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局勢突變中的結構性矛盾和影響

成漢平

2021年2月1日，對緬甸國民來說注定是歷史性的一天。就在這天的凌晨時分，在緬甸議會即將召開之際，緬甸執(zhí)政黨全國民主聯(lián)盟（民盟）領導人昂山素季、總統(tǒng)溫敏以及伊洛瓦底省和撣邦首席部長、克耶邦黨主席、部分重要選區(qū)議員突然遭到軍方的扣押，大部分通訊系統(tǒng)和電視信號短暫中斷，國家電視臺被軍方控制。隨后，代表軍方的緬甸第一副總統(tǒng)吳敏瑞宣布就任緬甸臨時總統(tǒng)，并根據(jù)緬甸《2008年憲法》第417條、418條簽署命令宣布國家進入緊急狀態(tài)，在緬甸實施軍管一年。緬甸局勢突變引發(fā)了包括聯(lián)合國在內的各國際組織以及各大國的關注。

一、民盟在大選中大勝是緬甸局勢突變的導火索

自2020年11月8日緬甸大選結果揭曉之后，緬甸首都內比都等地的局勢實際上一直持續(xù)緊張，有關軍方有可能發(fā)動政變接管政權的傳言一直不絕于耳。究其原因，去年全國大選的結果實際正是此次政變的主要導火索。

懸殊的選舉結果成了導火索。在本次選舉中，由昂山素季所領導的執(zhí)政黨全國民主聯(lián)盟大獲全勝，所獲席位大大超出了外界的預期，也使此前所有的預測失準。此前的多份民調顯示，因四年的施政乏善可陳，加上疫情對經濟的沖擊，民盟方面只可能在選舉中“險勝”，并不會大勝，甚至不排除會遭到選民們的拋棄而遭遇“滑鐵盧”。然而，最終的揭曉結果卻顯示，民盟一舉贏得了人民院258席、民族院138席，這意味著民盟總共獲得了聯(lián)邦議會兩院議席中的396席，超過了2015年大選中的391席，繼續(xù)得以執(zhí)政。不僅如此，在民盟方面推出的1106名參加全國三級議院競選的候選人中，竟然有920名候選人順利當選，這一結果可謂創(chuàng)下了一個創(chuàng)紀錄的勝利。相較之下，得到軍方支持的最大的在野政黨——鞏發(fā)黨在聯(lián)邦議會中獲得的席位卻減少了，所占席位由上一屆的42席進一步下降至33席，減少了近10席。不僅翻盤無望，還損兵折將，多名議員連任失敗。鞏發(fā)黨還失去了曼德勒省南部密鐵拉、漂貝、央米丁及達西等四個鎮(zhèn)區(qū)的“鐵票倉”。

此時，軍方及在野的鞏發(fā)黨很快便搬出了“選舉舞弊”這一說法，聲稱本次選舉存在舞弊現(xiàn)象。如鞏發(fā)黨方面表示，他們共發(fā)現(xiàn)了100多萬張異常的選民名單，并宣稱展開獨立的調查。鞏發(fā)黨和軍方陸續(xù)公布的獨立調查結果顯示，至少有17個鎮(zhèn)區(qū)選民名單存在不同程度的問題，最嚴重的鎮(zhèn)區(qū)出現(xiàn)問題的選票竟然超過了5萬張。不過，獨立的聯(lián)邦選舉委員會也很快作出回應，堅稱鞏發(fā)黨等方面的指控缺乏有力證據(jù)，大選結果完全具備合法性。為此，為表示抗爭，來自軍方的議員明確表示將不會出席原定于今年2月1日舉行的議會會議，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局勢不斷升級。為迫使民盟方面讓步，2021年1月28日，軍方代表曾以最后通牒的方式提出了三大要求，即解散緬甸中立的選舉委員會、重新計票以及推遲議會開會的時間。然而，軍方提出的這三項要求全部遭到了昂山素季本人的斷然拒絕。這使雙方的矛盾變得無法調和，終于導致了此次事件。軍方還將矛頭指向了聯(lián)邦選舉委員會，稱其行為是強行奪取國家政權，損害民族團結，損害國家主權，影響國家法治。2月1日凌晨3時左右，軍方扣押了民盟領導人昂山素季、總統(tǒng)溫敏等多名政要。政治分析人士形容稱，民盟的大勝反襯出了軍方支持的鞏發(fā)黨的慘敗，加之民盟誓不妥協(xié)、拒不讓步，且不把軍方放在眼里的堅定態(tài)度，這使軍方有一種“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感覺，自然會惱羞成怒。因為軍方或許認為：在野黨和軍方已經提出了如此嚴重的舞弊問題，而民盟方面仍然置之不理，且以一句話就把軍方的質疑給頂回去了，這使軍方情何以堪？

