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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遇春風

      2021-09-25 19:26麻醬
      花火A 2021年7期
      關(guān)鍵詞:警局奶奶爸爸

      麻醬

      摘句:一隅冰雪,遇到它的春風才會消融。幸好,她遇到了。

      1

      從如家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九點鐘,涼風打著旋地從領(lǐng)子往衣服里鉆。

      聞溪裹緊大衣,盯著手機里遲遲沒有人接單的叫車信息出神:“程云舸也許不會來了吧。”

      如家是M?市最大最頂配的敬老院,地理位置偏僻,平常是程云舸騎著電動車載著她回去,但是如今發(fā)生的事情讓他們兩人不知如何面對彼此。

      出神的聞溪突然看到遠處有車燈,伸手攔車:“師傅,能去M大嗎?”

      司機點頭揮手示意聞溪上車。

      因為是晚上,加之只有她一人,聞溪上車前拍了車牌照發(fā)給室友,即使上下眼皮累得打架她也不敢閉目休息。

      “這么晚回去是加班了嗎?”

      司機突如其來的搭話讓聞溪本來有些緊張的心瞬間警鈴大作,心想,還是裝聽不見為好。

      她從包里拿出耳機。哪料司機沒有放棄:“女孩子這么晚回家也太不安全了?!?/p>

      說話時聞溪從后視鏡看到了司機長的眉清目秀,當即判斷他不是壞人。

      “也不是……是如家的志愿者,閑暇時候鍛煉一下自己?!?/p>

      “還真別說,我還挺欣賞你們這種愛拼的女生,要不以后我有空就來接你,反正我天天都在開車?!?/p>

      聞溪自認為心如止水,一心服務(wù)如家,聞言竟有些點不好意思,加上和程云舸的事情,她有些動搖:“這里位置偏,如果方便那就麻煩了?!?/p>

      “一會兒請你吃消夜吧,犒勞一下自己?!?/p>

      “不……不了,我明早還有課,晚……晚上吃消夜會胖?!彪m然司機人好心善,但終歸認識了不到十分鐘,又是晚上,就算司機貌似潘安她也不會去。

      這時司機轉(zhuǎn)過頭來,臉上略帶不耐煩,將十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聞溪這才注意到他耳邊帶了個無線耳機……他是在和別人打電話!

      要不是車速太快,聞溪怕是要拉開車門跳出去了。

      一路聞溪坐不是坐的,終于挨到了學校,付了錢她就逃一樣頭也不回地沖向校門。

      校門口站了一個人,身形頎長,秋風吹動他的大衣,月光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銀光,整個人看起來纖塵不染。

      “人在月下,亦嘗忘我之為我也。”聞溪腦袋里冒出這么一句古文。

      程云舸見到聞溪頓了一頓,而后邁著大步向她走來,站定,沒頭腦地說:“吃不吃消夜?!?/p>

      “……”

      好似是觸碰到了什么逆鱗,聞溪黑著臉從他手里接過消夜:“謝謝?!比缓筠D(zhuǎn)身走開。而后貌似是想到了什么,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來。

