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的冬至

沈益群

“冬至陽生春又來，歲月悠長與君語……”

年關漸近，氣溫驟降，陣陣寒風送來了一年一度的冬至。

作為二十四節(jié)氣之一的冬至，在民間又是一個節(jié)日，也叫“冬節(jié)”。冬至是二十四節(jié)氣中最早制訂出來的一個，約2500年前的春秋時期就有了。冬至過節(jié)，始于漢代，盛于唐宋，延續(xù)至今。

自古就有“冬至大如年”的說法，可見這一節(jié)日的重要性。因為過完了冬至，年也很快就到了。在民間，有很多事情是要趕在冬至前處理的，比如上一年在廟里向神祈愿，這一年就要趕在冬至前到廟里去還愿。冬至的來臨，各行各業(yè)、每個人都要盤算一下，這一年工作計劃完成得如何。

冬至這一天，太陽光直射南回歸線，北半球日最短、夜最長。過了這一天，白天就逐漸變長，黑夜逐漸變短。因而在冬至里，人們始終相信：寒冷的冬天終將過去。正如英國詩人雪萊所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冬至既是個民間節(jié)日，這年節(jié)就得過得像模像樣。在我的家鄉(xiāng)閩南詔安，當地人是很注重“做年節(jié)”的。冬至前幾天，農貿市場里的雞、鴨、鵝等多起來了，這是準備用作過節(jié)的“牲禮”的。而婦女們磨米漿、蒸年糕、做發(fā)粿……都開始忙碌起來了。

冬至的前一天夜里，城里鄉(xiāng)下，許多人家，都要“拜天公”?！疤旃闭撸耸翘焐嫌窕蚀蟮垡?，道教里最高之神，老百姓祭拜他，以求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冬至的當天中午，家家戶戶還要在自家里，祭拜祖先和神明，然后一家人，圍著分享這祭拜的美食。

然而說起冬至里的美食，首推湯圓，以前也叫“元宵”，它有著悠久的歷史。據說冬至時，北方人喜歡包餃子，而南方人卻習慣吃湯圓。

早期的湯圓，都是先磨米漿，再一個個用手搓出來做成的?，F如今，有的人懶得再花費這功夫，直接到超市買現成的了，很方便，各種包裝都有。

記得小時候，每逢冬至來臨時，祖母都要手把手教我搓湯圓。一邊搓，一邊口中反復念叨著那句經久不變的俗語：“冬節(jié)時，無路用查某（沒用的女人）來搓作圓……”幾十年過去，這話到現在還記得，雖是對婦女有偏見，卻也說明湯圓在冬至里是不可缺少的。

是的，這湯圓，在“拜天公”時用得著，在祭拜家里祖先時也用得著，就連家里門扇上的門環(huán)也要粘上湯圓，以求平安……

冬至里，人們還會互相提醒：有沒有吃冬節(jié)圓?。繐f沒吃湯圓的人，會成精！而大人也會反復告誡小孩：你已吃過冬節(jié)圓了，又長一歲了！

民間說法，冬節(jié)圓一吃，就算長一歲。據說，早期的死刑犯，如果遇到是冬至前要行刑，家屬都會提出，等其過完冬節(jié)，吃上冬節(jié)圓再正法，這樣的陽壽就增一歲。而作為政法機關，一般也會答應家屬這種請求。

在閩南地區(qū)，冬至里吃湯圓，是顯得如此的重要！乃至出門求學的學子，不能趕回家與家人團聚，吃上湯圓，所在學校的食堂，也會安排湯圓讓學生們品嘗的！

如今，湯圓也不僅限于冬至才有，一年到頭都有。品種也越來越多，湯圓里的料也越來越豐富，吃法也越來越講究。在我上班的途中，就有幾個賣湯圓的攤點，甜的咸的，終年生意好得很！

有不少的鄉(xiāng)村，冬至里跟著冬節(jié)還做“平安節(jié)”，鞭炮聲聲，那是祈福的聲音。

隆冬時節(jié)，寒冷的夜里，來一碗熱騰騰的湯圓，一下子甜到心里，暖到心窩，不盡的是對生活的回味，還有來年的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