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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躍進”后對社會主義工資制度的重塑

      2021-07-11 10:51徐鵬
      紅廣角 2021年2期
      關鍵詞:工資水平大躍進

      徐鵬

      【摘 要】“大躍進”期間,工人工資制度漸趨失序,“按勞分配”原則與計件工資制度被批判,隨之出現(xiàn)工人工資水平與勞動積極性雙重下降的困局。為保障工人的生活水平與調動工人的生產積極性,在對“大躍進”糾偏的過程中,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開始重塑社會主義工資制度:一方面通過對工人工資進行升級,提高工資水平,加強工人對八級工資制度的認可;同時借助計件工資制的回歸與獎勵制度的重建,對工人進行正向激勵。1959 —1963年對社會主義工資制度的重塑,是新中國探索社會主義工資制度中的重要一環(huán),對于保障工人生活水平、調動工人的生產積極性與保障社會主義工業(yè)化建設,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大躍進”;社會主義工資制度;計件工資制度;工資水平

      【中圖分類號】K27【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2096-6644-(2021)02-0046-11

      “大躍進”期間,國民經(jīng)濟的發(fā)展出現(xiàn)紊亂狀況。既有工資制度被大部分否定,工人生活水平下降,勞動積極性降低。如是,到“大躍進”后期,國家開始“克亂求治”,無論是對“大躍進”的糾偏,還是對工資制度的重建,都已是迫在眉睫。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重建各項工人工資制度,工人工資制度從“破”向“立”回歸。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史的研究中,學界對“大躍進”與“文革”的研究都較為深入,但對于“大躍進”后黨政部門如何“克亂求治”的研究卻較為薄弱。以工人工資問題為例,學術界對20世紀50年代兩次全國工資改革的研究已取得了較多成果,但對“大躍進”后社會主義工資制度的重建問題的討論,仍有進一步拓展的空間。林盼對1962—1965年間“半計件工資制”的產生背景、實施過程和各方反映進行梳理,并分析了中國與蘇聯(lián)對計件工資制度實施上的差異與原因。本文將在既有研究的基礎上,以“大躍進”結束后(1959—1963年)黨政部門對工人社會主義工資制度的調整與重建為研究對象,系統(tǒng)梳理社會主義工資制度重塑的過程,以求推進新中國社會經(jīng)濟史的研究。

      一、既有工資制度漸趨失序

      由于“大躍進”的發(fā)動和人民公社化運動的推行,國家出現(xiàn)了嚴重的經(jīng)濟困難,錯誤的路線使得國民經(jīng)濟比例失調,工農業(yè)生產遭到了極大的破壞,中國經(jīng)濟進入了嚴重的困難時期。“大躍進”期間,既有工資制度的失序主要包括兩個方面,即周期性的工資增長工作的暫停與彰顯“按勞分配”原則的計件工資制度和獎勵制度的取消。而既有工資制度的漸趨失序則帶來了工人工資水平下降與工人工資激勵效果降低的兩重后果。

      20世紀50年代兩次全國工資改革均提高了工人的工資標準。尤其是在1956年第二次全國工資改革中,中央決定分兩年投入14.08億元以提高工人工資,其中1956年全國共增加工資總額12.55億元,平均工資提高14.5%,人均增資80元左右。但是,由于合作化的進行與國家對農產品供銷計劃性的增強,以及工業(yè)化對大量原材料的消耗,工資改革中工人工資水平的提高導致了工人購買力的增強,如此就使得本已脆弱的消費品供求平衡被打破,消費品供應緊張,物價快速上漲。為平衡工人購買力提高與消費品短缺之間的關系,第二次工資改革后的工人工資增長工作終止,相關部門在采用多種方式增加物資供給的同時,對工人工資的增幅進行了調控。從1957年開始,周期性的工人工資增長工作便陷入停滯。