      程云舸看著聞溪臉紅一陣黑一陣的,自然不敢輕舉妄動,留在原地,撓撓頭:是不是因為沒去接她她生氣了……還是消夜?對哦,她說要減肥來著……

      程云舸一個下午都在接與不接之間猶豫不決。去,他又不知如何面對她,不去,敬老院又不好打車,糾結(jié)之下程云舸決定買了蛋糕在校門口等聞溪。

      兩個小時后他終于看到了聞溪,預(yù)想了無數(shù)次見面時的開場白,道歉?笑臉相迎?解釋?人到眼前,他的腦袋一昏,思維跟不上嘴,竟來了句吃消夜嗎。

      程云舸或許很想給自己幾個耳刮子。

      2

      聞溪有時候會想她和程云舸上輩子肯定有點什么關(guān)系,不然為什么他放著別人不選,偏偏要和板著個苦瓜臉的自己做同桌。

      程云舸是高一下學期轉(zhuǎn)學來的,那時聞溪的爸爸剛剛?cè)ナ啦痪?,流言蜚語滿天飛。

      聞溪周圍似有什么屏障,只要是她出現(xiàn)的地方,歡聲笑語立刻停止,而后人群散開到一旁竊竊私語。

      午后陽光正盛,聞溪站起來拉窗簾,無論怎么拉,兩片窗簾中間還是會有毒辣烤人的陽光不偏不倚地照在她的臉和脖子上。

      聞溪索性放棄,脫下校服外套披在頭上,支著下巴繼續(xù)看書,反正這個班級應(yīng)該沒有人會愿意往她這邊看。

      打上課鈴之后,班級并沒有安靜下來,聞溪抬頭一看,老師旁邊站著一個身形高挑的少年,劍眉星目,皮膚微微有些小麥色,白色短袖配著淺藍色牛仔褲,很有夏天的感覺。

      是個轉(zhuǎn)學生,聞溪不太感興趣,便低下頭繼續(xù)看書。

      “同學,這里有人嗎?”

      聞溪抬頭看見少年笑瞇瞇地問她,心里犯嘀咕:“這是要和我做同桌?算了算了,隨他。”

      “沒有。”

      少年聽到這句話嘴咧得更大了,趕緊一屁股坐下,生怕她反悔:“你好同桌,我叫程云舸,百舸爭流的那個‘舸?!?/p>

      聞溪只當他是一時興起便簡短回答:“聞溪,小溪的‘溪?!?/p>

      少年眼里放了光:“哇,聞道龍標過五溪,好聽好聽?!?/p>

      聞溪覺得程云舸是會發(fā)光發(fā)亮的人,自己更像是溺在深淵里的小獸,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只是越陷越深。

      幾天里程云舸依舊跟聞溪嘰嘰喳喳,聞溪只覺得這種感覺很陌生,很久沒有人在她耳朵邊喋喋不休說著這天發(fā)現(xiàn)了一家好吃的包子鋪,打球時被人踩了幾腳等諸如此類的瑣碎。

      班級里有同學率先看不下去,趁著下課拉走程云舸進行一番聞溪事跡科普。

      “你知道嗎,她爸爸去世了?!?/p>

      程云舸聞言并不震驚:“那我更應(yīng)該多跟她說說話,多安慰她?!?/p>

      “她害的!”

      程云舸聽到這話皺緊了眉頭,臉上浮現(xiàn)出輕微的怒氣:“你們又怎么知道?親眼所見?”

      “還用什么親眼所見啊,她們家旁邊街坊鄰居可都真的看見了,據(jù)說當天晚上是……”

      “好了?!睕]等那人講完程云舸出言打斷,“你們說的我一概不知道,我只相信我親眼看見的。”

      “謝謝。”

      “什么?”程云舸回到座位上聽到聞溪向他道謝,一頭霧水。

      “你剛剛說的話,我聽見了。”

      說是拉到一邊,也只不過是在門外,何況那人八卦時眉飛色舞像在演講,聞溪聽不見才奇怪。

      程云舸笑笑:“三人成虎罷了,不過他們這么說你,你不解釋什么嗎?”

      “有什么好解釋的?!甭勏劾镄氖路瓭L,隨后又淡淡地說,“他們又沒說錯。”

      3

      第二天聞溪起了個大早,起床快速洗漱后目光移到程云舸昨晚給她的消夜上,她猶豫一會兒,還是坐下拆開包裝吃了起來。昨天晚上太過于尷尬,以至于忘記了去便利店買早點,只能拿消夜當早點。

      手機鈴聲響起,是程云舸打來的。

      聞溪去到陽臺接起:“喂,怎么這么早?”

