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通過對歷史文獻的梳理,介紹了梁啟超的譯書思想及其對翻譯事業(yè)的提倡與貢獻,考察了他結緣圖書館學翻譯之實踐,分析了其譯書思想對近代圖書館學者翻譯、圖書館學期刊創(chuàng)辦、圖書館學漢譯文獻主題的影響。
關鍵詞?梁啟超?譯書思想?圖書館學翻譯?漢譯文獻
分類號?G250.9
DOI?10.16603/j.issn1002-1027.2020.04.018
梁啟超(1873-1929年),字卓如,一字任甫,號任公。近代中國思想文化領域開啟新風氣的一代大師,早年關心政治,提倡西學與譯書不遺余力。晚清至五四時期,其創(chuàng)辦或主編的刊物有《時務報》《清議報》《新民叢報》《國風報》《晨報》等;他充分利用報刊傳播媒介,倡導西學,宣傳譯書,開啟了眾多學科領域的新天地,成就了其百科全書式的新文化先驅和“但開風氣不為師”的啟蒙學者形象。梁啟超之言論氣勢磅礴,縱橫開闔,廣博地吸納西學,以普羅米修斯之精神,用飽蘸熱情的筆墨,激蕩起近代中國學術文化的轉型,影響了幾代學人。無論是作為政論家、“新民師”、輿論界之驕子,還是清華國學院追求中西文化融合的四大導師之首,梁啟超的啟蒙思想和學術貢獻彪炳史冊。梁啟超晚年主動承攬、傾盡心力,欲為我國學子和中西文化匯通編纂《中國圖書大辭典》之宏愿卻未能完結,赍志而沒,令人嘆惋[1]。回顧中國近代圖書館事業(yè)及其學科發(fā)展史,梁啟超的貢獻已引起諸多學人的追述,然其譯書思想對近代圖書館學翻譯的影響尚未引起業(yè)界足夠的關注。本文擬從歷史文獻中梳理其譯書思想及其實踐對近代圖書館學翻譯的影響。
1?梁啟超的譯書思想
梁啟超成長于內憂外患最危急的晚清時代,也是西方的科學、文藝以排山倒海之勢輸入中國的時期。廣州萬木草堂拜師求學的經(jīng)歷,奠定了其一生的學問基礎,梁啟超由此接觸了西學。之后,作為一位重要的譯書宣傳鼓動家與實踐家,他一直活躍在清末民初的文化舞臺上。他利用報刊輿論極大地促進了西學在中國的廣泛傳播,推動了翻譯事業(yè)在近代中國的蓬勃發(fā)展,對后人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1.1?梁啟超譯書思想之發(fā)端
梁啟超的譯書思想,源于強學會對譯書的重視與提倡。強學會成立于1895年,時值甲午戰(zhàn)敗,馬關簽約,中國面臨被瓜分的危機。康有為等在北京、上海創(chuàng)辦強學會,倡辦譯書。梁啟超追隨康有為參與其中,北京總會附設強學書局,創(chuàng)刊《萬國公報》,后更名為《中外紀聞》,梁啟超任主筆,主要刊登外文報紙譯文、譯電等。北京強學會被封禁后,梁氏“居會所數(shù)月,會中于譯出西書購置頗備,得以余日盡瀏覽之,而后益斐然有述作之志”[2]。
1895年11月,上?!稄妼W會章程》發(fā)布,倡辦四件要事:譯印圖書、刊布報紙、開大書藏、開博物院[3]。為國家自強,培植人才,強學會倡導西學,重視譯書、辦報宣傳和擴大開放藏書事業(yè),這是梁啟超重視譯書事業(yè)之開端。
1.2?梁啟超在《時務報》論譯書
1896年,梁啟超專任《時務報》主筆,報館生涯自茲始。該報設有“西文報譯”“域外報譯”“英文報譯”專欄,廣譯五洲近事,俾閱者周知全球大事,以開民智。1896-1898年,梁啟超著《變法通議》在《時務報》連載20余期。該文以“變法圖存”為宗旨,力陳時弊,呼吁去塞求通,變法圖強,將興西學與譯西書作為維新變法之重,救國之道,影響深遠。其中《論學校七·譯書》,分三次刊登于1897年《時務報》第27、29、33期。他主張參西法以救中國,力倡取西人有用之書,悉譯成華字;呼吁擇當譯之本,定公譯之例,養(yǎng)能譯之才。梁啟超大力倡導譯書,用大量的筆墨來論說譯書的重要性。
