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汾水

《文化產(chǎn)業(yè)》雜志 陳燕

汾河，又稱“汾水”，古稱“汾”，是黃河的第二大支流，自北向南貫穿太原，也是太原的母親河。自小在太原長大的人，從小便知有“河東”和“河西”之分。由于地理位置的因素，汾河的水文特征也因四季變換而樣貌有所不同。正是因為如此，四季的汾河更加生動。

數(shù)年前，汾河公園開放，觀賞的游人摩肩接踵，河岸兩邊的景觀也被人們看了又看、拍了又拍。也不知道是因初建成的原因還是設(shè)計師特有的創(chuàng)意，汾河岸邊的沙灘成為孩子們的新天地。似乎在太原，汾河的景觀便可以代替孩童們心中的大海，雖然欠缺了貝殼的點綴，卻也無傷大雅。

如今，光陰飛逝，汾河岸邊的景觀也在經(jīng)年之間變了又變，從最初的人造的塑像景觀變成了較為自然和環(huán)保的綠化園林。園林在變，風景也在變。沒變的是日暮時分，周遭行人匆匆，河水淙淙。對于汾河來說，“長河落日”的景觀最為壯美，在此情景中，便多了幾分詩意。

擺渡

唐朝的詩人李商隱曾經(jīng)在《樂游原》一詩中寫到：“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在汾河岸邊觀賞日暮西垂的景觀時，大概游人同樣會產(chǎn)生這樣的感慨。夕陽的余暉映在汾河水中，遠處鱗次櫛比的房屋在夕陽的襯托下，倒映在汾河水中。波光粼粼的水面，儼然呈現(xiàn)出一幅以天作景，以地為陪飾的畫面，美不勝收。

不少游人在此流連忘返，有的沉醉在美景之中，有的在抒發(fā)自己的情緒。

沿著汾河修建的兩條快速路，是每個在太原生活的人的必經(jīng)之路。在每一天的上下班高峰期，這兩條路便顯得不那么快了。站在橋上，遠眺路上的景觀，三兩成群的小車司機站在馬路邊上。他們雙手插兜，口中叼著半支煙，招呼著往來的行人。

“走不走？”

行人擺手，繼續(xù)等候著還在遠處的公共汽車。

片刻，公共汽車駛來，載上行人，揚長而去。他們就又在原地繼續(xù)招攬著來往的人群。不知過了多久，停在橋洞下的小車坐滿了人。小車沿著汾河岸邊飛奔在馬路上。傍晚，小車司機吸著煙斜靠在駕駛室的座位上，盤算著今日的收支。撥出買煙的錢和油費，便是今天的收入。眼看著數(shù)額的變化，司機發(fā)出無奈的嘆息。即使這樣，他們?nèi)耘f日復一日地重復著這樣的工作和生活。

在汾河的兩岸有諸多的車站，唯獨欠缺了來回的擺渡。在這之中，小車司機便承擔起了“擺渡人”的角色，將汾河東西方向，有時甚至是南北方向的人們來回擺渡。而這里的人們也在長日的忙碌中逐漸習慣了汾河周圍的一切。

汾河河水自北向南流動，而這里人群的流動也緊緊地跟隨著汾河水，走向南方。

狂奔

汾河公園兩岸的行人熙熙攘攘，就著河風撲面而來的熱浪，大汗淋漓。夏夜里的晚風夾雜著河水的濕氣，人們在這里散步、聊天、乘涼和嬉鬧，遠遠走來的青年男女互訴衷腸。人們在這里卸下白日的疲憊，此刻汾河岸邊就是一處世外桃源。

一路小跑而來的女孩，大口大口地呼著氣，停下休息了片刻便又離去。汾河水面微波蕩漾，映襯的是女孩緋紅的臉頰。每天同一時間纖瘦的身影都會出現(xiàn)在河岸邊。運動，便是女孩在這里所要做的事。汾河水日復一日地流淌在谷地之上，女孩的身影同樣也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從某一天開始，女孩不再出現(xiàn)了。

河岸邊的人潮依舊洶涌，周遭的植物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更替。女孩再次出現(xiàn)在汾河岸邊時，已不再是原來那個青澀的少年。在外闖蕩了多年，女孩回到自己最初的地方，回憶著過去的時光，又細數(shù)著在外讀書加上工作的幾年。如今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唯獨沒有變的就是汾河兩岸依舊恢宏的光景。

小孩子騎著自行車穿梭在河岸邊，無線音箱播放著悠揚的音樂。依舊是恢宏大氣的晚霞，還有汾河谷地上盛開的花兒朵兒笑臉相對。女孩兒眼看著這里所發(fā)生的一切變化卻又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

“鈴鈴……鈴鈴……”

