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增偉
直到現(xiàn)在,我還認為老院子
就是一座容器。在這座容器里
我甘做一個待孵的秧苗
它隔絕了外界的冷暖
隔絕了江湖恩怨
溫暖是老院子通用的溫度
它被一只大手,傳遞到另一只小手中
然后小手長大了
被那只略顯蒼老的大手
再次傳遞到另一只溫潤的手中
整個過程像舉行一場宗教儀式
沖破瓶頸,站在高處
老院子蒼老了很多
而我正風華正茂
屋中的那些舊式家具
那些代表著歷史演變的泥土墻
被時光拉近,成為時光的見證者
再過幾天,老院子將成為一片廢墟
那扇堅挺的木門,連帶著那把
忠于職守的鐵鎖,在一番掙扎后
成為城市化進程中最渺小的陪葬者
我拋棄那把再無用處的鑰匙
那種感覺,就像是把靈魂從肉體中
割掉一樣。其實,祖母就是那把鐵鎖
在我童年的記憶里,特別羨慕那些
脖子上掛著鑰匙的小伙伴
儼然有一家之主的感覺,直到我
真正成為房子的主人后
我才知道我的童年,是多么的幸福
有了鐵鎖的房門有著揮之不去的
冷清與孤寂。而老屋有了祖母的存在
處處溫暖,處處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