      而“大躍進”期間既有工資制度所遭到的沖擊,直接表現(xiàn)在對計件工資、獎勵等彰顯“按勞分配”原則的工資制度的批判上。早在1958年前,由于計件工資制度在兩次工資改革中的推廣,工人內部已出現(xiàn)計件與計時、青年與老年之間的分化,且既有工資制度調動工人生產積極性的效果也日趨降低。整風、反右傾運動的進行,工人、企業(yè)行政、各級黨組織對計件工資制度的不滿進一步合流?!按筌S進”的推行,更進一步激化了既有工資制度的內在張力。而隨著意識形態(tài)的偏轉,以“按勞分配”原則為制度內涵的工資制被判定為“資產階級法權”,中央開始嘗試探索一種更為有效的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即通過對工資制的否定,嘗試向供給制過渡,從“按勞分配”向“按需分配”,從“物質鼓勵”向“政治動員”轉型。受此影響,全國掀起了取消計件工資制度的高潮,根據(jù)上海、天津、沈陽等25個大中城市的資料推算,至1958年底,約有75%的計件工人被取消了計件工資制,計件面降至5%左右,全國僅剩約100萬名計件工人。

      與計件工資制度被大幅度取消的同時,各企業(yè)的經(jīng)常性的獎勵制度也被取消。1956年工資改革對獎勵制度進行調整后,部分單位出現(xiàn)獎勵指標不結合生產實際、獎金發(fā)放不計算經(jīng)濟效果、獎勵面過大等問題。1957年,對于北京市各工廠企業(yè)的獎勵制度中,即出現(xiàn)了“種類雜、范圍廣、獎金多;未從生產出發(fā)進行獎勵,獎勵指標不切合實際;不計算獎勵的經(jīng)濟效果,獎金超過了創(chuàng)造或節(jié)約的價值等問題,并且已開始影響到了生產”等問題。1958年,由于整風運動、“大躍進”的開展以及對“資產階級法權”的批判,“按勞分配”的思想也成為被批判的對象,各企業(yè)的經(jīng)常性獎勵制度便隨著對計件工資制度的批判而一并取消。

      而工人工資制度失序所導致的直接影響,即是工人工資水平的下降與工人勞動積極性的降低。1958年下半年計件工資制度被取消后,長辛店機車車輛工廠計件工人平均每人每月減少收入11.07元,占原工資收入16%,加之部分獎勵、津貼的減少,全廠生產工人1958年比1957年平均每人減少26元(不包括計件減少部分),占平均工資3.6%。工資水平的降低導致了部分工人生活水平的下降。根據(jù)該廠黨委對103個原實行計件的工人的調查,按取消計件前3個月的平均收入計算,平均每人每月收入減少了16.1元,減少21%。取消計件工資后,北京第一機床廠計件工人工資下降了30.7%,崇文制鞋廠下降了19.2%,門頭溝煤礦下降了13.8%。依據(jù)北京市統(tǒng)計局的數(shù)據(jù),從1958—1960年的三年間,北京市大部分行業(yè)職工的年平均工資均低于1957年的平均工資水平。三年間,每年的全市職工年平均工資分別比1957年減少了14.84%、12.32%和13.37%。

      北京國營企業(yè)工人工資下降的情況,與全國總的情況是相一致的。依據(jù)國家統(tǒng)計局的數(shù)據(jù),無論是全部職工的平均工資,還是工業(yè)部門職工的平均工資,在“大躍進”期間,均出現(xiàn)了大幅度下滑的現(xiàn)象,工業(yè)部門職工1959年的平均工資已低于1952年。雖然職工平均工資的下降,部分是由于大量新職工的招收拉低了平均水平,但是,因計件工資的取消和獎勵制度的壓縮所導致的工人工資整體水平的下降,仍是“大躍進”期間工人工資下降不可忽視的因素。

      既有工資制度被打破,基于勞動績效的物質動員力度降低,工人的生產積極性出現(xiàn)下降。取消計件工資之初,在強勁的政治動員之下,工人的生產積極性仍能夠在短期內保持,但經(jīng)過一段時間后,取消計件工資所帶來的問題則暴露出來。這一問題首先表現(xiàn)在工廠的定額管理上。部分企業(yè)在取消計件工資后,對定額管理工作認識不足,放松了定額管理。由于削弱了定額管理,工人工作缺少目標與憑據(jù),因此影響了工人生產積極性的發(fā)展。京西礦務局大華采區(qū)在取消計件工資之初,工人生產積極性較高,任務完成得較好,但至1958年12月份以后開始發(fā)生變化,生產任務完不成計劃,工人的勞動生產率和生產積極性大幅下降。

