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 山（外二首）

蒙桂周

砍柴人面對著山

喊了一嗓子

撲棱撲棱地 從他的口中

放飛了一大群鳥

砍柴人的喊聲

撞擊著山谷

讓山對面的妹子凝望了 那么久

這么一喊 春天提前來到

山醒了 水笑了

滿坡的花朵 騎著樹枝趕路

明天黎明之前

它們必須趕到砍柴人居住的村莊

苦 麻 菜

苦麻菜在鄉(xiāng)下活得很好

苦麻菜在山里長得很壯

苦麻菜很苦

那是生活的原汁原味

苦麻菜很粗

那是山里人的本來面目

苦麻菜拒絕嬌生慣養(yǎng)

苦麻菜不要痛苦呻吟

它高揚大咧咧的生機

讓所有營養(yǎng)不良的花草

驚得目瞪口呆

幸福的雨水

雨把我們從屋檐下 牽向田野

然后把我們和土地 纏繞在一起

糧食的恩典就這樣淅淅瀝瀝地

淋濕了我們

心可以荒蕪

土地卻不能荒蕪

當(dāng)鋤頭叩開季節(jié)的門

我們把幸福的日子

舉過頭頂

煙雨迷蒙中

從糧食的后面

閃出斗笠蓑衣以及那耕作的背影

讓我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