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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代讖緯界對“河圖”“洛書”概念的重整
      ——兼論“漢無河圖”通說中《河圖赤伏符》的官方定位

      2020-12-06 10:43:58
      南都學(xué)壇 2020年3期
      關(guān)鍵詞:洛書讖緯河圖

      郭 思 韻

      (新紀元大學(xué)學(xué)院 中文系,馬來西亞 加影 43000)

      “河圖”“洛書”的概念,在先秦文獻中便已數(shù)見,至兩漢之際則隨著以河洛符命為核心的讖緯思想體系之盛行,以河洛名目為篇題的讖緯領(lǐng)域著述之蜂出以及光武帝官定圖讖的宣布天下,而一躍成為登場頻率極高的時代語匯。然而盡管仍沿用原稱,漢世讖緯語境中的所謂“河圖”“洛書”,其涵蓋面相比最初實已歷經(jīng)極大擴充,其集多義于一身的現(xiàn)象頗為顯著,極易引發(fā)誤讀問題,須審慎辨析。但讖緯乃神學(xué)、政治、經(jīng)學(xué)間的牽會之作這一認知早為常談,由此相關(guān)的河圖洛書的種種內(nèi)涵變化也素被學(xué)者們認為是其編造之一環(huán)而未予以深究。實際上,在了解先秦河洛圖書之說特性嬗變的基礎(chǔ)上,考察漢代讖緯界對固有說法的統(tǒng)合方式與創(chuàng)發(fā)模式,不僅能很好地窺見讖緯作者們的編造態(tài)度與原則,對讖緯多元內(nèi)容的形成由來也頗有助益。而明晰漢人所理解的“河圖”“洛書”,也可避免因時代語境、概念的微妙區(qū)別而導(dǎo)致認知偏差,甚至得出不同結(jié)論。

      一、先秦文獻中的“河圖” 之說

      “河圖”一稱,存世可稽的最早記載見于《周書·顧命》,其曰:“大玉、夷玉、天球、河圖,在東序?!盵1]239作為最初的、并非是出自想象的而系藏于“祖廟”、并在“顧命”乃至“大祭、大喪”等重要典禮上必將陳列的“國之玉鎮(zhèn)、大寶器”[2],同時也是后世“河圖”諸說的淵藪,東序“河圖”的真貌基本最為貼近河圖的原始形態(tài),惜乎《尚書》并未對其有更多著墨。

      此后再次提及河圖的是孔子,然而據(jù)萬斯同、胡渭考辨,東序河圖于“犬戎之難,周室東遷”之際就已失落,“無論后人,恐夫子亦不及見”(1)《易圖明辨·河圖洛書》載:“河圖藏諸天府,不知何時遂亡。初意秦昭襄王取周九鼎寶器時,河圖并入于秦。及項羽燒秦宮室,與府庫俱為灰燼。此其所以不傳也。今年客京師,與四明萬君季野(斯同)論及此事,萬君曰:‘幽王被犬戎之難,周室東遷,諸大寶器必亡于此時。河圖,無論后人,恐夫子亦不及見?!嗦劧t之,頃檢《周本紀》云:‘犬戎殺幽王驪山下,虜褒姒,盡取周賂而去?!T即珍寶貨財也??梢姾訄D實亡于此時。故自平桓以下,凡《顧命》所陳諸寶器,無一復(fù)見于傳記。而王子朝之亂,其所挾以出者,周之寶珪與典籍而已,天府之藏無有也。河圖亡已久,雖老聃、萇弘之徒,亦未經(jīng)目睹,故夫子適周,無從訪問,贊易有其名而無其義。所謂‘疑者,丘蓋不言也’。”胡渭:《易圖明辨》,巴蜀書社1991年版,第28頁。[3]。亦即《禮運》(2)《禮運》篇見載于《禮記》《孔子家語》,據(jù)楊朝明考證,應(yīng)出于言偃自記,且此次談?wù)摰臅r間則當在“魯定公十年到十二年這三年之內(nèi)的某年十二月”。詳見楊朝明:《〈禮運〉成篇與學(xué)派屬性等問題》,載《中國文化研究》,2005年第1期。[4]“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車,河出馬圖”[5]及《論語》“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6]的孔子言中所體現(xiàn)的河圖認知,恐更多是建立于傳聞與揣度及由祖廟守藏國之玉鎮(zhèn)寶器的象征意義所導(dǎo)出的推想上,以其為一種寓意“德祥”的珍稀“寶器”,乃圣王治世德洽之征應(yīng)(3)《周禮》曰:“天府掌祖廟之守藏,與其禁令,凡國之玉鎮(zhèn)、大寶器藏焉。若有大祭、大喪,則出而陳之。既事,藏之。”是陳之即藏而非隨時鑒省,這就意味著東序河圖的用處,是重在擺設(shè)式的象征性而非匡輔式的使用性上。結(jié)合“顧命”主題,就要義旨歸而言,將君王德治與東序河圖掛鉤,應(yīng)是順理成章的。。

