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族女性文學新收獲
——散文集《清香原野》研討摘要

一、新穎而具有前瞻性

陳福民（中國當代文學研討會副會長、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討所研究員）

今天有幸參加木琴香女士散文集（五卷本）出版首發(fā)暨研討，來到麗江古城，特別是在木府開會，我覺得相得益彰，與環(huán)境之間有一種別樣的感受。研討會我們開得多了，都是在一個作協(xié)的樓里開會等等，寧肯剛才發(fā)朋友圈說我們正在木府勤政殿里開會。這次研討會的規(guī)格和檔次都非常高。

坐在這里，我非常感慨，見到了云南、麗江各位新朋老友，與大家分享這一美好時刻，本身帶有文化、文學、審美的意味。我們有幸來此，大家坐在一起研討木琴香女士新書《清香原野》，這本身就是一個審美活動，這個活動給我?guī)碓S多感慨。具體到木琴香新書，《清香原野》讓我有另一個感覺，百花文藝出版社在該作品的出版形式上所追求的新穎，也具有審美性，給我們帶來了美的感受和美的體驗。

我們是吃文學飯、文字飯的，出平時習慣看一二十萬字的一本書或大部頭一二百萬字的作品。而《清香原野》這部書是圖文并茂的出版形式，百花出版此書在形式上雖不能盲目說創(chuàng)新，但是非常新穎，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說這個話，我有日常研究工作的感受在里邊，在來的路上我說過，我們的文學是一個以文字為核心工具的精神活動形式，歷史上文字被壟斷在受過教育的精英人群手里，呈小范圍內(nèi)傳播的形式。昨天有朋友介紹，納西東巴文早期有階層之分，普通人、貧困者不能觸碰，只有傳承世家的高階之人，才有資格接觸，才能使用和傳承。

回到主題，百花社出版這部書采用圖文結合的形式，個人看來非常新穎，有前瞻性。傳統(tǒng)寫作者會奇怪為什么圖多文少？關鍵是有些人對此認識存在偏差。在文化傳播介質(zhì)轉(zhuǎn)移、文學審美工具介質(zhì)發(fā)生變化的當下，這雖不能說是潮流，但也是非常具有創(chuàng)意性的。對此，我以為作者與百花社都非常有前瞻性。

木琴香新書《清香原野》內(nèi)容非常豐富，一時難以總結到位。我談幾點感受：

第一，木琴香是個具有大愛的人，她在圖文中所呈現(xiàn)的美，是抱有一顆大愛之心去觀察去呈現(xiàn)。如果以專業(yè)攝影師衡量，可能在構圖、光影、對比度等技術上還可改進，但她去選擇拍攝的對象時、創(chuàng)作詩文時，用飽含愛心地去投入，所以這部書首先是一部愛之書。

第二，木琴香是個具有愛美之心的人，我們慣常認為用語言文字留不住的東西，木琴香通過拍攝創(chuàng)作，把感受和經(jīng)歷過的美好瞬間留存了下來，且用愛美之心、用美的眼光去發(fā)現(xiàn)、捕捉并呈現(xiàn)出來，所以這部書也是一部美之書。

第三，木琴香放棄了連篇累牘的大面積文字寫作，她用簡短的語言，對圖片、場景用精簡的語言進行恰當?shù)攸c評，具有畫龍點睛的意味。全書雖然五大卷，但也是一部精煉之書。大量使用圖片，以凝煉的文字進行呈現(xiàn)和表達，這無疑是木琴香非常有心得的創(chuàng)作探索。

第四，《清香原野》所涉題材非常廣博，從家鄉(xiāng)到國內(nèi)國際，從印尼巴厘島、日本富士山到意大利、英國、法國等等，內(nèi)容涉獵題材非常廣泛。這見證了又一個話題，人生無常，人的一生十分有限，每個人都說過的轉(zhuǎn)瞬即逝，去過的地方也許再也去不了了。她把自己經(jīng)歷的故事記錄了下來，呈現(xiàn)給讀者。所以此書也是一部地理之書。

總之，《清香原野》以這種形式出現(xiàn)是雙方協(xié)商的結果，出版形式十分新穎，非常有創(chuàng)意。我同時希望我們在藝術創(chuàng)作、藝術體驗上繼續(xù)走下去，給我們讀者、愛好者奉獻更好的作品，也希望木琴香以更多更好的作品回報你的家鄉(xiāng)——麗江古城。

