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昆
(福建師范大學 社會歷史學院,福建 福州 350117)
水文作為歷史自然地理學中的重要元素,近年來已有學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以歷史水文地理學的獨立分支進行研究[1](P10-12),其中包括對水系變遷的研究以及對水體特征的考察[2](P54-55)。在廣義上,水文研究的客體是大自然中一切的水資源,包括河流、湖泊、海洋等;涉及屬性包括水體存在本身及其流量、水位、冰期等。但由于中國古代對地理客體認識的內(nèi)容,以及相關記載的缺乏,實際能夠進行的研究則是有限的。
水文涉及人類活動的各領域,而在軍事活動上亦是如此。雖說水上作戰(zhàn)可上溯至商代或更古,春秋戰(zhàn)國時期也已出現(xiàn)戰(zhàn)船,秦漢時期則開始了水上軍隊的建制,但始終在軍事活動中還處于輔助地位,且相關的記載并不多[3]。而到了三國時期陸上作戰(zhàn)雖總體仍多于水上作戰(zhàn),但例如依靠水戰(zhàn)立國的孫吳政權,再如官渡之戰(zhàn)、赤壁之戰(zhàn)這樣圍繞黃河、長江展開的著名戰(zhàn)役,加之魏吳長期對峙下的諸多水上作戰(zhàn)等[4]。在陳壽等史家對于水攻、水戰(zhàn)更豐富化、細節(jié)化的著墨之下,使得我們能通過這部分史料略窺一二,以所見之三國時期水文與軍事的相關記載為例進行分析。
對于三國時期的水文與軍事研究成果,不乏有如宋杰在對整個三國軍事局面精妙把握的同時,也十分強調(diào)復雜水文條件對軍事防務的屏障作用[5](P35-38)。還有如姚建平專題性、區(qū)域性的軍事研究,提及水文對于水路交通的重要價值,是三國時期軍事的一大重要因素[6]。故能在這些研究基礎上,從水文角度切入軍事進一步展開討論。
水文的戰(zhàn)略價值首先體現(xiàn)在自然界水體本身的分布,在古代的水運交通能力有限的情況下,水體即是一種天然的戰(zhàn)略分割。饒勝文曾在《中國古代軍事地理大勢》一文中談到“從軍事地理的角度來看,中國的地理格局就像一個不規(guī)范的圍棋盤?!盵7]。在此棋盤之上,由于領土意識尚不明確,山川河流便是政權勢力之間最好的邊界線。但江河、湖沼這樣的水體的存在又不僅僅是扮演著分界線作用,同時也常成為與陸路相交的連接線,形成整個棋局布局上的連接要子。尤其是在三國這樣的分裂時期,其在軍事戰(zhàn)略上既為地理上的屏障又可作連接的特殊價值不可忽視。
三國鼎足的特殊局勢,其形成的因素離不開以江河為界的自然地理區(qū)劃因素,正所謂“今天下三分,中國十有其八。吳蜀各保一州,阻山依水,有急相救,此小國之利也”[8](P405),而其中“吳有三江之阻”[8](P989),便是水文戰(zhàn)略意義的一個直觀體現(xiàn)。在《漢書·地理志》中,三江是指長江、吳淞江、錢塘江,而盛弘之對《漢書·地理志》記載提出自己的意見,在《荊州記》中認為:“長江上游為南江,長江中游為中江,長江下游為北江,合稱為‘三江’?!盵9]無論是哪一種對三江的解讀,孫吳得以持其險固,并建立起強大的水師,從而立于江東三分天下。
