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源
一只蟬在窗外,把黃姚的秋天叫得單薄。
我守著透明。
在時間之上,移動風(fēng)。
酒壺山下的酒店里,我飲夕光,成了酒鬼。以詩換不了錢。
再喝一壺,我就想起你;再喝一壺,我就流了淚。
我不知你是誰,但醉后,我就想你。
窗外,黃姚的山長得秀氣。她們出自大戶人家,懂得詩書禮儀,說起話來,努力把風(fēng)聲壓低,讓人的耳廓發(fā)癢。
我跌跌撞撞,走出門外,想與青山擁抱。青山推就,又遠一尺。
秋雨落下來時,光滑的青石板露出胸脯,我的影子緊貼著它,與一束燈光,感受秋的溫度。
做豆豉的女人,橫了我一眼,以為我會用一行詩,把她女兒拐走。
她的女兒,是剛掛在屋檐上的燈籠。
雨打在瓦片上,瓦片就飛了起來。
雨淋濕了一千年的時光。一千年,黑如一顆豆豉,北方人不喜歡。
那位用牛角打磨成梳子的人,最懂得黃姚。把細雨梳順,他想起年輕時的黃姚,一定不是這個樣子的,那位挑著燈籠的女孩走后,黃姚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了。
雨還在下,這秋天,操著貴州話、四川話、粵語、閩南語,以不同的形狀,從黃姚走過。
當(dāng)它路過歐陽予倩的舊居,才如夢初醒,原來這些纏綿的際遇,只是一場戲。
原來,無盡的秋雨,也只是人間多情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