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北方的雪,仿佛來自
更遠的文明
它們圣潔地鋪滿原野
保持著人類鮮活的源頭
在它們單純的存在中
我體恤到高空的冷峻,以及
在理想的狀態(tài)下
天涯與咫尺的虛實
當(dāng)顯而易見的星光如入無人之境
我仿佛聽到
一個迷路的南方女子
拎著一把小提琴
——向我詢問
我回答:是的,你一直向前走
她的目標(biāo)——
一個沒有顧慮的早晨
緊貼著音樂的時代
但此刻,我并沒有察覺到前方
已經(jīng)綻開的蠟梅
米黃色的,像金屬
锃亮锃亮
在沒有任何編排的叢林
友善,安詳,快樂
仿佛從未有人對它的顏色和自由
設(shè)定過條件或阻礙
仿佛它是有意
如此清晰地表述著我們
那充滿和諧且有余裕的生活
那些私人寄來的物品,散發(fā)著
消毒水的氣味。但一切
都按照事物的直覺發(fā)生著
它們來自陽光和煦的城市
并且習(xí)慣于在空中飛行
與人類一樣
在確定了自己的目標(biāo)
抑或理想之后
有時也會有短暫的輕逸,飄移
就像被寄托的玫瑰花
緩緩地流淌著
一個南方女孩的笑容
而北方的她,卻
戴著一副深度的老花鏡
讀著包裹下方的留言——
仿佛自己也變成了年輕時的姑娘
仿佛一旦有追求
冬眠的松鼠
也不安于泥土之上的大雪
看到窗外熠熠生輝的月亮
她感覺自己
已經(jīng)可以從輪椅上走下來了
來到平等的人世間
走進一個融融的社會群體
好像原野上的寒風(fēng)都能扶植起
寂滅的情感
好像一切都可以在
熹微的晨光中,再度進入
溫暖的夢鄉(xiāng)
一棵從南方走來的香樟
開朗、直爽。在港城——
兩棵逾越百年的玉蘭之間
友好地生長
好像沒有任何排斥異域的因子
阻礙著它們的呼吸
與它們一起復(fù)蘇的更多的植物
被泥土的磁性感化著
人類要逾越山水,承受言語
僅僅打開
一座玫瑰園的窗戶是不夠的
就像與驕傲的時間去論辯
分分秒秒都還是它的時間
只有當(dāng)寧靜的風(fēng),吹過大地的胸心口
美好,才無須片言只語
在被陽光注目的早晨
名譽、尊嚴(yán)和許多默默無聞的關(guān)愛
在散落在原野,都是平等的
現(xiàn)在,天暖和了。我們的手腳
更加靈便、自由
持續(xù)吹過早晨的風(fēng)
發(fā)出各種與眾不同的見解
但有一種現(xiàn)象是共同的——
那就是香樟、玉蘭和所有草木的葉子
——都更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