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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圖納歡迎您

      2020-12-29 00:00:00英】皮普·科恩
      科幻世界 2020年1期

      一只千足蟲在滑膩膩的天花板上爬行。

      我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哈欠,然后定住了。

      這他媽的是哪兒?

      墻紙殘破不堪,脫落處露出臟兮兮的白色墻壁。衣柜上掛著一面裂開的鏡子,凹陷床墊上,污漬多得我不敢多想。窗外的霓虹燈招牌照亮了房間,透過半開的門,可以看到房間外邋遢的洗手間。空氣潮濕得可以喝一口。千足蟲似乎是除我之外房間里唯一的活物,而我敢肯定我不認(rèn)識它。

      我做了個深呼吸,平復(fù)心跳。不管這次是掉進(jìn)了哪條溝里,至少喘口氣是可以的。

      我只記得我和申克教授一起去開新生評估會,然后……就模糊了。

      我打了一個冷戰(zhàn)。學(xué)姐們警告過我,申克是個十足的怪胎。他教的通用研究——聽名字就是一門嘩眾取寵的課——已經(jīng)從大課表上撤下來了。少數(shù)學(xué)生被分到他的輔導(dǎo)小組,不幸中獎。不過,沒人提到過他給大一女學(xué)生下藥,然后扔到廉價旅館的癖好。

      我腦子一點兒也不脹,但聽說如果吸的是優(yōu)質(zhì)貨,確實沒有后勁。

      我閉上眼睛,用拇指按了按耳后那道裸露在皮膚外面的金屬。如果我的種植體被破壞了,記憶重演也沒用。我手動播放了視覺神經(jīng)上前一分鐘的場景,除了申克辦公室門口的樓梯,沒什么新發(fā)現(xiàn)。

      我粗粗檢查了一下,胳膊腿都完好無缺,我昏睡時穿著一件外套和一條牛仔褲,所有衣兜都是空的。

      我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抖了抖床單,一個丑得要命的錢包被帶飛了起來,砸在房間另一邊的墻上。

      經(jīng)過衣柜時,我在鏡子面前停下來,石化了。

      這他媽的是誰?

      鏡子里回瞪著我的這個人絕對不是……真的是我?

      浮腫的眼睛,松垮的眼皮,下巴上一道凸起的傷疤,顴骨像刀鋒一樣突兀,頭發(fā)齊肩長,黑色中夾雜著灰白。

      我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瘦了二十多磅。

      我感到膽汁上涌,沖到廁所吐了個昏天黑地。不管上一頓吃過些什么,都全進(jìn)下水道了。

      終于不反胃了之后,我轉(zhuǎn)身靠著馬桶,滑坐在開裂的地磚上。廁所墻上掛著一張褪色的海報,上面畫著一座大都市,一個男人站在最前面直直看著我。背景是延伸到天邊的海洋和落日,最上方寫道:阿斯圖納,幫你忘卻,給你回憶。

      我使勁拍了幾下前臺的鈴鐺——搞什么鬼,居然還用鈴鐺!把我扔在這兒的人不管是誰,要么是挑了一家主題酒店,要么這破地方真的是幾百年前修的。連電梯都沒有,太他媽過分了。

      前臺似乎是直接從那些老片子布景里搬出來的:一面靠墻的玻璃接待窗,一套破舊的老式沙發(fā),中間一張堆滿雜志的咖啡桌。

      紙質(zhì)雜志在幾十年前就消失了,所以,這應(yīng)該是一家主題酒店,真搞不懂他們選的什么破主題。

      “哈嘍?”我高喊,又捶了一下鈴鐺。

      “來了來了?!币粋€老婦人閃身出現(xiàn)在接待窗后面,匆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滑開窗口,“接待時間是——”

      “拜托,你得幫幫我。”我扶著柜臺,免得自己發(fā)抖,“我一醒來就——”

      “哦,甜心,”女人伸出皺巴巴的手捧住我的臉,同情地說:“你丟了多久?”

      我沒聽懂她的問題,于是跳了過去。“你知道我是怎么跑到這鬼地方來的嗎?我又是怎么突然變成老太婆的?”