二、將文學打開了一種新的可能性

叢治辰（著名文藝評論家、北京大學中文系副教授）

在讀《清香原野》的過程中，我想起了一個經(jīng)驗。十幾年前我去臺灣參加兩岸青年寫作者交流營。臺灣人很會搞事情，中間搞小項目，其中一個就是制作明信片，讓我們大陸的寫作者，端著相機上街拍照片配詩做成明信片。光拍照片做不成明信片，我在那段時間就寫了很多的詩，與照片配詩進行制作。我的照片技術與木老師無法相比，頂多街角景色等還有可觀之處，但不足以成為明信片；但是配上詩之后，整個格調(diào)就變了，不管在四周或者角上配上兩三句詩，似乎景觀就點開了，就活潑起來了。

讀《清香原野》時，我產(chǎn)生了這樣的感覺，這里的文字和圖片很好地配合在一起，這與其說創(chuàng)新，也許是一種懷舊。中國古代文人畫就是這樣的傳統(tǒng)，留白、題字、印章放在什么地方，都配合在一起，寫什么地方、寫什么內(nèi)容、留白多少，都是藝術品的一部分。所以我們在讀圖時代去理解文學，也許文學不僅僅是文字。如以前說網(wǎng)絡文學，現(xiàn)在看是網(wǎng)絡長篇通俗小說，實際上網(wǎng)絡文學是可以利用新技術手段改變文學形態(tài)的，比如臺灣有一首詩叫做“雨”，是一個軟件，一點擊字就“啪啪”往下掉，都是跟雨有關的。這是文學還是程序？

本書未采用超鏈接形式，圖文配合，用傳統(tǒng)文人畫的做法，產(chǎn)生了新形態(tài)?，F(xiàn)在還相對保守，將來直接文字、畫配合會更加精彩。畫和文呈現(xiàn)了有趣的關系，一方面畫補充了文字，當然文學主要價值是用文字表達出不能表達的東西，但有時候配合好了，產(chǎn)生的效果可以1＋1大于2。

記得第一卷有一篇《塵世如沙》配了4張圖，我比較喜歡宏闊景象，看到那一頁眼前一亮?！盁o論你有夢或無夢，面對不見盡頭不見希望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所有你曾經(jīng)呈現(xiàn)或隱藏的故事，都會一股腦兒浮出，擱淺在這茫茫大漠，在大漠中重新審視靈魂與生命”，4圖左上角那幅給人一種最大的撞擊感時，沙漠的直接宏闊，在文字所描述的想象中，就會被猛烈地激活起來。第二段“涉足當下的文明還未顧及的領域，去發(fā)現(xiàn)那些被忽略的真正文明，是一種挑戰(zhàn)”，出現(xiàn)了一個關鍵詞“文明”，在有撞擊感的大沙漠圖之下有一副小照片，不大清晰，也沒有宏闊和荒涼，但有一個駝隊遠遠走過。這個很動人，什么是文明，這就是人類留下的痕跡。在《清香原野》中，這種絕佳的圖文配合比比皆是。

第一卷第一首《風景》很有意思：

風景于物中，于一念之中

于自然的每一個點上

風景無處不在，在物質(zhì)的含量里

在自我的存在中

生命存在的每一個片刻都是風景

不在于顏色，不在于形式

在于有分別的意識和無分別的體驗之中

一刻清寧，幾行小字

心情碎語，許與風景

照片上的光斑，有一種我很喜歡的光影效果，拍風景時，陽光從后面投射過來，怎么一下變成既非常耀眼又如此柔和和諧？自然的點上，有光斑的圖被文字照亮。再看無光的幾幅，還接著照亮無光斑的畫，在斑的圖上看到了那個點，回應了文字，照亮了其他圖片。這種配合是特別有意思的。

攝影和畫還是不一樣，攝影是隨意捕捉，所以該書另一個特點是文字補充了畫面、畫意，補充了我們平常會忽略了的細節(jié)。木琴香并不是要做攝影師，而是隨意捕捉美麗瞬間，所有表達，都帶著詩意生活在現(xiàn)實世界里邊。

