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錫波
我蜷縮在雨衣里走進學(xué)校,風(fēng)吹得呼呼作響,冷酷地從雨衣下無情地灌進我的衣服里,刺骨的寒冷襲遍全身,而我的懷中卻有一簇不滅的溫暖。
想起早上,母親拿著件褪了色的棉襖推開了門,躡手躡腳走過來,輕輕把棉襖放在我面前,和藹地說:“一會到學(xué)校把這衣服穿上?!蔽铱戳丝此噬幕ㄟ?,就像秋季里枯黃的落葉,破舊不堪,老氣橫秋。雖然不得不承認(rèn),穿上它肯定會非常暖和,但還是冷冷地說“我不穿”。
母親急了,“換洗的衣服還沒干,先穿這件吧,不然降溫凍感冒可怎么辦?”我望著母親嬌小的身軀,以及她眼里流露出的無奈,只好說:“知道了,我會穿上的,你去忙吧?!蹦赣H疲憊的神色中露出光彩,她走出房間,輕輕關(guān)上門。
我瞥了眼面前的衣服,厚而笨重,穿上它,對著鏡子,越看越別扭。于是偷偷脫下來,換上我中意的衣服,美滋滋地跑進廚房吃飯。
到了上學(xué)時間,天空飄起蒙蒙細雨,雨落在臉上涼涼的。母親幫我套上寬大的雨衣,自己裹上不甚合身的舊雨衣,跨上摩托車,載著我在雨中前行。雨衣覆蓋著我的身體,我的頭貼在母親背上,只聽見摩托車在風(fēng)中疾速前行的轟鳴聲。雨水不再像以前那樣溫柔輕快,變得急促而猛烈,風(fēng)呼呼地掀起我的雨衣。風(fēng)中傳來母親被風(fēng)吹散了的聲音:“冷不冷,冷不冷,冷不冷……”我突然想起,照這個速度我應(yīng)該早早到了平時等車的站點啦,我疑惑地掀起罩住眼睛的雨衣,望了望被雨水連接著的天地,我們已經(jīng)走在去學(xué)校的主路上了。
到了學(xué)校,下了車,冷風(fēng)變得凜冽。只見母親的頭發(fā)濕漉漉的,臉色冷得發(fā)白,她擦了把臉上的雨水對我說:“快,快把剛剛帶的衣服穿上,別凍到。”我愣在原地。她一下子明白了,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你在這兒等我!”轉(zhuǎn)身騎車走了。望著雨中模糊的背影,我的眼淚像沒了束縛的潮水噴涌出來。不一會兒,那熟悉的身影又浮現(xiàn)出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直到站在我面前,母親顫抖地從懷里拿出一個新買的保溫杯。
我再也忍不住,一陣懊悔涌上心頭。
屋檐下,沒有蜜糖,沒有寶藏,可我卻找到了一種尋常不曾注意的東西——母愛。
指導(dǎo)教師:裴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