      “你今天是不是要去警局查檔案?你出發(fā)了嗎?”程云舸想了一晚上,腦袋不太靈光的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解決方法——裝作無事發(fā)生。

      “?。窟€沒有……馬上了。”

      “我周末沒事,我們一起吧。就這樣!二十分鐘后你宿舍樓下見!”說完掛了電話。

      聞溪回過神來,繼續(xù)啃蛋糕。

      不可否認的是程云舸這個人已經(jīng)滲透了聞溪生活的每一個枝末,以至于即使許多事情明了,她也不能瞬間適應(yīng)程云舸不在的時間。既然程云舸選擇裝作無事發(fā)生,她一時也無法反應(yīng),順著程云舸來也不失為是好方法。

      聞溪到樓下時程云舸已經(jīng)在等著了,見聞溪走來,拍拍電動車后座:“上來?!?/p>

      “你來多久了?”

      “沒多久,剛來,剛來。”

      程云舸扔給聞溪一個頭盔:“坐穩(wěn)咯!出發(fā)!”

      聞溪自從進入大學后就找到了在如家做義工的志愿工作,如家發(fā)出這個號召本沒有期盼會有多少人來,沒想到竟然招到了聞溪這么一個任勞任怨的義工。

      李奶奶算如家里年紀大的老人,也是聞溪感覺最親近的老人。聞溪剛進入如家的那段時間就闖了禍——收拾被單的時候不小心將李奶奶丈夫的照片一起丟進了洗衣機。

      待她發(fā)覺時照片已經(jīng)絞成了一坨皺巴巴的紙,她雖來得不久,但她見過李奶奶對著照片呢喃,神色溫柔繾綣,自然是知道照片對于李奶奶的意義。

      她知道自己闖了禍,就主動去找李奶奶承認錯誤。她輕輕走到李奶奶身邊,咬著嘴唇,手也有些顫抖,在大腦中快速搜尋一些盡量委婉的語句表達:“李奶奶,照片……我不小心……”

      “洗碎了”這三個字聞溪不知如何說出。

      “唉,早該知道的,他早就不在啦?!崩钅棠唐降恼Z氣讓聞溪更加不知所措,只能立在原地。

      “孩子,別自責,照片就是我心里的疙瘩,它現(xiàn)在沒了,老太婆我活得輕松些?!闭f話間李奶奶拉過聞溪的手輕拍,“你是個好孩子,有空多來陪陪我這個老太婆我就很高興?!?/p>

      此后聞溪只要來如家都會來陪李奶奶,也知道了李奶奶和她丈夫的故事。

      李奶奶的丈夫在二十一歲時參加了軍隊,在不太平的年代里他隨軍隊跨過國界參加戰(zhàn)爭,此后音信全無。留給李奶奶的只有一張小小的結(jié)婚照,還有一個襁褓中的女兒。

      李奶奶年紀大了,許多事情記得不真切,精神也有些恍惚,迷糊時總是念著丈夫的名字,?有時還會將聞溪當作她的女兒:“你爸爸之前說女孩子要戴小紅花……”

      最近李奶奶精神恍惚得更加厲害,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她決心幫李奶奶找到她丈夫葬在何處。

      她跑遍了M市所有的烈士陵園都沒有找到照片上的人,決定去警局找一下近七十年前的檔案,盡管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她不想錯過任何機會。

      4

      車子一路飛馳,很快就到了其中一個警局。聞溪向警察說明來意之后,警察告訴他們這個警局是前幾年新建的,他們要找的檔案年代過于久遠,要他們?nèi)ケ背堑睦暇衷囈幌隆?/p>

      他們馬不停蹄的向老警局疾馳而去,功夫不負有心人,老警局的人帶他們來到一間屋子,里面是專門用來存放M市英烈的信息以及送來的遺物等。

      聞溪和程云舸一刻都沒有耽誤立刻進去翻找,近三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兩人將屋子找遍,每一處都不放過,可仍然沒有找到。

      聞溪有些喪氣:“你說這件事情是不是一點都不現(xiàn)實。”

