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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愁思暗恨生

      2021-02-08 12:42:52月餅
      花火彩版A 2021年11期
      關(guān)鍵詞:少爺

      月餅

      壹·大雨

      項景冬留洋歸來,對云城的一切都不熟悉,今天本打算四處逛逛,卻沒想到前一刻還萬里無云的晴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他無奈,只好跑到一家書店外躲雨。

      店外避雨的人很多,眾人擁擠在窄窄的屋檐之下。項景冬衣著華貴,氣度不凡,惹得旁人頻頻注目。但他本人似乎全然未覺,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等待雨停。

      突然一道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項景冬轉(zhuǎn)身,只見一個男人被一個年輕女孩制伏在地。她鉗住了男人一只手臂,膝蓋還抵在他的背上,男人疼得齜牙咧嘴,女孩卻氣定神閑,她開口:“拿出來?!?/p>

      那男人用另一只手艱難地將懷里的東西抖了出來,地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皮夾。

      項景冬睜大了眼,俯身把皮夾拾了起來。他竟不知自己的錢包何時被人順走了。

      旁邊有圍觀的人說:“把這小偷送到警局吧?!表椌岸瑳]有說話,只對著路對面方向擺了擺手,很快就有幾個身穿黑色制服的人沖了過來。這是父親派來的保鏢,一直遠遠地在暗中跟隨著他。

      他指向地上的男人:“把他送到警局。”為首的人恭敬答道:“是,少爺?!?/p>

      那個年輕女孩松開了手,任由他們將小偷帶走。圍觀的群眾都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幾人驚住了,看向項景冬的眼神也發(fā)生了變化。

      項景冬連忙向前,焦急地問:“小姐,你沒事吧?”

      她輕輕笑了一下:“沒事。”

      “方才的事非常感謝,我叫項景冬,請問小姐您貴姓?”

      她只搖搖頭:“我不過是從書店出來剛好看到而已,舉手之勞,不必在意。”說完,沒等項景冬再說話就轉(zhuǎn)身撐傘走進了大雨中。

      女孩的背影自透著一種隨性瀟灑,仿佛如注大雨絲毫不會影響到她。項景冬被她身上利落的氣質(zhì)所打動,想要追上去,最終卻只是停駐在原地。

      馥羽回到了江府,老管家一直在門口等候,見她回來立即上前替她收了傘,口中念叨著:“幸好小姐有先見,今兒個出門帶了傘,不然這么大的雨肯定要淋壞身子?!?/p>

      馥羽對他一笑:“我沒事,江越在書房嗎?”老管家點點頭。

      來到云城之后,江越比以往更不愛走動了,整日待在府中,不是在后院種草藥,就是在書房看書。

      馥羽輕輕推開書房的門,果真看到江越同往常一樣坐在書桌前。見她來,江越抬了一下眼,又將目光放回書上:“不是說去給我買書嗎?怎么空著手回來了?!?/p>

      馥羽聳聳肩:“雨下得太大,害怕把書淋壞,就沒有買?!?/p>

      “看你的表情似乎心情很好?!?/p>

      馥羽聞言勾起了嘴角:“有這么明顯嗎?”

      她的確心情不錯,來了云城這么長一段時間,總算見到想見的人了。

      貳·求醫(yī)

      馥羽其實并不是江家的小姐。江越遇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個無家可歸的小乞丐。

      江越出身于醫(yī)藥世家,年幼時父母在海外經(jīng)商時遇難,他便由爺爺獨自撫養(yǎng)長大??上У氖?,爺爺在他十五歲時也去世了。

      也是那一年,他遇到了馥羽。

      那是一個天寒地凍的冬天,江越走過清冷街頭時,被一雙冰涼的手抱住了腿,他低頭,是一個年紀尚小的女孩。顯然是做乞丐已有一段時間了,她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臉也臟得不成樣子,偏偏那一雙眼睛烏黑明亮,堅定又清冷。

