但得益于郁歡的堅持,小武的升學一路順暢。與此同時,郁歡通過經營小店結識了擁有各式各樣文化背景的人們,在為兒子尋覓老師的過程中,也收獲了持久而珍貴的友誼。結尾處,小武拒絕補習的頑強態(tài)度背后,是整個教育體制所傳遞出的強大的理念支撐,盡管那理念讓郁歡感到陌生,但小武身上逐漸清晰的獨立意識和自信的力量無疑是這理念精神最直接的體現(xiàn)。從這一意義上講,借助文化教育小武成功完成了外來移民者的文化融入。跨國婚姻一直是耐人追蹤的話題,根深蒂固的文化異質在結合中究竟在何種程度達成和解甚至融合。

      凌珊《腦洞》(《山花》2019年第11期)描繪了嫁給美國人的明麗,因為一張寫有女人名字和每月五百美金的清單而引發(fā)的一次情感褶皺,揭示了那些看似平滑生活表象下仍然有難以撫平的痕跡。故事開頭,就是明麗攤開所謂“證據(jù)”對著婚姻咨詢師傾訴心中的懷疑和焦慮。在這些瑣碎摩擦的深層,是文化造成的隔膜,比如兩國對于懷孕坐月子的不同觀念,讓對方各自以為的付出和遷就無法被理解。溝通的缺失讓明麗心中積怨不斷疊加,喬丹解釋不清的收支單,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故事在一通電話當中戛然而止,原來每月五百美金是喬丹母親的看護費,而雪柔則是一個有著二十年看護經驗的看護人員。而喬丹在丟失婚戒的失魂落魄和失而復得時的歡欣鼓舞無疑從側面證實了丈夫對明麗的愛情和對這段婚姻的珍視。

      如果說《腦洞》的帶有溫情意味的喜劇性結局下是文化融入過程中難以把控的敏感和焦慮,《長城》雜志所刊的《白色小樓》《冬夜的心》《威尼斯街上的浪漫》《柔麗的拼版》四篇作品則共同表達了一種無法融入,是“置身于新年慶祝活動結束后的紐約時代廣場”的孤獨??凇堕L城》第6期最后一篇的是陸蔚青的最新短篇《柔麗的拼版》。小說里主要有兩個形象,一個是患有自閉癥卻極為擅長拼版的柔麗,另一個是在國外打拼多年而耽誤了生育的大齡母親小箏。小箏對女兒傾注全部的愛,為將女兒從特殊班里“拯救”出來不遺余力,卻無視了女兒實際不具備融入正常生活的能力,甚至出現(xiàn)了惡化的精神癥狀。更令人絕望的是,回國的聚會上,小箏發(fā)現(xiàn)了這樣一個不幸的事實:事業(yè)有成、過著令人羨艷的生活的母女,實則面臨巨大的精神困境,她們既無法融入國外的生活,也與國內生活產生了巨大的隔膜,成為徹底孤立在所有拼版之外的那一塊沒有名字的拼版。母女倆在事實上面臨著同樣的自閉癥候,而最后一句“我們也可以只屬于自己”則成為小箏對自己和女兒蒼白無力的回應。