      由于計件面被大幅壓縮,大量工人從計件工資改行計時工資,工人生產積極性下降。京西礦務局城子煤礦1958年11月取消計件工資,煤礦對定額的管理逐漸放松,有些工人便逐漸有了“多干少干反正一樣”的思想,以致勞動積極性下降,出勤率也逐漸降低。1959年1月,工人的出勤率下降至93.68%,比1958年12月下降了2.72%。而工資獎勵制度的不合理則是京西礦務局城子煤礦工人出勤率下降的主要原因。到1959年初,因計件工資取消而導致工人工資水平降低,進而導致生產降低的現(xiàn)象開始普遍出現(xiàn)。據(jù)北京市勞動局1959年初對第二建筑公司某工地進行的調查,該工地在取消計件工資后,工人收入明顯降低。該工地50名工人實行計件工資時平均工資為70元,取消計件后平均工資為57元,降低了18.5%。而與工人收入降低相同時,生產效率顯著下降,該工地1958年12月的生產效率比取消計件工資之前下降了40%。

      如是,到“大躍進”后期,工人工資與生活水平下降,勞動積極性降低,“大躍進”期間對工人工資制度的新探索并未能取得預期的效果。工人是中國共產黨的階級基礎,工人生活水平的下降,將對人民民主政權帶來較壞的政治影響;而在全面“躍進”的時代,工人生產積極性下降所導致的勞動生產力下降,也是各級黨政部門所不希望的。為求得效率與均等的平衡,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開始從提高工資水平與優(yōu)化工資制度兩重維度進行工作以重塑社會主義工資制度。

      二、升級與工人工資水平的提高

      “大躍進”期間,由于計件工資與經(jīng)常性獎勵被取消,工人工資收入下降,工人生活壓力增大。在對國民經(jīng)濟進行“克亂求治”的過程中,國家也開始對工資政策進行治理整頓,并啟動提高工人工資水平的探索工作。

      1959年10月,勞動部召開全國工資座談會,并確定了工資政策的五項原則,工人工資水平會議指出:“在發(fā)展生產提高勞動生產率的基礎上,逐步改善職工的物質文化生活,即工資福利不可不增,亦不可多增?!彪m然全國工資座談會計劃開始對工資制度進行調整,但是,廬山會議從糾“左”轉向反右,國家意識形態(tài)進一步偏轉,對工資問題的調整喪失了空間。如此,勞動部關于1960年的工作要點中,工資福利工作的中心任務是:“根據(jù)生產發(fā)展和勞動生產率提高的情況,適當?shù)卦黾勇毠さ墓べY,進行職工升級、推廣綜合性獎勵制度和調整某些不合理的工資標準;根據(jù)當前工資福利制度中存在的問題,研究提出進一步適合我國實際情況的工資福利制度方案?!倍唧w的工作,實際上僅局限在對工人技術等級、工資等級等問題的研究上,未能給出具體的解決辦法。

      隨著“八字方針”的提出,1960年12月,勞動部召開全國勞動廳局長會議,討論了《關于改進現(xiàn)行職工工資制度的意見》的草稿。會上,勞動部部長馬文瑞認為,既有工資制度存在標準過多過繁,影響到工資關系不合理,應根據(jù)按勞分配原則,適當?shù)睾喕徒y(tǒng)一工資標準,改進工資關系。1961年

      9月,中共中央頒發(fā)了《國營工業(yè)企業(yè)工作條例草案》(即“工業(yè)七十條”)。國營企業(yè)工人工資方面,“工業(yè)七十條”堅持“實行各盡所能、按勞分配的社會主義原則”,強調“技術人員、一般職員的勞動報酬的多少,應當按照本人技術業(yè)務的熟練程度和勞動的數(shù)量質量來決定,不應當按照其他標準”。

      1961年10月,相關部門開始對“工業(yè)七十條”進行個別試點,至1962年初,試行工作在全國進行推廣。至6月,以華北區(qū)為例,試行“工業(yè)七十條”的企業(yè)已占全區(qū)工業(yè)企業(yè)總數(shù)的65%,職工人數(shù)占職工總數(shù)的88%。