      江越覺得,這不像是一個孩子應(yīng)有的目光。

      女孩哆嗦著開口求江越收留,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沒有猶豫。

      “你就跟著我學(xué)醫(yī)吧?!?/p>

      那年馥羽也不過才十一歲,她跟著江越回了江府,成了他的徒弟。偌大的江府空蕩蕩的,除了江越和她,就只有幾個仆人和一個老管家。

      江家沒人把馥羽當作乞丐,因為她舉手投足都自有一種大家風(fēng)范,一看就是生長于富貴人家。下人們都猜測她可能來自某個名門望族,不過家道中落。

      她只說自己的名字是馥羽,卻從未說過自己姓什么,對身世、過往閉口不提。她不說,江越也不問。一晃眼,他們就這樣一起生活了七年。

      江越性格孤僻,不喜歡與外界打交道,但如果馥羽有什么要求,他都會實現(xiàn)。馥羽說云城是她的老家,想回去看看,他就買了一座宅子,遷到云城。

      就像是師父對徒弟的寵溺。

      江越平時不愛出門,但即使他不出門,也時常會有人找上來。江氏醫(yī)藥世家的聲譽響徹在外,世人都知道江家大少爺?shù)尼t(yī)術(shù)高明,卻也知道他的脾氣孤僻冷傲。大多數(shù)前來求醫(yī)的人都吃了閉門羹,不論出多少價錢,江越向來只看心情。

      馥羽知道,他不喜云城的這些富豪權(quán)貴。

      但有一天,江府來了個特別的客人。

      “家父是江左督軍項邵達,如今患病,久聞江家大名,還望江少爺能出手醫(yī)治?!?/p>

      項家也算是北方大鱷,云城無人不知,可江越早就囑咐過這些達官顯貴一律不見,管家只能遵從。他躬了躬腰,答道:“實在抱歉,我家少爺不見客,您還是請回吧?!?/p>

      此前項家派下人來過幾次,如今項景冬親自來還是這個結(jié)果,他失望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正欲走,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且慢,如果項少爺信得過,我可以代我?guī)煾冈\治?!?/p>

      回過身,他看到了從門后走出來的馥羽,又驚又喜:“是你?”

      叁·繁華

      送走項景冬之后,管家到后院把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江越。

      江越澆花的手一頓,但也只是皺了下眉,說:“隨她去吧?!?/p>

      項邵達的病并不嚴重,只是上了年紀的身體免疫力差,著了風(fēng)寒遲遲未好而已,倒把項景冬急壞了,可見他的孝心。

      馥羽診斷過后隨手開了一個藥方,收拾藥箱起身:“項先生的身體并無大恙,吃幾服藥就能痊愈了,不過以后要更加注意別再感染風(fēng)寒?!?/p>

      項邵達靠在沙發(fā)上,即使身體虛弱也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他眼角似帶著笑意,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一眼,慢慢說道:“你是江家的人?我只聽說江老太爺留下了一個孫子,倒不知江家還有姑娘。”

      承受著這道銳利的目光,馥羽平靜地回答:“我只是江少爺?shù)耐降?,年幼時就跟著他學(xué)醫(yī)了?!?/p>

      項邵達點點頭,對站在一旁的管家揚起手:“老福,送客。”

      管家正打算上前就被身旁的項景冬制止了,他伸手接過馥羽的藥箱,笑著說:“我請來的貴客還是由我來送吧?!别ビ鹨不匾砸粋€微笑,跟著他的腳步離開了大廳。

      路過花園時,項景冬開口:“說來慚愧,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你的姓名,該怎么稱呼你呢?”

      她回答:“我叫馥羽,你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好?!?/p>

      項景冬笑著應(yīng)了,想要再說點什么,卻又不知道聊什么話題,一向爽朗大方的他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直至走到大門處了,他才沒忍住,對馥羽說道:“我們以后可以再見面嗎?”怕自己太過唐突,又補充,“我的意思是,上次你幫我抓了賊,這次又來到項家醫(yī)治,總得給我個機會感謝一下你吧。”

      “好啊,期待項少爺?shù)母兄x。”