      與海外華人作家相似,少數(shù)民族作家也因其地理文化的邊緣優(yōu)勢,進行頗具獨特性的邊地書寫。發(fā)表于《青年作家》第11期的《兇手》,是藏族作家王小忠所寫的關于一個漢人遭遇異族橫暴后別無選擇的融入。魯偉是班瑪草原上有名的獸醫(yī),卻在一夜之間莫名其妙成了屠牛取膽、手握一百多條牛性命的兇手。在親如父親的干部才保加的催促下,魯偉慌忙出逃,渡過黃河時還險些丟了性命。在牧民索南尖措的救助下,幾十年的逃亡生涯塑造鍛煉了他藏民的外表和語言,經過幾次不得不出手幫忙,魯偉——同時也是才讓東知,成為了草原上遠近聞名、備受尊敬的素乎曼巴(獸醫(yī))。在一次朋友喝酒閑聊中,無意間真相水落石出,原來當年促成自己出逃的老頭才保加正是一手組織了這場屠殺的兇手頭領,而曾經救他狼口脫險、已有了多年過命交情的幾個好朋友也是參與屠殺的兇手之一。到了這里,作者不僅將人性的復雜和道德的纏繞推向頂峰,更是提出了尖銳的抉擇,蒙冤半生的魯偉究竟是否應該為自己沉冤昭雪?讓魯偉背負兇手的惡名的才保加,亦有愛子遭受意外的巨大痛楚,至今仍是受人愛戴和同情的好干部;即使是那些參與屠牛的年輕人,似乎也有不無道理的理由,“他們只顧賭博,不顧家,還不如給窮人做個添補”,如果魯偉將才保加犧牲自己來保護的年輕人送進監(jiān)獄,那么他又何嘗不是成為整個草原的罪人和兇手呢?回家后的才讓東知給公安局寫了一封長信,卻最終沒有投出。從魯偉到魯一刀,再到才讓東知,草原群眾背叛了他同時也接納了他,殺死了他也重塑了他。每當索南尖措面臨關于魯偉的難題時都要去一趟兒子所在的寺廟,面對人性的復雜,宗教以其慈悲和智慧,化解為最簡單樸素的至善哲學。作者在探尋人性幽微的同時,更是揭露了所謂邊地的復雜性:在普遍民族團結的話語背景下,確實存在對異族的排斥和暴力;即使是所謂藏區(qū)邊地、人間凈土,亦有存在貧窮、齷齪以及所有底層可能擁有的矛盾。邊地的藏污納垢與其封閉性不無關系,當封閉的場域被打破,時代的潮流涌入,沖擊原有的秩序同時也帶來著新的生機,盡管這一過程通常也伴隨著困惑和陣痛。

      瑤族作家紅日《碼頭》(《民族文學》2019年第11期)老麻世襲壟斷了當?shù)氐亩纱瑯I(yè)務,形成了一套自己的規(guī)矩,碼頭不僅僅是作為地點的渡口,更是象征了承襲已久的權威和秩序。老麻不能喊“開船”的規(guī)矩首先被新來的鄉(xiāng)長“眼鏡”打破,而一怒之下停擺三天的老麻反而成了不懂規(guī)矩的人。聽聞鄉(xiāng)長要在停渡修橋,老麻一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努力為自己尋求新的出路,一面意識到眼鏡是為當初的停渡擺譜在和自己暗自較勁。根據(jù)作者的揭秘,我們得知那些停渡修橋、禁止電魚、換人守橋一系列變動都并非是鄉(xiāng)長的報復,當年的眼鏡鄉(xiāng)長早在過渡沒幾個月后調離,發(fā)生的這一切不過是縣里統(tǒng)一安排的扶貧攻堅行動。而這一切真相要等到當事人老麻去世二三十年后浮出水面,這讓老麻之前所有的內心活動在此時都帶有了荒誕感和一絲絲悲涼的意味。船與橋,在某種程度上正好回應了四十年代沈從文的筆下湘西桃源的“常與變”,老麻對新鄉(xiāng)長的種種誤解和驚惶,與擺渡老人滿滿的庸人自擾如出一轍。無論是“新生活”還是“眼鏡”,都代表了一種未知的顛覆性力量,潛入日常生活的同時,擾動著兩位老人篤定安然的內心。同樣是由于封閉而導致的信息的不對稱,進而造成某種悲喜劇,只是作為城市文明的批判和反思,取而代之為黨和政府的扶貧行動。作者再次以本民族的視角和立場,將這個舊命題在新世紀文學中作了新的書寫與表達。

