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于曉
溪水,潺潺在安靜中
這一尾旖旎的溪水,是從鄉(xiāng)村振興的畫卷中,蜿蜒而出的。民居依山就勢,錯落有致。走在村落中,有著我最喜歡的安靜。
心目中的鄉(xiāng)村,仿佛就應該是這樣的。溪水潺潺,流過房前屋后,而鳥鳴空曠,或者叫空靈,一粒一粒的玲瓏,掉到村道上,有剔透的韻味。
人家已經(jīng)拆除了圍墻,庭院是共享的。各色的花朵,盛開在院子里。蜂蝶飛舞,影子在穿梭著?;ㄏ銚浔堑牟欢啵嗟?,只是若有若無,但其實是有的。
隔三五步,一棵老樹,為人家或者村中小路,撐起一片綠蔭。一座村莊,常常把“滄?!?,寫在老樹上。最虬枝蒼勁的老樹,常常被安置在村莊的名片上。
相比于一棵老樹,村上的百歲老人,也還是年輕的?,F(xiàn)在,比百歲老人還年輕一些的老人,坐在院子里。偶爾聊上幾句,醉里吳音相媚好。更多的時候,他們只在靜靜地曬太陽。
電線已被埋入地下了。沒有了電線桿,一群麻雀,就在枝頭起起落落。
溪水,潺潺在安靜中。是這樣的,有時候,幸福就堆疊在炊煙的低處。而我們就守著,安靜的日出與日落。
民居,回到了水墨
曾經(jīng)散落著的,歷經(jīng)風侵雨蝕的民居,在修舊如舊之后,又一次回到我們的視野。
在鄉(xiāng)村振興的畫卷里,這些民居,都是被叫做“鄉(xiāng)愁”的。
在這樣的村落中走動著,仿佛隨意打開的,不是唐詩,就是宋詞。粉墻黛瓦,也許是很適宜“盛裝”下雨霧的。
當我這樣想著的時候,就仿佛有一陣霧氣,在彌漫上來了。再濃上一些,就該落雨了。
油紙雨傘,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了,如果不是為了表演。雨天,飄動著的多是小花傘了。雖然傘下的人兒,依然像舊年一樣地亭亭著。
墻角的小野花小野草,也是很應景的那一種,乍一看,鮮艷著,但靠近了會發(fā)現(xiàn),仿佛也已褪了色澤,輕漾在舊時光里了。
而時間,仿佛也就這樣地深了下去。
馬頭墻常常擋住視野,只擋不住一小角的天空,當然,也擋不住時間的流逝。莫名地想到,這馬頭墻,還保持著馬頭的隱喻,只是很多年,已沒見騎馬的人走過村莊了。
即便巷子再深,在一夜春雨之后,明朝也無人叫賣杏花了。
不過,青山依舊,碧水長流,鄉(xiāng)愁依然俯首可拾。
書聲朗朗,淋濕了炊煙
做美了山水與村居,就該用一座書院,或者朗朗書聲,為鄉(xiāng)村振興的故事,鑄“魂”了。于是我看見,鄉(xiāng)村振興的故事,是在一卷線裝書中,緩緩打開的。
故事里的耕牛,仿佛還在時間深處走動著,牧童橫吹的笛聲,隱約或者嘹亮著?!扒绺曜x”的牌匾,依然掛在人家的大門上。這依然的古色古香中,藏著一個芬芳的書香之夢。
那一間被老樹掩映著的農(nóng)家書屋,是新落成的。新上架的書籍,還散著油墨味兒。那些從地頭回來的莊稼人,抖落一身塵土,就坐進了書屋。那些拖泥帶水的身影,在一架一架的書中穿梭著,那場景,竟是那么和諧。
書中有著風聲雨聲,有著家事天下事,有著做人的道理,也有著科技種田的知識。
書中那遼闊的世界,精彩在村子之外。
還有看不見的互聯(lián)網(wǎng),連接著四面八方。來村里的大學生,叫了電商,就把擱在農(nóng)家的土特產(chǎn),一批批銷到城里去了。
仿佛農(nóng)家的清晨,是在一本書中打開的。晨曦中,朗朗書聲,把炊煙淋濕了。
鄉(xiāng)音起,從經(jīng)典的江南走來
鄉(xiāng)村振興是一支水靈靈的畫卷,將日子描摹得如詩如畫。我走在哪里,我的身影,都游動在粼粼波光之中。
一葉舊年的烏篷,載我入欸乃之中,欸乃是一種響起在夢里的鄉(xiāng)音。我記得舊時的油菜花,是在欸乃聲中綻放的,三兩枝竹外的桃花,也是被欸乃聲打濕的。而清泠泠的人兒,就在河埠頭,浣洗衣裳,有時是對著流水梳妝……
青石板是沿著河岸行走的,河岸有多長,石板路就有多長。那則昆曲或者越劇,在水面上輕漾著,那唱腔和動作,都是帶著水的。月光也是流水的一種,在水中,月光是水的一部分;在人家巷子里,月光則把自己化作了流水。
十里桑園,在人家之外,從絲綢般的流水之上,輕輕滑落,就可抵達了。青箬笠和綠蓑衣,已經(jīng)隱入舊年的詩詞,若是想尋找那一種意境,不妨去字里行間走動吧。
只是鄉(xiāng)音依然是熟悉的那一種。穿過鄉(xiāng)村振興的鄉(xiāng)音,一聲聲,把歲月深處的經(jīng)典江南,喚回我們的生活。但這樣的老江南,又帶著許多我所喜歡的“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