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青春歲月里的愛情

顧振威

在駐馬店的薄山湖水庫參加拓展訓練時，一個名叫冷艷的教練讓我出列鼓掌5秒鐘。5秒鐘，我鼓掌8次。冷艷教練盯著我說：“假如你的親戚朋友取得了可喜可賀的成績，請你為他們鼓掌5秒鐘?！?秒鐘，我鼓掌17次。冷艷教練又說：“假如你的生命只剩下短短的5秒鐘，你對這世界萬分眷戀，而你唯一可做的就是鼓掌，請你鼓掌5秒鐘?！蔽疑钌畹匚艘豢跉?，全力以赴鼓掌。5秒鐘，我鼓掌28次。

冷艷教練語重心長地說：“同樣的人，同樣是短短的5秒鐘，究竟是什么原因使鼓掌次數(shù)由8次變成了28次？我想問你們的就是，在日常的生活工作中，你們?nèi)σ愿傲藛?？只要全力以赴，好多事情我們原應該做得更快更好！?/p>

我記住了冷艷教練語重心長的話。

在一個花香氤氳的黃昏，我的心掠過一陣針扎般的疼痛——至今仍是孑然一身的我想起了我的一去不復返的令人傷感的青春歲月，想起了我在青春歲月里邂逅的一個名叫霜子的美麗的女孩。

第一眼看到霜子我就有一種如遭雷擊的眩暈的感覺。霜子白皙的臉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宛若熟透的葡萄，烏黑的頭發(fā)溫順地披散在柔和的肩上。何苦再尋尋覓覓？眾里尋了千百度的女孩真真切切地行走在人行道上。我按捺住心的咚咚狂跳，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隨她來到了人民醫(yī)院。

后來我就知道相思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暗戀是一種怎樣的痛苦了。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我很快就知道了讓我魂不守舍的女孩叫霜子，是人民醫(yī)院的護士。

為了排遣心中的憂傷和痛苦，我常在晚上呆坐在世紀廣場的連椅上，盯著舞池里翩翩起舞的青年男女，腦子里想著霜子的倩影。我知道霜子美得令人頭暈目眩，她就像是月中的嫦娥，可望而不可即。也如水中的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后來我驚喜地發(fā)現(xiàn)霜子是舞池中的?？汀＜幢闶窃诩氂牿囊雇?，在秋風漸緊的時候，她也是一襲白裙，宛若驚鴻，翩翩而舞。

傷感而又迷人的旋律響起來了：“揚州城有沒有我這樣的好朋友，揚州城有沒有人和你風雨同舟……”真的好想和霜子成為能敞開心扉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好想牽著霜子的手風雨同舟，但霜子是天上亮亮的一輪月，閃閃的一顆星，平凡如我之流怎敢奢望給美艷驚人的霜子披上鮮紅的嫁衣？

日子在淡淡的憂傷中水一樣流著，從夏到秋，從秋到冬。流著，流著，霜子就成了別人的新娘;流著，流著，就流走了我的青春歲月。曾經(jīng)幻想的手牽著手慢慢變老，一直把她當做手心里的寶，像是空悠悠的千載白云一樣，飄逝無蹤了。

捫心自問，我沒全力以赴。盡管我為霜子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為霜子我記住了情人節(jié)、護士節(jié)，為霜子我月光下彳亍烈日下徘徊，為霜子我夏季不知炎熱冬天不知寒冷，我卻是個思想的巨人行動的矮子，我寫的無數(shù)首情詩都沉睡在發(fā)黃的日記里，我買的無數(shù)束鮮花都枯萎在我的床前，我在能鼓掌28次的時候只鼓了8次。盡管日里牽掛食不知味，夜里思念睡不能眠，我卻沒敢表白。無數(shù)次擦肩而過，鼓足勇氣問出的只是你好。我小心翼翼地用矜持掩蓋著自卑，用因為太愛所以怕受傷害為自己開脫。

拓展訓練歸來，一次借酒澆愁之后，我斗膽按下了一串熟稔的數(shù)字，顫抖著問了聲：“霜子，你還好嗎？”

“我還好，你是月陽吧？”

我又聽到如同天籟般的美妙動聽的聲音了。謝天謝地，她竟然還能聽出我是月陽。

“我是月陽。我想問你，十多年前，我每晚都到廣場看你跳舞，經(jīng)常在你上班的路上遇到你。如果我追求你，你答應嗎？”

一陣難熬的沉默后，我聽到了如同夜露輕吻花蕊般的嘆息。

“霜子，請你告訴我好嗎？這答案折磨我好長時間了，我真想知道答案?！?/p>

“知道我為什么愛到廣場跳舞嗎？因為你愛到廣場看人跳舞。”

霜子輕輕的話語卻像是炸雷一樣在我耳邊轟響著。我哽咽著說：“霜子，我給你背一首我在十年前寫的小詩吧：生命誠可貴，自由價亦高。若為霜子故，二者皆可拋。”

專家曾言，鼓足勇氣說“我愛你”，只是消耗掉三個蘋果所提供的熱量。在我的青春歲月里，在我最需要鼓足勇氣的時候，我咋不多吃一些蘋果呢？

婆家一入深如海，從此月陽是路人。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命如此嗎？我的心驀地充滿了惆悵、哀傷、痛苦。請君試問東流水，悔意與之誰短長？盡管已經(jīng)32歲了，面對白云藍天，清風鳥鳴，我懊悔得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我沒全力以赴爭取，我丟掉的，是一生一世的幸福?。∫驗樾邼驗槟懬右驗榕橙跻驗槲房s，我的愛情迷失了，迷失在我的一去不復返的青春歲月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