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橙子

木香坪是賓川海拔最高的地方。有多高？3320米！也就是說，這木香坪的山峰還比雞足山要高70多米。當(dāng)然，只說海拔并沒有什么意思，因為在不遠處的洱海西面，就是巍峨的蒼山，蒼山十九峰的海拔大多都在4000米以上，相比之下，豈不是小巫見大巫了？

不過，木香坪之所以著名，并不是僅僅因為海拔。近些年來，朋友圈時不時有人發(fā)關(guān)于木香坪的文字和圖片，紙上的風(fēng)光還是時常煽起我對木香坪的游興。我在期待著合適一點的機會。終于到了放假前夕，我有了去那里的機會。

天微亮，我們就驅(qū)車出發(fā)了。安老師給我們說了很多關(guān)于本次活動安排的細節(jié)，說是將有放光寺的僧人及居士給我們帶路，我們一時間欣喜萬分。因為，雖說我曉得大致的方向，但其實并不知道路要怎么走，正忐忑呢！

很快，我們到達了沙址的南村跟楊老師會合。楊老師給我們介紹了身邊的正濟法師，還有幾位原本認(rèn)識的、老家就在雞足山下的文友。我才曉得，為了這次旅行，楊老師做了多方面的工作，不僅聯(lián)絡(luò)了寺院的僧人，還邀約了可能熟悉木香坪所在的同鄉(xiāng)一同前往，彼此好有個照應(yīng)。

吃完素齋早餐，我們分乘三輛車向雞足山進發(fā)。多云間晴天氣，秋日雞足山的早晨，一束束清冽的空氣不時撞入車窗，讓人感到特別的愜意。一路上，有一些小鳥的身影出現(xiàn)在景區(qū)的路上，我們謹(jǐn)慎地行駛，希望不要對它們造成驚擾或傷害。樹林深處，隱約有傳說中念佛鳥的叫聲傳來，使整個山林顯得更加清幽。路兩側(cè)，一排排高大蒼翠的樹木簇?fù)矶?。而路正上方的空間時不時地將雞足山的巍峨與博大展現(xiàn)在眼前，讓人陡升朝圣的心緒。是的，越接近雞足山的腹地，就會越有“梵鐘聲徹三千界”的感受。

車行半小時，到了游覽車站的側(cè)面，一條冷寂的土路與主路相連，指路牌上寫著“放光寺”三個字。我們驅(qū)車拐進了土路，再行約2公里，就到了放光寺。放光寺是雞足山八大寺之一，位于雞足山南面、華首門的正下方，正所謂“處雞足山胸臆之要穴，諸剎皆在山之肩背，而放光獨當(dāng)胸臆之穴”。文獻記載，放光寺始建于明朝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由僧人圓惺和棄官回鄉(xiāng)的大理人李元陽創(chuàng)建。萬歷年間曾奉御賜，藏經(jīng)于藏經(jīng)閣，后傾頹。崇禎、康熙年間兩次重修。之所以命名放光寺，是因為這里常現(xiàn)殊勝光相，如李元陽所述：“石門之下（放光寺），時見光瑞，或圓相，或攝身，與五臺峨眉大都相似，余（與僧圓惺）即其地建創(chuàng)精藍，因字之曰放光焉?！保ɡ钤枴斗殴馑掠洝罚Ｎ覀兊竭_放光寺，就見幾處廟宇、僧舍、客堂和一個中間大、兩端小的弧形水池鋪排在不同高度的臺地上。緊靠危崖處，一座嶄新的巨大廟宇拔地而起，金碧輝煌地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廟宇為三層，高約20余米，最顯眼的是那些柱子，都是兩人不能圍抱的直徑，且都是層與層間不間斷的通梢用法。我不禁驚嘆廟宇的宏偉氣勢和人類的巨大智慧。

我們停好車，準(zhǔn)備上山?？墒牵凉◣熥屛覀儼阎匾稽c的物品卸下來。原來，在這之前，他還請了一位趕馬的大哥帶著兩匹馬來為我們馱運物品。同時，還找了一位熟悉山路的年輕居士和兩位住廟的攝影人與我們同行。我們的隊伍壯大到了12人。