      得到對方略顯俏皮的回應(yīng),項景冬內(nèi)心雀躍,面上的愉悅也藏不住。

      自那以后,項家的車經(jīng)常在江府的大門外出現(xiàn),項景冬也成了江府下人們都熟悉的人物,他總是以各式各樣的由頭約馥羽出去,吃飯、聽戲、看電影,每次都有新的花樣,樂此不疲。時間一久,連管家都瞧出了他的心思。

      江越站在屋檐下,看著大門外馥羽和項景冬談笑風(fēng)生的身影,面色沉靜如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項景冬自小的生長環(huán)境就比較簡單,所以心思單純,身上沒有闊家少爺?shù)尿溈v任性,只多了幾分孩子氣,明明比馥羽大兩歲,對比下來馥羽卻像是更穩(wěn)重的那個。

      秋天臨近,晚風(fēng)中已帶有一些涼意。漫步在街頭,馥羽攏了攏身上的大衣。

      “其實我也離開云城很久了,這里的變化的確很大,”她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道,“這是一座舊城,處處都可以看到舊時候的影子,但是也可以看到從西方注入的活力?!?/p>

      云城是個奇怪的地方,中西方文化碰撞,卻又似乎無法交融,比如傳統(tǒng)而莊嚴的江家府邸與西洋建筑風(fēng)格的項家花園,相距不過幾個路口。兩種文化以互不打擾的狀態(tài)各自生長著,誰也沒有被誰影響。

      項景冬對馥羽的話感到好奇:“你為什么會離開?”

      此時馥羽卻突然停了下來,他心里奇怪,扭頭發(fā)現(xiàn)她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他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街道對面,是百樂門——整座城市最繁華的歌舞廳。

      項景冬問道:“怎么了?”

      馥羽收回目光,搖搖頭:“沒什么,只是覺得很熱鬧?!?/p>

      “是啊,好像才建成沒幾年,聽說我父親也有參與?!?/p>

      馥羽又看了一眼對面的街頭,舞廳前人聲鼎沸,車水馬龍,在夜幕的襯托下,燈光顯得格外耀眼,讓她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場大火。她的家曾經(jīng)在那里,她的親人都死在那場大火中,如今行人車馬絡(luò)繹不絕,誰還記得,腳下的是孤寂凄冷的冤魂?

      肆·馥羽

      馥羽回到江府后,經(jīng)過客廳時看到了江越的身影,他靜靜坐在那里,似乎一直在等她回來。

      “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她隨口答道:“就是四處逛了逛,倒是你,怎么還不休息?”

      江越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旁:“我知道你在蓄意接近項家,項邵達這個人很危險,你不是他的對手?!?/p>

      馥羽心里一緊,面前的人目光微暗,顯然早就通曉一切。她微怔之后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不要干涉我?!?/p>

      江越語氣泛著冷意:“如果你再執(zhí)迷不悟,我們就離開云城。”

      “你!”馥羽沒有想到他會威脅自己,她定定地看著江越,一字一句說,“即使你走了,我也會留在這里的?!闭f完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他獨自站在原地。

      這個夜晚,馥羽又做噩夢了。

      她又夢到了七年前的那場大火,母親拼盡全力將她救了出來,可是還要再回去找她的父親。

      “羽兒乖乖在這里等著,娘一會兒就回來。”說完不顧她撕心裂肺的大喊聲,一頭扎進了熊熊大火之中。

      “娘!不要!”

      眼淚模糊了視線,大火無情地蔓延至整個宅院,火星兒從火苗頂端迸發(fā)出來,隨著風(fēng)兒飄得很高,紅色的光一直在黑色的夜空中閃耀著,馥羽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醒來,頸邊一片冰涼,馥羽拂去臉上還未干的淚痕,從床上坐了起來。

      七年了,這場噩夢一直糾纏著她,她從不敢想象爹娘在那場大火中有多么絕望,整個秦家上上下下死去的人到底有多少。

      馥羽姓秦。曾經(jīng)秦家在云城也是風(fēng)光無限,卻在某個夜里突發(fā)大火,宏偉富麗的秦家大宅一夜之間化為了廢墟,第二天全城就散布開了秦財政長貪污受賄的消息,警衛(wèi)將早已化為一片廢墟的秦府圍得水泄不通,馥羽遠遠地躲在墻后看著,可憐她父親,死去之后還要再加上受人唾棄的罪名,而導(dǎo)致這場大火發(fā)生的原因沒有人再追究,她秦家的冤魂,沒有人為她討公道。