      在上述基礎(chǔ)上延伸發(fā)揮,摻入天命授受意味,遂有《墨子·非攻》所載的、顯然是就東序河圖發(fā)辭的“赤鳥銜珪,降周之岐社,曰:‘天命周文王伐殷有國?!╊崄碣e,河出綠圖,地出乘黃,武王踐功”[7],還有《管子·小匡》所稱之“昔人之受命者,龍龜假,河出圖洛出書,地出乘黃”[8],以“河圖”為享有天命之征,且某種程度具有唯一性。

      至于《周易·系辭》所描述的“河圖”,則又似是另一番揣度?!昂映鰣D,洛出書,圣人則之”[9]云云,表明了此中之“河圖”與“洛書”是被看成為應(yīng)被則效的對象,并意味著其中含有可以被則效的內(nèi)容。結(jié)合《莊子·天運》就“九洛之事”的敘說可知,“洛出書,圣人則之”的出典本在禹對帝畀治典“洪范九疇”的奉行,則“河出圖……圣人則之”理當與此相仿,“河圖”應(yīng)亦被認為是載有圣王所當遵循的關(guān)乎治道的天諭范典。

      《呂覽·觀表》中被系于圣人之身的“綠圖幡薄”,作為圣人“審征表”以“先知”、“審知今”以“知古”“知后”從而“上知千歲,下知千歲”的成果,無疑便是體現(xiàn)了許多“圣人長見”的著述[10],也即后來《史記·始皇本紀》《淮南子·人間訓(xùn)》所言載錄了“亡秦者胡也”讖言的“錄圖書”“錄圖傳”之屬[11]252[12]1907?!熬G圖”乃圣人“審征”的對象,“幡薄”為“審知”的成果[13]。其本質(zhì)上被視作“帝紀世讖”的載體。

      概言之,自東序河圖失落后,對原始河圖的了解便不免出現(xiàn)游移,《論語》《禮運》《墨子》《管子》《易傳》《呂覽》等先秦文獻之所言及者,承載了各個階段不同群體對“河圖”的認知與變化,深受行世傳說與時代思潮的左右。實際上,諸多揣度紛紜眾說中的所謂“河出之圖”,與已失落的“東序河圖”,除了名謂的雷同外,似再無其他證據(jù)來說明它們有所關(guān)聯(lián)。

      二、先秦文獻中的“洛書” 之說

      “洛書”一詞的出現(xiàn),則要比“河圖”晚得多,存世先秦文獻凡三見:《周易·系辭》“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管子·小匡》“昔人之受命者,龍龜假,河出圖洛出書,地出乘黃”;《莊子·天運》“九洛之事,治成德備”。前兩者皆與“河圖”配對出現(xiàn),然而《管子》中并為受命之符的“河圖”“洛書”尚能看到一為假龍、一為假龜?shù)拇致詤^(qū)分,而《周易·系辭》僅能看見同為圣人則法的共性,皆不利于探研“洛書”內(nèi)涵,反而是表面上并未直稱其名的“九洛”,最能提供線索。

      《莊子·天運》曰:“天有六極五常,帝王順之則治,逆之則兇。九洛之事,治成德備,監(jiān)照下土,天下戴之,此謂上皇?!盵14]88這一條宜與《周書·洪范》箕子之言參閱:“我聞在昔,鯀堙洪水,汩陳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范九疇,彝倫攸斁。鯀則殛死,禹乃嗣興,天乃錫禹洪范九疇,彝倫攸敘?!盵1]187-188《天運》稱“天有六極五?!?,《洪范》所錄“九疇”恰始于五行而終于六極——“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農(nóng)用八政,次四曰協(xié)用五紀,次五曰建用皇極,次六曰乂用三德,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征,次九曰向用五福,威用六極”;《天運》謂“帝王順之則治,逆之則兇”,《洪范》載鯀逆之故“彝倫攸斁”,禹得之故“彝倫攸敘”。因而對所謂“九洛之事”,前賢多以“九疇”為“洛書”內(nèi)涵,最具代表性者如王先謙集解引楊慎云:“九洛,九疇洛書。”[14]88他如郭嵩燾“禹所受之九疇也”,俞樾“其即謂禹所受之洛書九類乎”亦同[15]?!短爝\》這段文字忠實地反映了“洪范九疇”與“洛書”建立聯(lián)系的關(guān)鍵樞紐——順則與治德。就“九疇”所論,“洪范”的定位實是一部天帝賜予的圣王治典,而《系辭》謂“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這也正是《天運》中帝王“順之則治”“治成德備”的“九洛”之說的緣由與前提。正因如此,《系辭》中的“洛書”歷來便一直被認同指的是禹得九疇之事,劉歆如此,偽孔亦然(4)此說詳見《漢書·五行志》及《周書·洪范》孔傳。。