      她皺了皺眉,推開我的臉?!肮淼胤剑课覀兛墒歉叨冗€原了二十世紀(jì)……”

      “誰聽這些沒用的!”

      “別跟我發(fā)脾氣,我沒精力陪你斗嘴。”她說完看著我,等我服軟。

      我安慰了一下煩躁的自己,“抱歉?!?/p>

      “你該謝天謝地。三年前可能輸?shù)酶?,那時新政策還沒有出臺,沒有16年封頂?shù)南拗?。之前有個男人吮著拇指沖下樓找媽媽,我敢說他沒有八十歲也七十好幾了。”她搖搖頭,“你還留著成年人的心智,算你走運(yùn)。”

      我差點兒掐斷她浮腫的脖子以示慶幸,最后還是死死忍住,改為砸柜臺出氣。

      “至于昨晚,”她繼續(xù)道,“幾個賭場的小伙子把你送過來,付了房費(fèi),心腸不錯。其實不管你在賭桌上輸了多少,人家都沒義務(wù)幫忙的?!?/p>

      “我從來不賭博?!?/p>

      “在我這兒,丟失大段記憶的人只有兩種:賭徒和做買賣的。你猜來了一波又一波的是哪種?”她把手伸到抽屜里,摸出一枚記憶芯片,放在柜臺上,“先看看這個,下次記得在接待時間按鈴。喚醒中心早上7點開門,你可以去那里交錢找回記憶。市中心那座高塔就是,不會錯過的?!彼f完,準(zhǔn)備關(guān)上窗口。

      “等一下!

      她停下動作,但只是把桌上的鈴鐺收了進(jìn)去,便消失在柜臺后面。

      我拿起記憶芯片,這東西能幫到我?這么小一塊電路板的容量應(yīng)該不超過一秒,不過……這個造型和我在大學(xué)用的不太一樣。我將芯片插入種植體。

      大堂黑了下去,一個男人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掛著和藹的笑容出現(xiàn)在我眼前。

      “阿斯圖納歡迎您!”

      隨著說話聲,背景變成一片海洋,展開全息顯示。

      “我是米洛·瑟斯克,歡迎來到天堂?!辩R頭在水平面迅速推進(jìn),地平線上先是出現(xiàn)一個小點,然后迅速拍出了島嶼的輪廓?!拔覠釔勖绹?,但當(dāng)我們的議員叫停記憶買賣時,我意識到這片自由的土地已經(jīng)放棄了過去的堅持?!辩R頭開始在島嶼上空環(huán)繞,一座大都會拔地而起,占據(jù)了島上的每一寸土壤。一座巨型尖塔處理中央,周圍的高樓在對比之下似乎都矮了一截?!罢驗檫@樣,我建了阿斯圖納。不管您是買家還是賣家,這里都有你想要的。不想讀大學(xué)?沒關(guān)系,眨眼工夫就能拿到學(xué)位。想忘掉前妻?沒問題,任何記憶在我們這兒都能換成真金白銀。”

      米洛舉起一只手,“不用擔(dān)心強(qiáng)買強(qiáng)賣,如果你對上述活動不感興趣,為什么不制造一些美好回憶呢?在我的改造下,這座荒島已經(jīng)變成世界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度假勝地:迷人的海灘,大牌服裝店,還有一流的虛擬高爾夫課程。”每舉一個例子,背景都會切換成相應(yīng)的配圖,“或者,到我們聞名全球的賭場試試手氣,不管您想賭阿斯圖納幣還是賭記憶,我們都無差別歡迎?!?/p>

      廣告的最后是一長串法律聲明,提醒我阿斯圖納不對賭場上的損失的錢財和記憶負(fù)責(zé)。接著又好言安慰,被提取的記憶會被加密封存一年,在這期間,賣家無法打開查看,而失憶的人能以固定價格贖回記憶。這就是……全部了。