      她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她曾經(jīng)無意間聽到父親與部下的對話,他們暗中搜集了江左巡使項邵達貪污了修河款的證據(jù),整整十萬大洋,沒想到還未檢舉就發(fā)生意外,貪污腐敗的罪名落在了父親的頭上。其中爾虞我詐、謀害暗算,都與項邵達脫不開干系。

      夜還深,馥羽卻不再有睡意,她隨手披了一件外衣,走到窗臺邊坐了下來。庭院靜謐,馥羽抬首凝望著皎潔的月亮,爹、娘是不是此刻也在看著她呢?

      當年因為害怕項家的人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她逃出了云城,一路漂泊,從錦衣玉食的千金淪落成蓬頭垢面的乞丐。她不甘心,心中滔天的仇恨告訴她,她必須活著??傆幸惶?,秦家無處歸宿的冤魂會得以安息。

      伍·嘈雜

      因為和項景冬走近的緣故,馥羽對項家也逐漸熟悉了。這幾年項家的家業(yè)快速擴張,商、政各行業(yè)都有所涉及,家中往來出入的人形形色色,大多是貴族商賈,其中也不乏洋人。馥羽注意到項家后院的警戒看守尤為嚴密,一般人不能窺探,但她卻時??吹讲簧傺笕顺鋈?,只怕這后院里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項家在云城的權(quán)勢滔天,才短短幾年的時間就達到這種程度,背后一定有勢力在撐腰。

      馥羽在心中思量著,要找個機會一探究竟。

      馥羽清早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江越。馥羽還記得昨晚的事,以為又是來勸說的,沒想到他開口:“來這里這么久了,還沒有出去轉(zhuǎn)過,今天陪我到外面走走吧?!?/p>

      這是自遷到云城之后江越第一次有出門的想法,馥羽怔了一下,回道:“好啊。”

      走前馥羽特地多準備了一件外衣,她擔(dān)心現(xiàn)在的天氣令江越得風(fēng)寒。江越常年不愛外出,除了自身性情的原因,還因身體狀況一直不太樂觀。

      江越到藥鋪挑選藥材,馥羽站在鋪外等著,迎面突然看到了項景冬。

      他停留在街頭的一個糖車前,似乎在等手藝人制作糖人。他身旁站著一個燙著卷發(fā)的女孩,穿著打扮都是當下最時興的樣式,后面跟著幾個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鏢,一看就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和千金出來閑逛。糖人做好了,女孩接過后遞到項景冬的面前,似乎是讓他咬一口,一雙杏眸明艷動人,透露著嬌羞可愛。

      項景冬卻顯得局促不安,面色尷尬地拒絕了,此時突然也發(fā)現(xiàn)了站在不遠處的馥羽,匆匆和身邊的女孩打了個招呼就往藥鋪的方向來了。

      “馥羽,你怎么在這里?”

      她指了指藥鋪里面:“陪師父出來買藥?!?/p>

      “哦……那個,你可別誤會啊,她是我爹朋友的女兒,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的關(guān)系?!?/p>

      看著項景冬極力解釋的樣子,馥羽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了,你那么緊張干什么?”

      項景冬也尷尬地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下個月是我爹的生辰宴,你怎么說也為他診治過,還是我的朋友,一定要來吧?”

      項邵達的生辰宴?

      “你邀請了我當然要來,這是我的榮幸?!?/p>

      聽到回應(yīng),項景冬的雀躍表現(xiàn)在了臉上。

      “你朋友還在等著你,快回去吧?!笨戳搜壅@邊張望的女孩,馥羽說道。

      項景冬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往原處走去。此時江越也走出了藥鋪,看了一眼項景冬離去的背影,神色清冷:“天晚了,我們回去吧”

      “好?!?/p>

      路上一陣風(fēng)吹來,江越咳嗽了兩聲,馥羽連忙幫他披上外衣,話語中略帶懊悔:“應(yīng)該早點回去的?!?/p>

      江越止住了她忙碌的手,突然問了一個問題:“你喜歡這里,還是龍城?”