      除了以上兩種現(xiàn)實主義書寫,內蒙古作家梁鼐在《少年寶音的心事》(《民族文學》2019年第11期)則延續(xù)了遲子建的溫情敘事,以清麗的語言、兒童的視角、夢幻的氛圍,講述了一個蒙古族童話。少年寶音為聾啞的妹妹從表哥那里偷小狗崽,卻意外丟失而誤帶回了狼崽,從而再遭到了三匹狼的報復。千鈞一發(fā)之際,酗酒的祖母再次聲嘶力竭地呼喚少女時救助養(yǎng)大的母熊格日樂,幾十年從未出現(xiàn)的格日樂踏著月光應召而來。少年活潑善良的性情,祖母唱歌似的呼喚,烏拉山青翠的自然景色,山上應對多變的天氣的補給小木屋,無不體現(xiàn)著作者如沐春風的敘事風格。即使寶音只身赴險獨戰(zhàn)三狼的危機時刻,作者的筆調仍然溫柔,僅僅寫到寶音“手持拐杖,打開門,走進院子,走進如水的月光”。結尾的格日樂的出現(xiàn)純凈安謐得仿佛一張月下剪影,卻傳遞了一種動人心魄的力量:“烏拉上傳來巨大的吼聲,吼聲震得月光泛起波浪。寶音循聲望去,一個小山一樣的黑影撥開樹木,沐浴著月光,慢慢走來……一切都靜止了,仿佛陷入永恒。只有奶奶翕動嘴唇,輕輕吐出三個字格——日——樂”。

      人口老齡化逐漸壯大了老年人隊伍,如果將人的一生當做一條橫尺,他們亦是處在人生的邊緣。只是不同于孩童作為家庭和社會的希望,享受萬眾矚目的關懷,老年人一旦失去了對子女的撫養(yǎng)能力,往往為了避免成為子女的麻煩而壓抑自己的精神訴求,而一個民族社會對于老年人的關注,同樣是文明程度的重要表征。相比于年輕人的愛情,老年人的情感世界不僅缺乏關注,而有時由于財產、子女、社會觀念等因素而格外困難重重。特別是這些原本付出一輩子所積累的財富,反而成為阻礙幸福的絆腳石。金少凡《紅紗巾》(《民族文學》第11期)記述了子女嘟嘟、咪咪和發(fā)發(fā)為商量老爺子的婚姻愛情大事而召開的家庭會議。橫亙在老爺子與老曾愛情之間的,不僅有房子等的財產糾紛,更有子女對于母親的思念和共同的回憶。老爺子能理解子女,只好緊張等待孩子們商議的結果。終于在電話鈴響起時,急于獲知消息的老人慌亂中摔倒在地,小說在鄰居耳中的一聲悶響里結束。但關于老人的情感歸宿,作者終究安排了相對溫情的傾向,老曾的兒子不愿意母親難過,拿出十足的誠意找到嘟嘟她們做財產公證,這番舉動讓態(tài)度一向強硬的嘟嘟慚愧不已。

      關于黃昏戀題材的短篇,關聯(lián)社會的問題,以經濟為核心的漩渦讓任何考量都開始從現(xiàn)實利益出發(fā);再比如孝順的含義,作者借老曾兒子指出,孝順就是順著,站在老人的立場上考慮“半堂兒女不如半路夫妻”,兒女的孝順未必能給老人真正幸福的晚年生活。那么究竟什么是幸福的晚年生活?作者鄧洪衛(wèi)在《美好生活》(《作品與爭鳴》2019年第11期)給出了同樣的答案,對老人來說,那就是真實貼心的陪伴,干凈整潔的屋子和熱乎乎的飯菜。故事中的兩個主人公,臨近退休的銀行職工老吳和打燒餅的老武,是一對老朋友,老武為先前離婚鬧得元氣大傷,最近又為少妻的兒子買房子取出全部存款,為此還引起了親兒子的不滿鬧事。起初老吳也替老武擔心是不是被少妻所騙,但是看著張桂花對老武無微不至的照顧,反觀自己下班后寂寞的生活,以及不被需要的落寞,老吳不得不承認老武是對的。作者借助賣燒餅的老武,傳遞了新的養(yǎng)老觀,“養(yǎng)兒防老,養(yǎng)兒防老,那是老黃歷了,自己有是自己的,不要指望兒子”,“兒孫自有兒孫福”,同時也指出了傳統(tǒng)養(yǎng)兒防老倫理邏輯下的不合理性,人性自私弱點同樣可能出現(xiàn)在子女身上,這種情況下是難以保證養(yǎng)老現(xiàn)實有效性。