      操。

      我朝著高塔奔跑時,太陽已經(jīng)露出地平線。

      錢包里紫色的鈔票應(yīng)該夠打車用,但不知能開多遠(yuǎn)。反正我在跑步的時候腦子最清醒。我離開鳥不拉屎的威斯康星,申請到獎學(xué)金靠的就是一邊跑步一邊思考。這個老了十幾歲的簡肯定也遇上了一大堆操蛋事,因為這副身體依然很矯健,一看就知道沒少運(yùn)動。事實上,考慮到我已經(jīng)36歲了——根據(jù)“二十世紀(jì)”旅館前臺旁的日歷算出來——這樣的身材可以說是好爆了。

      目前為止,這是三十六歲的簡唯一能稱為優(yōu)點的地方。比起在賭桌上輸?shù)羰畮啄甑挠洃?,這優(yōu)點實在不夠看。臉上的疤讓我想起007片子里反派手下的小嘍啰,那些老掉牙的劇集被整軌成全息影片之后顯得非常劣質(zhì)。啊對了,這個丑得無法形容的錢包也不知道怎么解釋。

      我轉(zhuǎn)向一條與旅館錯開的寬闊大路。兩旁的建筑一座比一座俗氣,但是都豪華得不像樣,里面的房間肯定比我睡的那間高檔。天上排列著密集的交通管道,讓大豪客能在人工可控的舒適環(huán)境下游覽城市。不過,街道上依然時不時能看見人,這些使用地面交通的要么一臉疲憊,要么直接是喝醉了。

      一個男人停下腳步,在早晨的陽光下瞇起眼睛。在我經(jīng)過的時候,他困惑地轉(zhuǎn)過臉來,面容枯槁。

      我避開他的目光,加快腳步。

      到達(dá)喚醒中心時,我已經(jīng)沒興趣欣賞街景了。

      桌子后面的男人——胸前的名牌上寫著“溫斯頓”——使勁戳著屏幕,好像動作大一點兒就能顯得沒那么低效似的。阿斯圖納中央尖塔的一樓大廳里坐著一百來個他這樣的辦事員。繁忙的手指和嗡嗡談話聲充實了寬闊的空間。大廳中間立著一根白色大理石柱子,兩旁各站著一個表情嚴(yán)肅、著裝更加嚴(yán)肅的保安??諝馐茄h(huán)過濾的,帶著一股子柑橘味。溫斯頓的臉皺成一團(tuán),大概率就是被這股味道酸的。

      盡管辦事員多得數(shù)不清,我還是排了兩個小時隊才和溫斯頓說上話。排隊的人全部一副茫然的表情,有一個忘掉了某次家庭集體出游,這算幸運(yùn)的。有個老太太一個勁詢問自己生沒生過孩子。這讓我想起了自己爸媽。有一點是肯定的:失憶不代表他們能活過來。我做了十幾年的孤兒,但自從一家人搬到威斯康星州、自從他們出事,感覺上最多過去了兩年。

      祖父和祖母人不壞,應(yīng)該說挺和善的。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們代替不了爸媽,以及住得太過偏遠(yuǎn),只有腦子進(jìn)水才會把那里當(dāng)成人住的地方。這事要是給他們知道了……

      這個想法讓我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祖父還活著,今年得116歲了,祖母只比他年輕兩歲。36歲的簡一個人過了多久了?

      “嗯……”溫斯頓帶著鼻音的念叨把我拉了回來,“我查了過去一年的記錄,我們沒提取過叫簡·龍的人的記憶?!?/p>

      “這怎么可能?”

      “最常見的情況是,你在失憶期間結(jié)了婚,改了姓?!彼哑聊魂^來朝向我,“請把手掌放在白色區(qū)域,只要你進(jìn)過系統(tǒng),我們就能讀取你的信息?!?/p>

      “你他媽的一開始不這么查?”