《譯書篇》分析了中國效法西方30年,仍然缺少真知與通才。梁啟超認為必邃于經(jīng)、熟于史、明于律、習于天下郡國利病之人,具有極高素質的通才,才能譯出真正的西學著作,以影響國人。他提出:“其一,使天下學子,自幼咸習西文。其二,取西人有用之書,悉譯成華字[4]?!敝赋鲋袊酝ㄉ桃詠恚熥g署、天津水師學堂、上海制造局、福州船政局、西國教會醫(yī)院,凡譯出之書,不下數(shù)百種,而其譯病諸多:駁雜繁蕪,訛謬俚俗,十居六七。
梁啟超論譯書,當首立三義:“一曰擇當譯之本;二曰定公譯之例;三曰養(yǎng)能譯之才[5]?!标P于譯本,他提出盡譯西國章程之書為第一義,宜廣譯西方國史政事之書、農(nóng)學之書、礦學之書、商務經(jīng)濟類書等;提出同一門類之書,當與數(shù)書之中,擇其佳者;指出對西方人名、地名、官制、名物、度量衡等,皆要定出相應的名稱律例,為譯家正名之宏規(guī)。關于譯才,他認為凡譯書者,于華文、西文及其所譯書中所言專門之學,三者具通,斯為上才,通二者次之,僅通一則不能以才稱矣。三者中,以通學為上,通文乃其次也。
梁啟超認為“凡論一事,治一學,則必有其中之層累曲折,非入其中,不能悉也,非讀其專門之書,不能明也”[6]。《時務報》因《變法通議》風靡全國,數(shù)月之間,銷售萬余份,為中國有報以來所未有[7]。梁氏名聲大震,影響日廣。
1.3?梁啟超對翻譯事業(yè)的提倡與貢獻
梁啟超主辦的《時務報》《知新報》《清議報》《新民叢報》等刊物,均有譯書專欄,且有專論譯書之文,并以序文大力提倡翻譯,在社會上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梁氏對譯事的提倡與貢獻,由表1的文獻可見一斑。
(1)《西學書目表》
該文是梁啟超推薦西學書閱讀的一部專著,包括《西學書目表序例》《西學書目表》《讀西學書法》三部分。《西學書目表序例》對中國近代譯書史作了系統(tǒng)梳理與研究,指出西學各書分類最難,凡一切“政”皆出于“學”,政與學難分;呼吁海內君子,惠而教之。
《西學書目表》是一部西學解題書目,總結了此前所譯西學書300多種。有學者指出“他是我國有史以來,第一個為西方圖書作系統(tǒng)編目的人”[8]。梁氏提出西學各書分類之難,成為近代呼吁對傳統(tǒng)圖書分類法進行改革的先驅,這對圖書館學翻譯與研究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姚明達認為《西學書目表》“對時人曾發(fā)生極大之影響。受其啟發(fā)而研究西學者接踵而起,目錄學家亦受其沖動,有改革分類法者,有專錄譯書者”[9]。程煥文認為“西學在傳入中國初期,人們對西學學科體系認識的局限和由此導致的圖書分類困難,也說明了中國傳統(tǒng)的圖書分類法的局限和由此進行變革的必要”[10]。梁啟超在《讀西學書法》中痛切地指出:“今日非西學不興之為患,而中學將亡之為患[11]?!绷髀冻銎漉r明的民族本位思想立場。梁啟超又言:“舍西學而言中學者,其中學必為無用,舍中學而言西學者,其西學必為無本。無用無本,皆不足以治天下[12]?!憋@示出其譯書思想中所堅持的中西會通、中本西用的原則立場。
(2)《大同譯書局敘例》
該文開篇疾呼:“譯書真今日之急圖哉!”接著提出“以東文為主,而輔以西文,以政學為主,而次以藝學”的譯書指導思想[13]。他提出大同譯書局六條譯書規(guī)則,重點譯變法書、學堂功課書、憲法書、章程書、商務書,各書有各學會專譯。農(nóng)書有農(nóng)學會專譯、醫(yī)書有醫(yī)學會專譯等。這一階段是梁啟超倡導譯書熱情高漲的時期。
(3)《讀〈日本書目志〉書后》
梁啟超認為今日中國欲為自強第一策,當以譯書為第一義。“吾師南海先生,大收日本之書,作《書目志》以待天下譯者”[14]。師徒均認為中國之欲變法,學西文,非譯書不可。文末梁啟超發(fā)六大宏愿,愿我農(nóng)夫、工人、商賈、士人、宮卿、君主,規(guī)勸各界,昌言譯書維新保國,為讀書譯書鼓而呼!
