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成榮
蘇軾因“烏臺詩案”被捕入獄,由于宋朝有不殺士大夫的慣例,蘇軾才幸免于難,坐牢四個月后被放出。
出獄的蘇軾雖然官被降了級,但人安然無恙,于是,好友黃庭堅前來向蘇軾慶祝擺脫牢獄之苦。蘇軾感激非常,與黃庭堅閑談起監(jiān)獄里的生活,稱他每天在監(jiān)獄里都要吃三白飯。
黃庭堅奇怪地問蘇軾:“何為三白飯?”
蘇軾回答道:“在監(jiān)獄里三白飯為一撮鹽、一碟生蘿卜條、一碗米飯,因其都為白色,故我稱為三白飯?!?/p>
黃庭堅這才明白所謂三白飯原來是這三樣,不由得為蘇軾唏噓不已,但是蘇軾倒沒覺得怎樣,只當(dāng)說閑話,過幾天就把這事給忘了。
這一天,蘇軾收到黃庭堅的請?zhí)?,請他去黃家赴宴,并在請?zhí)咸匾庾⒚鳎赫執(zhí)K軾吃皛飯。蘇軾心想:黃庭堅是當(dāng)時著名大學(xué)士,博覽群書,見多識廣,想必皛飯一定是珍稀之物,于是應(yīng)約前往。
到了黃庭堅家,黃庭堅熱情地招待蘇軾,神秘地說:“今天的皛飯希望能合你胃口?!?/p>
“皛飯是什么飯?”蘇軾好奇地問,“我以前吃過嗎?你快拿出來,讓我見識一下?!?/p>
“別急,好飯不怕晚,我馬上讓你見識一下什么是皛飯?!秉S庭堅說完,轉(zhuǎn)身去廚房端個托盤進(jìn)來,把托盤放到桌子上,揭開了上面的絹布。
蘇軾向托盤一看,不由得笑起來:“你的皛飯和我說的三白飯原來是同一物,我竟然被你騙了?!?/p>
原來,黃庭堅請?zhí)K軾吃的皛飯也是一撮鹽、一碟蘿卜、一碗米飯,三者都是白,三白為“皛”,所以叫皛飯。這是黃庭堅與蘇軾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
蘇軾回去后,想起黃庭堅的皛飯便覺好笑,便想回請黃庭堅。過了幾天,蘇軾也給黃庭堅發(fā)了請?zhí)?,并在請?zhí)蠈懼赫堻S庭堅前來吃毳飯。黃庭堅接到請?zhí)?,知道蘇軾會對上次他請皛飯一事“報復(fù)”,但又很好奇,想知道這毳飯又是什么飯,會不會也是三白飯。
為了弄清毳飯是何飯,黃庭堅欣然赴約。到了蘇家,蘇軾陪黃庭堅不停地聊天,從早聊到晚,一直沒見他上飯,黃庭堅餓得實在受不了,忍不住問蘇軾:“你不是請我來吃毳飯嗎?那毳飯在哪?讓我也見識見識,和你的三白飯、我的皛飯比,有什么更稀奇之處?”
“毳飯你不是一直在吃嗎?毳就是沒有的意思,我是鹽也毳(沒有),蘿卜也毳(沒有),飯也毳(沒有)啊……”
黃庭堅一聽,知道自己也上了蘇軾的當(dāng),盡管很餓,卻沒生蘇軾的氣,反為蘇軾的聰明鼓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