      馥郁沒有回話。

      江越繼續(xù)說道:“可能是在龍城待得太久了,來到這里后覺得有些不習(xí)慣,”他的目光放到車輛來往的街道上,“這里太嘈雜了?!?/p>

      陸·分歧

      江越病了,在第一場秋雨過后突然高燒不退,忙壞了江府上下所有的人。馥羽也沒心思往外跑了,整日待在江越的房中照顧他。

      “俞叔,你說這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會這么嚴重的。”

      江越小時候曾不慎落水,之后便落下了病根,每逢換季腿疾就會發(fā)作,身子骨也弱,但馥羽和他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發(fā)這樣的高燒。

      站在身后的管家嘆了口氣:“可能是云城潮濕,少爺?shù)纳碜硬贿m應(yīng)?!?/p>

      聞言,馥羽垂下眼眸。俞叔的話有道理,云城是一座水城,氣候陰冷多雨,而江越是因為她才遷到這里來的。她用手帕擦去他額頭上的薄汗,心里祈禱著高燒快點消退。

      第二天早上,江越醒來后就看到了伏在床邊睡著的馥羽。她昨夜一定沒有睡好,眼下有著淡淡的烏青,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映射進來,照在她白皙的面容上。

      江越彎起嘴角,抬起手觸摸她的臉頰。

      馥羽睫毛輕輕顫動,慢慢地睜開了眼,看到他已經(jīng)醒了,眼中立即散發(fā)出光彩,她伸手覆上他的額頭,感知到是正常體溫后舒了一口氣:“還好,燒已經(jīng)退了,昨天可把我急死了?!?/p>

      江越眼中有著淡淡笑意:“那么擔(dān)心我?”

      馥羽脫口而出“自然了”,對上他凝視的目光又覺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你先躺著,我去廚房看看早飯做好了沒有。”

      江越點頭,眼神一直追隨著馥羽的身影,其實他并不討厭生病,起碼每當這個時候,馥羽都會寸步不離地陪伴在他的身邊。

      江越的燒退了,但腿疾又開始發(fā)作,身體還是虛弱的樣子,馥羽看到他下床走兩步額頭就冒出冷汗,連忙上前攙扶:“難道真的是云城氣候的問題,你以前不會這么嚴重的?!?/p>

      江越搖搖頭:“應(yīng)該是我身體原因,這么多年了,病根只會越來越深?!?/p>

      “別胡說,明明去年就已經(jīng)好了很多?!别ビ鹦闹泻懿皇亲涛?,如果沒有遷過來,他的腿疾應(yīng)該已經(jīng)痊愈得差不多了,不會像現(xiàn)在再次復(fù)發(fā)。

      “江越,你和俞叔他們先回龍城吧?!?/p>

      “如果你留下,我也不會回去?!苯降恼Z氣輕飄飄又透著堅定。

      這話有些孩子氣,令馥羽感到無可奈何。她陷入了猶豫,下個月就是項邵達的生辰宴了,于她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江越的身體狀況遲遲不見好轉(zhuǎn),真的要等她一個月嗎?這些年來,她早已把江越當作唯一的親人,如果他的身體因為自己出了什么差錯,她絕不會原諒自己。

      日子一天天過去,情況還是沒有什么轉(zhuǎn)變,馥羽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在院子里叫住了管家:“俞叔,辛苦你把府里的事安排一下,我們盡快搬回龍城?!?/p>

      管家早有此意,高興地應(yīng)了下來,開始招呼府里的丫鬟收拾東西。似乎每個人都盼望著回去,江越因為她將整個江府都遷到了這里,她現(xiàn)在又怎么能自私地執(zhí)意留下呢?

      夜色清冷,江越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的庭院出神。管家在書房整理書籍,看到江越一動不動,走上前勸道“少爺,早點休息吧?!?/p>

      江越開口:“俞叔,如果阿羽知道了,會不會生我的氣?”