幕后主使是敏昂萊大將。事發(fā)當天，在扣押了多名政要之后，軍方隨后宣布，由軍方副總統(tǒng)敏瑞出任代總統(tǒng)，并將國家權力移交給國防軍司令敏昂萊大將。至此，此次緬甸憲政危機的幕后主使終于浮出了水面，他就是現(xiàn)任國防部長（國防軍總司令）敏昂萊大將。這讓外界突然聯(lián)想到在此前敏昂萊在視頻會議上所發(fā)出的警告，因而相信這極有可能就是一場設計好的“套路”。他當時宣稱：“我們都需要遵守不可逾越的2008年《憲法》中的所有現(xiàn)行法律。憲法是一切法律之母，包括軍方在內，任何人不得違背?！逼浜馐侨绻腥诉`憲，緬甸軍方將會采取行動維護憲法的尊嚴，無論她（他）是誰。不僅如此，緬甸軍方高級官員也曾發(fā)出過強硬的警告，暗示如果吳溫敏總統(tǒng)不履行憲法職責，可能會遭到彈劾。

在全面控制了政權之后，軍方大規(guī)模地改組了現(xiàn)政府，包括外交部、國防部等11個中央政府部門的部長被撤換，國務資政部、商務部等19個部門的24名副部長被解除職務。敏昂萊宣布，他將會尊重憲法，履行好臨時總統(tǒng)移交的任務，遵守憲法及法律規(guī)定，實現(xiàn)真實且符合規(guī)定的多黨民主制。

二、“二元權力”結構到了結構性矛盾破裂時刻

根據(jù)緬甸前軍人政府于2008年所修訂的憲法規(guī)定，軍方無須參加選舉便自動在人民院擁有110個席位，在民族院擁有56個席位，這被稱為是“軍方的法定席位”，占全部議席的四分之一。根據(jù)這部憲法規(guī)定，軍方還擁有對所有議案的一票否決權，即25%的法定門檻。同時，憲法還明確，國家內政部長、邊境事務部長以及國防部長這三大職務由軍方直接任命，政府不得染指。因此，在緬甸的國家權力結構中，形成了文人政府與軍方兩種格局和機制，雙方各有優(yōu)勢，互不交叉，這就是緬甸獨特的“二元權力”結構，但軍權卻牢牢地掌握在軍方的手里，這可謂是一種“生殺大權”，槍桿子里出政權。對于這一對矛盾體，西方媒體曾戲謔地將國務資政昂山素季比作緬甸的“國母”，并將軍方視之為緬甸的“國父”，在一個家庭之中，“父母”分工明確共同掌管著家庭里的一切，只不過他們一直貌合神離。民盟執(zhí)政1.0的四年間顯示，當雙方尚能相處時，通常貌合神離，面對責任相互推諉，讓對方去面對指責;而當雙方固有的結構性的矛盾開始激化，并呈現(xiàn)出破裂跡象時，雙方便開始相互指責大打出手，其結果必然是撕破臉你死我活，此時一定到了事關各自的根本利益，乃至核心利益根本無法調和的最后階段。

在2020年11月的選舉結果產生之后，來自緬甸民盟方面對在野黨及緬甸軍方不利的消息不斷傳出，稱在大選中獲勝的民盟方面極有可能借此次選舉大勝之結果推動對憲法的修改，以徹底剝奪緬甸軍方在議會所擁有的特權——否決權。因為大獲全勝的選舉結果極有可能被民盟方面認為是一個千載難逢的修憲良機，而高得票率就代表著緬甸國內的民意。昂山素季本人此前就多次在不同的場合表示，這部憲法極不公平，無論是對國家還是對她個人。這部由緬甸前軍人政府所修訂的憲法還禁止任何配偶或子女為外籍人士者出任總統(tǒng)等高級公職，這無異于是一條對昂山素季本人而設的特別條款，即阻止她出任緬甸總統(tǒng)一職。昂山素季的丈夫已經于1999年去世，生前是英國國籍（名為阿里斯），她的兩個兒子也是英國籍。