      通過1961年和1962年的調整,國民經(jīng)濟的發(fā)展逐漸回歸正軌,財政和市場情況得到好轉。自1957年后,尤其是三年自然災害的發(fā)生,工人的工資水平基本上沒有提高,工人工資工作中的兩個問題日趨暴露,“一個是職工的實際工資有所下降,一個是工資制度中存在著某些平均主義和其他不合理現(xiàn)象”。而在經(jīng)濟困難結束與國民經(jīng)濟恢復的基礎上,工人也開始紛紛要求提高工資以改善生活。隨著工人對工資、生活不滿情緒的逐漸積聚,全國總工會職工接待室接到的職工來信、來訪也不斷增加。1963年上半年,全國總工會職工接待室共接到職工來信4451件,來訪1372次。其中,直接涉及工資、生活、勞動保險等問題的,來信1041件,來訪533次。

      工人對于工資、生活的不滿情況得到了中央的關注。從1962年開始,國家開始醞釀對工人工資的再一次調整。1962年11月至12月間,全國總工會召開了八屆四次執(zhí)委會議,會議確定1963年的中心任務之一即是要切實關心職工生活,協(xié)助有關部門改進工資獎勵工作。對此,各地工會組織紛紛予以回應,吉林省總工會即提出,要“發(fā)揮物質鼓勵作用,調動工資的積極因素,促進生產大躍進”。北京市總工會也指出:“由于國家財政經(jīng)濟情況仍較差,而部分職工的生活也還有不少困難,工會組織要密切關心職工的生活?!?/p>

      1962年12月至1963年1月間,勞動部召集了北京、河北等10個省、市總工會生產、生活部主管工資工作的負責人召開全國勞動計劃會議。會議認為,“大躍進”期間,職工的實際工資下降,工資等級狀況混亂,計件工資與獎勵的管理制度不健全,如此使得部分職工有意見,影響了生產積極性。為加強工資工作,會議要求,在加強思想政治教育的基礎上,做好職工的升級工作,并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推行計件工資與獎勵制度。全國勞動計劃會議的召開,進一步將1963年對工人進行升級的計劃在工會系統(tǒng)中統(tǒng)一了認識。

      1963年7月,中共中央、國務院批轉了勞動部《關于1963年工資工作安排意見的報告》,決定對國家機關、事業(yè)單位和企業(yè)職工進行一次工資調整,對1956年工資改革后所存在的問題,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進。這次工資調整,計劃在不突破工資計劃指標的情況下,處理職工升級、調整過低的工資標準;此外,這次工資調整,計劃在改進計件工資和獎勵制度的同時,改進和建立津貼制度。

      以北京為例,1963年7月26日,北京市隨即將中央有關調整工資的指示予以傳達,決定根據(jù)生產和工作的需要,職工的技術(業(yè)務)熟練程度與工作成績、勞動態(tài)度等來確定;升級的原則,總體上是1957年以前參加工作的老職工多升一些,1958年后參加工作的新職工少升一些。職工的升級面定為40%,且一般一人只能升一級。根據(jù)北京市1963年的調查,全市中央、地方全民所有制職工為118 7230人,計算升級面人數(shù)為110 1589人,實際升級人數(shù)為43 9014人,升級面為39.85%,人均每月增資8.24元。

      由于國民經(jīng)濟仍面臨較大的壓力,為保障工人的工資水平,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并沒有采用兩次工資改革中提高工人工資標準的方式,而是對工人進行升級,通過工人工資等級的提高,以實現(xiàn)工人工資水平的提高。對于全國職工的年平均工資,1959 —1961年均為510元左右,從1952年開始,全國職工的年平均工資得到提高,1962年為551元,1963達到576元,全國職工的平均工資得以提高。

      三、計件工資制度的再推廣

      在對“資產階級法權”“按勞分配”原則的批判中,作為彰顯“按勞分配”精神的計件工資制度也必然遭到?jīng)_擊。雖然在取消計件工資的浪潮中,各類報告、報道中普遍強調取消計件工資制度是工人“自愿”或工人“要求”,但因工資問題的“泛政治化”,這種“自愿”與“要求”一定意義上是打了折扣的。薄一波1961年在為“工業(yè)七十條”做調查時,發(fā)現(xiàn)天津市第一鋼廠的調查材料中曾有工人表示,取消計件工資,“砍了我們一刀,還叫我們同意”。在當時的政治與社會壓力下,工人對于取消計件工資制的不滿在一定程度上被壓抑,而這種被壓抑的不滿則為國民經(jīng)濟調整中計件工資制度的恢復提供了一定的社會空間。如此,計件工資制度的回歸,即成為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通過制度優(yōu)化以重建社會主義工資制度的核心工作之一。

