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孤兒”的后偷渡生活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楊征　本報特約記者 王逸

近年來，大批非法移民和難民乘船涌入歐洲，途中溺斃事件屢見不鮮。即便是幸運地活了下來，他們的日子也過得并不容易，尤其是那些沒有父母陪伴、偷渡而來的未成年人。西班牙外交部近日表示，去年約有23000名移民從非洲抵達該國的加那利群島，是2019年的7倍多。其中近2600名移民是無人陪伴的未成年人，是2019年的3倍以上。這些孩子被稱為“小島孤兒”。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wǎng)（CNN）23日披露了一些“小島孤兒”的后偷渡生活。

當(dāng)年僅11歲的阿布成功偷渡到西班牙的度假勝地——加那利群島時，他的身邊沒有父母。據(jù)CNN23日報道，阿布的家鄉(xiāng)在西非的科特迪瓦，跟他一起偷渡的還有另外四個少年，他們和一個帶孩子的女人，一起坐上了人販子的充氣小艇，駛向加那利群島，去尋求更好的生活。他們先是一路北上，抵達非洲西北部的摩洛哥，之后乘船，經(jīng)過整整一天的奔波，他們終于抵達位于大西洋的加那利群島。那里是西班牙的自治區(qū)，這意味著他成功抵達了歐洲。

更幸運的是，阿布當(dāng)時并未被立即抓捕和遣返。在加那利群島，一些家庭參與了當(dāng)?shù)卣头菭I利組織共同實施的計劃，為阿布等非法的兒童移民提供臨時寄養(yǎng)。阿布與當(dāng)?shù)匾粚Ψ驄D——50歲的維克多和52歲的阿德萊達——一起住在加那利群島最大的島嶼特內(nèi)里費島上。夫妻倆在島上經(jīng)營著一家有機食品超市。他們自己沒有生育，阿布是這對夫婦的“第一個孩子”。

維克多告訴CNN，希望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幫助改變移民危機。阿德萊達則表示，“這些移民是因為有需要才來這里的。如果不是生活艱難，沒有人愿意像阿布一樣在11歲時只身偷渡到陌生的國度。像阿布一樣的孩子之所以愿意冒險，是因為他們在自己的家鄉(xiāng)沒有未來。阿布很幸運，他順利抵達歐洲，但大多數(shù)人沒有成功”。

在島上待了幾個月后，阿布的生活變得有點像一個孩子應(yīng)該有的樣子。他開始上學(xué)，并加入了一個足球隊。漸漸的，他適應(yīng)了島上的日常生活。維克多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阿布和其他像他一樣的移民會得到更多理解，“如果我們能多站在別人的角度想想，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加美好?！?/p>

維克多表示，“來到我們家兩周后，阿布就跟父母（已偷渡至巴黎）通了電話。他現(xiàn)在一直與父母保持聯(lián)系。也許有一天，他能與家人團聚”。維克多坦承，“對我們來說，如果阿布最終離開，將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因為我們會失去情感的寄托。但我們也清楚地知道，我們并不是領(lǐng)養(yǎng)阿布，他只是在這里暫住。我們提供的是對這個孩子的愛和關(guān)心”。

近年來，像阿布這樣的“小島孤兒”越來越多，如何安置這些未成年人，成了西班牙政府面臨的棘手問題。根據(jù)西班牙政府的規(guī)定，6至12歲兒童可以寄養(yǎng)，6歲以下可以被領(lǐng)養(yǎng)，這條規(guī)定同樣適用于這些“小島孤兒”，但前提是要確認他們在歐盟各國沒有任何家庭成員。但問題是，獨自到西班牙的兒童移民大都年齡偏大、大多是十五六歲的男孩，不符合寄養(yǎng)條件。

來自塞內(nèi)加爾的奧馬爾今年15歲。去年11月，他和一群移民乘坐漁船、帶著很少的食物出發(fā)，花了一周多時間才來到特內(nèi)里費島。他告訴CNN記者，自己的“海上旅行”很糟糕，“海上航行了八天，沒有睡覺，吃的也不好。但來到這里我很高興。我已經(jīng)在西班牙待了三個月，我要在這生活，找個工作，組建個家庭，不離開了?！?/p>

奧馬爾目前居住在加那利群島政府管理的兒童移民中心。這里的“小島孤兒”正在學(xué)習(xí)西班牙文和其他專業(yè)技能，以幫助他們?nèi)谌肷鐣?。加那利群島人權(quán)事務(wù)部副部長吉瑪·索利尼奧表示，“我們已經(jīng)沒有足夠的地方容納這些孩子并好好地照顧他們了?！彼硎?，雖然政府已經(jīng)在一些因為疫情而空置的酒店里開設(shè)三個新的兒童移民中心，但這遭到公眾越來越強烈的反對。

事實上，阿布和奧馬爾只是“小島孤兒”中為數(shù)不多的幸運兒。很多孩子在抵達加那利群島后，生活一直很窘迫。由于新冠疫情造成的積壓，約有500名兒童移民仍在等待年齡確認，以最終決定他們的處置方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