      徐漢平《黃昏門》(《黃河》2019年第6期)排除了發(fā)生在前兩對老人戀情中的客觀阻礙,講述了發(fā)生在一個叫香榭麗舍小區(qū)內的夕陽三角戀。鄰居廣德先生和阿妮女士在老伴去世后,為了防止自己獨居死亡而無人知曉,相約每日互相致電問候,相互依靠的兩人日久生情,卻十分在乎所謂老知識分子的名聲而不肯邁出最后一道坎。住在對面的老許同樣屬意阿妮,甚至連訂婚的老三件聘禮都已準備好,只是可惜郎有情妾無意,只好在屋頂寂寞地吹笛子。最后“要實不要命”的廣德先生想出了在主臥墻上鑿一間小門的主意,如愿以償?shù)膬扇艘幻姹F取暖一面擔心著事情敗露。老許去世后拿出的老三件更是極大地刺激了廣德先生。直到一個冬夜停電后,正要穿過“門洞”的廣德先生突發(fā)急病卡在了“門洞”里。在這篇小說里,作者不僅談及了一些客觀存在的社會問題,例如人口老齡化帶來的贍養(yǎng)問題、獨居老人的精神孤獨。與此同時,作者進行了更進一步的追尋:即使沒有經濟糾葛和兒女的阻攔,“不更二夫”“事關晚節(jié)”等觀念依然為黃昏心門套上枷鎖。

      關于當下情感結構的幾個切片

      李 ?睿

      閱讀2019年初冬大小期刊雜志上的短篇小說,能發(fā)現(xiàn)作者們熱衷于書寫日常生活里各種常談話題,因短篇的篇幅限制,展現(xiàn)某個時間或空間的橫斷面似乎是比較穩(wěn)妥的選擇,這并非否定以短篇形式表現(xiàn)跨時空的人生命運的努力,而是在筆力不足、處理不當?shù)那闆r下,稚嫩的寫作者可能會有使小說表現(xiàn)的人生變遷流于俗氣的風險。但無論寫什么,都必然涉及對“關系”的書寫,包括人際之間的,與自我的,或是寫作者與文本的等等,其中夫妻或情侶這樣的兩性關系在這些文本里是比較常見的載體。

      李亞的《初冬》(《十月》2019年第6期)以我和于小雙每日下午散步的路線串聯(lián)起所有場景,展現(xiàn)了每條胡同的模樣和兩邊道路上的房屋店鋪,每個店鋪售賣什么東西,味道和價錢如何,店主人又有什么逸事,詳盡得幾近繁瑣,充滿熱鬧的煙火氣。我們好奇胡同的名字,但并不想深究,路過接吻的年輕人,于小雙擠眉弄眼的,我卻沒有回應的意愿,今日下午我們散步到西海邊,看見一對年輕男女在拍照,不遠處的臺階上還坐著一個女孩,隨后我們四人目睹了女孩入水自殺,直到她完全淹沒了我們也沒反應過來,警察問詢過后我才知道這女孩和那對年輕情侶并不認識,問詢結束后我和于小雙按原計劃去西海邊的一家披薩店吃了晚飯。李亞描摹出的在暮色降臨之際,四人目睹女孩自殺而一動不動的畫面溢滿初冬的寒氣,一下子淹沒了前文大篇幅的煙火氣,最后不被動搖的晚餐計劃更是冰涼的一擊,熙熙攘攘的暖色燈火只是表象,現(xiàn)實是沒有人真正關心他人他事,他人的死亡也如其他瑣事一般波瀾不驚,甚至沒人好奇這個陌生人自殺的原因。