      程云舸將一枚勛章放下,眼神堅定地對聞溪說:“既然確定爺爺以前是M市的人那就一定會找到的,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程云舸總是這樣,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堅定地站在聞溪這邊,總是理解聞溪的喜怒哀樂,總是能輕易地將溫暖傳入聞溪的心里。

      聞溪想起高中的時候體育課她因為身體不舒服體育課請假在班級休息,恰好那天班長放在書包里的班費不翼而飛,了解當時只有聞溪一人在班級時,答案便存在于每個人心里了——聞溪拿了班費。

      一大堆人圍著聞溪七嘴八舌:

      “拿了就快交出來,藝術(shù)節(jié)還要用?!?/p>

      “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不僅害了自己爸爸,現(xiàn)在都還向班費伸手!”

      “小偷!”

      “知人知面不知心!”

      聞溪只覺得陣陣窒息,氣血沖到腦子里嗡嗡作響,心里有很多話想噴薄而出卻又生生被堵了回去。難受,真的太難受了。

      一直以來聞溪默認、隱忍的流言成了大家的偏見,這些偏見都變成了利劍刺向她,將她牢牢釘在深淵底部。

      這時一雙手伸過來捂住她的耳朵,是程云舸。他劃開所有流言,輕聲說出她一輩子忘不了的話:“沒事的,我不聽他們說,我聽你說。”

      聞溪再也繃不住,眼淚越過眼眶,聲音嘶?。骸拔覜]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沖我來?”

      周圍人沒見過聞溪這副樣子,以前的話她選擇默不作聲,怎么今這天反應(yīng)如此大?

      大家只得默默散開。最終是班長的媽媽發(fā)現(xiàn)班長將班費落在家里,怕著急用,便急忙將錢送到老師手中由老師交還班長。

      終究只是少年心氣盛,不是什么壞家伙,班長帶著同學向聞溪道歉,此事算告一段落。

      聞溪從回憶抽離,對著程云舸說:“我們走吧,去吃飯。”

      程云舸載著聞溪七拐八拐找到了一個小吃鋪,笑嘻嘻地將菜單遞給聞溪,聞溪向來對他不假辭色,掃了一眼:“你好,要一份糖醋里脊,一份桂花糕?!?/p>

      程云舸接過菜單:“一份辣炒牛肉,加兩杯牛奶。麻煩啦。”

      程云舸喜歡吃甜,聞溪喜歡辣,兩人的口味彼此心照不宣。

      5

      聞溪又做了那個夢,夢見了爸爸站在遠處,聞溪追過去抱住他,嘴里不停地說:“都怪我,是我的錯?!?/p>

      爸爸轉(zhuǎn)過身來擦去聞溪的眼淚說:“不是你的錯,小溪要健康快樂的生活下去?!?/p>

      聞溪還想說些什么,但爸爸的身影逐漸虛化到再也抓不住,唯一不變地印在聞溪腦海里的是滿含愛意的眼神。

      聞溪從夢中醒來,捂住臉,陷入她痛苦不堪,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的夢魘。

      聞溪一家在老家開了間小賣部,爸爸時常接外賣單子所以陪伴在聞溪身邊時間很少。一家人晚上就歇在小賣部里,那里的春夏秋冬與父母一起見證了聞溪的成長。

      或許是家境的原因,聞溪比同齡人更加懂事。她會在爸爸回家時候倒一杯熱水,會給碼貨累到肩痛的媽媽揉肩捶背。

      五年前上高一的聞溪發(fā)現(xiàn)晚自習時老師看管不嚴,便經(jīng)常偷偷溜出去打些零工賺錢——爸爸的生日要到了,她想給爸爸買雙合適的鞋子。

      當她夜里十二點準時將鞋子興沖沖地放到爸爸眼前,祝爸爸生日快樂時,沒有意想之中的歡聲笑語。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聞溪的臉上。

      聞溪滿臉錯愕,爸爸雙眼血紅含淚,肩膀氣得發(fā)抖:“老師打過電話了,都學會翹課了!我天天送外賣就是為了讓你安心學習!你看看你干了什么!”