從不同渠道傳出的這一修憲消息與企圖引起了軍方的高度警覺，而作為國內的特權階層，緬甸軍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一做法的，因為它被軍方認為動了其奶酪，在民盟拒不妥協(xié)的背景下不得不果斷采取行動，先下手為強。同為特權階層中的一員，緬甸軍方高層的舉動在軍中自然擁有廣泛的支持和共鳴。其次，軍方判斷認為，過去一年多來，昂山素季已經因為緬甸國內的若開邦羅興亞人歸屬問題而受到西方世界以及伊斯蘭國家的廣泛質疑和抨擊，甚至她本人還不得不前往海牙國際法庭出庭接受聽證。如今，西方各國紛紛取消了當初授權她的一切榮譽，剝奪了她頭上的所有光環(huán)，“民主之神”早已被拉下了神壇。在軍方看來，昂山素季如此不受待見，還有誰會同情她、支持她呢？也許這正是軍方在認真分析與判斷之后所邁出的一步。

在緬甸軍方奪權之后，東盟國家并沒有直接譴責緬甸軍方，而是就此“表達了關切”，這一發(fā)展多少驗證了緬甸軍方對局勢的判斷。在東盟體系中，有多個伊斯蘭國家如馬來西亞、印尼、文萊等，對昂山素季領導的民盟政府一直持批評的態(tài)度。

三、局勢突變所產生的重大影響

當前，緬甸國內正處于抗擊疫情的新階段，經濟亟待復蘇與重建，如今這場突如其來的政治危機無疑會使經濟形勢和全民防疫變得復雜起來，甚至會雪上加霜，并將產生一系列嚴重后果，留下重大隱患和影響。

緬甸將不可避免受到西方國家的嚴厲制裁導致經濟雪上加霜。在緬甸局勢突變的當天，聯(lián)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通過發(fā)言人發(fā)表聲明，強烈譴責在緬甸新議會開幕前夕拘留國務資政昂山素季、溫敏總統(tǒng)和其他政治領導人的做法。此外，美國、英國、歐盟、日本、澳大利亞、印度等國際組織和國家也都就此對緬甸軍方作出了強烈的譴責，并要求軍方恢復民選政府。分析師們指出，這一事件是給剛剛上臺的美國總統(tǒng)拜登的一個“下馬威”，他如何應對和處置將折射美國未來的外交政策，特別是如何推動“印太戰(zhàn)略”構想中的具體行動，因為緬甸既是中國的鄰國，也處于民主轉型的關鍵時期。拜登在表態(tài)中以強硬的口吻指責說，這是對“緬甸轉向民主和法治”的直接抹煞，他為此呼吁國際社會“以同一個聲音”迫使緬甸軍方恢復民主。美國政府還發(fā)出明確的警告，如果緬甸軍方不采取“逆轉措施”，美國將針對相關組織和個人采取行動。實施制裁是西方世界實施“長臂管轄”的慣用伎倆，一旦對緬制裁不可避免，緬甸經濟將難以承受之重。筆者一年多前曾在緬甸考察，其基礎設施嚴重落后，仰光等大城市的電力供應甚至在炎炎夏日也必須拉閘限電，限時供電，當?shù)孛癖娍嗖豢把浴?/p>

民盟推進的緬甸和平進程從此將充滿變數(shù)。在此次行動之前，緬甸北部地區(qū)少數(shù)民族武裝（“民地武”）方面一直在發(fā)出警告，表示必須警惕并反對軍方的任何政變企圖。此舉充分表明與軍方、警方等強力部門素有恩怨的“民地武”對軍方毫無好感，也對其極不信任，他們擔心的是一旦軍方掌權會強行推動所謂國家的統(tǒng)一，使“民地武”毫無生存之道。此前，民盟政府在執(zhí)政時推出了數(shù)次“二十一世紀彬龍會議”，盡管收效甚微，步履維艱，但總算在推進之中。如今，緬甸國內發(fā)生了這一突變，勢必會擴大“民地武”和軍方之間的嫌隙，導致民盟推動的和平進程充滿變數(shù)，不僅有可能胎死腹中，甚至還面臨戰(zhàn)火重燃的嚴峻考驗?？藗惷褡迓?lián)盟于事發(fā)次日發(fā)表聲明，反對軍方政變，并要求軍方立即還政于民。