      1959年7月,全國總工會黨組在《關于工資幾個問題的情況和意見》中認為,部分企業(yè)取消計件工資之后出現(xiàn)了新的問題,一方面是過度否定計件工資,“有的把歷史習慣實行計件工資而且適于實行的,也隨著取消了”;另一方面,有些企業(yè)取消計件工資后放松了甚至取消了定額工作,以致影響企業(yè)的生產管理;加之部分企業(yè)在取消計件工資后采取平均主義的工資政策,在取消計件工資后不久,出現(xiàn)了勞動生產率下降、工人干勁不足的現(xiàn)象。在計件工資實行條件方面,全國總工會黨組認為,應根據(jù)生產的條件、工作的特點和生產任務的要求,具體分析、分別對待,并提出針對以手工操作、體力勞動為主,產量主要決定于工人本身的技巧和勞動積極性的崗位,在供產銷正常和工資基金計劃許可的情況下,仍然以實行計件工資為好。

      關于計件工資取消后產生的影響,1959年8月國家統(tǒng)計局針對計件工資制取消后對工人工資收入影響的調查,認為主要體現(xiàn)為:一是扭轉了實行計件工資時工人貪多圖快、不顧質量、浪費原料材料的現(xiàn)象;二是部分行業(yè)中多數(shù)工人的勞動效率比取消計件前有所提高,但部分行業(yè),尤其是以手工操作為主的,或者不是連續(xù)性生產的工人,其勞動效率大幅度下降。對此,國家統(tǒng)計局指出:“對于那些不是操縱機器進行生產的單個勞動的工人來說,實行計件工資制還是比較適宜的?!?0月,勞動部召開全國工資座談會,重新肯定了獎勵制度與計件工資制的作用。會議認為,“應該根據(jù)工作性質、生產特點和職工的覺悟程度等條件來決定的,并不是固定不變的”,進而,會議對計件工資的問題進行討論,總結了實行計件工資制的經(jīng)驗,提出要有條件、有改進地實行計件。

      如上,經(jīng)過取消計件工資初期的實踐,至1959年,相關部門已認識到,計件工資取消后,部分工人的生產積極性下降,對生產也帶來一定的消極影響。尤其是在1959年下半年,相關部門即指出,機械化流水線作業(yè)與依賴于手工的行業(yè),其在對計件工資的依賴度上是不一的,單純“一刀切”地取消計件工資已開始對生產造成影響。相關部門對計件工資取消問題認知的加深,則為計件工資的回歸創(chuàng)造了可能,為計件工資制的恢復打開了窗口。

      1960年3月,依據(jù)全國工資座談會討論的結果,勞動部發(fā)出《關于計件工資制問題的幾點意見》。該文件對于消極作用產生原因的認知,有了進一步的突破。該文件指出,消極作用產生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計件工資制較強的物質刺激以至于工人轉向“經(jīng)濟主義”的制度缺陷,另一方面是由于缺乏經(jīng)驗和認識上有片面性,在推行計件工資制度的過程中,存在重物質鼓勵輕思想政治工作、部分企業(yè)定額落后的同時疊加計件工資率以至于計件計時工人工資差距過大、強行在部分不宜實行計件工資制的崗位實行計件工資等具體工作的缺點。如此,計件工資消極因素產生的原因,既有計件工資制度本身的制度性因素,也有工資工作中具體執(zhí)行上的因素。既然全面取消計件工資制是“不恰當?shù)摹?,且計件工資制度消極因素的產生也有部分是實際工作所造成的,加之那些本來適合推行計件工資制的企業(yè)或工業(yè)也盲目取消了,如此,則進一步為恢復計件工資制度創(chuàng)造了條件。該文件指出,“計件工資制只是貫徹執(zhí)行按勞分配原則的工資形式之一”,應考慮推行的條件,既不宜盲目推行,但是也不要一概加以否定。比較適宜推行計件工資制的,應該是那些從事簡單手工操作,并且以體力勞動為主的工種。

