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宜堯
我中學(xué)時愛調(diào)皮搗蛋。
我的語文老師說過,如果哪位同學(xué)上課困了可以直接站起來,如果站起來影響后面的同學(xué)就可以直接到最后一排站著聽講。他說這話,不止一次。有一次,我真的困了就直接站起來,靠在我所在的北側(cè)的墻上。老師忽然問我,你干啥?有什么問題嗎?我說沒問題呀,不是您說的困了可以站起來聽課嗎?我不知道我說了這句話后同學(xué)們?yōu)槭裁春逄么笮Γ业哪樇t到了脖根兒。語文課也沒法上了,老師很生氣的樣子再沒說話。我那時正處于青春期,不屑一顧又不服氣——老師自己說的自己又不讓這么做,憑什么呀?
后來都說我調(diào)皮搗蛋,話傳來傳去,傳到了我媽耳朵里,一頓笤帚嘎子伺候。
幾十年后。兒子上高一,有天他拿了橘子去班里。班主任看到后,出于好心,告誡他不能吃。這話當(dāng)然他聽得懂,就是說課上不能吃。假如課下吃了把橘皮扔垃圾筒里,老師也就無問東西了??晌疫@兒子,不知何時把橘子吃了,橘皮恢復(fù)成完好的橘子狀,放在桌角裝腔作勢。老師一查驗,同學(xué)們哄堂大笑,老師之態(tài)可想而之。
這事我倆沒少批評孩子。我愛人給同學(xué)們一人買了一個橘子,也就告一段落。
有天和愛人接孩子,有個女家長忽然看到我愛人,大概她尋覓了幾天,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們,高興得不得了,說,你兒子可真牛呀,敢耍老師了!她用了一個“?!弊?,我忽然一驚,聽得極不順耳,但沒毛病。說得我和愛人啞口無言。但我想,我的孩子,我清楚,這之前,我也和老師溝通過,老師也說了,這孩子怎么感覺就是一個愛淘氣的小娃娃呢?他可能完全沒有想過他的舉動在“?!痹凇罢崩蠋煟皇撬呀?jīng)促成了成人世界里的相對成熟的語言和看法。
好在,我不是孩子的奶奶,少讓孩子吃一頓皮肉之苦。可孩子啊,你一定要記住,你想象事情的樣子,并不是別人眼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