      無獨有偶,韓東的《夏日霓虹》(《作品》2019年第11期)同樣安排了主人公散步。李亞的散步更像是一種敘述的節(jié)奏,不快不慢地移步換景,也以這種波瀾不驚的節(jié)奏展現(xiàn)冷淡的情感結構。韓東的散步則是一種暗喻,夫妻二人在炎熱的夏日夜晚遛狗散步,丈夫李揚總是要求先跑一段再在目的地等她到來,妻子陸敏則堅持引著小狗走過去,二人的步調并不一致,正如他們兩人懸殊的年齡差總是讓陸敏對未來兩人誰先死、一方死了以后另一方怎么辦這類問題耿耿于懷,而李揚不喜歡并且回避這些問題。他們在散步路上遇見一個坐在路邊外放廣播的奇怪老頭,他與不遠處的廣場舞群體似乎格格不入,后來他身邊多了一個擇菜的老太太,但老太太似乎只是在進行單向交流,老頭的椅子一天比一天向馬路中央靠近,路上的大卡車擦邊呼嘯而過,令人膽戰(zhàn)心驚,再后來老頭和老太太都不再出現(xiàn)了,他們猜測也許真的出了意外,也許只是不再來了。這對奇怪老人家也可視作李揚和陸敏的投射,他們的物理距離和心理距離都帶有相似性,看似親密一體的兩人也無法忽略本質差異乃至將來的生死之隔,歸根到底人本質是孤獨的。文末已經進入夏末,氣溫變得舒服了些,小狗也被訓練得不再到處亂竄,乖乖跟隨主人的步伐。陸敏發(fā)出感慨:“這正是自己向往的狀態(tài),如果李揚的手永遠不好,他們能這么一直走到冷暖適宜的秋天就好了?!痹诒举|孤獨里找到溫度適宜的關系也只是暫時的,宛如夏日霓虹般不真切,秋天過后就是冬天,這也不過是陸敏感知到未來惘惘的不安和隱約的變化而發(fā)出了留戀當下的慨嘆。

      白楊的《磬》(《當代小說》2019年第11期)也寫了一對夫妻,會海對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是滿足甚至享受的,像是以知足常樂為人生信條,但妻子總是拿單位里的其他人跟他比較,催他晉升和上進,埋怨丈夫牽連她沒法換個福利更好、干起來更輕松的工作,而走后門、攀關系也不過是達成這一目標的必要方式,“在與時俱進的口號下,一切道德退化都顯得合情合理?!痹诤⒆拥慕逃龁栴}上夫妻二人也時常吵嘴,哪怕會海本身性子平和,仍然不能回避他生活里這些令人焦慮的雞零狗碎和各種人際關系對他的壓迫,仿佛瑣碎與焦慮才是生活的本來面目。他只有在寺里聽磬聲才能感覺到身心清明暢快,他便養(yǎng)成了定期去寺里的習慣,那是他靈魂蕩滌之所。作者白楊企圖揭示繁瑣惱人的現(xiàn)實生活和情感關系,但會海這種近似于求助宗教的舉措讓人不由得想起托爾斯泰筆下聶赫留朵夫的選擇,不免有虛無和過于簡單粗暴之嫌疑。