      勞動部關于計件工資制度問題的文件,為各地計件工資制度的恢復指明了方向。各級黨政部門紛紛進入工廠調查,企業(yè)行政、工人有關具體的生產與工資問題的訴求得以表達。1961年3月,石景山鋼鐵公司黨委向北京市委的一份報告指出,計件工資制被取消后,由于企業(yè)相應地加強定額的管理和估工制度以及各種考核和獎勵制度不夠,故而出現(xiàn)了勞動管理不嚴、勞動紀律松弛的現(xiàn)象。而北京市委在北京第一機床廠的調查中也發(fā)現(xiàn)該廠取消計件工資后,工資與獎勵制度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并重點表現(xiàn)在工人勞動動員力度的下降。對此,調查組提出,建議對以手工操作為主,又是笨重的體力勞動,且易于計算個人勞動成果的部分工種實行計件工資制度,以提高勞動生產率。

      在各地的調查中,企業(yè)管理人員紛紛表示因計件工資的取消而導致生產的下降。上海國營企業(yè)的管理人員提議,“根據(jù)目前的生產條件和工人的覺悟水平,計件工資是一個很好辦法,即使工人腦袋中為了幾張‘票子,對生產有利這有什么不好?這是適應當前生產發(fā)展的需要”。同期,《人民日報》刊登文章,提出要有條件地恢復計件?!对囌摴べY形式》一文即提出“改變或改進工資形式,不應該從工資形式出發(fā),而應該從生產出發(fā),使工資形式比較確切地反映人們實際的勞動效果,更好地鼓勵工人職員提高勞動生產率和工作效率”。

      為了對國民經(jīng)濟進行有效調整,1961年9月中共中央頒布“工業(yè)七十條”。該條例規(guī)定,在勞動報酬方面,要貫徹社會主義的按勞分配的原則,反對平均主義。工人的工資形式則應當根據(jù)需要和可能,根據(jù)對提高勞動生產率是否有利,實行計時工資制或者計件工資制。關于工人的工資形式,條例要求“凡是需要實行計時工資制的,就應當實行計時工資制;凡是需要和可能實行計件工資制的,就應當實行計件工資制;目的是為了提高勞動生產率”。如此,“工業(yè)七十條”為計件工資制度的恢復進一步提供了政策的空間。

      由于國家沒有統(tǒng)一的政策,1962年前后各省依據(jù)自身的情況對計件工資進行了不同的調整。但是,在“八字方針”和“工業(yè)七十條”的推動下,大部分省市計件工資的覆蓋面得以回歸。以湖南省為例,自1961年春季以后,因生產建設事業(yè)發(fā)展的需要,該省工業(yè)、交通、基建系統(tǒng)中的部分企業(yè)部分工種先后恢復和實行了計件工資制度。至1962年初,全省實行計件工資制的人數(shù),據(jù)估計已比1960年增加了一倍,達到16.2萬人,占生產工人總數(shù)的26%。1963年2月,中央精簡小組、國家計劃委員會黨組、勞動部黨組提出《關于繼續(xù)完成精簡任務和調整工資的報告》,在計件工資制度方面,該報告指出,凡是需要和可能實行計件工資制的企業(yè)、工種,應當實行計件工資制。至1963年底,全國國營企業(yè)實行計件工資制的工人占生產工人總數(shù)的比重,已由1960年的不到5%回升至19.9%。

      四、獎勵制度的重建

      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通過制度優(yōu)化以重塑社會主義工資制度的另一條路徑,則是重建獎勵制度?!按筌S進”期間,既有的經(jīng)常性獎勵制度被取消,工人的生產積極性下降。為填補因計件工資制度和獎勵制度取消所導致的工人工資水平的下降以及工人激勵方式的空白,國家嘗試在國營企業(yè)工人中推行躍進獎和綜合性獎勵。

      1959年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fā)布通知,決定在年終總結時給職工發(fā)放1958年的躍進獎。獎金數(shù)額為1958年年末半個月的實發(fā)工資額,學徒發(fā)給10元。1959年12月,中共中央決定向職工發(fā)給1959年的躍進獎。其中,生產工人獎金不超過本人月工資的50%,其他職工最高40元,學徒最高12元。為推動躍進獎的發(fā)放,中共中央指出:“要注意通過這次發(fā)獎向廣大職工進行政治教育,說明只有在發(fā)展生產的基礎上才能改善生活,說明躍進獎金不僅是物質鼓勵,同時也是政治榮譽,使職工群眾對于發(fā)獎有正確的認識,進一步提高他們的社會主義覺悟和勞動熱情?!币员本┦?959年度躍進獎發(fā)放為例,全市共有131萬人獲得躍進獎,得獎面為91%,人均得獎25.2元。