(4)《擬譯書局章程并瀝陳開辦情形》
戊戌變法時期,由于梁啟超對譯書事業(yè)的大力提倡與鼓吹,光緒皇帝召見后,賞給六品銜,讓他負責辦理譯書局事務。梁啟超于5月奉旨辦理譯書局事務,并擬譯書局章程十條。這是梁啟超對近代譯事的總體把握,認為以譯普通學諸書為最急,專門學各書須聘請專門人才翻譯,各書編譯后演義成通俗本供蒙學誦習普及。
(5)《擬在上海設立編譯學堂并請準予學生出身折》
1898年9月,梁啟超又奏請在上海設立編譯學堂,培養(yǎng)譯才。他認為譯書一事,育才為關鍵。他欲先聘日人,先譯東文,擬一面翻譯東文,一面在上海設立編譯學堂[15]。
梁啟超把譯書視為變法圖強的關鍵。他反復強調翻譯的重要性,極力倡導翻譯事業(yè),希望通過翻譯讓西方科學文化傳播到中國來,打破中國封閉保守的文化狀態(tài)。盡管發(fā)生了戊戌政變,梁啟超的諸多譯書規(guī)劃也未能付諸實施,但正因他的大力倡導和宣傳,使得中國的翻譯事業(yè)迎來了清末民初的學術重心轉變?!斑^去數(shù)世紀以來,翻譯的重點是自然和應用科學,現(xiàn)在轉而熱衷于社會科學和人文科學的迻譯”[16]。梁啟超指明的通過日文轉譯西學的通道,也“預告了20世紀初十年大規(guī)模譯印日書以傳送西學高潮的到來”[17]。
2?梁啟超結緣圖書館學翻譯之實踐
居東時期的梁啟超,受明治維新的影響,稍能讀東文,思想為之一變。 “廣搜日本書而讀之。若行山陰道上,應接不暇,腦質為之改易,思想言論,與前者若出兩人”[18]。他大聲疾呼:“我國人之有志新學者,盍亦學日本文哉[19]!”
2.1?《清議報》譯文:《論圖書館為開進文化一大機關》
《清議報》是梁啟超在橫濱所辦的旬刊,該報以主持清議、開發(fā)民智為主義,辟有“外論匯譯”專欄。梁啟超借助報刊,向國人引進圖書館學說,圖書館事業(yè)也成為他后半生參與實踐的重要領域之一。
1899年,《清議報》第17期刊載了一篇譯自日本《太陽報》的譯文,題為《論圖書館為開進文化一大機關》。這是近代中文報刊中首次以“圖書館”這一新名詞為主題的漢譯文獻,此后,“圖書館”逐漸取代“書藏”“書院”或“藏書樓”,成為中國文化界的一個專有名詞。這篇關于圖書館多種功用價值的學術文章,展示了圖書館作為文化機關的源頭:
“世人知學校有益,而未知別有開進文化之大機關也。何謂學校之外開進文化一大機關乎?曰無他。唯廣設公共圖書館可耳。誠欲文化開新,則舍圖書館,無以致大效。我輩不能不思自任也。歐美諸邦,極重圖書館。歐美圖書館之多,不復論列。唯欲使世人知圖書館可與學校相輔而行,且欲廣為推布耳[20]?!?/p>
該文論述了廣開圖書館的多種效益:使青年學子得以補助智識,使學者得參考研究的便利,使閱覽者頃刻間得查閱事物的便利,使普通人能享用貴重圖書,使讀者能速知地球各國近況以及文明的演進,圖書館在不知不覺中有養(yǎng)成人才之便利的功用價值等。平保興認為作為專業(yè)術語的“圖書館”一詞,出現(xiàn)于晚清梁啟超主編的《時務報》和《清議報》中[21]。范凡認為此篇譯文“開啟介紹日本圖書館學之先河”[22]。
這篇西說東來的圖書館學譯文,在近代中國圖書館學史中具有重要的開新啟蒙意義。120年來,圖書館作為弘敷文化、普及教育的機關濫觴于此。由此可以理解梁啟超一系列的圖書館實踐與活動。如1903年他考察美國各類型圖書館,1916年倡辦松坡圖書館,1925年參與組建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提出建設中國的圖書館學、兼任京師圖書館館長,以及殫精竭慮編纂《中國圖書大辭典》等。這應是近代中國新圖書館事業(yè)發(fā)軔的源頭之一,梁啟超是此時期重要而有力的贊助人。至于誰是這篇譯文的真正譯者,還有待考證。
2.2?《新民叢報》對圖書館的報道與影響