小孩子騎著自行車，撥動著車鈴。行人信步、躲避。女孩望著騎車疾馳而去的小孩，回想起自己也曾在此無憂無慮地玩耍。

夏夜里的汾河岸邊，有很多人在此散步、聊天、乘涼和嬉鬧。女孩走走停停，望著河面，想象著自己還是年少時無憂無慮的樣子，隨著遠去的人們的腳步急速奔跑了起來。一路狂奔，揮灑著汗水，奔向自己的未來。

風箏

每年春季，汾河沿岸都會有諸多不同造型的風箏在此起航。在天空中，偶爾有老鷹撞向了旁邊的蝴蝶，但更多的是三角風箏纏繞在了樹冠上。目光隨著風箏線看去，原來是一家人來到汾河岸邊春游，父親帶著小孩在草坪上一邊追逐著風箏一邊緊握著手中的轉(zhuǎn)盤。母親則在草坪上鋪上野餐布，擺放即將要享用的食物。

風箏在樹冠上斜著，風箏線拉扯著擺出了更加艱難的姿勢。小孩在樹下懊悔著，父親在想方設(shè)法地解開纏繞著的風箏線。沒過一會兒，小孩的耐性被耗盡，便跑去看別人放飛的風箏。父親喊不回小孩，無奈，只得剪斷風箏線，讓風箏去尋找自己最終的歸宿。

“看別人的風箏，居然可以放到這么高，這么遠，我們的風箏只能掛在樹上?！?/p>

小孩沮喪地說。

父親不語，摸著小孩的頭，好似人生中總有一些事讓人無奈。遠處的母親呼喚著小孩去休息片刻，希望小孩能從丟失風箏的失落之中走出來。但小孩久久不愿離去，眼睛望著遠處別人的風箏，心里卻在惦念著自己掛在樹上的那只風箏。

日暮時分，一家人坐在草坪上，嬉笑歡樂，好似那只丟失的風箏已經(jīng)被人忘卻。父親和母親在收拾著遺留在草坪上的雜物。小孩擺弄著自己的衣角，余光灑向那棵掛著風箏的樹。樹上的風箏已經(jīng)耷拉下來，似乎已經(jīng)放棄了掙扎。

小孩只能輕聲地道別，雖然風箏帶來的快樂只有短暫的時光，但是風箏仍然留存在小孩的心中。

過了幾天，小孩收到了新的風箏，比之前的那只更大，更好看。

“要是之前那只不丟，就不用買新的了?！?/p>

小孩悻悻地說到。

心事

汾河水一直在流淌，今日的水，到了明天，便不知道流向何處。但是，河道中的水文在短時間內(nèi)卻不會有所改變，河床的位置在短期內(nèi)也不會發(fā)生明顯的變化。汾河兩岸的濕地在河水長期的滋潤下具備了很強的生命力。無論是寒冬凜冽亦或是春風拂面，汾河兩岸的植被和小動物都在汾河的蔭庇之下得到了絕佳的生存環(huán)境。

清晨，汾河水依舊在流動，這里的人少了很多。偶爾出現(xiàn)一二人，揮舞著雙手，活動著筋骨，一路呼吸新鮮空氣，迎接新的一天。傍晚時分，對于汾河周邊的行人來說，日常生活中的瑣碎繁忙全數(shù)倒進了汾河水中。不管是喜怒哀樂哪一種情緒，人們都會把自己的心情吐露給汾河，但卻為難了河水中的小魚和小蝦?；蛟S人們也并不知道是河中的哪一處生靈在傾聽自己的心事?？傊褪欠诤永锏谋娚汲蔀榱俗约旱闹汉糜?，安靜地傾聽并且?guī)妥约罕Ｊ刂孛堋?/p>

從小生長在汾河兩岸的人們，看慣了汾河周遭景致的更替。自己的人生卻在經(jīng)年之間不停地流轉(zhuǎn)。無論是幼童時期的歡樂，還是青少年時期的稚嫩，或者是成年以后的煩惱，再或者是人到中年后的危機感，抑或是老年后的釋然，人們的心情在變，境遇在變，身邊周遭的一切都好似換了光景，唯獨不變的就是泱泱汾河水在艷陽之下波光粼粼，倒映出正在散步的人們。但不同的是人，一直在變，今天是這群人，明天就可能是那群人。

汾河水溯源，可以一直追尋到山西省忻州市的寧武縣境內(nèi)管涔山腳下的雷鳴寺泉。雷鳴寺的名字來源非常奇特，一說因為這里是汾河水源出水處，山如空甕，地下暗河波浪搏擊，聲如雷鳴；還有一說，地藏王在此誦經(jīng)，聲若雷鳴。因而，依山脊而建的寺廟被命名為雷鳴寺。汾河水發(fā)源于此，自北向南流動，最終在山西省運城市西北部的萬榮縣榮河鎮(zhèn)廟前村匯入黃河。

汾河，這條母親河，貫穿三晉大地，滋養(yǎng)著世代生活在這里的三晉兒女，為三晉大地帶來了生機與活力。日復一日，河水不停地流動，慈愛地注視著人們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周遭的人們也在傳頌著汾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