除此之外,在各政權拓展延伸勢力階段,遇到自然水體也容易中斷進程,而形成天然的分界,或雙方圍繞水體及其周邊的攻與守爆發(fā)沖突和戰(zhàn)爭。如建安五年(200),曹操南據(jù)兗、徐、豫、司隸與袁紹坐擁青、冀、幽、并,雙方自然形成沿黃河的對峙,并在黃河一線爆發(fā)官渡之戰(zhàn)。建安十三年以前(208)劉表足以憑長江之險使北方諸勢力在混戰(zhàn)之際,可長期保有荊襄九郡之地;同時劉表以長江中上游對下游之優(yōu)勢,也使得江東的孫氏集團無法快速向西推進。建安十六年(211),馬超韓遂的關中聯(lián)軍兵臨潼關,能憑借北側的渭水在渭南之戰(zhàn)中屢次擊退渡河之敵軍。而建安十三年(208)、建安十八年(213)、建安二十年(215)、建安二十二年(217),曹操更是四越巢湖未成,導致曹魏守合肥伺機而動,孫吳保濡須據(jù)險為守,一度形成以巢湖為界魏吳對峙的穩(wěn)定局面。在東北方向,公孫氏一族則也是得以沿遼河割據(jù)遼東數(shù)十年,使得遼東數(shù)十年無戰(zhàn)事,且即使大軍壓境,公孫淵尚能憑遼水為屏障做抵抗周旋。
上述是自然水體所形成的天然軍事屏障的一些例證,諸多的軍事行動不能不受著這樣天然的地理條件影響和制約。軍事行為的主體方即軍事將領和統(tǒng)帥們,有時也就必須嘗試去突破屏障,打破地理條件即客觀環(huán)境方面的限制因素,這樣便形成了一對矛盾。這也是人地關系問題在水文與軍事關系當中的一種表現(xiàn)。
三國時期的長期分裂之下,自然水體除了會成為軍事的阻隔與屏障,在軍事將領和統(tǒng)帥的合理運用下,也能達到人地關系的和諧,即利用水文條件來實現(xiàn)其在軍事上的利好和相輔。自然水體的存在,有時也能成為現(xiàn)成的軍事戰(zhàn)略連接線,從而溝通要地樞紐,加固防線,成為軍事的催化劑。
孫吳集團對長江一線的江防體系構建,便是利用長江溝通樞紐要沖的體現(xiàn)。正所謂“疆界雖遠,而其險要必爭之地,不過數(shù)四,猶人雖有八尺之軀靡不受患,其護風寒亦數(shù)處耳”[8](P1074)。長江的整條防線綿延漫長,如紀陟入魏,魏問“吳之戍備幾何?”紀陟答曰:“自西陵以至江都,五千七百里?!盵8](P1074)若分兵而守,則分散兵力處處受制,但若集中一處,又難免有上下游顧此失彼的困境。而分散的緊要樞紐,是整個防線的戰(zhàn)略要地,因此孫吳方面根據(jù)長江各流域情況構建了三大防區(qū)。下游地區(qū)以建業(yè)為中心的東線防區(qū),中游地區(qū)以武昌為中心的中線防區(qū),中上游地區(qū)以江陵為中心的西線防區(qū)。而各段防區(qū)并非孤立存在,正是憑借長江自西向東的走勢,孫吳利用長江之便設立了專門的艦隊進行巡視,如“蔣欽將游兵萬人,循江上下,應敵所在”[8](P1179),以此借由江水的往來,便捷而快速地加固了整個防線。并還沿江建立預警機制,如“烽火以炬置孤山頭,皆緣江相望,或百里,或五十、三十里,寇至則舉以相告,一夕可行萬里”[8](P1058),使得首尾訊息相通,得以相顧。
三國時期,一方面是秦漢以來的部分交通道路經(jīng)久而衰,加之以戰(zhàn)亂的阻隔,同時陸路交通工具也仍還是以牛、馬為主的運車等。在軍事行動中,戰(zhàn)略物資的運輸以及軍隊行軍,往往更加需要借助于水路。而造船技術的發(fā)展以及對水上軍事的開發(fā),使得水路通道的存在和使用也更加引起重視。除了天然的水體,人為的開鑿和溝通也較為常見。在這樣的交互之下,水文與軍事在交通運輸上關系密切。