      又,此段文字亦是作為獨立存在而非“河圖”配對來敘述的關(guān)于“洛書”之最早可見信息,似乎“洛書”的初始形態(tài)就是一部有著明確指向的特定篇典,然而《周書·洪范》對“九疇”之來歷及內(nèi)涵洋洋灑灑而論,卻語未及“洛書”一稱,亦與洛水無所干涉,可見“九疇”與“洛書”的聯(lián)系極可能是《洪范》成篇后才冠上的,且從一開始的授受對象便是禹,《系辭》所謂“洛出書,圣人則之”指的便是禹對帝畀治典“洪范九疇”的奉以為法。

      三、漢代讖緯語境中的“河圖”

      河圖在漢代迎來了極其關(guān)鍵的發(fā)展高峰,畢竟隨著中元元年(56)被光武帝宣布于天下、而后在東漢幾與經(jīng)學(xué)分庭抗禮的官定圖讖,正是以河洛符命為核心的思想體系,所謂“《河》《洛》五九,‘六藝’四九,謂八十一篇”[16]1913是也?!昂訄D”的內(nèi)涵與形態(tài),借由讖緯文獻完成了整合,并自此凝固為漢唐人的共有認知。

      (一)對先秦“河圖”特性的統(tǒng)合

      與讖緯有關(guān)的“河圖”主要可分兩種類型,一是圖讖中綴以“河圖”之名的諸篇,二是81篇中對“河圖”的具體描述?!逗訄D》諸篇系出于漢人造作,已是定論,而造作的要義,必為取信于世。故個中所勾勒、描述的“河圖”,為了回避、減輕可能招來的質(zhì)疑,不免須得極盡呼應(yīng)、聲援流播時世的相關(guān)史料與傳說,其中以《尚書中候》對堯受河圖一事的記敘最為典型:

      龍馬銜甲,赤文綠色,自河而出,臨壇而止,吐甲回滯。甲似龜,廣九尺,有文言虞、夏、商、周、秦、漢之事。帝乃寫其文,藏之東序。[17]19008

      何以謂“龍馬銜甲”?因為《管子》有“龍龜假,河出圖”之語而《禮記》稱“河出馬圖”。何以謂“赤文綠色”?因為《墨子》采用通假字寫作“河出綠圖”。何以謂“有文言虞、夏、商、周、秦、漢之事”?因為《呂覽》宣稱“綠圖幡薄”承載了“上知千歲,下知千歲”的成果,世亦傳“亡秦者胡”讖出自“錄圖書”。何以謂“帝乃寫其文”?因為須得解釋“河圖”在原物失傳的情況下卻有時文版本流播的問題,遂有“黃龍負圖,鱗甲成字,從河中出,付黃帝。令侍臣寫,以示天下”“周公援筆以世文而寫之”后“書成,文消,龜去”之類的隱秘原型設(shè)定[17]19744,19026-19027。何以謂“藏之東序”?因為《周書》明確載錄“大玉、夷玉、天球、河圖,在東序”,但應(yīng)注意的是,詐偽者顯然只著眼呼應(yīng)“河圖在東序”就自以為是“藏之東序”,連原文所記述的是臨時陳列、日常歸屬“天府”所掌“祖廟之守藏”的實際情況都未顧及。

      至于讖緯語境中何以包括堯在內(nèi)的伏羲、黃帝、舜、禹等一眾帝王圣者皆曾“受圖”而不僅是《墨子》明確聲稱的“周文武”?因為出沒于《禮記》《論語》《管子》的“河圖”是逢圣則出的德洽或天命之征符,顯然不再是一個獨特的寶器而是已形成種類的“信物”。如此一來,《系辭》中“圣人則之”的“河”所出之“圖”也就不妨礙漢人繼續(xù)認定其獨與伏羲八卦淵源深厚了,既然大家各有各的“河圖”,與八卦淵源深厚的《系辭》所載的主人翁理所當然就應(yīng)是伏羲嘛。如此這般,可謂面面俱到,皆大歡喜。至此,“河圖”傳世的相關(guān)史料與傳說基本被囊括殆盡。

      (二)漢代“方今無河圖”的公論

      然而讖緯文獻在整合了此前“河圖”諸內(nèi)涵的同時,又為“河圖”名謂開發(fā)了新分類,造成一稱多義的問題。基于讖緯在東漢的影響力,已有共識的時人言語中對此是義界分明、交流無礙的,但于后人而言卻是極易誤讀繼而導(dǎo)致理解偏差的。例如王充《論衡·宣漢篇》中令人頗感困擾的這段論述:

      儒者稱五帝、三王致天下太平,漢興已來,未有太平……見孔子言“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方今無鳳鳥、河圖,瑞頗未至悉具,故謂未太平。此言妄也……夫帝王圣相,前后不同,則得瑞古今不等。而今王無鳳鳥、河圖,謂未太平,妄矣??鬃友曾P皇、河圖者,假前瑞以為語也,未必謂世當復(fù)有鳳皇與河圖也。夫帝王之瑞,眾多非一,或以鳳鳥、麒麟,或以河圖、洛書,或以甘露、醴泉,或以陰陽和調(diào),或以百姓乂安。今瑞未必同于古,古應(yīng)未必合于今,遭以所得,未必相襲。[18]817-819