      管家嘆了口氣,他一早就看出自家少爺是在裝病,目的就是為了讓馥羽和他一起回龍城,但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知道少爺自從來到這里之后就不太開心。他自小沉默寡言,在老爺離世之后性子就變得更加孤僻,臉上也很少再出現(xiàn)笑容,只有面對馥羽小姐時不一樣。

      管家也是看著馥羽長大的,她聰慧伶俐,跟著少爺學(xué)醫(yī)總是學(xué)得很快,平時也會幫著他處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務(wù),在府里忙前忙后,還喜歡在院子里種些花草,原本沉悶的江府因為她的到來而慢慢地有了生機。這些年來,他早已看出少爺對馥羽小姐的感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但是少爺卻不懂得如何表達。

      “馥羽小姐這段時間很擔(dān)心您,如果她知道了您是在裝病,只怕……”

      門突然被推開,馥羽手中端著藥碗,站在門外。

      管家一愣,自知說錯了話,看了兩人一眼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馥羽慢慢地走了進來,把藥碗放到桌子上,望向江越的輪椅只覺得諷刺:“原來你是在騙我,你知道我每天有多擔(dān)心嗎?”

      江越平靜地抬眸,深邃的雙眸漆黑如墨,淡淡問:“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會和我回去嗎?”

      馥羽明白了他的用意,是為了阻止自己接近項家,她不解:“你明知道我是秦家人,為什么還要干涉我?”

      “因為我不能看著你去送死,項邵達有多危險你想過嗎?遷來云城的本意不是要你復(fù)仇的?!?/p>

      馥羽搖搖頭:“江越,你根本無法理解我的感受,無法理解秦家滿門蒙冤,而我獨自地活在這個世上有多么痛苦?!?/p>

      “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江越望著她:“就當作是為了我,不行嗎?”

      他的目光直白,令馥羽不由得轉(zhuǎn)過身躲避,她害怕自己的內(nèi)心動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都是你的,但是這件事,原諒我沒辦法聽你的話?!?/p>

      馥羽離開了。江越閉上雙眼,他知道事態(tài)一定會朝著他不愿看到的方向發(fā)展。

      柒·火光

      項邵達的這場生辰宴舉辦得聲勢浩大,來往的賓客大都是云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權(quán)貴云集,觥籌交錯,富麗堂皇的大廳內(nèi)氣氛熱鬧非凡。

      馥羽看到了站在二樓的項景冬。

      他著一身白色西裝,頭發(fā)利落地梳在腦后,比平日更顯英氣逼人,俊秀的五官吸引了宴會上名媛千金之流的目光。明眼人都清楚,今晚項景冬才是真正的主角,項邵達此次生辰宴舉辦得如此高調(diào),目的就是為了將他自小生長在國外的小兒子引薦于公眾。只是雖在與人碰杯交談,項景冬面上卻顯得心不在焉。

      馥羽知道,他對政界沒興趣,和項邵達不同,他一心向往的是閑云野鶴的生活。此刻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宴會上,她趁著沒有人注意悄悄地離開了大廳。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留心,馥羽已將項家的地形掌握了個大概,今晚的守衛(wèi)大部分都被調(diào)去了前廳,她特意挑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道翻墻進了后院。

      后院空蕩蕩的,馥羽小心謹慎,趁著月色尋找線索,最后在一個地下室內(nèi)發(fā)現(xiàn)了大批槍支,這是她意料之外的,原來項邵達與洋人做的是軍火交易。如今的云城看似風(fēng)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項邵達的勢力日漸擴張,早就引起各方的忌憚了,私藏軍火是死罪,如果這個消息傳了出去,輪不著她,有的是人收拾項家。馥羽勾起嘴角,看來項邵達的好日子到頭了。

      馥羽悄悄離開了后院,剛走出幾步突然被一道聲音叫住:“什么人?”