三國時期陸地上所涉及的水體包括河流、湖沼等,而整個魏晉南北朝時期,據(jù)北魏酈道元的《水經(jīng)注》記載,有超過500余個的湖泊[10],可以說是非常豐富,巢湖、巨野澤、丹陽湖等都在軍事行軍過程中發(fā)揮作用。其次在總體的水系上,在北方以東西向的黃河與淮水兩大水體為主,尤其在中下游區(qū)域其存在大量的南北向支流,汝、潁、渦、泗水等都屬于戰(zhàn)爭較為頻發(fā)的地區(qū),這使得整個縱向的軍事交通在部分時間較為便利,而橫向則缺乏溝通。同時北方存在明顯的洪旱差異,即由于降水量的不同帶來的洪旱斷流等多種原因,造成水路并不總是暢通的局面,故又常常需要更多人為的干預與改變。
而南方則相反,雖同屬季風氣候區(qū),但擁有較北方更為穩(wěn)定的水文條件,水量等總還能維持交通的需求,以長江為主的東西向水系是天然的干道,南北向的支流也是覆蓋面積較廣。除在上游地區(qū)由于地形陡峭流速湍急等問題,且較為隔絕,尚不廣泛運用于交通。在廣大的中下游地區(qū),自然水體則在軍事交通上得到了充分的運用,孫吳集團的長江防線以及強大的水師也正是在此相對穩(wěn)定的水文基礎上構建而來的,正所謂是一方水土造就了不同的立國之路。
此外水文屬性中,水體本身含沙量的變化影響也在三國時期的軍事交通上得到了一定的體現(xiàn)。具體來說就是河道造成的泥沙淤積,從而形成新的道路對于軍事路線的改變。這一時期最典型的當屬江漢二水泥沙的淤積,在廣闊的江漢三角洲上長期堆積,使得江陵東部道路得到擴展,進而方有華容縣的設立。當曹操赤壁兵敗經(jīng)過此地時,“引軍從華容道步歸,遇泥濘,道不通,天又大風。悉使羸兵負草填之,騎乃得過”[8](P27)??梢娺@一地區(qū)因自然水文屬性的變化成陸以供軍事的通行。
除去自然水體及其水文屬性的變化雕刻,人工水體的改造尤其是以軍事目的開鑿的水渠,在北方地區(qū)也不算少數(shù)。例如為在北方訓練水軍而有“作玄武湖以肄舟師”[8](P25),人工改造水體,改變局部地理環(huán)境為軍事演練服務。再如在建安七年(202),曹操“遂至浚儀,治睢陽渠”[8](P19),此次行軍的路線,軍隊從譙縣出發(fā),通過渦水,進入菠蕩渠,然后到達浚儀,最后由開鑿的睢陽渠至官渡。還有在征討烏丸時,“(曹)公將征之,鑿渠,自呼沲入泒水,名平虜渠;又從泃河口鑿入潞河,名泉州渠,以通海”[8](P24)。在行軍途中常借助自然水體,但同時人工開鑿的水渠也是整個軍事路線中的重要一環(huán)。
改造的人工水體既可作為行軍通道,同時亦是軍事行動中糧道運輸?shù)年P鍵。如黎陽戰(zhàn)前曹操“(春正月)濟河,遏淇水入白溝以通糧道”[8](P21)。此外在戰(zhàn)爭期間不乏“太祖擊譚、尚于黎陽,使(李)典與程顯等以船運軍糧。會尚遣魏郡太守高蕃將兵屯河上,絕水道”[8](P485)的記載,足見當時交戰(zhàn)雙方對于水上軍事糧道的重視程度還是很高的,并為此展開激烈爭奪。
但在面對自然水體時,由于技術限制以及軍事活動的緊急性質,并非都能進行成功的改造和利用。例如同樣在征烏丸途中發(fā)生“夏五月,至無終。秋七月,大水,傍海道路不通。田疇請為鄉(xiāng)導,操從之,率兵出盧龍塞,水潦,塞外道絕不通,乃塹山堙谷五百余里”[8](P24),使得將帥有時不得不選擇其他交通線路或方式,是故水文屬性的限制,畢竟還是人地矛盾中的一種體現(xiàn),在瞬息萬變的軍事活動中并非總能及時化解。