      此中令人深感費解之處是,在共識上以《河圖赤伏符》為光武“受命之符”的東漢時期,究竟是怎么出現(xiàn)“方今無……河圖”的說法乃至成為“漢興以來,未有太平”的論據(jù)的?對此,陳槃如是解說:

      河圖之書,藏于秘府,非一般人所可得而見。王充生當光武建武三年,卒當和帝永元八年,其時河圖篇目,已甚繁復(fù)矣,而云“瑞頗未悉具”者,蓋充于時有所未見。不然則充以此類為“神怪之言”,有所不信,故其辭乃爾也。(《論衡·宣漢篇》又云:“彼聞堯、舜之時,鳳皇、景星皆見,河圖、洛書皆出,以為后王治天下,當復(fù)若等之物,乃為太平。”是必王氏嘗見河圖矣,蓋不信之說是也)。[19]

      可無論未見之說抑或不信之說,情理上似都未能自洽。倘說出于未見,光武帝以《河圖赤伏符》踐帝位,令人校定圖讖并宣布于天下,這等已晉級為官方意識形態(tài)加以刻意渲染的大事,王充縱未能親見亦不可能未聞,斷不至宣稱“今王無……河圖”。至于陳槃力主的不信說,以王充對圖讖的質(zhì)疑態(tài)度而言,倒也可通,但應(yīng)當注意的是,王充所力駁的“方今無鳳鳥、河圖,瑞頗未至悉具,故謂未太平”之說,并非他的個人創(chuàng)見,而是當時“儒者”所“稱”,且正如《須頌篇》所言:“儒者謂漢無圣帝,治化未太平?!缎麧h》之篇,論漢已有圣帝,治已太平?!盵18]84時儒所爭議的焦點并不在炎漢有無“河圖”,而是未出“河圖”的漢室是否可稱之為太平,這意味著“漢無河圖”在當時乃是世所公認的事實,與王充的個人因素全然無涉。

      那么,要如何解釋在“河圖篇目,已甚繁復(fù)”的時代語境下、在《河圖赤伏符》官方意識形態(tài)的籠罩下所形成的這個看似矛盾的公論呢?

      (三)《河圖赤伏符》的官方定位

      應(yīng)當明確的是,時儒的漢以來無河圖之說,至少必須建立在兩個前提之上:首先,河圖有古、今之說,“尚存前代河圖”和“未出當代河圖”是兩回事,故無論光武帝所定圖讖之《河圖》篇目如何繁復(fù),皆為堯、舜等古圣所受而不屬于漢世“今王”;其次,也是尤須辨析的一個重點——《河圖赤伏符》恐怕并不被視為漢代所出“河圖”,而這似乎與傳統(tǒng)對光武君臣在圖讖利用問題上的固有認知有微妙出入。

      從《東觀漢記》的記載中不難看出,作用方面,《赤伏符》是應(yīng)光武帝的需求而出的讖言載體,且一開始就被群臣界定為“受命之符”“符瑞之應(yīng)”并直接促成光武帝登基;而來歷方面,只說是“強華自長安奉”,本未看到與“河”所出“圖”有所關(guān)聯(lián)(5)劉珍等著《東觀漢記·世祖光武皇帝紀》曰:“初,王莽時,上與伯升及姊婿鄧晨、穰人蔡少公燕語,少公道讖言劉秀當為天子,或曰是國師劉子駿也。上戲言:‘何知非仆耶?’坐者皆大笑。時傳聞不見《赤伏符》文軍中所,上未信,到鄗,上所與在長安同舍諸生強華自長安奉《赤伏符》文詣鄗,與上會。群臣復(fù)固請,上奏世祖曰:‘符瑞之應(yīng),昭然著聞矣?!嗣兴驹O(shè)壇于鄗南千秋亭五成陌。六月己未,即皇帝位。燔燎告天,禋于六宗。改元為建武?!眳菢淦叫Wⅲ骸稏|觀漢記校注》上冊,中華書局2008年版,第7頁。[20]。但后來在張純?yōu)楣馕涞鄯舛U所撰、代表官方意志的《泰山刻石文》[16]3165-3166中,卻明確給《赤伏符》添了“河圖”兩字為前綴,稱之《河圖赤伏符》,強調(diào)光武帝乃是“河洛命后”。