繼《清議報》之后的《新民叢報》,也對圖書館進行了專題報道。如1903年在“新知識之雜貨店”專欄報道《世界之圖書館》藏書,以及《游學生東京國學圖書館之設置》,都是開風氣之先的事情。
1904年《新民叢報》刊登梁啟超《新大陸游記》。梁氏考察美國四個頗有代表性的圖書館:波士頓市立圖書館、美國國會圖書館(華盛頓圖書館)、芝加哥大學圖書館、紐約市立圖書館,涉及“辦館模式、建館規(guī)模、經(jīng)費來源、管理方法、服務手段和社會贊助等多方面內容”[23]。梁啟超關注并實地考察了美國圖書館制度對開發(fā)民智的重要啟蒙作用。程煥文指出:“梁啟超關于美國公共圖書館和開架服務的記述,雖然文字簡短,但是提綱挈領,比中國出現(xiàn)同類主題的文章大約要早5-10年。這是十分值得我們記取的史實[24]?!?/p>
梁啟超較早用漢語報道關于圖書館的新聞,在近代期刊中產(chǎn)生了不小的影響。從晚清民國期刊全文數(shù)據(jù)庫檢索來看,1899-1900年,只有《清議報》以“圖書館”為主題進行報道。除去外文和重復的條目,1903年國人關注圖書館的話題不足20條,而至1909年則增至165條(見圖1)。20世紀初,較早關注圖書館主題的報刊有梁啟超主辦的《清議報》《新民叢報》,羅振玉、王國維主辦的《教育世界》,天津《北洋官報》《直隸教育雜志》等;后各地教育官報、上海留日歸國學生創(chuàng)辦的報刊以及商務印書館《東方雜志》等,開始大規(guī)??d圖書館有關話題,關注目標已由美國轉向歐洲的德法等國。
嚴文郁認為“國人對近代圖書館的認識,自19世紀中葉始見端倪,經(jīng)過五六十年的醞釀,直到20世紀開始前后,才真正有意識地將圖書館視為一種教育機構,圖書館事業(yè)亦因之萌芽”[25]。
《新民叢報》出版后,國內發(fā)行點有97個,遍布49個縣市,西南、西北、東北等邊遠地區(qū)都有人傳閱《新民叢報》[26]。梁啟超致康有為信中言:“該報暢銷之旺,真不可思議,每月增加一千,現(xiàn)已近五千矣。似比前此《時務報》尚有過之而無不及也[27]。”他在《清代學術概論》中指出:“每一冊出,內地翻刻本輒十數(shù)。二十年來,學子之思想,頗蒙其影響[28]。”梁啟超著述以《時務報》《清議報》《新民叢報》時期影響最顯著,在社會上形成很大的勢力,主宰著當時的輿論界。黃遵憲稱:“《清議報》勝《時務報》遠矣,今之《新民叢報》又勝《清議報》百倍矣[29]?!?/p>
3?梁啟超譯書思想對近代圖書館學翻譯及研究之影響
梁啟超20余歲倡導翻譯西書,30歲考察美國圖書館,40余歲倡辦松坡圖書館,50余歲參與組建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倡建中國圖書館學,并一身兼三館長,最后為編纂《中國圖書大辭典》耗盡心血,病危時仍在編纂大辭典之一部分《辛稼軒先生年譜》,展現(xiàn)了一個學者的本色。他的早逝是中國圖書館事業(yè)的巨大損失,而其譯書思想及其提出的建設中國特色的圖書館學之實踐,對我國近代圖書館學翻譯與研究產(chǎn)生了多方面的影響。
3.1?對圖書館學者之影響
1929年梁啟超逝世,鄭振鐸在《梁任公先生》一文中說:“許多的學者們,其影響都是很短促的,廖平過去了,康有為過去了……然而梁啟超先生的影響,我們則相信他尚未至十分的過去——雖然已經(jīng)綿延了三十余年……梁任公先生的影響與勢力,卻是普遍的,無遠不屆的,無地不深入的,無人不受到的[30]。”鄭振鐸也是深受梁啟超影響的一位文化名人,他主編《小說月報》,介紹世界各國文學作品,其愛書、藏書、護書、寫書、譯書,使他成為一個藏書家、翻譯家和版本目錄學家,身后藏書如同梁啟超一樣捐獻給了國家。
