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欄語:
旅行對我來說,大概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說起來挺奇怪的,我在家的時候不喜歡出門,不愛熱鬧,大多數時候喜歡窩在熟悉的環(huán)境里自娛自樂,從某種程度來說,旅行與我的生活習慣是完全相反的,但是它是我的一種“癮”,愛上了就戒不掉了。
我喜歡在路上的時光,喜歡聽不同的人講不同的故事,喜歡看不同的城鎮(zhèn)村莊、山川江海、花開葉落,我會去網紅景點跑馬觀花地打卡,也會宅在一個舒服的地方一連幾天連門都不出,偶爾會打亂出門前定制的計劃,但也經常會收獲到一些意外的驚喜。
從幾年前開始,我就想把旅行時的一些所見所感記錄下來了,拖來拖去,反倒等來了《婦女》雜志這樣的機會,讓我能以這樣的方式同各位讀者老師們見面,非常開心!專欄的內容基本會是以游記為主的,如果您恰巧也想去那里玩的話,希望能夠給你一點小小的參考。
那么,未來就請大家多多關照啦!感謝,鞠躬!
兩次去廈門,不是在傍晚,就是在半夜。
飛機盤旋下落的時候往下看,傍晚的鷺島染著流霞,滄浪浴火,半夜的時候靜謐的夜燈映了滿目,像是天上落下了一整個銀河。
當然,這種形容是有濾鏡的,打心眼里喜歡一個城市的時候,不打上厚厚的濾鏡來形容它的美,我都覺得對不起心里的那份喜歡。
第一次去廈門是在剛上班的第二年,新來的領導是從廈門回來的,像是個廈門的活地圖活攻略,聲情并茂地給我們講那里的吃喝玩樂,說得我和同事小姐姐蠢蠢欲動,于是仔仔細細地做了攻略,在十一過后沖了過去。
我不愛熱鬧,旅行的時候也不愛湊熱鬧,除了一定要在某個時間段才有得看的景色外,我從不趕旺季出門,但即便如此,還是被當時廈門洶涌的游客潮驚到了。
同事小姐姐是我上班后交到的第一個好朋友,我們的工作與旅游相關,印象里,那應該是國內旅游業(yè)最旺盛的那幾年,我和她擠在說著各地方言的游客人潮里,被推上中山路,從頭走到尾,盡頭便是直通鼓浪嶼的輪渡碼頭。
那時候年紀還小,精力旺盛,時間有限,旅行多半是以打卡為主,熱門的景點一定要去,網紅的東西一定要吃,都快走斷腿兒了,到小吃街從頭到尾掃蕩一遍,轉頭還能再戰(zhàn)個幾公里,汗流浹背沒精打采恨不得癱在地上的時候,一說拍照,也能立刻打起精神擺出一個精神抖擻的Pose和一個燦爛如花的笑臉來。
拍照的時候總不能還拎著零零碎碎的東西,我倆就把大包小裹都扔在一旁的地上,但那時候還沒有移動支付,錢和證件都在包里,偶爾我長點心的時候就會想起來東西還在那里,得提防著被誰隨手拎走了,不能走太遠,而每當我表達擔心的時候,我那細胳膊細腿兒的同事小姐姐就會特豪邁地跟我說:“沒事兒,他要拿跑了我能追上!”
我笑得不行,這句話后來成了我出門拍照時的口頭禪,直到現在也是,誰要跟我說“看著點東西”,我就得回他一句:“沒事兒,他要拿跑了我能追上!”