      可能是近來打工時積攢的委屈,又或是怪爸爸的不理解,聞溪大吼:“我只是想讓你穿合適的鞋!我有錯嗎?”而后轉(zhuǎn)身跑出家門。

      爸爸此時氣得面色鐵青,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父母又怎么會真的怪孩子,爸爸后悔打了聞溪,便讓媽媽在家等聞溪,自己出去找。

      他路過一條小巷子,看見三四個人持刀在威脅一對母子,小男孩很怕,一直縮在媽媽身后,他急著找聞溪,便走遠了拿出手機報了警。

      他一路向前走著,現(xiàn)在將近半夜一點,他擔心聞溪,沒有注意身后急促的腳步,突然兩個人沖上來將他按在地上:“多管閑事是吧!”

      兩人將他拖到剛剛的巷子里,巷子里只有昏黃的燈光,其中一人說:“管閑事那你就跟著一起去!”

      說罷刀便刺向那女子,聞溪爸爸一咬牙用后肘狠狠懟向束縛著自己的人,用身體把他撞到墻上,然后沖上去奪刀,那人紅了眼,刀鋒一偏,刀狠狠劃過了聞溪爸爸的脖子。

      警車和救護車是一起來的,聞溪爸爸送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沒有了生命體征。

      聞溪記得她想通回家時媽媽說打電話給爸爸,叫他回來。

      接電話的是陌生的聲音,告訴她們?nèi)メt(yī)院認領(lǐng)尸體,聞溪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刺骨的寒意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她如行尸走肉,甚至連哭都忘記。

      到了醫(yī)院里,被救的女人說著什么聞溪無意去聽,她死死地盯著蓋著白布的爸爸,他們覺得爸爸是英雄,去得轟轟烈烈。

      聞溪腦中一直繃著的弦終于斷裂,發(fā)出細細的嗚咽,最后跪在床邊,號啕大哭:“爸爸我錯了我錯了,我好好上課……你回來啊,鞋子我退掉……”

      她無法去怪那被救的母子,更無法去怪爸爸挺身而出,她只能怪自己。

      聞溪此后瘋狂地去參加志愿活動,在考上M大之前她在老家的敬老院無償?shù)毓ぷ髁藘赡?,仿佛這樣她就可以減輕心里的煎熬。

      后來到了如家也是,她將對爸爸未訴盡的愛和愧疚融入日復一日的無償勞動中。

      6

      程云舸和聞溪抱著最后一絲希望來到了電視臺。

      那天從警局出來時一位老警察告訴他們,每次接回國的烈士的遺物只要是有姓名考證的征得家屬同意后入烈士陵園,而無法考證或者暫時無人認領(lǐng)的都會存在電視臺,通過烈士尋親欄目播出。

      程云舸和聞溪分工去找,程云舸負責找檔案,聞溪去看照片、勛章等小物件。

      聞溪在重重疊疊的照片里終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她找到了!

      聞溪喜出望外:“程云舸,你看!我找到了!”

      程云舸聞聲轉(zhuǎn)過身來,聞溪猛地撲上去抱住他,然后松開:“謝謝你。”

      程云舸眨巴眨巴眼睛,耳朵泛起一層粉色,舌頭打結(jié),思緒捋順了好久,干巴巴地說:“太……太好了,不不……不客氣?!?/p>

      節(jié)目播出后沒過多久便有人聯(lián)系了電視臺,說李奶奶的丈夫的墓碑在離M市二百公里外的H縣的一座陵園里,當時是縣里一位老兵認領(lǐng)的,他沒有帶走電臺的照片,而是自己拿出一張照片貼在碑上。