九點一刻，我們沿著一條小路走進了放光寺西側(cè)的原始森林。小路腐葉鋪陳、石子零亂，邊往深處延伸，邊抬升高度。行不多遠，體力稍遜的人就開始有些喘息。我們放慢了腳步。由于每個人的體能不一樣，我們的隊伍越拉越長。雞足山的森林保留得比較完整，所以，走著走著，身邊的森林越來越茂密，漸漸地就隱藏了我們的行蹤。

走了1公里左右，翻過了一個山脊，就聽到一陣水聲從不遠處傳來。眼前有一塊比較大的開闊地，地上面有許多羅漢塔。知情的楊老師告訴我們，這里是放光寺的塔院，是埋葬已故僧人的。

我們在塔院里觀看那些僧塔，有大的，也有小的;有年深日久的，也有稍新一點的。大約有十幾二十幾尊吧。我簡約地參觀了幾座大的，看了看銘文，猜測著里面是什么樣的高僧在此坐化。這時，就見一位穿著厚實僧袍的和尚在不遠處的一座小屋前跟我們打招呼——原來他是常年在此修行并守護塔院的僧人，看上去體型壯碩、正值中年的樣子。

中年僧人忙著燒開水，為我們沏茶。我看著那僧人，默想著他一天到晚、特別是夜深人靜后的生活起居。是的，當(dāng)我們沉迷于網(wǎng)購、樂享著高鐵或是飛機帶來的便捷的時候，有人能夠拋卻人間的浮華來到這世外之地，能慢下來工作和生活也是我們久違的心態(tài)。我喝著山泉水沏出的茶，感覺一絲愜意涌上心頭。忽然覺得，我們每天待在城里，喝著經(jīng)過處理的水，幾乎已經(jīng)喝不出水的原生味道，也許這對于局外人來講，才真的是一種悲哀呢！

茶過三巡。我們繼續(xù)朝山上走。離開塔院約三百米，我們就進入了一條叫做桃花箐的山谷。山谷里沒有桃花，十月也不見有桃子。桃花箐很深，也很陡，一些蜿蜒崎嶇的小路就在山箐的兩側(cè)來回迂回攀升。路上有一些新新舊舊的蹄痕和騾馬的糞便，看得出這地方隔三差五是有人前來探尋的。路邊上是一些樹木，有云南松、水冬瓜、映山紅、黃櫟樹，也有許多不知名的雜木樹，樹上掛著苔蘚或靈芝。有不少枯枝經(jīng)不住歲月的磨折與摧殘，落到了潮濕的地面上，身上又長出了青苔或蘑菇，開始了又一次的輪回。

我們沿著山谷逶迤前行。小水流在溝谷里流淌，大約是山勢太陡的緣故，水流得有些慌不擇路，山路上也遍地是水坑水洼，黝黑的樹樁旁長著千姿百態(tài)的菌子，不時為我們提供著新鮮感。我們走得小心翼翼，一方面怕把鞋子弄濕了穿著不舒服，另一方面也怕崴腳、跌跤。這樣，我們的隊伍拉得更長了。好在那位墊后的居士一直很盡責(zé)，總在隊伍的后面鼓勵著落后的人。

經(jīng)過40多分鐘的路程，我們到達了桃花箐埡口。埡口西面有一片開闊地，中間是草甸，邊緣上卻長著茂密的高草，看著甚為養(yǎng)眼。在埡口處，一個兩米多高的瑪尼堆立在路邊，可知這里也曾有藏地僧人或信眾活動，讓人想起磕長頭的情景。據(jù)傳，在大理國時期，曾經(jīng)有一條從海東、挖色出發(fā)的朝山古道向北經(jīng)木香坪到雞足山，而我們目前走的，就是這條古道的其中一段。時至今日，大理海東挖色一帶的白族同胞和藏地徒步而來的朝圣者有的仍然會走這條路。而桃花箐埡口則是去金頂寺和祝圣寺兩大寺廟的分路點。