      由于“大躍進”所導致的國民經(jīng)濟失調以及計件工資、獎勵制度的取消所導致的工人收入下降,工人的生產積極性降低。年終躍進獎雖對工人生活有所補貼,但在調動工人生產積極性方面仍較為乏力。為調動工人的生產積極性和進一步填補因既有獎勵制度取消后所形成的空白,中共中央決定在工礦企業(yè)中推行綜合性獎勵制度。1959年3月,國家計劃委員會和勞動部在全國勞動工資計劃會議上正式提出在企業(yè)中建立綜合性獎勵制度。4月,勞動部工資局發(fā)布《關于建立季度綜合性獎勵制度的通知》,要求各單位積極建立綜合性獎勵制度,并要求獎勵面應該大一些,且獎金率每季度不超過工人月標準工資總額的15%。

      1959年12月,勞動部發(fā)出《關于建立和改進綜合性獎勵制度的意見》,對實行綜合獎的條件、范圍、獎金率、得獎面、評獎期限等作了原則性的規(guī)定。該意見對綜合性獎勵制度的性質作了判定,認為“綜合性獎勵制度是對于企業(yè)實行計時工資制的職工的一種經(jīng)常性的獎勵工資制度,是體現(xiàn)社會主義‘按勞分配‘多勞多得原則的一種分配形式”。而這種獎勵制度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鼓舞職工群眾充分發(fā)揮他們的生產積極性,完成和超額完成國家規(guī)定的各項生產指標,并且有利于在勞動的實踐中提高廣大職工群眾的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覺悟,加速社會主義建設”。

      然而,新創(chuàng)立的綜合獎與躍進獎制度仍存在諸多問題。其對與生產結合不密切工人的物質動員效果仍較低,且普遍性的獎勵制度一方面陷于“平均主義”的窠臼,另一方面也增加了國家財政的壓力。隨著對“大躍進”的糾偏以及社會經(jīng)濟形勢的轉變,作為“按勞分配”原則的重要補充和工人物質獎勵方式的重要組成部分,獎勵制度也隨之進行調整與重建。

      考慮到躍進獎終究只是一種臨時性的獎勵,由于“大躍進”的糾偏以及連續(xù)的自然災害的發(fā)生,為壓縮購買力,照顧工農關系,1961年1月中共中央發(fā)布通知,決定1960年底不再發(fā)放躍進獎,但經(jīng)常性的綜合獎仍舊照發(fā),且要向重勞動如井下、爐前等工人傾斜;對于計件工資制改為計時工資加獎勵制而遲遲未能建立起獎勵制度的單位,應立即把獎勵制度建立起來。

      雖然年終躍進獎被取消了,但綜合性獎勵仍然在繼續(xù)推行。1961年9月,勞動部轉發(fā)《關于沈陽機車車輛工廠改進綜合性超額獎勵的報告及其獎勵辦法》,希望地區(qū)與各生產單位可以互相學習,從而進一步做好改進獎勵制度的工作。北京第一機床廠自1958年10月取消計件工資和單項獎勵后,開始實行計時工資加綜合獎。至1961年,該廠工資獎勵制度也出現(xiàn)一些問題,并主要表現(xiàn)在平均主義的獎勵辦法(獎金數(shù)額低、獎勵面寬)、不合理的評獎標準(不以生產表現(xiàn)為主要標準)、工資升級速度降低、同級工人不論生產優(yōu)劣均同酬、有獎無罰以至于管不住落后工人等現(xiàn)象。對此,中共北京市委第一機床廠調查組認為,鑒于國家的經(jīng)濟情況,短時間內不宜增加工資,只能通過改進獎勵辦法以糾正平均主義現(xiàn)象、加強政治思想教育以調動工人生產積極性等方式進行調整。