      為了不讓李奶奶撲空,聞溪決定親自去看一看,程云舸不放心地跟著去了。

      程云舸和聞溪特意買了花束,到達陵園后,聞溪看見碑上的名字和照片都是李奶奶日夜思念的人,輕輕接過程云舸遞來的花束,放在碑前,靜默一會兒便離開了。

      陵園在一座小山上,他們來的時候只想著來,沒有注意到返回的車最晚只到下午四點,明早最早到達的大巴也是早上八點鐘。晚上山中溫度低,且有沒有危險都是未知,手機也沒有信號,他們必須下山。

      山上暮色漸濃,程云舸帶著聞溪在山中沿著公路穿行,小縣城偏僻,這條又是陵園的路,遇到車輛的概率微乎其微。

      “坐大巴回不去,騎我的小電驢來去自如,大巴不如小電驢?!背淘启雌财沧斓贸隽诉@樣的結(jié)論。

      聞溪屬實佩服程云舸,這般處境還可打趣開玩笑。

      “對不起,連累你也回不去?!?/p>

      程云舸一臉正色:“對不起什么呀,還好我來了,要不只有你自己怕是要哭鼻子啦?!?/p>

      聞溪心里如柳葉入池,蕩起層層漣漪,謝謝仿佛不能夠形容她對程云舸的感情。

      夜幕降臨,入山公路崎嶇,聞溪腳下一滑踩空下一秒便極速向坡下滾去,程云舸手疾眼快抓住她但無奈重心不穩(wěn)一起摔了下去,他緊緊護住她,滑到坡底后她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拿起手機確定還能用之后打開手電筒尋找他,她看見他趴在不遠處。

      “程云舸!”

      沒反應(yīng)。

      她又叫一聲還是沒反應(yīng)。

      五年前那種絕望感再一次席卷而來,程云舸的身影漸漸與爸爸重合,聞溪哆哆嗦嗦地伸手去嘆他的鼻息,在感受到溫熱的氣息時聞溪又哭又笑:“程云舸……還好還好……”

      程云舸的頭撞在了樹根上,流了很多血,聞溪將圍巾摘下給他包扎。

      聞溪的眼淚決堤,不確定程云舸受傷程度,不能擅自挪動他:“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是我都是我……”

      她怕以后再也沒有人騎著電動車載著她,怕沒有人在她身邊說他生活的瑣碎,怕失去這位占據(jù)她內(nèi)心大部分位置的人。

      “果然又哭鼻子?!?/p>

      程云舸迷迷糊糊清醒過來看到聞溪哭的悲痛欲絕,清楚她一定又在責怪自己。

      聞溪看到程云舸清醒立刻詢問:“有哪里不舒服嗎?”

      “嘶——頭有點痛。”程云舸動動手腳,除了腳痛得厲害其他還能動。

      “你再哭我的頭可更疼啦?!?/p>

      聞溪聞言,情緒緩和了些。她起身要去查看坡度大小,卻被程云舸拉?。骸靶∠愎治覇??”

      7

      五年前聞溪爸爸救下的正是程云舸和他的媽媽。

      程云舸爸爸是緝毒警察,在一次任務(wù)中不慎暴露身份,使得毒梟們查到了程云舸和他媽媽的住址。

      盡管母子二人以最快的速度搬離他們還是找了過來。

      那晚事情過后,全部警力出動追捕毒梟,最終順藤摸瓜將這一支脈的毒梟一網(wǎng)打盡,絕了后患。而程云舸的爸爸因為暴露身份不得不與妻子解除婚姻關(guān)系,并且抹除一切自己的信息。

      他有空會來看母子二人,可每次只能匆匆一面,縱使這樣他也覺得爸爸是個英雄,就像那天擋在媽媽身前的叔叔一樣。

      程云舸那天晚上被劃傷了,在醫(yī)院包扎,他出來時看到女孩跪在床邊,那么悲傷、那么絕望,他想要保護她。

      他決定入學第一周后跟著媽媽一起去女孩家,沒想到他站在講臺上,一眼就望見了頭上蓋著校服的她,就是她,他不會看錯的。

      所以他笑嘻嘻地走過去問:“同學,這里有人嗎?”

