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斌
臥牛河是黑龍江的一條支流。那年七月,我和大老宋到臥牛河口去下絲掛子捕魚,忽然聽見河心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水聲。循聲望去,只見一條足有三四十千克重的大懷頭,正在發(fā)瘋般地追趕著什么,那寬厚的魚尾不時挑出河面,又猛地砸下去,激起一朵大大的水花。懷頭是黑龍江的一種鲇魚,學名叫六須鲇魚。我和大老宋好奇地劃船尾隨其后,想一探究竟。
原來那條大懷頭正在追趕一只河鱉。足有臉盆大的河鱉拼命地逃竄,大懷頭則緊追不舍。河鱉逮住機會,回頭朝大懷頭猛咬一口,可那條大懷頭的個頭實在太大了,足有河鱉的十倍以上,身上只留下幾處皮外傷。
大懷頭變得更加瘋狂了,它猛地一甩尾巴,準備將河鱉打個人仰馬翻。誰知那只看似笨拙的河鱉,不僅及時躲開致命一擊,還鉆到一棵倒樹下面。大懷頭的身軀實在太龐大了,被那些支棱的樹枝擋住,怎么也靠不到跟前。大懷頭一時黔驢技窮,只能默默游開。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河鱉覺得周圍確實沒有危險了,才小心翼翼爬出來。誰知,那條大懷頭并沒游遠,箭一般地擋住了河鱉的退路。
一條魚也會這般狡詐!河鱉慌張地掉頭逃竄。那條大懷頭寬大的魚尾猛地一甩,把河鱉高高地擊上半空,隨即重重跌落水里。河鱉被摔得暈頭轉(zhuǎn)向,還沒等我們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它就被大懷頭吞進了肚子里。
我和大老宋為河鱉扼腕嘆息后,劃船繼續(xù)尋找可以撒網(wǎng)捕魚的地方。
當船來到臥牛河口時,那條大懷頭竟然又出現(xiàn)了。不過,它再也不像剛才那么囂張了。它頭朝前躥出十幾米遠,隨后一頭扎向河底。又迅速地漂浮上來,急劇地扭動身子,接著再次潛到河底。這樣反復(fù)地折騰了好一會兒,終于翻著白色的肚皮,躺在河面上一動不動了。
這把我和大老宋都弄糊涂了。我倆劃船過去,把大懷頭拖到船上。
大老宋把大懷頭翻了過來,才發(fā)現(xiàn)魚肚子上有個瓶蓋大的新傷口,還在朝外滲著血水:“里面好像還有個東西!”
我趕緊湊過去。呀,里面確實有個東西在蠕動。大老宋將大懷頭的肚子剖開,頓時真相大白了——只見那只被它吞掉的河鱉竟從里面爬了出來。
我心里不由得暗自想:那些表面看似強大的東西,其實并不一定代表真正的強大;而那些看似弱小的東西,也不見得就會永遠弱小。
常鑫摘自《青少年科技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