1943年,梁漱溟自述早年是感受梁啟超啟發(fā)甚深的一人。他認為近五十年來,中國出了兩個偉大的文化名人,一個是蔡元培,一個是梁啟超。其貢獻同在思想學術界,特別是引進新思潮,沖破舊羅網(wǎng),推動了整個國家大局?!爱斎喂壬r代,廣大社會俱感受他的啟發(fā),接受他的領導。其勢力之普遍,為其前后同時期任何人物——如康有為、嚴幾道、章太炎、陳獨秀、胡適之等等——所趕不及。”他認為“任公先生一生成就,不在學術,不在事功,獨在他迎接新世運,開出新潮流,撼動全國人心,達成歷史上中國社會應有之一段轉變”[31]。曹聚仁在《中國學術思想史隨筆》中稱:“過去半個世紀的知識分子,都受了他的影響[32]?!倍钕菜⒃鄤t認為“戊戌、辛亥時期以及五四前后的兩代青年受梁啟超的影響最大” [33]。
梁啟超的譯書思想與實踐,開啟了引介翻譯圖書館學的新風氣,此后繼有圖書館學人及其譯作陸續(xù)出現(xiàn)。如王國維、謝蔭昌、沈祖榮、楊昭悊、李燕亭、袁同禮、劉國鈞、梁思莊等人,均不同程度受到他的影響。王國維早年常閱《時務報》,受梁啟超影響頗深,傾向新學[34]。1897年,王國維曾是時務報館的一名職員,1901年隨羅振玉創(chuàng)辦《教育世界》,該刊較早對世界各國圖書館關注頗多。1907年王國維充任學部圖書館編輯,主編譯及審定教科書等[35]。1909年王國維譯《世界圖書館小史》發(fā)表于《學部官報》,指出“近世所謂圖書館,謂搜集印本及抄本書籍之所,實文化進步以后之事也”[36]。首以文化進步開篇,可以看到維新思想的影響。謝蔭昌早年也曾在上?!吨型馊請蟆罚ㄇ吧硎恰稌r務日報》)任編輯,1901年赴日留學,1910年他譯述戶野周二郎的《圖書館教育》,既是時事潮流的影響,也應是感受梁啟超思想的影響。楊昭悊1920年作為北京法政專門學校生員,畢業(yè)后執(zhí)掌該校圖書館,翻譯過諸多經(jīng)濟、政法方面的學術論文,這是梁啟超早年倡導的譯書方向之一。而其翻譯日人田中敬的《圖書館學指南》,參與新教育啟蒙的圖書館學講習會,之后出版“尚志學會叢書”之一《圖書館學》,以及與李燕亭合譯《圖書館員之訓練》,更可看到梁啟超學術思想的影響痕跡。李燕亭在《自傳》中言,早年課外讀物主要有《新民叢報》等[37],梁啟超之影響可見一斑。
梁啟超重視譯書,并對佛經(jīng)目錄率先展開了研究,又率領學生編纂《中國圖書大辭典》;其目錄學研究與實踐,不僅推動了近代目錄學的學術地位的確立,而且影響了國家圖書館一大批學者紛紛投身于目錄學研究,產(chǎn)生了許多目錄學研究成果[38]。如姚明達的《中國目錄學史》,劉紀澤的《目錄學概論》,二人均系梁啟超的門生。作為新圖書館事業(yè)骨干的袁同禮、劉國鈞,也深受他的影響。1924年袁同禮的《化學參考書舉要》發(fā)表于《科學》雜志;1929年《近十年來國際目錄事業(yè)之組織》發(fā)表于《北大圖書部月刊》;1934年《現(xiàn)代德國印刷展目錄序文》發(fā)表于《印刷畫報》創(chuàng)刊號。劉國鈞曾擔任《圖書館學季刊》編輯主任多年,并對中國圖書分類法深入持續(xù)研究,形成了今天中國圖書分類法的知識體系。他的學術研究之路,即是梁啟超指引下建設中國的圖書館學首從分類編目入手的必然路徑。劉國鈞1934年出版的《圖書館學要旨》,正是建設中國圖書館學的代表作之一;新中國成立后,劉國鈞編著的《中國書的故事》,其目的在“表明我國勞動人民的創(chuàng)造能力和對世界文化的貢獻”[39]。踐履的正是梁啟超編著《中國圖書大辭典》,以復興中國文化的初心。