我們在埡口處稍作休整，然后繼續(xù)前進。從埡口開始，山路變得有陡有緩，而且路上也不再有水跡，山上則多為灌木或草坡，眼前就空闊多了。路邊上還不時有一些顏色鮮艷的小花、玲瓏剔透的山果吸引著我們的目光?？吹骄吧诲e，有人哼起了小曲。

我也覺得愜意，摘了片樹葉吹起來。不過，由于多年不吹葉子了，中氣不足，技藝退化，曲子總是中斷。有個攝影師見我吹得有趣，豎起微錄機錄了一段。同伴中也有人對花花草草、樹木種類或是草藥感興趣的，就停下來看啊看、嗅呀嗅的。

小路在山坡上繞來繞去，我們的隊伍變成了三三兩兩的群組，不過由于路的走向明顯，大家都不擔(dān)心迷路。有自感腳力不濟的，趁著山路稍微平緩，騎了一程馬。

從桃花箐埡口到白王城山約有四公里，中間一段是在山脊上走，向東可看見尚繚繞著云霧的母豬山，向西則可以看到洱海的一小部分。山脊上樹木變得稀疏，山坡上土層也薄，只有一些低矮的刺櫟樹、小杜鵑等能夠生長。許多人又停下來拍照。此時約莫11點鐘，東面山巒的景色不錯，有幾個畫一樣的村莊影影綽綽地鑲嵌在碧綠的山間，估計長焦鏡頭下畫面會更好。不過，前往白王城山的后半程，路左側(cè)就是懸崖，又是那種高低不平的石頭路，有幾處也很陡峭，所以大家都走得比較謹(jǐn)慎。

白王城山是一座小山峰，在一列準(zhǔn)東西向的山嶺的北面，那山嶺地勢東高西低，而山嶺的最高處就是3300多米海拔的木香坪梁子，它其實是在被稱為木香坪的那個草甸的東北面，跟草甸還有一段距離。

越過白王城山時，離我們出發(fā)的放光寺約已經(jīng)有八九公里了。我們從山嶺的西段向南走。就在大家都感覺到有些疲憊的時候，我們到達了又一個小山埡口。埡口位于山嶺的西半段，幾條翻山而過的小路像繩索似的緊緊地勒住山脊，仿佛怕它飛走似的。站在埡口上向西看，能看見洱海的一片很大的水域，上面水霧蒸騰，白茫茫的。而向南望去，不遠處，一個平緩的大草甸盡收眼底。趕馬的大哥告訴我們，那里就是通常所說的木香坪了。

我們站在山梁上，像端詳一幅畫一樣仔細打量眼前的草甸。小風(fēng)輕輕地吹著我們的臉頰，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木香坪草甸約六七平方公里的樣子，它三面環(huán)山，西面則相對低矮，是一個典型的高山草甸，有著傍地生長的草本植物，也有著四季不同的風(fēng)光與色調(diào)。木香坪平時有來自大理市挖色鎮(zhèn)的人在這里放牧牛馬，也有一些驢友前來探訪。從遺留在草甸上的諸多痕跡來看，木香坪并非人跡罕至。草甸上有多條小徑，有的地方甚至寬得足以讓車輛通行。當(dāng)然，這些也并不能說明車輛可以到達。事實上，無論從大理方向還是從我們來的這條路，許多路段都只有那種險峻狹窄的偏僻小道，因此，即便是摩托車，也是不能過的。正因為如此，木香坪得以保持住神秘恬靜的氛圍。

我們到達木香坪的時候，是十月，秋色已深，冬漸近，東面高峻的山頭上繚繞著淡淡的霧氣，草甸的一些地段上，草色已略顯枯黃，只有靠近山谷的地方由于水分充足，所以依然芳草萋萋。

我們踩著綿軟的野草順坡而下，沿著草地上若隱若現(xiàn)的小徑去接近草甸的腹地。隨著高度的降低，原本就已稀疏的云南松逐漸退場，山坡上灌木與草地相間出現(xiàn)。在土壤較為瘠薄的地帶，一叢一簇的鐵刺櫟樹像點綴在畫毯上的大型潑墨，深青的顏色鮮明而顯眼。另一些低矮的雜木灌叢也試探著在草地上落腳，只是看上去勢力太弱，仿佛隨時都會淹沒在一片草色之中似的。