      然而劃歸“河圖”,是否就代表東漢官方將之欽定為時世所出河圖呢?這便不得不關(guān)注另一個問題——光武帝宣布之圖讖中綴以“河圖”“洛書”之名的諸篇,其實有所謂“本文”“演文”之分,兩者并不能等閑視同。《春秋說題辭》曾有“河龍圖發(fā),洛龜書感?!逗訄D》有九篇,《洛書》有六篇。王者沉禮焉”[17]19429的論調(diào),《隋志》所引說者之言對此有更周詳?shù)年U述:“《河圖》九篇,《洛書》六篇,云自黃帝至周文王所受本文;又別有三十篇,云自初起至于孔子,九圣之所增演,以廣其意?!盵21]“本文”與“演文”最本質(zhì)的區(qū)別,在于前者乃“天文”——上天授予的符命,傳為歷代圣人王者在“沉璧河洛”儀式后經(jīng)由“河龍圖發(fā),洛龜書感”所得;后者為“圣意”——九圣增演的著作,意旨核心為佐說“本文”。

      內(nèi)容上,據(jù)《泰山刻石文》載,《河圖赤伏符》載錄的是“劉秀發(fā)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龍斗野,四七之際火為主”這類符命文字,就形態(tài)而言儼然是上天所授予的“本文”模樣,甚至《后漢紀》也記述了建武五年時人將《赤伏符》載錄光武帝天命一事描述為“上之姓號,具見于‘天文’”[22],似該被界定為光武帝所受之本文“河圖”。然而現(xiàn)實中卻是,王充筆下的東漢時儒并不這么看,才會扼腕漢以來無河圖;《隋志》歸納的漢唐傳聞也不這么看,綜述本文“河圖”才會只截至周文王;這意味著東漢官方實際上是把《河圖赤伏符》此篇劃歸九圣增演之作的行列的。

      但這又如何解釋它的一副“本文”形態(tài)及時人的“天文”稱譽呢?不妨注意張純《泰山刻石文》稱引《河圖赤伏符》等符命文字之后所聲明的“皇帝唯慎《河圖》《洛書》正文”。所謂“正文”,指的恐怕不是“所受本文”諸篇,而系九圣增演之作中,被圣人引據(jù)解說的河洛文字,例如“孔子表《洛書摘亡辟》曰:‘亡秦者,胡也?!鹨酝魄匕拙病?《易緯通卦驗》)[17]18885,這之中“亡秦者,胡也”便是“《洛書》正文”,“丘以推”云云則是解說之辭。這一點我們還可從張純所稱引的其他“正文”相關(guān)著述獲得印證,例如《河圖提劉篇》,《泰山刻石文》稱引的是“九世之帝,方明圣,持衡拒,九州平,天下予”之類符命文字,但從《藝文類聚》《太平御覽》中能看到此篇至少還囊括“帝季,日角戴勝,斗焜龜背龍股,長七尺八寸,明圣寬仁,好任主軫”“帝將怒,蚩尤出乎四野”[23][24]226之類的闡說性內(nèi)容,可知《河圖提劉篇》實屬圣人增演之作,張純所引的是圣人據(jù)本的“正文”,《御覽》所載則是圣人闡說之辭。

      換言之,《泰山刻石文》所提及的包括《河圖赤伏符》在內(nèi)之河洛諸篇,實際上都是被劃歸為圣人增演之作,至于文中征引作為光武帝受命之符的所謂《河》《洛》“正文”,則均非出自光武帝本人受之于天,而是由“前知千歲,后知萬事”[18]1063的圣人傳下、轉(zhuǎn)達的。未能親受并不意味此河洛符命非由天授,它只是經(jīng)由眷顧漢室的圣人——“為漢赤制”的孔子代述而已,即《春秋演孔圖》所謂“邱攬史記,援引古圖,推集天變,為漢帝制法,陳敘圖錄”[17]19197者。而既然是從古河圖援引而來,這些“正文”與“本文”形態(tài)雷同便也理所應(yīng)當。這也才好解釋載錄光武帝受命一事的光武《赤伏符》何以竟非源于“王者沉禮”后的“河龍圖發(fā)”,其實早自它是由“強華自長安奉”的那刻起,就已無緣被劃歸漢所出“河圖”。

      綜上所述,漢代讖緯語境中,赤劉河洛天命乃是由孔圣轉(zhuǎn)達的,有漢一代確實并未得授河圖。而從《論衡·宣漢篇》可知,時儒傾向于認為一代應(yīng)有一代之河圖,以作為世有“圣帝”“致太平”的證明,于是便難免從“方今無河圖”引發(fā)“漢興以來,未有太平”的慨嘆。

      (四)漢代讖緯語境中的“河圖”類型

      概言之,河圖有所謂古今之分,有“本文”與“演文”之分,“演文”中又有正文與解辭之分。盡管同稱“河圖”,但漢儒本身對其中的概念分別與類型分野卻有著清晰認知,并未混為一談,然而具體所指,則需謹慎辨析?;旧?,讖緯語境中,“河圖”通稱所可能指示乃至兼轄的對象,大抵為以下幾方面。

      第一,古河圖,即流傳下來的、皇天降予古圣的“本文”,經(jīng)“王者沉禮”后“河龍圖發(fā)”而得,主要為帝王治平的受命錄符。

      第二,今河圖,即皇天降予今圣的“本文”,被視作漢世有無圣帝、治化是否太平的最直觀明證。有漢一代,未出此類河圖,漢人擁有的、用以象征王錄的所謂“河圖”,實皆為圣人增演之作。