沈祖榮除深受韋棣華女士潛移默化的影響外,也受到了梁啟超建設中國圖書館學思想之影響,承繼梁啟超提出的建設中國特色的圖書館學及其事業(yè)之精神,而終身努力并成為取得卓越成效的一人。1922年,他在調查全國圖書館事業(yè)進行狀況時已意識到梁氏影響:“最引人注意者,即梁任公為紀念蔡松坡,所建議設立之圖書館,當時幾有登高一呼,眾山響應之勢[40]?!?929年,為了解決西學引進之后中國圖書新舊雜揉的編目困難,沈祖榮翻譯出版了《簡明圖書館編目法》一書,是其對時務的盡心,也體現(xiàn)了圖書館人的先鋒官意識。此后,他在《文華圖書科季刊》中多次提倡翻譯介紹國外圖書館學新知,以推動中國圖書館學和圖書館事業(yè)的發(fā)展。1933年,沈祖榮談到我國圖書館事業(yè)第二階段之改進時指出:“中國式的圖書館,就是純粹的中國色彩,合乎中國人的性情,我們雖然取用人家科學的方法,但是在實質上要變?yōu)橹袊膱D書館,如分類、編目、圖書設備等等,都能代表中國的文化,可由中國圖書館顯現(xiàn)出來[41]?!绷簡⒊岢龅慕ㄔO中國特色的圖書館學的思想理念,已在以沈祖榮為代表的第一代圖書館學家的工作實踐中扎下根基。
梁思莊成為圖書館學家和事業(yè)家,可說也深受其父梁啟超的影響。1922年梁啟超在北京女子高等師范學校演講,認為女子的精細和誠懇,都是管理圖書館最好的素地。1925年梁思莊隨大姐留學加拿大,梁啟超本希望她攻讀生物學專業(yè),但梁思莊對此不感興趣,十分苦惱。梁啟超得知后急忙寫信開導。“后來她聽從外公的意見,學了圖書館學,考入了美國著名的哥倫比亞大學圖書館學院,最終成為一名圖書館專家”[42]。梁氏飽含舐犢之情的家書傳遞出的父愛及其對圖書館事業(yè)的依依不舍,影響了梁思莊的擇業(yè)方向。梁思莊1931年歸國后,即在北平圖書館、燕京大學圖書館、廣州中山圖書館從事西文編目工作。1936年重返燕京大學,任圖書館西文編目部主任;新中國成立后,任北京大學圖書館副館長。她為圖書館事業(yè)嘔心瀝血,致力于西文編目工作。北京大學圖書館幾十萬種西文圖書的目錄,都經(jīng)她指導編制而成。這套高質量的目錄是她一生心血的結晶,曾受到國內外專家的交口稱贊[43]。
3.2?對圖書館學期刊之影響
梁啟超是晚清大力倡導譯書的宣傳鼓動家,代表了先進的中國人積極向域外學習新知以強國之鵠的,其譯書思想在《圖書館學季刊》辦刊宗旨中鮮明地體現(xiàn)出來:“本新圖書館運動之原則,一方參酌歐美之成規(guī),一方稽考我先民對于斯學之貢獻,以期形成一種合于中國國情之圖書館學[44]。”這一辦刊宗旨正是萃取中西文化融合觀而來的。參酌歐美圖書館學之成規(guī),建設中國特色的圖書館學,即圖書館學的本土化問題,是梁啟超在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成立演講中正式提出的;這成為近代圖書館學人一直努力的方向和目標。
1925年底,為了更好地建設中國的圖書館學,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籌辦《圖書館學季刊》,梁啟超親撰發(fā)刊詞,指出圖書館學人所應努力的兩大方向:“如何而能使斯學普及,使多數(shù)人得獲有現(xiàn)代圖書館學最新之智識,且諳習其運用以為改良舊館、增設新館之資?此國人所宜努力者一也”;“如何而能應用公共之原則,斟酌損益,求美求便,成一‘中國圖書館學之系統(tǒng),使全體圖書館學之價值緣而增重?此國人所宜努力者又一也[45]??!痹摽膭?chuàng)辦,標志著中國圖書館學學科的正式誕生[46]。此舉對促進圖書館學術研究,宣傳推廣圖書館事業(yè),促進業(yè)界的溝通與交流,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47]。
