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權(quán)
黃瓜是我們生活中最為常見的蔬菜或水果之一。很多人都會好奇,黃瓜分明是通身綠色,但為什么不叫“綠瓜”或“青瓜”,卻要叫黃瓜呢?
其實,黃瓜在剛剛傳入中原的時候,它的名字并不叫黃瓜,而叫“胡瓜”。王昌齡在《出塞》里寫過“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這兩句膾炙人口的詩,這個“胡”就是指西域。漢朝張騫在出使西域時帶回了黃瓜的種子,“胡人”的馬叫“胡馬”,“胡人”的“瓜”當(dāng)然叫做“胡瓜”,所以這個叫法就一直流傳開來。
直到400多年后,中國版圖上出現(xiàn)了一個“后趙”的朝代。后趙雖然只經(jīng)歷了從公元319年到351年的短短32年,但也算是一個正統(tǒng)朝代,它的開國皇帝名叫石勒,是匈奴別部羌渠部落的后裔,只不過從祖父那一代開始就一直生活在中原地區(qū)。石勒在河北邢臺登基稱帝后,對人們口中的“胡人”一詞大為惱火,就制定了一條法令:無論說話寫文章,一律嚴(yán)禁出現(xiàn)“胡”字,違者問斬!
有一天,石勒在朝中召見地方官員時,有個名叫樊坦的襄國郡守衣冠不整地跑來上朝,石勒很不滿意,就問他何故如此失禮?樊坦連忙回答說:“我早上睡過了頭,胡亂披上衣服就來了!”樊坦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犯了禁,急忙叩頭請罪。石勒見他知罪,也就不再指責(zé),只是等到例行“御賜午膳”的時候,石勒故意指著一盤胡瓜問樊坦道:“卿知此物何名?”
樊坦知道這是石勒故意在考問他,便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紫案佳肴,銀杯綠茶,金樽甘露,玉盤黃瓜?!笔章牶?,連贊樊坦機智有才華,又覺得“黃瓜”這個名稱很好,就推廣使用“黃瓜”之名用來代替“胡瓜”,“黃瓜”這個稱呼也就從此流傳下來。
說到這里,問題又來了:樊坦當(dāng)時為什么不稱“玉盤綠瓜”或“玉盤青瓜”,而要叫“玉盤黃瓜”呢?
事實上,我們今天看到的黃瓜,都是在人們生活條件好了以后,為了追求更好的口感,才在黃瓜還沒完全成熟的時候就摘下來食用了。你看黃瓜的籽兒就能看出來,我們食用的黃瓜離真正成熟還早著呢!在古代,甚至是在上世紀(jì)七八十年代的農(nóng)村,因為生活條件不好,黃瓜都是要到成熟以后才舍得摘下來吃。成熟以后的黃瓜籽兒和表皮都是呈黃色的,所以樊坦把“胡瓜”改成“黃瓜”并不是無視黃瓜的顏色,而是當(dāng)時人們食用的黃瓜確實就是黃色的。
特別值得一說的是,直到今天,在南方很多省份的方言中,黃瓜依舊被叫成“胡瓜”。這就要提一提后趙的統(tǒng)治版圖了。后趙大致上只是涵蓋了如今的北京、天津、山西、山東、河北、河南以及安徽和甘肅的部分地區(qū),而當(dāng)時的南方是在成漢和晉的統(tǒng)治之下,后趙皇帝石勒的圣意自然影響不了南方,所以南方大多數(shù)地區(qū)的方言里依舊保留著“胡瓜”的發(fā)音。比如我的家鄉(xiāng)浙江金華,我們的方言里就是把“黃瓜”叫成“胡瓜”的。只不過,時代發(fā)展到現(xiàn)在,隨著普通話的推廣,我們也只是在和當(dāng)?shù)厝苏f話的時候才說成“胡瓜”,而要書寫或說普通話的時候,都會采用普通話的方式說成“黃瓜”。
責(zé)編:馬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