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泠 吳躍健
江蘇宜興 宜興 214221
宜興紫砂壺始于北宋,盛于明清,發(fā)展到近20年又一次進入了紫砂有史以來的空前盛世。目前已經(jīng)發(fā)展出了光素器、筋紋器、花器等各個門類,并且融合了陶刻、漆器、瓷釉、紅木等各個裝飾手法,這些共同促進了紫砂文化向各個文化領域的滲透與傳播。但光素器猶如明式家具般的極簡美學,一直是這個行業(yè)的主旋律,現(xiàn)以“東方明珠壺”(見圖1)來具體探討極簡美學,以及此壺的寓意。
見圖 1
2016年在北京看到祖國之繁榮昌盛,心中產(chǎn)生了要為祖國做一把壺來贊美它的想法,直到看見了保羅·安德魯設計的國家大劇院,感嘆其雄偉與精妙,腦海中忽然就閃過一個想法,要以國家大劇院為原型做一把壺來贊美祖國母親?;匾伺d后翻閱了大量的紫砂書籍,造型選擇從花貨到光素器,時間跨度從明代到現(xiàn)代,畫了幾十版草稿后,最終以清代的壺公叟“圓珠壺”為參考原型來創(chuàng)作這把“東方明珠壺”,并結合當代文人紫砂的思潮來進一步豐富這把壺的藝術創(chuàng)作。
“東方明珠壺”以國家大劇院及其在水中的倒影為造型基礎,在外部輪廓上通過對主線條節(jié)奏的變化來表達挺拔的張力以求圓渾樸潤、大氣磅礴;壺蓋則以鑲嵌蓋與截蓋的高難度制作以求壺蓋與壺身達到渾然天成、天衣無縫的藝術效果??梢哉f是用最簡潔的、最靈動的線條表達最高級的審美。壺嘴、壺把的粗細更是打破常規(guī)的審美,采用比常規(guī)更細的搭配,從而配合壺身的膨脹感在視覺上形成一瘦一肥的鮮明對比,進一步襯托出壺身磅礴之氣,整體上給人一種秀而有勁的韻味;壺底圈足再次用富有肌肉感的線條來承接壺身的曲線與壺底的平面,既讓兩個不同維度的面能有機地結合成為一個整體,又讓壺底局部在視覺上營造出清秀脫俗、溫文爾雅的氣息;“東方明珠壺”的壺鈕采用內(nèi)外雙曲面環(huán)形設計以求內(nèi)外都具有反光的效果,給人玲瓏剔透、珠光寶氣的質感;整體上通透的環(huán)形壺鈕與膨脹的壺身呼應,這樣的呼應在空間布局上形成虛實結合,在光影效果上形成明暗對比,在一虛一實、一明一暗間暗自契合了中國的經(jīng)典哲學。
在拍身桶時既要保證壺腹部的張力、有彈性,又要保證壺有肩部,不能顧此失彼,更不能簡單地做成一個球形,其輪廓線條是富有節(jié)奏的變化。為保證壺整體的線條連續(xù)性,不建議采用常規(guī)外接雙層口片法,即開蓋做蓋的蓋片不能用口片的一部分組成,其缺點為不利于搟身筒,塑形時會遇到雙層口片塑形困難,在燒制完成后,壺蓋附近會留有一圈收縮紋,非常影響美觀。而是應該采用單片口片鑲接法與內(nèi)補臺階法。
“東方明珠壺”用壺身代表滿,用壺鈕代表缺,在滿中有少量的缺,盈而不滿、滿中有缺,以達到自然和諧之美,隱喻人生的巔峰時刻也同時需要擁有一顆謙虛的心以謀求更大的發(fā)展空間。人生自古最忌滿,半富半愚半圣賢。正是這種立于枝頭而不盈滿,立于峰頂依舊仰望星空的處世哲學,讓中華民族能在21世紀在已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后依舊不驕不躁、發(fā)憤圖強,這樣的中國必將成為東方之明珠、世界之明珠。藝術與哲學的界限在此刻已經(jīng)被打破,“東方明珠壺”是中國經(jīng)典哲學的具象化表現(xiàn),中國經(jīng)典哲學是對“東方明珠壺”的抽象化描述,所以每當做到這把壺都能令人“文思泉涌”般心潮澎湃。
“東方明珠壺”的人體工程力學具體體現(xiàn)著兩個細節(jié),第一內(nèi)外雙曲面環(huán)形的壺紐,這樣的設計既具有創(chuàng)新性,又具有非常舒適拿捏實用性,即使在整個壺中注滿熱水,在拿起壺蓋時也不會燙手。第二壺把的橫切面采用扁圓形設計,這樣的設計更符合我們身體手指指腹的解剖學構造,可以讓壺把握持得更舒適,使整個壺用起來舉重若輕,充分契合一把壺的實用功能。
“東方明珠壺”整體造型第一眼看雖然是一個球形,但是下半部分開始急劇內(nèi)收的線條,使得原本呆板的規(guī)則球形有了規(guī)律性、節(jié)奏性的變化,讓整個壺在空間視覺上擁有一種急劇向上的彈力,猶如一個初升的太陽,具備一種呼之欲出的蓬勃朝氣,這樣的造型寓意著偉大祖國母親猶如這輪初升的太陽,照亮世界的東方,寓意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一把“東方明珠壺”既是一件非常實用的器皿,又是一件富含中華哲學文化的藝術品,既是含有清代先輩基礎設計的語言,又具備現(xiàn)代紫砂藝人的創(chuàng)新思潮。簡約的一把光素器,用不簡單的線條去表達,其背后是大亨精神在一代又一代制壺人中不斷地傳承,可謂綜古今而合度,極變化以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