      在聽見同學因為他爸爸的事情視她為異類、為討論對象時,他忍無可忍:“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他只看到了醫(yī)院里那個悲慟欲絕的身影,他想在這段陰霾的日子里陪著聞溪。

      周末的拜訪被她媽媽回絕,甚至連她家的門都未進,她的媽媽語氣平淡:“這是他的選擇,活下來了就好好生活吧?!?/p>

      他跟在聞溪身邊一年又一年,或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感激還是出于什么別的情感,這件事情是他小心守護的秘密。

      但他的秘密終歸大白于天下,聞溪生了一場病,聞溪媽媽趕來看聞溪時看見了守在聞溪身邊的他。

      五年來的碎片一點點連貫起來,聞溪一手擰著衣角默不作聲,程云舸此時如同沒有練熟舞步的舞者被拉到聚光燈下,喪失了面對聞溪的勇氣。

      聞溪開口:“你先走吧?!?/p>

      程云舸如蒙大赦,轉(zhuǎn)身略僵硬地走出了輸液室。

      他的腦子很亂,曾想等到時機成熟向聞溪坦白,沒想到竟鬧成如今狼狽的樣子。

      程云舸知道聞溪輸完液會去如家,可他不知道如今聞溪是否愿意見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她,他只能傻傻地在學校門口徘徊很久很久。

      聞溪被程云舸的一問問得發(fā)蒙。她在爸爸去世那段時間曾有過埋怨,為什么爸爸要管他們?為什么死的人是爸爸?

      但她很快對自己產(chǎn)生了深深的厭惡,是自己,是自己賭氣跑了出去,這一切只能怪自己。

      聞溪腦中閃過躺在雪白床上爸爸,輕輕捂住她耳朵、剛剛死死護住自己的程云舸,她無法確定這種感覺能不能稱得上是責怪。

      程云舸深吸一口氣,字句真誠:“我不夠資格可以稱為誰的救贖,但是聞溪,謠言也好,你的自責也罷,這些我都想和你一起承擔?!?/p>

      8

      “小溪小溪!”程云舸見到聞溪便躺下裝柔弱,聞溪沒理他,拿起蘋果削了起來。

      程云舸吃癟,努努嘴:“小溪溪,你怎么不搭理我?!?/p>

      聞溪屬實被他惡心到了,快速將削好的一部分切下來塞到他嘴里。

      那天聞溪先爬上去探路,發(fā)現(xiàn)了遠處的有燈光,是森林防火員,聞溪向他求助,兩人最終平安地到了山下。

      索性程云舸的頭是皮外傷,有些腦震蕩,醫(yī)生建議住院一星期。

      程云舸吃完蘋果抹了抹嘴:“李奶奶怎么樣了?”

      “比以前開心多了,但是除了爺爺還是記不住太多人。”

      在程云舸住院期間,聞溪征得敬老院的同意,將李奶奶和她的女兒帶到了爺爺墓前?。

      失散了大半生的一家人終于團聚,李奶奶混濁的眼睛這一刻明亮了起來,抬手撫摸碑上的照片:“這么久才來看你,別怪我們啊?!?/p>

      “你還是那樣,沒變,不知道你認不認得我這個老婆子?!?/p>

      程云舸輕輕拉過聞溪的手:“爺爺也許是奶奶心里最大的遺憾,隔著生死見一面或許是此生還算圓滿的結(jié)局?!?/p>

      程云舸的眼睛會說話,它訴說著幾年來他對聞溪的陪伴還有愛意。

      程云舸露出初見時的微笑:“我想陪著你,能多久就多久。”

      聞溪笑了,無數(shù)她苦笑,她哭泣,她隱忍著吞下無數(shù)苦酒,而這次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她說:“我也是。”

      一隅冰雪,遇到它的春風才會消融,幸好,她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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