      第三,廣河圖,即流傳下來的、圣人援引古圖加以條暢增益以廣其意的“演文”,如《易緯辨終備》所稱“孔子表《河圖皇參持》”[17]18877之類。從光武官定圖讖“《河》《洛》五九”四十五篇中囊括“三十別篇”的九圣著述即可知,本文類、演文類在當時確同被稱為“河圖”,而出現(xiàn)在后者篇中被據(jù)本解說的古圖原文則被視作“正文”。

      第四,一般圖瑞,例如《孝經(jīng)援神契》嘗稱“元氣混沌,孝在其中。天子孝,天龍負圖,地龜出書,妖孽消,景云出游”[17]19496,此類明顯沒有嚴謹?shù)睦碚擉w系,僅作為普遍祥瑞之一端來渲染。

      大抵上,漢世所謂“河圖”,更多是一種類別名稱。從這個意義上,它近似一種學(xué)科門類。

      四、漢代讖緯語境中的“洛書”

      洛書的問題則較河圖要再復(fù)雜一些?;跂|漢官定圖讖乃是以河洛符命為核心的思想體系,作為“《河》《洛》五九”中并列的另一半,“河圖”所面臨的歧義問題自也體現(xiàn)于“洛書”之中,其通稱背后同樣有著古、今、本、演、正、解諸文之分,這方面可由前文比對而出,茲不贅述?!奥鍟庇戎档藐P(guān)注是,其與“河圖”搭配后,作為遷就方所延伸出的、傾向各異的性質(zhì)之別。

      (一)“洛書”之配對屬性的深化

      周室顧命陳列東序的諸寶中僅有“河圖”而無“洛書”,《論語》《禮記》中的孔子以及《墨子》亦只言“河圖”不提“洛書”。戰(zhàn)國晚期,出現(xiàn)了與“河圖”相配對的“洛書”,而從前引《管子·小匡》的“昔人之受命者,龍龜假,河出圖,洛出書,地出乘黃”依稀可以窺見,這很可能是源自對《墨子·非攻》篇載述的“周文武”天命之應(yīng)“河出綠圖,地出乘黃”的增訂,折射了“圖”與“書”間及“河”與“洛”間相輔相成的本能訴求。盡管由《莊子·天下》得悉,此一后出“洛書”實被看作為禹所受之“洪范九疇”,但比起其本貌、內(nèi)涵等個體價值,反倒是“洛書”之于“河圖”的配對屬性與效應(yīng)更被青睞。自《周易·系辭》“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以下,“圖”“書”并出、“河”“洛”并言漸成套路,《淮南子·俶真訓(xùn)》的“洛出丹書,河出綠圖”[12]157如是,甚至《論語·子罕》孔子原本的、有文可稽的“鳳鳥不至,河不出圖”之嘆在《史記·孔子世家》中也被記成了“河不出圖,洛不出書”[11]1942,可見這種配對性的影響之深,仿佛“洛書”的存在,便是為了與“河圖”相對相成而出現(xiàn)的。而不難看到的是,在這場配對關(guān)系的形成與發(fā)展中,“河圖”始終牢牢占據(jù)著主導(dǎo)地位,這意味著作為遷就方的“洛書”,其形態(tài)、內(nèi)涵等方方面面的穩(wěn)定性自然相對要低。

      相比“河圖”,先秦“洛書”之于漢人實無甚需要統(tǒng)合的特性,襲取“龜假”以外,僅有的大抵便是循著“大家各有各的河圖”的路子,使“洛書”這一客體也從單一向多元轉(zhuǎn)變。倘再進一步尋繹漢世所稱之“洛書”具體是什么,則最為明確不變的特征便是與“河圖”相對的存在?;即媸雷従曍?,“洛水所出丹書”與“黃河錄圖之書”,似被理解為“洛書”的一體兩面。

      第一,洛水所出丹書。其一般以玄龜為使,即《河圖錄運法》所謂“洛水地理,陰精之官。帝王明圣,龜書出文。天以與命,地以授瑞”[17]19747者也,亦是最常見的認知?!渡袝泻颉匪d黃帝的“東巡至洛,河出龍圖,洛出龜書曰威,赤文像字,以授軒轅”[17]19005、堯的“刻璧,率群臣東沈于洛……赤光起,玄龜負書出”[17]19009、湯的“降三分璧,沈于洛水……黑龜與之書”[17]19017、成王的“顧于洛,沈璧……有玄龜,青純蒼光,背甲刻書”[17]19026,皆屬此類。但亦有以鯉魚為信使,如《河圖挺佐輔》載:“黃帝游于洛,見鯉魚長三丈,青身無鱗,赤文成字?!盵17]19744畢竟鯉魚與玄龜同為水精,載遞洛水之書亦屬應(yīng)當。至于《春秋緯》的“孔子坐玄扈洛水之上,赤雀銜丹書隨至”[17]19167以及《尚書中候》的“洛授金鈐師名呂”——“呂尚出游,于戊午,赤人雄出,授吾簡,丹書曰:‘命由呂’”[17]19021,19022,則是明白展示了所謂“洛書”的統(tǒng)攝對象,終究是以地理歸屬為重心的,信使身份是次要。