《圖書館學季刊》不僅每期基本有1-2篇圖書館學術論文翻譯,而且開辟了“時論撮要”專欄,摘譯推介了諸多國外圖書館論文或著作,涉及圖書館學的方方面面。這是中國圖書館學界參酌歐美圖書館學智識,以更好地建設中國圖書館學的精神寫照。在這種決策引導下,歐美圖書館學文獻被大量翻譯進來。《圖書館學季刊》對翻譯文獻的要求標準很高:“譯件須注明出處,原著者之原文姓名,及篇名。如系譯自雜志者,并請注明該(雜)志之卷數(shù),頁數(shù),及出版時期”;“外國人名、地名及專門名詞均請附注原文”[48]。季刊每期幾乎都有重要漢譯論文,不同時期有不同的主題。這些翻譯文獻,再現(xiàn)了一批重要的圖書館學家的譯介之功,如劉國鈞、杜定友、錢亞新、洪有豐、李小緣、呂紹虞等。
梁啟超的譯書思想對《文華圖書科季刊》也產(chǎn)生了不同程度的影響。該刊1929年1月20日創(chuàng)刊,梁啟超1月19日逝世。耿靖民在發(fā)刊詞中述說國內圖書館學現(xiàn)狀時,直接引用了梁啟超的演講詞:“我國向來沒有一個有系統(tǒng)的圖書館學知識”,而只有些藏書的知識;然后指出“討論”和“介紹”這兩種工作的重要性,是“建設中國新圖書館學刻不容緩的工作”。這顯然是對梁啟超建設中國圖書館學思想的承繼。沈祖榮在創(chuàng)刊時對學生抱有幾種希望,第一希望不要因經(jīng)費困難半途夭折。他希望同學們“務須仰望前途的光明,繼續(xù)堅持最初的熱情,抱著決心,不斷的出版”[49];勉勵文華學子不忘初心,持之以恒地努力。沈先生強調應特別重視圖書館實際困難問題的研究與解決,如中文圖書的分類法、編目法等,以及對國外圖書館學新知識的介紹。沈祖榮對學生的諄諄教導,成就了文華圖書館學專科學校的輝煌歷史,使之蜚聲海內外;也成就了沈氏圖書館學教育之父的歷史地位。這使得《文華圖書科季刊》成為繼《圖書館學季刊》之后,我國近代圖書館學翻譯與研究的另一重要陣地。
3.3?對圖書館學翻譯主題之影響
在中華民族復興的偉大進程中,翻譯是一支活躍的先頭部隊。它是人類精神文明活動中最富活力、最敏銳的領域之一。近代有識之士,把翻譯同國家和民族命運聯(lián)系在一起。新中國成立之前,中國歷史上曾出現(xiàn)過三次大的翻譯高潮,“分別是東漢至唐宋的佛經(jīng)翻譯、明末清初的科技翻譯、鴉片戰(zhàn)爭至‘五四時期的西學翻譯”[50]。梁啟超作為近代先進的中國人,提出“譯書救國”和“譯書強國”主張,推動了近代中國人文社會科學的翻譯,成為一代思想啟蒙巨匠。他雖然翻譯的東西并不多,但在翻譯理論和翻譯史方面作出過重大貢獻?!傲簡⒊瑢Ψg最大的貢獻不在于親自譯書,而在于從一定的高度上引導翻譯的潮流”[51]。他提出的翻譯主張,不僅影響了近代中國諸多學術領域,而且推動了近代中國的知識體系建構,為近代中國文化的轉型作出了導夫先路的歷史性貢獻。
就圖書館學科來說,梁啟超的譯書思想與圖書館實踐,影響了早期圖書館學的西學東來、圖書分類與目錄學研究、圖書館學教育等方面的翻譯與研究。學界已經(jīng)認識到梁啟超主筆的《時務報》對“圖書館”一詞引介的先鋒官作用,以及清末民初“對日本圖書館學的翻譯與研究更加全面和深入,并且產(chǎn)生了一批有影響的著作”[52]。如謝蔭昌譯《圖書館教育》、孫毓修著《圖書館》、朱元善編纂《圖書館管理法》、顧實編纂《圖書館指南》、楊照悊譯《圖書館學指南》等,這其中梁啟超的影響不可忽視。
中國圖書分類編目問題,是近代新圖書館事業(yè)首要解決的問題。1920年,楊照悊在北京高等師范學校圖書館學講習會呼吁對此問題加強研究。1924年,查修、沈祖榮、胡慶生等在《新教育》發(fā)文討論中文書籍編目問題,戴志騫在北京圖書館協(xié)會上發(fā)表演講《圖書分類法幾條原則的商榷》等。1925年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成立時,梁啟超提出“圖書館學里頭主要的條理是分類和編目”,指出呆分經(jīng)史子集,窮屈不適用和勉強比附《杜威十進分類法》的危害,需要建設適合中國的、科學的、涵蓋古今書籍性質的圖書分類法,并親任圖書分類組主任。