在《孫子兵法》中有言:凡戰(zhàn)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自古以來,戰(zhàn)術戰(zhàn)法的靈活變化運用對于戰(zhàn)爭的勝負舉重若輕。一方面水文自身的獨特特征對于軍事的影響常是自發(fā)性的,會給某些軍事行動打上其烙??;另一方面,若軍事將領能夠洞悉其規(guī)律,并將其運用于戰(zhàn)術之中,有時能起到改變戰(zhàn)局的作用。
三國時期,南北地區(qū)分裂,水文的季節(jié)性特征在軍事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其中最顯著的便是由于中國東部地區(qū)季風性氣候的特征,整個雨季集中于夏季,導致河流湖沼的水量變化十分明顯,而水流量的變化對于沿途軍事影響巨大,可能會形成新的可通航的軍事通道,為行軍提供契機和便利。例如“八月,(魏文)帝遂以舟師自譙循渦入淮,從陸道幸徐。九月,筑東巡臺”[8](P72)。這一季節(jié)性特征又往往造成軍事活動同樣也出現(xiàn)相對應的季節(jié)性規(guī)律,如“(五月)孫權入居巢湖口,向合肥新城,又遣將陸議、孫韶各將萬余人入淮、沔。六月,征東將軍滿寵進軍拒之……秋七月壬寅,帝親御龍舟東征……帝軍未至數(shù)百里,權遁走議,韶等亦退走”[8](P88)。孫吳與曹魏之間長期在淮泗一帶的對峙,你來我往式的攻守互換,水文在發(fā)揮著巨大作用。通常北方雨季較于南方更晚,北方南北向河流水量也相對來得緩慢,北方政權往往發(fā)兵的時間更遲于南方,便呈現(xiàn)出一種夏初多由孫吳主攻曹魏守勢待援,而到了夏末秋初則由曹魏反攻孫吳主動撤還的戰(zhàn)爭局勢。
當然水文的季節(jié)性也會出現(xiàn)偏差,這往往也會給軍事活動帶來許多不確定性和偶然性,如“初,壽春每歲雨潦,淮水溢,常淹城邑。故文王之筑圍也,(諸葛)誕笑之曰:‘是固不攻而自敗也?!按筌娭?,亢旱逾年。城既陷,是日大雨,圍壘皆毀”[8](P714)。完全不同于往年的水文,打亂了原本的軍事布置,直接影響戰(zhàn)爭的勝負。再如“太元元年,大風,江水溢流,漸淹城門,(孫)權使視水,獨見據(jù)使人取大船以備害。權嘉之,拜蕩魏將軍”[8](P1212)。不期而至的大風使長江突然漲水泛濫,甚至漸漸淹到城門,幸得益于有呂據(jù)派人備置大船防備魏國進犯。戰(zhàn)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曹魏方面顯然也未能抓住這樣一次可能的機會。
水文屬性中冰期的影響也不容忽視。例如“時(曹)公軍每渡渭,輒為超騎所沖突,營不得立,地又多沙,不可筑壘。婁子伯說公曰:‘今天寒,可起沙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珡闹?,乃多作縑囊以運水,夜渡兵作城,比明,城立,由是公軍盡得渡渭”[8](P31)。曹魏方面利用水文的冰期屬性,對馬騰韓遂的聯(lián)軍發(fā)動出其不意的進攻,頗有奇效。再如“冬十月,行幸廣陵故城,臨江觀兵,戎卒十余萬,旌旗數(shù)百里。是歲大寒,水道冰,舟不得入江,乃引還”[8](P72),水體冰期的規(guī)律與否,也對于相關的軍事行動有影響。
利用水文亦可達到破敵之目的,如控制水量的變化,以達到軍事攻擊的效果。例如“(冬十月)時(曹)公連戰(zhàn),士卒罷,欲還,用荀攸、郭嘉計,遂決泗、沂水以灌(下邳)城”[8](P13),再如“(春)(袁)術走襄邑,追到太壽,(曹操)決渠水灌城”[8](P9),以及“(七月)遣于禁助曹仁擊關羽。八月,漢水溢,灌禁軍,軍沒,羽獲禁,遂圍仁”[8](P44)。雖然利用水做武器擊退敵軍,但時人對于此的認識還是歸之于自然之力而非戰(zhàn)之失,并未意識到水文對軍事的影響,是可以由軍事將帥能動利用的。如司馬懿和蔣濟進言“于禁等為水所沒,非戰(zhàn)攻之失,于國家大計未足有損”[8](P409)。