局勢動蕩將加劇疫情的擴散和蔓延。事發(fā)次日，在緬甸國防軍總司令敏昂萊的召集下，由代總統(tǒng)敏瑞和9名新任命的聯(lián)邦政府部長已經在首都內比都舉行了首次政府會議。敏昂萊在會議上宣布了將在緊急狀態(tài)下實施的計劃，包括根據(jù)防疫規(guī)定恢復國內旅游業(yè)、酒店業(yè)等行業(yè)，以此來逐步提振經濟和為失業(yè)人員提供就業(yè)機會等。顯然，這是軍方企圖快速推動國家經濟的舉措，以將政治動蕩帶來的損失降至最低。然而，在疫情形勢在全球依然復雜的背景之下推動旅游等聚集性活動勢必加快疫情的傳播;同時，民盟的支持者們紛紛表示，他們將會連續(xù)舉行一系列和平示威活動，對軍方展開抗爭。這類的聚集與扎堆對疫情的防控有百害而無一利，而緬甸的衛(wèi)生系統(tǒng)一直十分脆弱。

軍方的行動留下了極其危險的先例。以“選舉舞弊”為由采取行動擅自接管政權，前有未遂的美國特朗普政府現(xiàn)有實現(xiàn)了目標的緬甸軍方。這一做法將會在國際政治舞臺產生極其嚴重的后果，因為這會變成一個危險的先例，它意味著一旦有人認定選舉不公便會采取暴力手段或強制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如此一來，國家將會陷入動蕩，民主將不復存在。

緬甸為我國的近鄰，其國內局勢的突變也自然會對我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導致我陷入兩難的尷尬境地。鄰國之間，一舉一動，均具有“蝴蝶效應”。針對緬甸局勢的突變，中國外交部強調，希望相關各方能夠在憲法和法律的框架下妥善解決分歧，同時保證社會安寧和穩(wěn)定。然而，如果中方一直不以某種方式表明支持軍方行動的立場，必然會導致困境和孤立之中的緬甸軍方對我不滿，繼而疏遠與中方的關系，不利于我在緬的現(xiàn)有“一帶一路”建設項目;而如果選擇明確而公開地支持軍方，則一方面有違我不干涉他國內政的外交原則，另一方面也會引發(fā)民盟以及支持民盟的緬甸民眾對我的怨恨。根據(jù)以往的經驗，接管了政權的緬甸軍方最希望能夠得到中方的有力支持。一來避免政治外交上的完全孤立，二來推動中緬兩國的經貿發(fā)展，避免陷入經濟困境之后失去民心。

成為西方對我攻擊的借口。隨著包括聯(lián)合國在內的國際組織與各國紛紛表態(tài)，強烈譴責緬甸的“政變”（美國公開認定為“政變”），逢中必反的西方世界又開始將矛頭對準中國，聲稱唯獨中國沒有對政變軍人作出譴責，并稱這實際上是對扼殺民主行動的一種“變相支持”。在西方國家把控的話語體系中，未來將肯定會炒作中國與緬甸軍方“狼狽為奸”。

我在緬建設項目將出現(xiàn)變數(shù)。政治局勢不穩(wěn)最易引發(fā)社會動蕩，并激發(fā)其國內的民族主義情緒，緬甸國內所發(fā)生的這一變故會導致我國在緬甸的諸多項目出現(xiàn)一定的變數(shù)。在2020年年初習近平主席對緬甸的訪問中，中緬兩國曾簽署了多份基礎設施建設及經貿協(xié)議，包括緬甸的皎漂港等項目在內的“人字形”走廊等已經有了較大程度的進展。中國還是緬甸的最大貿易伙伴、最重要的投資合作伙伴、最大外國游客來源國。如今，在緬甸軍人全面接管政權之后這一切將如何推進，是否會出現(xiàn)預想不到的改變等，都是中方高度關注的內容。