特別有意思的是，第二卷、第三卷靠前位置，有兩幅照片拍的是，在行駛的車上有方向盤的照片。拍攝此類照片，我會努力抹去，設定無方向盤畫面，但她卻有意取下帶進去，透露出有一個意圖——坐臥行走都是詩。按常理，在人生中的每個時刻看上去與詩意無關，現(xiàn)代器械與詩意也無關，器械無詩。但她卻透過器械窗口看到詩意，配詩寫到即將消逝的晚霞、稍縱即逝的美景，讀者有意識的話，也許會想，我看到的畫面，雖沒拍下來，但充滿了詩意的東西。書中的文字激活了畫面，激活了讀者對生活的感受，這很有意思。

我還有一點感受，作為納西族詩人、作家對傳統(tǒng)的發(fā)揚——為什么會在生活中處處看到詩意，處處見到美？可能與納西族泛神觀念、親近自然的觀念相關，自然是我們的生活所無法離開的，包括科技今天也成了我們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手機怎能不用呢？因此，隨手拍攝、隨意點染的方式，又有別樣的一種追求，在此過程中又是一個泛神的生輝；對文字執(zhí)念的破除，也是一個泛神的光輝呢。

作家對文字是有執(zhí)念的，但配上精美畫面的時候，有意無意把文字執(zhí)念稀釋掉了，這就將文學打開了一個新的可能性。

三、在言說、攝影與美之間建立有機聯(lián)系

寧肯（魯迅文學獎得主、北京《十月》雜志原副主編）

首先祝賀木琴香女士大作出版，特別想替作者感謝百花文藝出版社，將木琴香“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照萬里相”的經(jīng)歷構成的五本書、這心血的結晶正式出版了。

五卷本《清香原野》我認真看了一遍，是視覺盛宴，也從書里結識了木琴香女士。我有幾點比較深的感觸。

第一，正如福民剛才所說，從這部書里感受到愛和美，看到鏡頭后的眼睛里的那種純凈。讀《總序》看到木琴香坎坷的經(jīng)歷介紹，有一種美好與酸楚的雙重感受。她是滇軍——六十軍的后代，其父參加過抗日戰(zhàn)爭臺兒莊戰(zhàn)役、中共地下黨武裝解放滇西北、上世紀五十年代被打為右派。一家人顛沛流離，母親帶著他們幾個孩子，生活非常不容易。可以說，她是個歷經(jīng)滄桑的人。但在這部書里卻是洗凈了滄桑，把美全部留給了世界。

書里這么多照片，好像與旅行圖片似曾相識，但這些照片與一般缺少經(jīng)歷的小年青那種旅游觀光的光鮮亮麗圖片不同，里邊有她的經(jīng)歷投射，讀照片能夠感覺到她是那么專注在拍攝上，投射出她的滄桑和深情。

她可能是拍花兒最多的作家，花的圖片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她的經(jīng)歷和苦難，由于對美的認同和執(zhí)著追求，讓人感到是美在洗禮她，她的圖文作品直接與過往經(jīng)歷、心靈感應有交互，經(jīng)歷和圖片之間具有非常深度的關系。

第二，視覺時代，文字慢慢退后，巨變的視覺時代使怎么對圖片言說成為問題，讀圖時代帶來一個說的問題，怎么言說圖片，即怎么去言說去解讀。圖片越發(fā)達，給人們內(nèi)心的感受越強烈，就越需要語言配合。用什么語言去說，用一種什么形式，這就需要在文圖之間建立一種關系，建立一種新的出版模式。木琴香的作品做到了在言說、攝影與美之間建立了有機聯(lián)系，整體圖片設計，感悟式語言，找準契合點，發(fā)揮畫龍點睛之功效。

語言與人的身份有關，這部書中的文字不能說有多么深刻，也少有詩人那種語不驚人死不休之刻意追求。但她的身份卻那么重要，在這個讀圖時代她的身份和大眾非常相近，她使用大眾語言，切身體驗的是大眾基本感受，有些時候只是普通的幾句話，但很有特點，沒有刻意追求如何高大上，依然很有味道。無論詩還是散文都有這個特點，脫離開圖片可能一般，但配在圖片中間就顯得詩意盎然，契合度很高，引起人們的心靈共鳴。實際上，發(fā)生在現(xiàn)場的文字不應該太雕琢。面對圖片怎么言說，怎么表達？應該表達得平易，看起來跟普通人的表達一樣，卻又蘊含了更深的意義，為人們提供了圖文之間情感共通的感覺。這很難得。