      表現(xiàn)復雜糾結而又疏離冷淡的兩性關系的還有戈弋的《藍色雨衣》(《青春》2019年第11期),小說以憂郁的藍色和濕冷的雨天奠定基調。我與女友王曉瑋覺得差不多了便決定結婚,其實并無結婚的實感,只是人生的按部就班罷了,我們各自忙工作忙得天昏地暗,連拍婚紗照都要擠時間,拍到最后滿是臟污的裙擺才是結婚最真實的注腳,我們還養(yǎng)了一只貓,但這種看似人人艷羨的有貓生活也不能撫慰我們其實空洞和茫然的感情狀況,王曉瑋還是會因為我買了她最討厭的薰衣草味洗發(fā)水而發(fā)怒崩潰,這其實也證明了我根本不了解她的喜好,而這樣互不了解的兩個人竟然要一起度過后半生,甚至于那只貓咪還可能是先天有病的貓,兩人看似穩(wěn)妥的按部就班的關系其實漏洞百出。戈弋以日常生活里的細節(jié)使這樣一段情感關系顯得更加可信和令人焦躁不安,這樣詳盡的細節(jié)傳達出來的綿密的苦悶程度對一個作者的處女作而言已經足夠撼動人。朋友聽說我結婚的事后發(fā)出了大笑,招呼我跟他一起去飆車,我不明白結婚跟飆車有什么關系,但還是跟著去了,“我”是不明白的,但作者戈弋顯然是明白的,飆車只是一種暫時放空,是對難以處理、糾纏不清的現(xiàn)實世界的回避甚至逃避,與《磬》里會海到寺里去求心靈的寧靜異曲同工,他們在這樣的時間或空間里獲得獨處和喘息,除了出于回避,這是否也可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如若人本質孤獨,是不是也天然有對本質的需求?當下人們所渴求的舒適的情感結構里應當也包括享有個人孤獨的時空。

      韓越在《皮格馬利樹》(《青年文學》2019年第11期)中則從單純兩性關系擴展到對下一輩人的關注。老羅與楊女士的婚姻平淡無味,無論大事小事總是有合不來的地方,既無變化也無驚喜,但他們也從不曾想過要分開,與磬聲和飆車不同,老羅的情感寄托在他的寶貝盆栽上,盆栽的品種似是而非,沒人能確定,但不妨礙老羅一日比一日癡迷于它,作者韓越借用“皮格馬利翁效應”來給這盆栽命名,老羅看盆栽也越看越覺得它快要變成一個活靈活現(xiàn)的精靈美人了。終于,在某個早晨,吃過昨夜剩下的魚,因急于看盆栽,老羅不慎被魚刺卡住喉嚨,窒息而死,幻想中的精靈美人并沒有成真,像是對他一成不變的生活的嘲諷,他的死亡才是他庸常生活里最令人意外的一筆。小說以倒敘的方式展開,先寫了老羅的意外死亡,再以楊女士整理遺物展開回憶,女兒在成長過程中受夠了他們的湊合和寡淡,對后半生的伴侶抱以寧缺毋濫的態(tài)度,乃是對上一代人情感模式的反抗,但在看到母親失去父親之初的模樣,她也不由得動搖,恐懼起未來的孤獨無依,而倉促向男友求婚,這一瞬脆弱的裂隙在一夜過后又重新彌合,這體現(xiàn)的其實是這一輩人對愛情和婚姻關系持有的不穩(wěn)定情緒和看法,既是對父輩情感模式的反抗,其實也是一種自我斗爭,他們反感無聊的緊密關系,但也找不到更好的出口。磬和飆車這樣的出口的有效性和持續(xù)性存疑,盆栽這樣的寄托則已經由韓越消解。