四、政局突變之后的局勢走向

其實，敏昂萊大將本人一直有著總統(tǒng)的夢想，此前就曾考慮在一年之后退休時立即脫下軍裝準備參選總統(tǒng)。而今接管政權之后雖然大權在握，但仍非名正言順的國家總統(tǒng)。在未來，緬甸局勢的走向不僅事關他本人的政治命運，也決定著貧窮的緬甸這個國家的最終命運。

民盟方面的態(tài)度事關國家秩序與穩(wěn)定。在失去自由之后，臉書賬號“民盟主席”以圖片格式上傳了“昂山素季致緬甸民眾的一封公開信”。公開信稱，現(xiàn)在，軍方已經違背其親自制定的2008年憲法，推翻了民眾合法推舉的議會和政府。信中還強調，軍方的行為不僅是對疫情的漠視，更是試圖使國家重新進入軍事獨裁統(tǒng)治。她為此呼吁民盟的支持者立即展開示威抗爭。考慮到昂山素季在緬甸仍有著眾多的支持者，她的呼吁一定會引起其支持者的共鳴和響應。在未來，如果民盟和昂山素季一直拒不妥協(xié)，并屢屢呼吁其支持者抗爭，并請求西方國家強勢介入，則必然會引發(fā)局勢的緊張和持久動蕩。

軍人如何治理國家決定一年后的重選結果。根據(jù)緬甸軍方發(fā)布的消息，此次軍管為期一年，在一年后的大選后將會把權力交給在選舉中獲勝的政黨。同時，如上文所述，軍政府控制下的首次政府會議還頒發(fā)推出了一系列新政，包括疫情中的經濟與旅游業(yè)的恢復等，足見軍方急于要擺脫困境，發(fā)展經濟，因為改善民生才能贏得民心，這是一個毋須多言的硬道理。事實上，未來的這一年對軍方是最為關鍵的一年。如果在軍管之下國家治理得當，經濟穩(wěn)定恢復，那么在一年之后的選舉中，由軍方支持的鞏發(fā)黨才有可能獲得更多的支持。巧合的是，在明年敏昂萊大將達到最高服役年齡從軍中退休，這無疑使他代表鞏發(fā)黨參選總統(tǒng)成為可能。鄰國泰國巴育政府的做法或許是其仿效的目標。2014年5月，巴育將軍發(fā)動軍事政變推翻了英拉政府并出任臨時總理，2019年3月受泰國人民力量黨的邀請順利參選并正式當選泰國的總理。

緬甸國內政壇將重新洗牌不確定因素上升。2021年2月2日，包括鞏發(fā)黨在內的緬甸國內22個政黨與政治派別發(fā)表了一份聯(lián)合聲明，表示愿意與軍方合作，表達了其完全認可軍方接管權力的立場。22個政黨中除有軍方背景的鞏發(fā)黨之外大部分是一些小黨派，其中主要包括民主進步黨、新時代人民黨、若開民族力量黨等。這表明在發(fā)生了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之后，緬甸的國內政治正在加速洗牌：一方面，一些政黨，特別在民盟執(zhí)政時遭到壓制的小黨派快速轉變立場并表態(tài)，公開力挺軍方，如上述聯(lián)合聲明便是明顯的例子;另一方面，一些政黨處于觀望之中，不排除在不久的未來審時度勢之后出現(xiàn)立場的轉變，它會使緬甸未來的政局出現(xiàn)一系列微妙的變化。如此一來，諸多不確定的因素自然會迅速上升。如今，仰光市場照舊營業(yè)，對普通百姓來說，生活似乎恢復了平靜，但是基層官員已經明確要求居民們?yōu)榘踩?，取下任何有關民盟的標識，因為誰也無法預知未來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本文系教育部社會科學研究重大課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的我國發(fā)展外部環(huán)境研究”（20JZD060）成果〕

（作者系南京大學中國南海研究協(xié)同創(chuàng)新中心研究員，江蘇省東南亞研究會會長，教授，博士生導師，浙江工業(yè)大學兼職教授）

責任編輯：彭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