這部書很特殊，研討會本身也是一個欣賞會。我挑幾個組圖和配文細節(jié)與大家討論分享一下：

比如抓拍到鶴的各種姿態(tài)，抓住動態(tài)非常難，抓住了的那一刻，她人就存在于動態(tài)之中。關于鶴的組照，配上一小段文字：“橫飛的流線，澄澈的湖水。一帶水草豐美，一方詩意棲居。寂靜的湖面，因白鷺而生動?！毖哉f普通但很現(xiàn)場，光看照片普通，但在現(xiàn)場實現(xiàn)圖文互動，結合得非常好，就構成了圖文相融的佳作。

面對花的組照，她這樣配文：“山居的每一縷陽光、空氣、雨霧，都能賦予花草樹木一幅美麗的畫面?！绷攘葦?shù)語，分解出縷縷陽光、習習空氣、瀝瀝雨霧與花之關系，這花與陽光、空氣、濕度密切相關，觀察得多么細致。如果僅僅圖片就會有梗阻，常人有感受卻說不出來的，她卻寫岀來了。有人說“無法用語言表達”，實際上就是沒有表達。

關于家鄉(xiāng)石頭城組圖，大多圖片是村里家中的種種，最下面一幅是一個坐著的老人。配文先介紹了石頭城的來歷和故事，但最后兩句的意義深化了整組圖文：“所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影子，所有緘默都是大自然的本真?！笨粗柦?jīng)滄桑的老人，讀著這點睛之語，心靈難免震動。

西藏組圖叩長頭圖文特別令人震撼。去西藏，她認為一個人必須面對珠穆朗瑪峰，真正面對時感覺就不一樣。她的這幅叩長頭圖片，與所有人拍攝的不同，所有人都把對象——叩頭者作為他者，以俯視角度進行拍攝；而她選取的瞬間卻是以平視角度，在叩長頭者叩下去又慢慢抬起來、還未完全抬起的那一刻，面部表情和肢體形態(tài)盡顯滄桑，受苦難、有救贖、有升華，這是一個特別有震撼力的男人。她在此圖片上寄寓了自己的滄桑，從人物面部表情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某些情感共鳴，在對象上投注深情又發(fā)現(xiàn)了諸多自我，他者即我也。

在《清香原野》書中很少見到木琴香女士的形象，但她把自己更多地化入了篇篇作品之中。我閱讀作品欣賞作品就想到了你，今天在會上看到了你，很有氣質(zhì)，與你的作品和我們的想象十分契合。

特別感謝你，也感謝百花文藝出版社。

四、她是個美的收集者

盧一萍（“五個一工程獎”獲得者、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

今天參加木琴香女士新書《清香原野》首發(fā)研討會，我非常高興。

散文集《清香原野》的好處是，可以從任何地方開始閱讀起。我開始讀的時候，以為此書是個青春少女的旅行記錄，往后閱讀感覺就大不同了。

2003年，我在麗江古城住過23天，作為背包客探訪古城。我覺得圖文時代有兩個時期，一個就是我們做背包客時期，標志是出版了很多旅行手冊。我在這個時期寫過兩本旅行書，一本是寫云南的《云南天空》，一本是寫新疆的《黃金地》，當年用了大量圖片，介紹酒吧、好的青年旅舍，當時雙人床15元一張。那是我對美的收集的時代，還介紹哪里好住、哪里好吃、哪里好玩。

我在西部寫作有七八年時間，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個經(jīng)歷，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木琴香寫作的年代，吃住行資訊發(fā)達，不用介紹服務，大家不需要了。她用圖片呈現(xiàn)自己的旅程，首先覺得她是個美的收集者。現(xiàn)在是大眾創(chuàng)作的年代，每個人都在拍攝、寫作、創(chuàng)作、視頻，每個人都在各類平臺發(fā)表感想、表情、視頻，在這個時代創(chuàng)作出這部著作，向出版商也提出了一種新方向，就是如何將這以另一種表達方式的作品呈現(xiàn)出來。

她有一顆青春的心，全部圖片文字看下來，真的很好。版權頁上看到簡介，她不是少女，但文字圖片呈現(xiàn)了這樣一種青春。我覺得文學有一種功能，讓我們永遠年輕，永遠青春。有人認為我們只發(fā)青澀作品，我說不是，文學永遠青春。這一點很重要。