      溫斯頓板起了臉,這我沒料到。“看在你現(xiàn)在是個小女生的份上,我不追究你爆粗口。掌紋識別比直接查姓名慢得多,而且往往沒必要。很少有客人輸?shù)裟氵@么多。”

      這座島上大概沒什么慢得過溫斯頓了,但我沒有駁嘴,乖乖把手按在冰涼的玻璃屏上。

      隨著“嗶”的一聲,溫斯頓推開我的手,用一塊布擦了擦屏幕,嘟噥著我手上的污垢,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我聽到。

      他想激怒我,但我沒心思上當(dāng)。現(xiàn)在問題很嚴(yán)重,我他媽的居然結(jié)婚了?如果36歲的簡染上了賭癮,那婚姻生活不可能幸福。我掃了一圈大廳,四周全是努力討回記憶的人,卻沒一個知道自己想不想記起往事。說不定我也是想忘掉某些東西,故意輸?shù)舻摹?/p>

      “如果我們確實從你這兒提取了十八年的記憶,那贖回的費(fèi)用……非常高?!彼D了頓,似乎在考慮措辭,“你有試過聯(lián)系親戚朋友嗎?他們對你的財務(wù)狀況多少有些了解。”

      “這他媽——”

      溫斯頓瞇起眼睛。

      “我是說,沒聯(lián)系過。感謝提醒。”我從錢包里抽出鈔票,“我只有這么多?!?/p>

      “八十阿斯圖納幣能買到……”他點了一下屏幕,“二十二小時。一般是從最近的記憶開始贖回。如果要指定特定的時間段,需要填一張?zhí)厥庖蟊砀瘢硗狻倍5囊宦?,溫斯頓眨了眨眼,“這么快,”他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屏幕,兩條細(xì)細(xì)的眉毛擰成了疙瘩。

      “怎么了?”

      “簡·沃丁頓-龍,十八年記憶在檔,不過……”

      我改了雙姓?這可是我媽的姓??!三十六歲的簡真是太氣人了。“有什么問題嗎?”

      “沒問題?!睖厮诡D又點了兩下屏幕,“只是確實沒有提取記憶的記錄,你肯定是在非公辦賭場里輸?shù)羲??!?/p>

      “在哪里輸?shù)舻牟恢匾?,你這里有不就對了?”

      “是的,今天早上錄入的,贖金已經(jīng)繳清了。而且……大大超出我們平時的收費(fèi)標(biāo)準(zhǔn)。你肯定在失憶前聯(lián)系過某個親戚,說明了自己的情況?!?/p>

      “所以我現(xiàn)在就能拿回記憶?”

      “當(dāng)然。但這種級別的交易要去瑟斯克先生那兒,相信他很樂意親自把你的記憶還給你?!睖厮诡D突然笑了一下,看起來非常別扭,就像我小時候被祖母貼在冰箱上的那些繪畫作品?!拔侄☆D-龍女士,十分抱歉耽誤了您這么久。如果我一開始知道……不重要了?!彼酒鹕恚敫椅帐?。

      我假裝沒看見。

      溫斯頓清了清喉嚨,伸手指了指大理石柱子旁的西裝男?!半娞蓍g那兒的兩位先生會幫助您。勞煩幫我給瑟斯克先生帶一句問候?!?/p>

      我擠出一個親切的笑容,用力點點頭,“問候你大爺吧,溫斯頓?!?/p>

      一個西裝男搜了我的身,陪著我走進(jìn)電梯。電梯間不是我見過的最寬敞的,但也差不多了,一群人擠進(jìn)來不成問題。柔和的光線從頭頂灑下來,照出四壁淺淺的大理石紋路。

      西裝男把一只手放在安檢界面上,另一只手在數(shù)字鍵盤上輸入一長串密碼。兩個線圈從頭頂垂下來,在半空蕩來蕩去。

      我往后跳了一步,背靠電梯一側(cè)。

      “別緊張,”他邊說邊抓起一個線圈,塞到耳朵后面,“從一樓往上走都要經(jīng)過這一步。”

      我拿起另一個線圈。線圈有我拇指粗細(xì),但能夠輕易彎曲,末端露出幾千條擰成一股的金屬絲,能搜尋我腦海里任何危險的記憶?!疤麐寘柡α恕!蔽疑洗髮W(xué)那會兒,記憶掃描還停留在理論階段,我對此挺熟悉,這個技術(shù)會在個人安全領(lǐng)域掀起一場革命。

      西裝男的掃描器斷開連接,重新縮進(jìn)電梯頂部?!奥犞」媚铮磼呙瑁礉L蛋。你可以關(guān)閉復(fù)寫權(quán)限,但不讓蠕蟲查找威脅,就別想接近瑟斯克先生周圍一百英尺?!?/p>

      我考慮了一下轉(zhuǎn)身就走,回大廳繼續(xù)等著。但我這個人實在缺乏耐心。況且,輸?shù)靡桓F二白還有什么好怕的?