終于，我們的腳步趟進了草甸的中央。在氈毯般柔軟的草甸上，有五六群約數(shù)百頭牛馬在徜徉，山坡上散落著無數(shù)的蹄痕和畜糞;幾個閑云野鶴似的牧人在閑逛，身邊跟著一兩只小狗，看上去十分散漫悠然;最為惹眼的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小牛小馬，都跟屁蟲似的跟在母親身邊，時不時地拱一拱母親飽脹的腹部。

木香坪的草甸大部分在土層較厚的紅壤上生長，植物茁壯而旺盛，因此，與其他的高山草甸相比，草層明顯要厚許多，踩上去舒服極了。走在沒腳的草地上，每個人都有脫去鞋襪行走一番的欲望。細看腳下的那些野草，中間竟然夾雜著地丁、龍膽、白芨、青蒿、仙鶴草之類的草藥，一些還開著些紫的、黃的小花。有愛好微距攝影的朋友不時停下來，用精湛的技藝給這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植物拍攝寫真，頗有些憐惜弱小的情懷?？粗@些怯生生地舉著樸素小花的植物，我的心里也忽然柔軟下來。是呀，在這寂寥之地，就是這些小花小草為我們勾勒了不錯的風(fēng)景，并為我們守望著這片凈土。而我們到來之前，這里花自飄零、草自葳蕤、鳥奔獸走，也是一番別樣的景致。我想，也許我們出于好奇的每一種探訪與侵入，都會不經(jīng)意地給這方靜謐的土地帶來一些傷害吧！

木香坪草甸的下方是一條向西延伸的溝谷，而草甸的核心地帶，幾條小溪在靠北的山洼里營造出一片開闊的濕地。在一條小溪邊，我們發(fā)現(xiàn)一種葉面寬闊肥厚的植物。趕馬的大哥說，這是一種叫云木香的中藥。我看看那些靠近水溝的地段，竟然到處都有那種植物的身影。我想，如果這種植物就是所謂的云木香，那木香坪這個地名估計就跟它有關(guān)吧！因為舊時的人們標(biāo)記地名，常以從事什么活動時遇見的事物來命名。而據(jù)說木香具有行氣化滯、疏肝健胃的功效，是農(nóng)家必備的常用藥，所以，會不會是有一些人到這里挖過藥，發(fā)現(xiàn)這里木香多，就把這里叫做木香坪呢！只不過，大家都說不出所以然來。我能確定的是，這里的草木生長良好，又沒有農(nóng)藥化肥的污染，對于牛馬來說，絕對是優(yōu)質(zhì)純天然的食物了！

我們駐足給小溪附近的牛馬拍照，牛馬們張望著我們。也有一些牛像是吃飽了，靜靜地臥在草地上假寐，嘴里反芻著。再看看這水草豐茂的草場，牛馬們悠閑地來來去去，吃著天底下最可口的草料，讓人覺得，這里的牛馬簡直就是世上最幸福的牲畜，比起在雞足山趕腳馱貨或是被圈起來圈養(yǎng)的同類，不知要舒服幾千倍。

從一些關(guān)于木香坪的網(wǎng)文書寫的情況來看，有許多驢友從不同的方向來到這里。草甸上多多少少遺留了一些他們活動的痕跡。這些年，由于大家手里都有了一些閑錢，一些人又比較有空，交通條件也方便了許多，所以，很多人置備了長槍短炮的攝影器材，最不濟的也起碼有個像素不錯的手機，幾乎任何一個風(fēng)景殊勝的地方都有人專程前來探訪，再加上現(xiàn)在通訊發(fā)達，看見一個景、一株樹、一朵花都忘不了要發(fā)個朋友圈，所以，但凡有點風(fēng)光的地方都被傳出了名氣。木香坪也不例外。根據(jù)一些人發(fā)出來的圖文，據(jù)說這附近還有萬畝連片的杜鵑林。但是，在我們走過的區(qū)域，除了看見過不多的幾株杜鵑樹外，并不曾見過連片的。當(dāng)然，目前并不是花期，我們也不覺得遺憾。