      她強作鎮(zhèn)定地轉(zhuǎn)過身,是一個身穿制服的守衛(wèi)。

      “我是今晚宴會的客人。”

      守衛(wèi)仍是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她,突然又走來一人,他的目光轉(zhuǎn)為尊敬,低頭道:“少爺?!?/p>

      項景冬看向馥羽:“你怎么來這里了?”守衛(wèi)看到項景冬與她熟識的樣子,放下戒心,行了禮之后就離開了。

      她心里松了一口氣:“里面太悶了,出來走走。”

      項景冬笑了笑:“我也覺得里面悶?!?/p>

      兩人并肩走在后花園的小路上。

      “其實我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適合待在國外,但如果不回來,也不會遇見你?!?/p>

      馥羽沉默不言。面對仇人的兒子,本該有滔天的恨意,可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發(fā)現(xiàn)項景冬和項邵達是全然不同的人,他為人剛正不阿又心思簡單,和他相比,她才是處處偽裝的那一個。

      項景冬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面向她,眼底涌動著情愫:“馥羽,其實我一直都想說……”

      突然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景冬,項叔叔在找你?!别ビ鹂催^去,不遠處站著的是上次在街頭見過的那個女孩。

      說出一半的話被打斷,項景冬嘆了口氣,他輕聲問:“回去嗎?”

      她搖搖頭:“你先回去吧,我晚一會兒?!?/p>

      “好?!?/p>

      看著項景冬離去的背影,馥羽在心里默念,對不起,但這是項家欠秦家的。

      她來到了后廚房處,這里距離大廳很近,隱約還能聽見里面熱鬧的談話聲、悠揚的音樂聲,四處的墻壁、柱子都被大紅色的帷幕包圍著,無不昭示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馥羽點燃了打火機,冷眼看著躥出的火苗順著帷幕向上爬,像是一條游動的,吞噬萬物的蛇。很快,風(fēng)助火勢,火愈燃愈烈,蔓延至了屋內(nèi),華麗的樓宇漸被火光籠罩,濃重的黑煙冒了出來?;秀敝校ビ鹩窒肫鹆似吣昵暗哪菆龃蠡?。

      這算是她送給項邵達的壽禮吧。

      “著火了!快來救火??!”

      呼救聲不絕于耳,仆人、守衛(wèi)亂作一團,急忙趕來救火,大廳內(nèi)的人也察覺到了火勢,氣氛緊張起來。馥羽趁亂溜進了項邵達的書房,她需要掌握更有力地證據(jù),能夠置他于死地。

      隨時都有可能有人進來,馥羽動作迅速地翻箱倒柜,最后在角落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幾張票據(jù),上面帶著陌生的圖案印章,暫時沒有看出什么特別的地方。但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她只能速戰(zhàn)速決將東西收好,拉開窗戶跳了出去。

      路線在腦海中演練過千萬遍,馥羽早已爛熟于心,翻出柵欄的那一剎那回頭,看到書房的窗前多了一個人影,他舉起了手中的槍,露出黑洞洞的槍口。是項邵達發(fā)現(xiàn)了她。

      電光石火之間,一個有力的臂膀?qū)⑺搅松硐隆?/p>

      ——砰!

      猛然一聲槍響,馥羽聽到子彈射入血肉的聲音!倉皇抬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目光順著向下,大片鮮血浸染了他的褲腿,血液還在不停地向外冒出。

      一輛車停在了他們身前:“少爺!您沒事吧?”是俞叔。

      “快上車!”江越緊咬牙根,口吻果決。

      來不及多想,馥羽迅速地攙扶他上了車,項邵達還在開槍,車子劇烈搖晃,俞叔將油門一踩到底,快得幾乎要飛起來。劇烈顛簸中,馥羽捂著江越的傷口,怎么也止不住流動的鮮血,眼淚簌簌地往下掉:“你怎么這么傻……”

      他額上已布滿冷汗,嘴角卻扯出一個笑容:“這已經(jīng)比我預(yù)想的結(jié)果要好得多了?!?/p>

      捌·敗落

      當項邵達發(fā)現(xiàn)自己露出了馬腳后為時已晚,馥羽手上的票據(jù)就是他利用官職與外敵勾結(jié)的證明。僅一夜之間,項邵達就被逮捕入獄,風(fēng)光無限的項家敗落。警局動作迅速,表面上是因為項邵達觸犯國法,實際上背后有更大的軍閥勢力推動著,馥羽只是其中一個助力。