前文也提到過,孫吳依托長江作為溝通的連接線,實施了更加穩(wěn)固的戰(zhàn)略布局,但同時由于水文中流向的因素,順流與逆流不可避免,加之地勢形成的上游與下游關系。借助于流速的便利,順流而下更具優(yōu)勢,形成一把軍事利刃,加快軍事進程。雖然孫吳在對于上游的防守也十分重視,但當一旦上游的防守被突破,則千里長江便成為迅速滅亡自己的催化劑。西晉的王濬也正是如此長驅直入,直破王都。
此外由于水體往往存在于特殊地形,軍事將領也會圍繞這一點進行攻擊戰(zhàn)術的設計。如“賊退,拒渭口,(曹)公乃多設疑兵,潛以舟載兵入渭,為浮橋,夜,分兵結營于渭南。賊夜攻營,伏兵擊破之”[8](P29)。以水體作為掩護,制造進攻的機會。再如“屯西有大堤,其南樹木幽深。布疑有伏……太祖隱兵堤里,出半兵堤外。布益進,乃令輕兵挑戰(zhàn),既合,伏兵乃悉乘堤,步騎并進,大破之”[8](P10-11)。利用水體自帶的坡地隱藏軍隊或設計伏擊麻痹對手,在三國時期的軍事戰(zhàn)術運用之中,頗具有代表性。
利用水體作為防守策略也不乏存在,即主要通過水文條件來阻礙或減緩攻擊的速度或路徑,如“于望垣硤北,為羌、胡數(shù)萬人所圍,糧食乏絕。卓偽欲捕魚,堰其還道,當所渡水為池,使水渟滿數(shù)十里,默從堰下過其軍而決堰。比羌、胡聞知追逐,水已深,不得渡”[8](P149)。以較大水量退敵,不僅減少損失,且令敵人猝不及防,短時間內(nèi)難以逾越。此外由于水文自身的不可控性,也常被動成為軍事防守的利器。如曹魏伐蜀之際,“九月,大雨,伊、洛、河、漢水溢,詔(曹)真等班師”[8](P84)。無法預料的惡劣條件,使得汛期無常,使將帥不得不自發(fā)撤軍,也是一種頗具戲劇性的軍事防御。
綜上,得益于史家對三國時期水戰(zhàn)記載的豐富化,從水文研究的新角度,來解讀三國時期的相關軍事活動。在水文與軍事戰(zhàn)略上,水體不僅能形成天然軍事屏障,更是能溝通要地樞紐的連接線,在三國軍事局勢的發(fā)展進程中刻下烙印。在水文與軍事交通上,三國時期對于天然水體的利用,以及對人工水體的改造,都發(fā)揮著巨大作用,軍事物資的運輸和行軍都因此得利。但二者也存在著難以解決的矛盾關系,當人力技術無法改變,常導致隔絕軍事通道、限制軍事行動等。由于水文的季節(jié)性特征,使得三國時期的一部分戰(zhàn)爭也呈現(xiàn)著季節(jié)性的規(guī)律,雨季的差異造成南北對峙下軍事行動時間上的特征。此外如水量、冰期等屬性也給軍事戰(zhàn)爭帶來了更多偶然性,突發(fā)性或人為性造成的水文條件變化,對于戰(zhàn)爭勝負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水文條件在領軍將帥的合理運用下參與到戰(zhàn)術之中,又能做到以水為刃或以水為盾,有助于軍事行動。軍事與水文是一組人地關系,在有限的史料下分析三國時期水文與軍事的密切關系,即在軍事語境下對人與水文之間相互作用的討論,同樣也可以引發(fā)對縱向其他歷史時期相關研究的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