我們在草甸下方的小溝旁坐下來休息，吃著素食的烙餅和食物。每個人都感受到了被關(guān)懷的熨帖。在木香坪這樣的天然大氧吧里，不帶葷腥的素食吃著也非常有味，這種味道是糧食自帶的，在特定的環(huán)境里被我們的味蕾捕捉，像是一種久遠的回歸。

我們逗留的地方不遠處有一片水洼，附近有一個水塘和兩口小井。水塘呈半圓形，水深盈尺，邊緣用石塊砌筑而成;井則是民間常見的那種，都筑了一個水泥井圈，不細看的話，也不知何人所修。不過，仔細一看就會發(fā)現(xiàn)，其中一口的井圈上竟然還有銘文。我首先看到的是內(nèi)環(huán)處的一圈英文，大意是雞足蓮花山大師父釋某某;落款處則為中文繁體字，曰：歲次壬辰年佛歷3039年，2012年敬造。原來，這是一處由雞足山僧人修建的水源設(shè)施。

突然，我們被水井附近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因為，那水井以上是一條小溝，溝里流著弱弱的溪水，而小溪旁則正盛開著鮮艷的紅蓼花，一朵朵、一叢叢，看著干凈而新鮮。大家都被這種進入冷涼氣候卻依然開放的小花給迷住了，紛紛擺出各種姿勢來照相。小溪、紅蓼花、青青的草色映襯著一位身著鮮艷衣服的女同伴的身影，鏡頭里的畫面頓時有了嶄新的意蘊。

我們就這樣在草甸上流連，看盡了寂靜中生長著的花草。然后，我們收拾起所有的棄物帶走，不給這片凈土般的草甸留下垃圾。

返程時，我們選擇了另一條路走出草甸。經(jīng)過一段很陡的石頭裸露的山坡，我們再次攀上了木香坪梁子。這回走的是梁子的中段，是梁子的最高峰。這是長圓形的山丘，山兩側(cè)都有一些灌木，山脊上則光溜溜的。我們在山梁上回望，木香坪草甸猶如一塊巨大的氈毯，靜臥在群山之間;遠處的洱海則蒼茫一片。再看看雞足山的方向，高高的楞嚴(yán)塔仿佛就在眼前。一種多年夙愿一朝實現(xiàn)的感慨突然降臨。

看著草甸上徜徉的牛馬，我們情不自禁地學(xué)著牛叫。有趣的是，竟然有幾頭牛有了反應(yīng)，“哞、哞”地回應(yīng)著。

我們在山梁上以雞足山為背景合影留念，同時也各自照了不少照片。就著這里還有一點點手機信號，大家都嘗試著發(fā)了朋友圈。只是，沒成功。

返程的路都是下坡，一路上，有人發(fā)現(xiàn)山坡上有不少龍膽草，就采了一些。大家走得非常輕快。不過，要走完這來去約二十幾公里的路程，腳力、體能、心臟都還是經(jīng)受了考驗的。想想這一路的行程，我看到了美麗的風(fēng)景，也體驗到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耐力的感覺，更體會到了在庸常的環(huán)境中無法得到的愉悅，就跟那些去過雨崩或藏地的人一樣，正所謂“身體下地獄，眼睛上天堂，靈魂歸四方”了！

待我們走完了這條險峻的山路回到放光寺的時候已是下午5點多鐘。夕陽里，我忽然覺得，木香坪風(fēng)景固然很好，但由于這一路上沒有補給的地方，大多路段也沒有手機信號，沒有做好充分準(zhǔn)備、無人帶路或是身體狀況不太好的人，基于這樣的考慮，還是慎重選擇前去。木香坪有茂密的森林，旖旎的草甸，清新的空氣，但它經(jīng)不起一個煙頭的放縱。經(jīng)過這次跋涉，木香坪已如處子般地存在于我們的夢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