      《此情可待》(《清明》2019年第6期)巧妙地設置了一個復雜的家庭關系試圖探討人之間的情感生發(fā)。強勢的楊月蘭人近晚年才和李彩田離婚,與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老屈結合,在外人看來極不般配的兩人竟然過得有滋有味,兒子楊浩也不能理解甚至頗有心結,難道一把年紀了還會有所謂的靈魂伴侶?楊月蘭去世后,楊浩出于幾年繼父子的情義,每每年節(jié)之際還偶爾探望,老屈卻也明白自己與楊浩一家再無更深的關系,對這段“父子關系”十分看得開,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但由于工作關系,楊浩和妻子決定把小楊威廉臨時托付給老屈照顧,老屈喜出望外,對小威廉盡心盡力,連平日最愛逗的鳥都送人了,不是真爺孫卻勝似真爺孫,李彩田對此非常不滿,覺得沒面子,強烈要求親自帶孫子,此時無論是老屈還是楊浩和小威廉,心境都與從前不一樣了,小威廉在李彩田那里沒待多久,又被楊浩做主送回老屈那里了。在這段盤根錯節(jié)的關系變動中,楊浩在不知不覺間理解了已逝的母親,小孩對血緣關系并不能完全明白使這段“爺孫情”更顯真摯,其中傳達出來的超越血緣和物質的情感關系也對楊浩造成了影響,從而與老屈達成了情感和解。

      同樣是家庭關系內部之間的相互影響,張哲在《此情可待》中所探尋的已經超越了血緣定式,而是更純粹而真誠的情感關系,其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溫情也是同類小說中的一抹亮色和可貴的希望。哥舒意的《愛在衰老前》(《青春》2019年第11期)并不具體展現(xiàn)人際關系及其變化,而是以母子對話的方式直接表達觀點,作者設置了一個寓言式的前提,這是一個為了抵御嚴重老齡化而規(guī)定過70歲必須安樂死的國家,在這一前提下,情感關系里的步調不一致和生離死別都被迫納入考慮,有的人選擇回避開始,母親卻告訴我愛也可以是把死的權利作為禮物交給對方。在村上春樹那里,死非生的對立面,而是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在哥舒意筆下,死非愛的別離,面對死亡也可以是愛的一部分,這讓我們以柴米油鹽撕破愛的形而上浪漫后,向前一步做出了哲學的思考,它與《此情可待》顯然是不同層面的思考,但在消極的一地雞毛當中,二者都以豁朗的姿態(tài),以溫暖或勇氣去對抗現(xiàn)實。

      除了在文本里以小說人物的言談舉止直接展現(xiàn)某種情感結構外,跳脫出故事情節(jié),作者在小說中有意無意的人物視角的設置也可以體現(xiàn)出作者的某種情感結構選擇。在多數(shù)文本里,作者或者以第三人稱進行敘述,或者以第一人稱直接參與,在另一類文本里,作者盡管是第一人稱,但“我”并不直接參與主要故事情節(jié)。

      尹雪蕓《蝴蝶》(《草原》2019年第11期)里的“我”在這個夏天第三次回鄉(xiāng)下時,從母親那里聽說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二十幾天前村里那個新婚的花頭在玉米地里把新媳婦砍死又自殺了,我與花頭并不熟悉,他只是我印象里一個如女孩般文靜的孩子,不久后人們又傳言說他倆的墳上有一粉一白兩只蝴蝶,應當是他們的化身,但實際上沒有幾個人真的看見過這兩只蝴蝶,村里的人們只是需要奇聞異事,殘忍血腥的殺人也好,還是梁祝化蝶這樣的浪漫也好,他們并不好奇真相,只是滿足好奇?!拔摇迸c村里人以及這些事件的距離,正便于剝離過多的情感,更冷靜地展現(xiàn)故事的一個切面,留下巨大的遐想空間?!拔摇奔炔粚儆诨^一群人,也不屬于村民們,而是徹底的旁觀者,尹雪蕓采取了一種完全“聽說”的疏離姿態(tài)。