      1961年初,中央開始對各地的工資福利進行調查研究。6月,勞動部將《關于改進企業(yè)獎勵制度的意見的報告》提交中共中央審批。勞動部認為,隨著計件工資制的取消和名目繁多的單項獎勵的整頓,各企業(yè)開始普遍實行計時工資加綜合性獎勵的制度。但是,諸多企業(yè)的綜合性獎勵,存在與生產結合不密切的平均主義偏向,未能較好地體現(xiàn)思想政治工作與物質鼓勵相結合的制度設計。對此,勞動部認為,在不增加開支的基礎上,為改進企業(yè)的獎勵制度,在獎勵條件方面,綜合性獎勵制度的條件可以比單項獎勵全面一些,但重點必須放在生產方面;在獎勵面方面,應堅持既有利于調動職工的生產積極性,又能避免平均主義的原則來確定;評獎方式應堅持采取民主評議的辦法,必須以生產成績的統(tǒng)計作為主要依據(jù)。此外,勞動部還認為,實行綜合性獎勵制度的單位,可以根據(jù)生產特殊需要,設置一兩項單項獎,或者實行勞動競賽獎、新產品試制獎、合理化建議獎、發(fā)明創(chuàng)造獎等一次性獎勵。同期,《人民日報》刊登文章,提出要建立合理的獎勵工資制度?!对鯓釉诠さV企業(yè)中做好獎勵工作?》一文即提出,“合理的獎勵制度應當充分地體現(xiàn)出各盡所能、按勞分配、多勞多得的社會主義原則”,企業(yè)要根據(jù)自身的特點,選擇適合自己的工資獎勵制度。

      基于各地調查的匯總,1961年9月中共中央頒發(fā)了“工業(yè)七十條”。該條例規(guī)定,實行計時工資制的職工,可以在完成產量、質量、節(jié)約等指標的基礎上,發(fā)給綜合獎;企業(yè)可以實行必要的單項獎,由企業(yè)根據(jù)生產特點和每個時期的實際情況規(guī)定,且無論是實行計時工資制或者計件工資制的工人,均可以按照規(guī)定的條件獲得單項獎。在發(fā)放形式方面,獎金每月評定一次,工人按月發(fā)獎,而技術人員和職員按季度發(fā)獎?;凇肮I(yè)七十條”的相關規(guī)定,1962年12月,國務院決定在直接大量使用原材料、能源進行生產的工人和使用貴重工具、原料、材料加工的工人中試行節(jié)約獎勵制度,以鼓勵工人合理地、節(jié)約地使用國家資財,從而進一步降低生產成本,增加生產。

      “大躍進”后,為對獎勵制度進行調整,國家先后推行了綜合獎與躍進獎?!肮I(yè)七十條”頒布后,各地對綜合獎勵制度進行改進,逐漸恢復與建立了單項獎勵制度,部分行業(yè)也開始有計劃地試行節(jié)約獎勵制度,“大躍進”期間所造成的獎勵制度空白逐漸得到填補。

      五、結語

      1958年,“大躍進”的進行與國家意識形態(tài)的偏轉,中共中央嘗試向共產主義轉型并探索建立一套新的分配制度。在“破舊立新”的嘗試中,既有工資制度被沖擊,“按勞分配”原則被否定,計件工資制度與獎勵制度被大范圍取消,隨即出現(xiàn)了工人工資水平下降與勞動積極性降低等現(xiàn)象。1958年,國家分配制度從工資制向供給制、從“按勞分配”向“按需分配”過渡的嘗試,超越了生產力的發(fā)展水平。而基于對“大躍進”的糾偏,國家開始重塑符合當時生產力水平的工人勞動分配制度,通過升級實現(xiàn)工人工資水平的提高,并通過計件工資制度與獎勵制度的回歸以調動工人的生產積極性。如此,1958年前后被破壞的社會主義工資制度得以重塑。

      1949 —1962年間,社會主義工資制度經(jīng)歷了從“立”到“破”,再到“重塑”的發(fā)展過程。1949 —1956年間的兩次工資改革、1958年對既有工資制度的否定、“大躍進”結束后工資制度的調整與回歸,均可視為國家(經(jīng)濟)政策在左右搖擺之間的一種摸索。通過對工資制度的雙向“祛魅”,工人社會主義工資制度得以回歸。但是,在工資制度的“大立”與“大破”之后,工人工資制度既無法徹底轉型為“按需分配”的供給制,也并沒有完全退回到舊有的“按勞分配”的工資制,而是尋求“效率”與“均等”之間的平衡。如是,1959至1963年中共中央和中央人民政府對社會主義工資制度的重塑,系新中國探索社會主義工資制度中重要一環(huán),對于保障工人生活水平、調動工人的生產積極性與保障社會主義工業(yè)化建設,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作者系歷史學博士,四川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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