      第二,黃河錄圖之書。錄圖有書,《史記》便稱“亡秦者胡”便出自“錄圖”之“書”,讖緯文獻于此有更多體現(xiàn),如《春秋感精符》云:“孔子按錄書,合觀五常英人,知姬昌為蒼帝精?!盵17]19332“錄書”即“錄圖”之“書”,所指文本蓋即載于《洛書》的“成姬倉,有命在河,圣”(《摘亡辟》),孔子因此而“知姬昌為蒼帝精”[17]18799?!洞呵锞暋芬鄧L稱“周圖變書”[17]19151(按:“變書”乃“洛書”別稱,詳見后述)。從這點上,“書”更似對“圖”的闡述與補充。

      (二)“洛書”之對等與附屬特性

      若說“洛之丹書”乃是“河之錄圖”的對等存在,則洛書的“河圖之書”此一定位,就隱隱透露出一種地位上的主次——書以輔圖的意味了。實際上綜觀讖緯中對“河圖”“洛書”的界定,原就同時存在著對等與主次這兩種論調(diào)。

      所謂相等,即《易緯是類謀》“河龍洛圖龜書,圣人受道真圖者也”[17]18924、《春秋說題辭》“河以通乾出天苞,洛以流坤吐地符。河龍圖發(fā),洛龜書感……王者沉禮焉”之類,河圖、洛書,皆帝王圣者授受之應(yīng)[17]19429。然而兩者完全重復(fù)的功能使其存在的意義大打折扣,于是作為遷就方的“洛書”其內(nèi)涵也隨之而變,如《洛書靈準聽》所稱,黃河于“王道和洽”之時“吐圖佐神”,“接河合際,居中護群”的洛水則分辨情況,究竟是“帝王明圣,龜書出文”抑或為“逆名亂教,摘亡吊存”[17]19781。前者于功效上基本與“河圖”混同,后者則是獨屬“洛書”的特性,其與“河圖”的區(qū)別,大抵便如《易緯是類謀》所言:“河出錄圖,洛授變書?!盵17]18926河圖承載的主要只是“帝王錄紀”“興亡之名”,而洛之“變書”,《尚書中候》的這段記載頗能見其特質(zhì):“湯東觀于洛云:‘寡人慎機?!等骤?,沈于洛水……黑龜與之書,黃魚雙躍,出躋于壇。黑鳥以雄,隨魚亦止,化為黑玉,赤勒曰:‘玄精天乙受神福,命之子伐桀,命克子,商滅夏,天下服?!晏煜孪ず?。”[17]19017即革變的天意之書,載錄改朝易代相關(guān)天命。亦即,河之錄圖,洛之變書,前者為正、為常,后者為異、為變,各有所司。然而為正、為常,實際上就是“為主”,為異、為變極容易落入“為輔”,形成地位的主次差異。

      所謂主次,指“洛書”次于“河圖”,于兩方面體現(xiàn)得尤為顯著。首先,在“洛書”作為“變書”方面,《春秋緯》嘗稱“周圖變書”為“赤雀所銜燭下授文王”者,此處“周圖”無疑指周室所受“河圖”,而“變書”顯然被“周圖”所統(tǒng)轄,以“洛書”為“周圖”之“變書”。其次,讖緯界中還有一種尊“河圖”而將“洛書”界定為“假驅(qū)”之征的說法。偏重“河圖”的傾向,在《易緯是類謀》的“天以變化,地以紀州,人以受圖,三節(jié)共本,同出元苞”中就已相當分明,至于洛書假驅(qū)之說,同書亦曰:“《洛書》假驅(qū),綴漸霸,考龜興之……”“艮氣不效,假驅(qū)之世。”鄭注云:“假驅(qū),謂在際之代間若秦者。綴漸,言皆有國錄,不能純耳,各繇在堯河洛,穆公授白雀之書,是霸(6)《尚書中候》有《覬期》篇,是“論證秦當為霸者的篇章”,其云:“泰伯出狩,至于咸陽,天震大雷。有火流下,化為白雀,銜錄丹書,集于公車。公俯取書,書曰:秦伯,霸也。訖胡亥秦家世事。”詳見《緯書集成·解說·關(guān)于〈尚書緯〉〈尚書中候〉》,載安居香山、中村璋八輯:《緯書集成》,河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鄭杰文、李梅訓(xùn)等整理:《兩漢讖緯文獻》,收自董治安主編:《兩漢全書》,山東大學(xué)出版社2009年版,第19030頁。[25],若因之齊桓??箭斦?,謂有名在《洛書》?!薄鞍栽谕跽咧g,故其異不以五行之數(shù)也矣。”故《易緯通卦驗》載孔子曰:“秦為赤軀,非命王?!薄渡袝泻颉返摹案尢沼诼逡姾跁痹圃?,亦是建立在洛書次于河圖的基礎(chǔ)上的[17]19151,18921,18921-18922,18928,18885,19008。

