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們的印象里,說到中國畫技法一般是指“筆墨技法”,它比油畫、版畫、雕塑等技法的稱呼多了“筆墨”這兩個字,也許就是這兩個字讓中國畫技法的狀態(tài)有了根本上的改變。比如,看起來很簡單的一幅中國畫,但畫者和評論都能說出比畫作深奧得多的道理來,形容筆墨是樸拙雄厚,炫彩華章,如酣暢淋漓和妙筆生花都是對筆墨的一種形容。但是,這些形容與評論從來不涉足作品與畫家的表達問題,畫家的方式方法問題,以及形象、語言、思想觀點等問題……
在近幾年,又提出了“筆墨精神”和“寫意精神”的口號,從文化角度轉(zhuǎn)到精神層面,這是讓筆墨上了一個新臺階,如此一來,確立筆墨為更大精神的可能也是不奇怪的。所以說筆墨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技術(shù)功能成了承載文化的代名詞。
“筆墨”樣態(tài)能否承載文化意義?針對這個問題,我用兩種作品制作方式比較一下,看看是不是具有了人們期望的那種文化價值。一種是畫家在創(chuàng)作狀態(tài)中有限度地不擇手段,根據(jù)表達需要可以任意選擇使用的技法或方式,包括其他材料的使用,重復與修改,都是為了畫家在表達上的充分和語言上的準確;實際上這既是一個創(chuàng)造的流程又是尋找價值與意義的過程,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畫家說出自己的話。
相比而言,中國畫技法運用就矯情多了,因為有了“筆墨”這層含義,所以,筆墨落到畫面上既不是為了塑造形象也不是為了畫家的想法,而是體現(xiàn)“筆墨”被賦予的文化價值。問題可能就在這里,“筆墨”借用形象是為了表達筆墨的文化價值,但它又是通過“形象”來實現(xiàn),而形象又不是表現(xiàn)的主體。這種情況是否意味著“形象”與“筆墨”都不能到達準確位置的一種境態(tài),兩者都不能充分說明問題。當然還有諸如語言表達與筆墨價值關(guān)系問題,還有形象與筆墨、性格與筆墨、形態(tài)與筆墨、特性與筆墨等這些相關(guān)的技術(shù)問題對于筆墨都是極為重要的。否則,用簡單的“借物喻人”的方式一定會使筆墨走向程式化、公式化或者公共民俗化的趨向,這是人們不愿看到的。
嚴格來說,筆墨如果不表達形象,筆墨則無意義,形象也沒有意義;而筆墨不脫掉被賦予的文化屬性也就不可能真實地表達形象;同理,不具備表達能力的“筆墨”也就失掉了它的價值,這既是一個矛盾體又是相互制約的關(guān)系鏈。所以說讓“筆墨”回到技法狀態(tài),是想說明作品的文化價值在于畫家的表達和技法的運用,而非一種技法方式。當然,中國畫涉及的問題還很多,尤其筆墨這個話題。所以,從另外一個角度再看筆墨的意義與價值也許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