她是個行者，走遍祖國的大江南北，走過世界的許多地方，從她整個經(jīng)歷來講，她在追求詩意人生。從文字中可以感覺出來，她過去寫過純文字的書，此書雖以圖文并重，但有許多感情，對世界、對人生，有些挺深刻。例如對時光的感嘆，“十年一瞬間，梅香又十年”；例如對大千世界的感慨，“塵世如沙，沙如塵世”；又如她對故鄉(xiāng)的理解，“吾心安處是故鄉(xiāng)”；再如對人生感悟，“一生很長，一生很短”；還有對禪與佛意的體悟，“一念放下，萬般自在”；對人生影響最深的則是，“心中有光明，黑夜也奪目”。這樣的金句式語言在書里還有許許多多。

剛才陳福民老師講了，我們通常所理解的文學，是一種嚴格意義上的文學，在這個時代，實際上文學顯得更為寬泛。如何理解這走向?qū)挿旱奈膶W、寬泛的創(chuàng)作，這也是當下要思考的問題。我要向木琴香女士致敬。我是個對西部有寫作執(zhí)念的人，從《麗江日報》上看到，她是個對納西族文化、對地方文化有重要貢獻的人。她還策劃編輯過許多書籍，如《中國傣醫(yī)藥彩色圖譜》《中國納西東巴醫(yī)藥學》《中國三江并流叢書》等，這些書非常有意義。我再次向木女士致敬。

來到當年我參觀過的地方，我想起當年曾為麗江畫過一張手繪圖，可謂麗江在變也沒有變，像文學在變又沒有變一樣，文學的本質(zhì)是不會變的，美的本質(zhì)也是永恒的。希望木琴香女士發(fā)現(xiàn)更多的美。

五、具有民族語言的節(jié)奏和韻律

龍一（天津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潛伏》《借槍》作者）

非常高興參加木琴香女士新書《清香原野》發(fā)布會。收到此書一閱，的確是一部精美的作品。我來到麗江，對作者對作品的認識、印象和理解更深了：木琴香出生在麗江，家在麗江，我們又在麗江開會，可見這座城巿、家鄉(xiāng)對作家的意義是非凡的。

幾乎每個城市都希望有自己的作家，全世界所有城市都希望這些作家是我們的驕傲。

我聽到范穩(wěn)先生講，麗江有作家群，估計比天津作家群大，我們感到慚愧。

讀木琴香女士的《清香原野》，對于我個人有些感受。我是寫小說的，對詩和散文詩的理解不那么敏感，實話實說，《清香原野》5卷我沒看完，但看得比較仔細，從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作家故鄉(xiāng)的根，無論每一個作品表達什么，作家故鄉(xiāng)的根在每一個作品中、每個文字中都有表達，納西族人在麗江的根，在她的每一冊作品中永遠存在，這就是讀作品最明顯的印象。就像讀范穩(wěn)先生的作品，我讀出了四川口音。

我沒聽過納西語，但讀你的作品感到有自己的語言節(jié)奏，并不完全是公共話語。眾所周知，漢語言文學的公共話語，就是大家都一個腔調(diào)，同一詞匯，語言走向平庸化發(fā)展之勢，很多年了，我覺得很悲哀！在木琴香作品里我讀到了有方言的聲音，有民族語言的節(jié)奏和韻律。

對于作家來講，我們雖還未謀面，但讀作品過程中就有了作家與作家之間的心靈相通。這一點非常高興。

最后讀一小段《清香原野》作為結束語：

年輪

眨眼之間又一年，歲月不居。

一生很長，一生很短，千種風光，終將歸于平淡。

生活，如同白云變幻的場景，都不能抓住曾經(jīng)。

那些土地與果實、清風與明月，還來不及與你告別，就已悄然改變了我們的心氣。

明天從來不計今天的成本，只在倉促之間變換著不斷的改變。

這世上唯有草木山石沉靜灑脫，無情亦有情。

生命如此匆匆，塵埃落定的季節(jié)，當懷揣同樣的心情。

不求缽盂皆滿，但求心靜自然。

謝謝！

（此文是根據(jù)陳福民、叢治辰、寧肯、盧一萍、龍一在“散文集《清香原野》研討會”上的發(fā)言錄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