      我用了幾秒鐘修改種植體的安全選項,接上蠕蟲。

      “沃丁頓-龍女士,見到你本人真是太好了!請坐。”米洛·瑟斯克坐在一張大得不像話的半圓形桌子后面,背對一排從地板延伸到天花板的落地窗。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海洋和清澈的天空,由于距離太遠(yuǎn),看不清海天相接的地方。

      我坐進(jìn)桌子對面一張豪華的真皮沙發(fā),這才意識到自己累慘了。我后面立著一道墻,把圓形的房間隔成兩半。墻的正中是電梯,兩側(cè)各有兩道門,嵌在光潔的大理石中間。

      和廣告比起來,瑟斯克本人胖了不少,不知是后來長胖的還是拍攝時修過圖。但量身定做的西裝和和藹的笑容一點兒沒變。兩個西裝壯漢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后,帶我上來的西裝男則繼續(xù)站在電梯旁邊。

      金屬桌很空曠,除了幾個細(xì)長扭曲的金屬制品,沒有其他裝飾。一個3D渲染器占據(jù)了桌面的主要位置,此時正投射出一個微型阿斯圖納島,在半空徐徐旋轉(zhuǎn)。

      瑟斯克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腦袋?!拔蚁矚g做有難度的事,簡。我能叫你簡嗎?”他沒等我回答,不過我也說不出什么有用的,“我喜歡挑戰(zhàn)難度,所以昨晚你丈夫聯(lián)系上我的人,求我親自把你和你的記憶找出來時,我立刻就答應(yīng)了。當(dāng)然,五百萬的報酬也是無法拒絕的?!?/p>

      五百萬……大學(xué)時期的我連千分之一都拿不出來。

      “顯然你昨晚給他發(fā)了消息,告訴他你即將被抽取記憶。但倒霉的是,你沒說清楚債主是誰。給你個提示吧,我們這兒八十三家有執(zhí)照的記憶賭場都不是。”他沖我眨了眨眼。

      我突然很想好好洗個澡。

      “發(fā)現(xiàn)你沒進(jìn)我們的系統(tǒng)后,我自然派人排查了島上每一個狡猾的二手商。老實說,希望很渺茫。大部分地下莊家都會把貨帶出城,等一年的保護(hù)期過了,就賣給收集記憶的公司。我的人忙了一整晚,直到天亮。”他把手伸進(jìn)上衣口袋,摸出一個小黑盒,“你猜我們是在哪兒找到的?”

      瑟斯克看著我。

      我周圍望了望,搜尋啟發(fā),但完全沒戲?!霸诎⑺箞D納?”

      “阿斯——見鬼,當(dāng)然是在阿斯圖納!”他給了我一個奇怪的眼神,“是一個小販,在碼頭一帶叫賣。那家伙邋里邋遢,胡碴長了滿臉,說手上的貨都是自己玩紙牌贏來的,當(dāng)然是瞎說?!鄙箍税押诤蟹旁谧郎希彝七^來,“介意我問問你是怎么輸?shù)舻膯???/p>

      “介意?!?/p>

      “行吧?!彼栈厥?,仰靠在椅背上,“放心,加密做得滴水不漏,我沒機(jī)會偷看。我也沒有偷窺癖。”他又沖我眨眨眼。

      尷尬的沉默。

      “等什么?驗貨呀。我還要開會呢……”瑟斯克朝左邊的西裝男抬起一條眉毛。

      “還有8分鐘,先生?!?/p>

      “說得對?!?/p>

      我拿起黑盒,打開蓋子。一塊記憶芯片躺在天鵝絨布上,難以想象十八年的記憶全在這小東西里面?!拔蚁搿蔽页蛄顺蛏砗蟮拈T。

      “你想一個人,當(dāng)然了!我怎么這么粗心?!彼噶酥钙渲幸簧?,“去廁所吧,想待多久都行。”

