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玉
夜已經(jīng)深了。
晚上跑到山上實在不算是一件高明的事,但“無事不登三寶殿”嘛。只是這寂靜的山,總讓人免不了感慨。
夜晚的山,無人涉足。它就屹立在那里,無論我來不來都是今天的樣子。即使我不來,它都有群星,有孤月,有流泉潺潺有清脆聲為伴,還有貓頭鷹從夜空掠過。我來了又怎樣呢?大山又不會表示它的歡迎。在山里,我只是客人。而主人不說話,只是用神色告訴我:“請自便吧。”
山里確實是另外一番天地,消失了白天的清喧,暗得幾近蓊郁,樹葉擋著的地方斑斑駁駁。“山歌不唱憂愁多,大路不走成草窩。”我低聲道,順手捋了一段枯草莖。這座山很少有人來,也就是拾柴者偶爾路經(jīng)此處。
迎面來了一段陰影,我瞇著眼沒有停下,只將頭一縮,但頭發(fā)仍被掛住了。我小心翼翼地解開纏著樹枝的我的頭發(fā),默默地為這樹枝慶幸。要是這山常有人來,那它可能就不在這了。
然而,我仿佛忘了我此行的目的,只是愣愣地望著黑夜中的一點螢火。目送著它離開我的視野,我才慶幸我沒開手電,適應(yīng)了電發(fā)出的光,還怎么看的清這微弱的螢光呢。
離山頂已經(jīng)不遠了。說是山頂,實際上是一塊開闊的平地,它從周圍的樹林和灌木叢中突兀出來,也是我兒時的“秘密基地”。
這邊平地上有一個位置,正好可以看見我的家。這時的它也被黑暗充斥著,除了那束搖曳著射入夜空的手電筒的光。想到弟弟那副專注卻百無聊賴的神情,我不禁笑了。
我打開手電,搖了一下以示暗號。那束光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yīng),便一下子熄滅了。我頓時抬頭。
月亮不知何時上來了,但今晚的主角不是它,而是那從西邊飛馳而往的流星。沒有當年的獅子座流星雨那么龐大,但我這一生第一次見到的流星,它依然令人震撼。
那些流星齊頭并進,劃破整個暗淡的天空。我在激動的同時,想到的是那只螢火蟲。我目送著那些流星離去,正如目送著那只螢火蟲一樣。
至于遲到的月和驚呼的鳥啼,就讓山澗去安撫它們吧。作為一個不懂禮貌的客人,我只覺得,那珍奇的花,分明到處都有。
指導老師: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