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穎
越劇起源于落地唱書,后又被稱為 “紹興女子文戲” “草臺班戲”“小歌班”“紹興文戲”“嵊劇”等
1925年9月,“的篤班”在上海演出,在《申報》的廣告上首次使用“越劇”一詞。越劇長于抒情,以唱為主,聲音優(yōu)美動聽,表演真切動人,唯美典雅,極具江南靈秀之氣。多以“才子佳人”題材為主,藝術(shù)流派紛呈,公認(rèn)的就有13大流派之多。
再往前走,青石苔路,幽草叢生,星星點點的白花靜悄悄地點綴在碧綠的草叢中。
今日無人唱戲,恰是細細打量古戲臺的好時機。
只見三塊木板鋪就地基之上,紅色毯子氣勢恢宏;四方擎天柱直沖云霄,卻又被古樸而稚嫩的黑青色的磚瓦給掩蓋住了;絲帶飄飄揚揚,似乎轉(zhuǎn)瞬即逝就要飛天而去。一方桌子,兩把椅子,相互對視的小獅子活靈活現(xiàn)、憨態(tài)可掬。其中最為醒目的必定是那關(guān)羽戲服,金燦燦,生動而形象,好似關(guān)公濃眉大眼怒目圓睜,讓人情不自禁放聲呼喊“威武哉”。
走出這一方略見狹小的場地,我漫不經(jīng)心地在街道上行走。
途中,瞥見幾個身著越劇戲服的可愛人兒:幾朵脈絡(luò)清晰可見的花骨朵兒鑲嵌在女子發(fā)髻之中,時隱時現(xiàn);青黛色棉襖,玫瑰紫二色比肩褂,蔥黃綾棉裙,顯得玲瓏而精致;手作拈花姿態(tài),眉眼彎彎,幾點胭脂,小臉兒生動滿滿。男子則以冠包頭,或是髯須輕垂,粗眉瞪眼,一派兇煞之氣;或是面若冠玉,鬢若刀裁,眉如墨畫,萬分情絲盡掛眼角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驀地,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我渾身一震,快步向前走去。
優(yōu)美的唱腔,纖長的體型,挺直的腰板,優(yōu)雅的手勢,構(gòu)成了“他”——藍袍文氣書生。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瀟湘夜雨不解女兒淚,筆墨粉黛是細娥眉,輕扇擺弄向我頻頻揮,誒誒誒誒誒誒誒”清音悠遠而高亢,似鳳鳴驕傲而悲戚;余音繞梁,似裊裊青煙,飄渺于幕空之中,經(jīng)久不散“他”猛一轉(zhuǎn)身,手用力往下一按,剎那間風(fēng)云變幻,曲調(diào)與音色亦峰回路轉(zhuǎn)——不再是清亮的男聲,取而代之的,是委婉而嬌弱的女聲。
越劇《紅樓夢》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云剛出岫,只道她腹內(nèi)草莽人輕浮”一聲箏鳴,鏗鏘有力;點點控訴,盡上心頭。所謂“杜鵑啼血猿哀鳴”“夢啼妝淚紅闌干”,莫過于此。
“噔噔噔噔噔——”二段切換至三段的間隙,只見書生一運氣,挺直脊背,左手微微用力,右手捻左手袖襟,繞著那巨大而火紅的舞臺,快步疾行繞圈。話筒清晰傳出她微微急促的呼吸聲——她假寐著眼,臉頰微醺,手臂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從一側(cè)切換到另一側(cè),舞動的衣襟仿若蝴蝶在風(fēng)中搖搖擺擺她徜徉在樂曲之中。
“作腔作腔!”有位老先生大喊,他的臉上泛著紅光,帶著一絲急切,又透著一分興奮。
“咿——呀——”陡然一吸氣,眼睛一定,最后一聲如雷般乍響,清脆如銀瓶,溫婉似江南,卻又帶著一抹莫名的粗獷與豁達。自信,魅力,綻放在書生的臉上,佇立在寥廓的越劇夜空上。
靜,很靜,小朋友的嬉鬧停頓住了,大人們的竊竊私語消失了,掌聲卻從四面響起,愈來愈大,愈來愈熱烈。
戲罷,演員退場,只見她朝眾人作揖,接上那熱鬧的場子,進而風(fēng)度翩翩、拂袖而去。
我竟不知不覺地跟上去了。一恍惚,我已然站在她的面前。
“小姑娘來這里是想了解越劇嗎?”她微笑著,輕輕握住我的手。
“嗯是的。”我有些惶恐。
此時,她的笑容中又多了幾分欣慰,眼中柔和得仿佛要滴出蜜來。
“我我想請問您,您為什么要唱越劇呢?”
“我做這越劇啊,也不是為了圖什么,僅僅是因為喜歡,想要向大家伙兒分享我的心情和感受,也不知在哪里聽到過這話,我記得可清楚呢,‘有人把生命局促于互窺互監(jiān)、互踩互損,有人把生命釋放于大地長天、遠山滄海,與其做缺乏興趣的事,不如做有意義的事,小姑娘,你說是嗎?”
“僅僅是因為興趣嗎?”
“也不全是。越劇音調(diào)美又有韻味,每次開嗓唱啊,我就覺得好像圍繞著我的所有煩心事都沒了,剩下的只有享受。我雖然不是專業(yè)唱越劇的,但是通過不斷的練習(xí),不僅結(jié)交到了許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起唱戲、一同耍樂器,收獲歡樂,而且還被人夸‘越來越有氣質(zhì)了!”
“其實我也不需要越劇最后怎樣,唱了越劇之后我會怎樣,只要我做了,我就知足了”
走出后臺,驚訝發(fā)覺已是下午。風(fēng)變輕了,輕輕柔柔地吹拂著。巧遇小玩具攤鋪,我被那可愛的小人逗笑了,掏出錢,買了兩個越劇扮相的擺件,一個是西施,代表越劇貌美如花;一個是黃忠,代表越劇披荊斬棘,走向成功!
責(zé)任編輯:賈倩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