      西裝男咳嗽一聲。

      “對,對。只要不超過七分鐘就行?!?/p>

      廁所間大過我的大學(xué)寢室。和外面的辦公室一樣,落地窗占據(jù)了整面墻,可以坐在馬桶上俯瞰城市。這也說得通,以瑟斯克的作風(fēng),確實干得出在世界頭頂上拉屎的事。我站在窗前欣賞了一會兒,這是用純真的年輕人的眼睛最后一次看世界了。

      我從盒子里捻起芯片,放在食指上?;謴?fù)記憶等于殺掉年輕的簡,真的要這么做嗎?此時此刻,不管三十六歲的簡干過多少操蛋事,我都可以把它們打包扔進(jìn)廁所,沖得干干凈凈。身體多出一把年紀(jì),外加一道疤,但除此之外,我完全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也許我輸?shù)裟敲炊嗄昃褪窍胍貑⑷松?。但這又不太對,不然為什么昨晚要打電話向丈夫求救呢?

      我閉上眼睛,在改變主意之前插入了記憶芯片。

      ——就像肚子上挨了一拳,我縮成一團(tuán),倒在大理石地板上,在十幾年歲月的重壓下拼命喘氣。申克教授,大學(xué)派對,以及派對過后那個尷尬的早晨;虛弱的祖父抓著我的手臂,看著雨點落在祖母的棺材上;在巴黎玩,在莫斯科玩,在首爾玩;放映室里黑壓壓的人群,前方的全息投影;下巴上熱辣辣的疼痛……還有等待,各式各樣的等待:縮在雨中,任由一只蜘蛛爬上我的脖子;坐在修了一半、尚未竣工的高樓上;擁擠的酒吧,一杯喝了不知多久還沒喝完的酒……

      碎片漸漸融合,變成連續(xù)的畫面。申克把新生評估會變成了新人招募會,話說得很漂亮:只有天資最高,家庭牽掛最少的才能入選。我想起了自己接受的訓(xùn)練,習(xí)得的技能,為一個明面上根本不存在的政府部門效力了十八年。

      我舉起一只手摸了摸傷疤,記起了哥倫比亞那次任務(wù)失敗,一根鋼筋從顴骨劃到下巴。呵呵,居然說是什么大反派的小嘍啰!無知。過去那個簡根本不懂什么叫帥氣。

      接著,關(guān)于米洛·瑟斯克所有的情報都清晰了:他最愛的餐廳,最愛的體位,他的好友,他坐著撒尿的習(xí)慣……我想起自己一連數(shù)月研究一套能識別記憶的安全系統(tǒng)。大家想盡了一切方法和角度,依然無法破解。最后,申克在南倫敦灌了一肚子啤酒,吃下一盤味道可怕的咖喱,然后提出這個瘋狂的計劃。

      申克一人分飾碼頭小販和沃丁頓先生兩個角色,把我的姓改成了沃丁頓-龍——就為這傻逼名字,等著挨拳頭吧,我準(zhǔn)備兩邊眼睛都給他打腫。我和上大學(xué)的簡各出一拳。

      我一手扶著玻璃站了起來。七分鐘快用完了,我和瑟斯克之間只隔了一道門。這個人持有的記憶比許多小國的儲備還多。而在六個月前,他得到了一份不該他碰的記憶,此時正放在他辦公桌下的保險箱里。

      我用毛巾包住一面一看就價格不菲的小號剃須鏡,用力砸向洗漱池,得到兩塊趁手的碎片。我把它們捻在指間轉(zhuǎn)了兩圈,藏進(jìn)袖子里。

      除了瑟斯克,辦公室里只有三個男人,只有申克預(yù)計數(shù)量的一半。

      我活動了一下指關(guān)節(jié),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說不定在完成任務(wù)之余還能賺回一條命。

      【責(zé)任編輯:鐘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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