      殷飛的《快遞老陸》(《青春》2019年第11期)也是不直接參與故事情節(jié)的第一人稱,老陸是我們那一片區(qū)一個被歧視的侏儒快遞員,但他對這些歧視一笑置之,以長期的吃苦耐勞、勤勉工作贏得眾人的信任和喜歡,因寄件之由,我加了他的微信,之后基本上是通過他的朋友圈和小區(qū)里其他人的談天了解到他生活里的各種事,包括他平日里的生活趣味和積極向上的態(tài)度,他養(yǎng)家之不易但隨之獲得了一筆可觀的拆遷款,又遠赴貴州去戀愛,似乎一切都在好轉,不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人財兩空,又離開了這一片區(qū),銷聲匿跡,只剩人們嘴里咀嚼的只言片語。小說以老陸的朋友圈和他人的言語談論試圖去勾畫出一個底層人變幻不定的人生際遇,并對此發(fā)出人生不易的感慨,但“我”本身與老陸萍水相逢,交情不深,敘述過程中幾次強調對他各種層面的不歧視反而顯得刻意,同時,“我”也不屬于小區(qū)里議論紛紛的人群的一員,只是純粹的旁觀者和旁聽者,這一距離拉出來的清高感也使得小說對世態(tài)炎涼的感慨大幅度削弱,反而帶上了一種不自覺的高姿態(tài),小說想表達的悲憫顯得不足且無力,從這一效果來看,盡管小說努力拉開與老陸以及小區(qū)議論者的距離,但實際上“我”也只是一個“不流俗”的議論者而已。

      王玉玨的《救生》(《清明》2019年第6期)講了一個常見甚至于俗氣的家長里短的故事,鄰居惠姐的丈夫事業(yè)有起色后與工作所在小區(qū)的女老板出軌了,丸子都能體會到母親的抑郁而悶悶不樂,我母親熱心地作為情感咨詢,從中斡旋,促成雙方和平分手。惠姐離婚后帶著丸子,日子逐漸好轉,這是快刀斬亂麻的“救生”的成功,丸子的爸爸卻喝酒喝壞了身子,女老板不久后選擇回到前夫身邊,丸子爸爸自殺,二人的悲歡苦樂、命運走向似乎完全顛倒了過來,在世俗評價里,這簡直就是一出負心漢沒有好下場的大快人心的戲碼,但作者在行文間并沒有透露出這樣的情緒。“我”只是故事的旁聽者,或者聽母親講述,或者聽四歲的女兒轉述她的玩伴丸子的話,這場家庭倫理變故在孩童的言語里弱化了狗血,以“女兒父親”這一身份對丸子發(fā)生的同情使小說增加了不少悲憫氣息,在這一情感色彩基礎上再看丸子爸爸的遭際,就不只是從兩性關系去看待,更不由得悲嘆他與丸子之間父子關系的失落。這篇小說采取了和《蝴蝶》《快遞老陸》相同的視角,留出足夠的距離來減輕所述事件可能帶有的瑣屑庸俗感,但不像《蝴蝶》那么模糊,也不像《快遞老陸》那樣高一姿態(tài),“我”的身份設置之討巧使“我”的旁觀有了感同身受之憂慮。

      另有一篇張全友的《蘭草與檸檬》(《山西文學》2019年第11期)采取了第三人稱旁觀視角,蘭草和朋友窺探租院隔壁那個帶有迷人檸檬香氣的女子,發(fā)現(xiàn)她以帶各種男人回家為營生,了解過后才知道她是一邊等待不歸的丈夫一邊以此勉強掙錢養(yǎng)家。除了她的形象和香氣帶給人的神秘的好感,以蘭草這一孩子視角切入去書寫這個女子的營生也便于避開成年人視角慣有的先入為主的偏見,對孩子來說,那只是性啟蒙,而不帶有什么道德倫理評價色彩。

      不管是第幾人稱,作者使筆下人物不直接參與故事情節(jié)是一種保持距離、克制情感的行文選擇,它是一種有策略的留白,但實際上并不存在絕對的零度敘事,作者的遣詞造句仍然會有意無意地透露出其情感傾向。因而我們從文本中的人物情節(jié)或文本本身語言的使用都能看出作者不同樣貌的情感結構及其變化。

      本欄責任編輯:段玉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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