      (三)“洛書”與“河圖”的相錯游移

      上述所論種種,似都說明了“河”“洛”各自之間或許所指復(fù)雜,但彼此間是有確鑿分野的。而事實上,從讖緯文獻的敘述來看,河洛圖書的界限相當模糊和紊亂。

      首先是共通性,如《河圖挺佐輔》的“河出龍圖,洛出龜書,紀帝錄,列圣人之姓號”(7)《緯書集成》《兩漢全書·兩漢讖緯文獻》皆從《御覽》作“圣人所紀姓號”,然而《藝文類聚》《廣博物志》《古微書》等均作“圣人之姓(號)”,當從后者。[24]209、《尚書緯》的“河洛之符,名字之錄”與《易緯是類謀》的“河龍洛圖龜書……必提起,天下扶”——“言圖書必顯起者之名姓,及所出之地”[17]18967,18924,皆渾然不見河圖、洛書之間有何區(qū)別。

      其次是混同性,這表現(xiàn)在多方面,比如河出龜書——“湯沉璧于河,黑龜出,赤文題”(《尚書中候》)[17]19017,比如洛出龍圖——“黃帝游洛,至翠媯之泉,龍圖蘭葉,朱文授之”(《河圖》)[17]19640,比如龜出圖——“堯時與群臣賢智到翠媯之川,大龜負圖來投堯”(《河圖挺佐輔》)[17]19744,比如龍出洛——“黃龍從洛水出,詣舜前,鱗甲成字”(《河圖挺佐輔》)[17]19745,等等不一。

      這種混淆甚至還體現(xiàn)在古史傳說的記載上,例如倉頡的造字究竟是基于“河圖錄字”抑或是“洛龜曜書”,《春秋元命苞》與《孝經(jīng)援神契》各執(zhí)一詞[17]19223,19502。而就存世的讖緯佚文來看,圖讖中眾河、洛間在內(nèi)容上亦沒有體現(xiàn)出顯著的差異,反而還偶有文字雷同之處,朱長圻即曾有“河洛二緯,出入互錯久矣”[28]之語。

      其實在河、洛之流與別的問題中,“洛書”更多是作為一個配合體,往往遷就“河圖”的情況而有所變化,不時游移。與其說是河、洛相錯,毋寧說是“洛書”更多時候并沒有很明確的自我。

      五、小結(jié)

      東序河圖失落后,時人對“河圖”的了解便不免基于傳聞與揣度,《論語》《禮運》《墨子》《管子》《易傳》《呂覽》等先秦文獻提及時,也為后人留下了各自或同或異的特性認知。而漢人在讖緯文獻中所勾勒、描述的“河圖”,為取信于世,遂整合出一個兼綜全部既有屬性的形態(tài),并將“河圖”從一個獨特的寶器擴大為已形成種類的信物,甚至演化為學(xué)科門類。漢代讖緯語境中的所謂“河圖”,有古今之分,又有“本文”與“演文”之分,其中,“演文”中又有正文與解辭之分。因此在“河圖篇目,已甚繁復(fù)”的時代語境下,在《河圖赤伏符》官方意識形態(tài)的籠罩下,仍不妨礙漢世時儒有著“方今無河圖”的公論,因為《河圖赤伏符》實則被劃歸為圣人增演之作,乃“為漢赤制”的孔子所代述,并非出自光武帝本人“王者沉禮”后的“河龍圖發(fā)”。盡管同稱“河圖”,但漢儒本身對其中的概念分別與類型分野卻有著清晰認知,并未混為一談,后人則須審慎辨析。

      漢世“洛書”一稱同樣有著古、今、本、演、正、解諸文之分,但更值得關(guān)注的是其與“河圖”搭配后,作為遷就方所延伸出的、傾向各異的性質(zhì)之別。戰(zhàn)國晚期始出的“洛書”,很大程度是基于“圖”與“書”間及“河”與“洛”間相輔相成的本能訴求,其被看作禹所受之“洪范九疇”。但在圖書并出、河洛并言的配對套路中,“河圖”始終占據(jù)主導(dǎo),“洛書”作為配合方往往遷就“河圖”的情況而變,或者說“與河圖相對”即是其最為明確不變的特征,讖緯中“洛水所出丹書”與“黃河錄圖之書”,被理解為“洛書”的一體兩面,而“洛之丹書”尚屬對等,“河圖之書”就已有主次——書以輔圖的意味了,遑論讖緯界中還有一種尊“河圖”而將“洛書”界定為“假驅(qū)”之征的說法。讖緯文獻中的“洛書”與“河圖”有相當程度的共通性、混同性,與其說是“河洛二緯,出入互錯”,毋寧說是“洛書”缺乏明確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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