      項邵達被公開執(zhí)行槍決那天,天空下著綿綿細雨,場外圍得水泄不通。

      “這項邵達真是作惡多端,聽說警方已經(jīng)查出來了,七年前的秦家命案和他也有關(guān)系?!?/p>

      圍觀的路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馥羽站在人群中,漠然地看著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這么多年來,血海深仇已經(jīng)轉(zhuǎn)化成了頑石,深深地沉在她的心底,如今突然大仇得報,倒像一場夢。

      回江府的路上,她看到了項景冬。這些天的變故已經(jīng)將他折磨得憔悴不堪,原本的意氣風(fēng)發(fā)不再,只留頹然。項邵達的幾個兒女多多少少也受牽連,唯獨他自小待在國外,與這件事毫無干系。

      項景冬也看到了馥羽。她撐著傘,一如初見時那樣靜靜站在雨中,只是眼神冷漠,仿佛他們的關(guān)系僅是陌生人。他的心臟像被絞似的發(fā)疼,想問她是不是從頭到尾都是假的,但沒有開口,因為害怕答案他不能承受。

      深秋的冷風(fēng)吹起衣袂,項景冬臉上似乎一點兒表情也沒有,而目光中卻有著錯綜復(fù)雜的痛楚,遠遠望著,仿佛不解。最終,他移開了視線,低頭坐進車里。一旁的司機為他關(guān)上車門,將行李放在了后備廂。他應(yīng)該將要離開云城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項家多少還在國外留下一點資本。

      他一定很恨自己吧,但她不后悔。馥羽繼續(xù)向前走著,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下來,越流越兇,很快便模糊了視線,她仰望著天,爹、娘在天有靈,終于可以安息了。

      回到江府時,天色已經(jīng)變暗了,院子里空落落的,只看到江越靜靜坐在槐樹下的背影。

      馥羽一驚,連忙走過去將自己的外衣披在他的肩上:“剛下過雨,你出來做什么?”

      江越坐在輪椅上,身形清瘦,背部仍挺拔如竹,馥羽的目光移到他的腿上,心頭一酸,驀然就落下淚來,那次的傷口雖不致命,但也使他難以再站立。

      馥羽就蹲在他的膝前,他嘆了口氣,抬手輕輕地將她的眼淚擦去,說:“哭什么?”

      她將手覆上了停留在自己臉頰上的手,問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為什么還要一直幫我?”她秦家之女的身份就像個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會牽連到江府,而江越明明知道這一切,還是縱容她搬來云城、接近項家,甚至暗中動用家族勢力隱瞞她的真實身份,不讓項邵達產(chǎn)生懷疑。項邵達曾經(jīng)調(diào)查過她,卻沒有查到她在云城生活過的任何痕跡。她知道,一定是江越在幫自己。

      江越定定地望著她,眼中是化解不開的溫柔:“我曾經(jīng)也想過搬來云城這個決定是不是做錯了,看著你和他人的關(guān)系越來越近,我嫉妒過、緊張過,看著你身處險境,我擔(dān)驚受怕,但如果沒辦法攔住你,就只能盡全力護你周全了。”

      馥羽夜夜難以入眠,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做的,多年來他一直知道馥羽的心事,為了讓她開心些,所以來到云城,但發(fā)現(xiàn)她想復(fù)仇后他又擔(dān)心、后悔,唯恐是他親手將馥羽推入危局,好在如今一切都結(jié)束了。

      聽了這番話,馥羽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情緒,伸出雙臂擁住了他。

      “可是看到你受傷,我比自己受傷更痛苦百倍。”那次槍傷讓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意,還有什么能比眼前人更重要呢?

      江越微怔,反應(yīng)過來后眸底涌現(xiàn)欣喜,握住她的肩想要證實心中所想。

      她彎起唇,說:“江越,你說得對,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你。”

      月光透過槐樹傾瀉下來,相伴多年的兩個人終于互訴情意,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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