1925年12月,梁啟超在給李仲揆、袁同禮的信中,指出“鄙意宜自創(chuàng)中國之分類十進法,不能應用杜威原類,強馭中國書籍”[53]。自此之后,中文書籍分類編目問題,成為圖書館學界關注與研究的首要問題,《圖書館學季刊》《文華圖書科季刊》《中山大學圖書館周刊》紛紛發(fā)表譯介和研究文章。其中,沈丹泥、劉國鈞、章新民、杜定友等人及早關注并深入研究了這一問題。相關的譯述文獻,如1926年沈丹泥譯《圖書分類原理》,1928-1929年章新民譯《圖書分類規(guī)則》《圖書分類法的理論》等。劉國鈞則對中國圖書分類問題展開了系統(tǒng)深入的研究,相繼發(fā)表了《四庫分類法之研究》(1926年)、《中國現(xiàn)在圖書分類法之問題》(1927年)、《圖書分類的初步》《圖書目錄略說》《薛爾圖書分類法手鑒》(1928年)、《中文圖書編目條例草案》(1929年)等論文。劉國鈞在此領域的研究,一直持續(xù)到建國初期,取得了重大成果。
歷史人物真正不朽的價值,在于其事業(yè)和精神能轉化為后人的知識和力量,能為后來一代又一代人從新的現(xiàn)實需求中去汲取豐厚的歷史營養(yǎng),能對社會發(fā)生這樣或那樣的深遠影響。作為近代中國少有的“百科全書”式的人物,梁啟超的思想、學術對后人的影響是巨大和久遠的,其對中國圖書館事業(yè)的發(fā)展和圖書館學術研究的影響也是既深且遠的。2019年適逢梁啟超逝世90周年和國家圖書館建館110周年,謹以此文緬懷先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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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河南大學圖書館,河南大學文獻信息研究所,河南開封,475001
收稿日期:2019年7月20日
修回日期:2019年12月30日
(責任編輯:關志英)
The Influence of Liang Qichaos Thoughts on Translation of Books on Modern Library Science Translation
Zhai Guirong
Abstract: This essay combs Liang Qichaos thoughts on book translation and his promotion and contribution to the translation career through historical documents. It also inspects how he started his interests on library science translation as well as analyzes the influence of his thoughts on book translation on modern library translation scholar and the creation of library journals and the theme of library translation in Chinese literature.
Keywords: Liang Qichao; Translation Thoughts of Books; Library Science Translation; Chinese Literature?Transl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