逛吃曾厝垵,禮拜南普陀,漫步環(huán)島路,暴走鼓浪嶼,頂著大太陽爬日光巖,在夜里彎彎繞繞的小路中迷路,一路笑鬧著嘻嘻哈哈地走進廈大,然后在芙蓉隧道中停下來……
此后的幾年里,每當想起廈門,我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畫面永遠是隧道中涂鴉的那五個字:我愛你,再見。
可能寫故事的人天生腦袋里的戲比別人更多些,也可能是當時我也剛畢業(yè)不久,對于離別總有點說不清的微妙情緒,總之這五個字讓我腦補了不少悲劇結局的故事,有求而不得,也有異地分手,還有我們拼盡全力不顧一切地奔向對方,最后卻被現實的洪流卷進了相反的方向——總之,永遠帶著畢業(yè)時即將各奔東西的愁緒。
不過那帶著點明媚憂傷的小情緒,大概是初入社會時限定的感悟,現在讓我愁,我也愁不出什么來了。
第二次去廈門就在去年的十二月,和我遠在太原的閨蜜。去年我從單位離職做起了自由撰稿人,閨蜜跟我是同行,我倆如今時間大把,只是見面不太容易,這次出門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找個暖和的地方宅著聊天。
十二月的廈門如果不刮風下雨,依然可以穿半袖,植物園里植被茂盛,滿眼都是蔥郁的綠,在熱帶雨林區(qū)如果恰巧能趕上一場噴霧的話,頭頂陽光從樹葉間隙落下,腳下濕潤雨霧悄然升騰半空,一草一木仿佛因此而帶上了靈氣,隨便走走,便是邂逅了一場絕美的綠野仙蹤。
這是我們此行安排的唯一一個景點,植物園走完,所有的行程就只剩下了宅在酒店聊天發(fā)呆。
我和她成為閨蜜是件挺奇怪的事兒,在認識她之前,我很難想象兩個性格、喜好、生活習慣乃至吃東西的口味都截然相反的人會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并且還能從截然不同中,再找出那么多的默契。
我們平時很少聯(lián)系,QQ、微信、電話,基本隔很久才會想起來聊一次,但是不管中間的空白期有多久,見了面永遠口若懸河剎不住閘。出不出門隨緣,能不能買到想要的東西全看耐心和購買欲能撐著我們走多遠,要不要去某個想去的景區(qū)完全取決于當天我們能幾點起床——我們倆旅行的節(jié)奏慣常就是這樣的,佛系,且懶,不愿意走就不走,累了就歇歇。唯一的執(zhí)著就是吃,哪怕我們的口味南轅北轍,也得在不同中找相同,不能虧待自己一頓。
只是一因疫情,二為淡季,十二月的廈門有點冷清,環(huán)島路空空蕩蕩,中山路也人流稀少,當年的網紅店已經門可羅雀,又一批新的網紅店興起,店外排隊熙熙攘攘的熱鬧情景卻很少見到了。晚飯的時間,餐廳臨海靠窗的位置不用預訂也能坐得到,天邊晚霞漫天,水面波瀾起伏,濕潤的海風撲面而來,有一點涼,配上一口口感醇郁香甜的熱飲,一切都剛剛好。
“明年看看情況,如果疫情過去了,我們去歐洲吧?”她忽然問我。
其實我們的歐洲行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計劃好了,從希臘到冰島,一路由夏入冬,可一直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遺憾未能成行,我忙不迭地點頭,“希望疫情快點過去?!?/p>
“要是不行的話也無所謂,那樣明年我再去找你玩好了?!?/p>
“我家那邊你上次來不是都玩過了?”
“待著唄,咱倆還這么一起聊天,宅在屋里吃吃吃也挺好?!?/p>
沒錯的,就這么宅著吃吃吃也很好。
旅行的目的千千萬,總有一條是為了放松心情而來。心累了,找一個舒服的地方歇一歇,加加油、充充電,無所謂去哪里,無所謂怎么玩,能從眼前的茍且中逃離,能換個環(huán)境放空自己,總歸都是快樂的。
編輯/劉柳
千羽之城:網絡作家,編劇。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魯迅文學院第二十五屆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學員,遼寧網絡文學首屆“金桅桿”獎獲得者?!镀票袆印贰秷?zhí)行利劍》《悍城》《以你為名的青春》影視同期書作者,原創(chuàng)刑偵推理作品《追兇者》改編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