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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司輿圖的譜系研究

      2021-10-17 17:49覃影
      民族學刊 2021年6期

      [摘要]乾隆《雅州府志》目前的通行本是光緒補刻本,由于其內(nèi)封面署年為光緒十三年,前人著錄版本時疏于對雷登門識語的釋讀,忽視這一工作實由光緒二十九年至三十一年(1903-1905)時任雅州知府聯(lián)豫主持補鐫,補刊署年應為光緒三十一年而非光緒十三年。通過對乾隆《雅州府志》土司圖的版本辨析,綜合考查府志三次刻本的歷史背景,并由土司圖資料流向的線索,發(fā)現(xiàn)乾隆《四川全圖》(四川大學圖書館藏)和《皇清職貢圖》皆由于第一次平定金川之役而繪制。土司輿圖作為方志圖的類型之一,至少在乾隆初年已出現(xiàn),反映了清初土司治理的實際情形。

      [關(guān)鍵詞]光緒三十一年補刻本;方志圖;土司圖;《四川全圖》;《皇清職貢圖》

      中圖分類號:C95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4-9391(2021)06-0095-20

      基金項目:四川省教育廳資助科研項目“四川省館藏古地圖的調(diào)查與研究”(17SA0208)、西南民族大學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yè)務費一般項目“中國西南輿圖譜系及其海外傳播線索研究”(2019SYB05)的一個階段性成果,得到2017年國家公派訪問學者留學基金資助。

      作者簡介:覃影(1974-),女,漢族,四川興文人,西南民族大學旅游與歷史文化學院,副教授,歷史學博士,研究方向:歷史地理學、地圖學史、方志學。四川成都 610041乾隆《雅州府志》是雅安地區(qū)現(xiàn)存的最早方志,專設西藏篇目《西域》,亦被認為是西藏最早的地方志之一。雍正七年(1729)直隸雅州升雅州府,統(tǒng)屬一州五縣即雅安縣、名山縣、滎經(jīng)縣、蘆山縣、天全州、清溪縣;次年新設分駐打箭爐(治今四川省康定市爐城鎮(zhèn))雅州府同知,裁汰驛丞,歸并同知管理,還轄管口內(nèi)沈邊、冷邊,明正司(駐牧打箭爐,打箭爐為口內(nèi)、口外的分界)口外舊附、新?lián)岣魍了镜胤?。雅州府實際范圍包括今四川省雅安市和甘孜藏族自治州大部分地區(qū)。

      趙心愚在清代西藏方志的整理研究中,對乾隆《雅州府志》與雍正《四川通志》[1]、乾隆《打箭爐志略》[2]相關(guān)康藏篇目和輿圖的資料聯(lián)系、記載特點等作了考證。[3]任乃強最早分類整理《西康地圖譜》,并對乾隆《雅州府志》輿圖繪制的準確性進行了評鑒,首次將其中三幅未具圖名的土司圖分別命名為《木坪土司圖》《大田土司地圖》《松坪土司地圖》,分析了其作為古地圖的歷史價值。但任先生所據(jù)乾隆《雅州府志》為嘉慶補刻本,并沒有看到乾隆原刻本,因而影響了他對土司圖年代的判斷。[4]365-370《中國地方志總目提要》《四川歷代舊志提要》[6]399-400皆評價乾隆《雅州府志》:“不失為研究川康藏邊地藏、羌、彝、蒙、苗等少數(shù)民族史之珍貴資料?!畬偌案骺h輿圖外,還繪制了瀘定橋、打箭爐、惠遠廟、里塘、巴塘、康藏地區(qū)及其藏、彝等少數(shù)民族服飾、習俗圖,亦有較高史料價值?!盵5]1281984年雅安地區(qū)圖書館學會根據(jù)雅州府儒學署藏本(光緒十三年季春月補刊),點校出版油印本(以下簡稱“油印本”),限于條件,所有圖幅被刪除。2006年[7]、2016年[8]雅安市方志辦又先后組織人員對乾隆《雅州府志》進行校注(以下簡稱“校注本”),將方志所附全部圖幅保留,并對所有原圖植字重排,還繪制了一幅《乾隆年間雅州府政區(qū)圖》,方便閱讀參考;訂正了府志中《木坪土司輿圖》《大田土司輿圖》《松坪土司輿圖》原圖中的部分文字錯訛,只是校注本底本為光緒補刻本,仍有遺憾。2016年,四川省方志辦出版光緒十三年(1887)刻本影印本。[9]2017年雅安市方志辦以國學文獻館光緒十三年增刻本電子文獻影印出版。[10]

      綜上可知,目前對乾隆《雅州府志》不同版本和方志圖類型的辨析,尤其是土司圖的研究,尚未得到應有的重視。①任乃強著《西康地圖譜》以西康?。▽帉佟⒀艑俸涂祵俚貐^(qū))為關(guān)注對象,將自己多年搜集的數(shù)百幅地圖,主要以清代和民國時期為主,兼有外國人對西藏和西康一帶探險、考察和測繪的路線圖,進行分門別類的內(nèi)容介紹與品評,反映了清康熙以至民國西藏、四川與西康省疆域邊界的歷史演進過程。但是任先生對輿圖的介紹主要還是基礎(chǔ)性的著錄工作,對于輿圖本身的歷史文化涵義,還有待闡釋,所以自命名為“西康地圖譜”,也有任先生認為可以有待于后學的地方。

      本文擬對乾隆《雅州府志》原刻本、嘉慶補刻本和光緒補刻本土司圖的版本特征,土司圖的繪制內(nèi)容和特點,原刻本府州縣圖、營汛圖、土司圖和夷俗圖等方志圖類型及其相互聯(lián)系作進一步探討,這對于分析四川大學圖書館藏“鎮(zhèn)館之寶”乾隆《四川全圖》中相關(guān)輿圖類型的資料來源與繪制背景將具有啟發(fā)作用。另據(jù)悉,成都地圖出版社將于近期重印出版《四川全圖》,希望本文的研究能助推這一古地圖整理工作的深入開展。

      一、前人著錄中乾隆《雅州府志》的版本問題

      《中國地方志綜錄》著錄曹掄彬、曹掄翰纂修《雅州府志》,16卷,有乾隆四年(1739)原刻本,嘉慶十六年(1811)、光緒十三(1887)至三十一年(1905)補刻本。[11]275《中國地方志聯(lián)合目錄》還記有云南省圖書館藏舊抄本,但光緒補刻本、舊抄本均未具署年。[12]791②趙心愚指正《雅州府志》的纂修者均為曹掄彬,曹掄翰僅是編輯。[1]71《中國地方志總目提要》[5]128、《四川歷代舊志提要》[6]398-400均載乾隆四年刻本、嘉慶十六年補刻本和光緒十三年補刻本。不同之處,僅朱士嘉提及光緒三十一年補刻本。

      明代楊慎曾撰《雅州志》,名存而實佚。據(jù)乾隆《雅州府志》張植序和曹掄彬序,康熙年間原知州馬秉慧、楊文彩殘存的州志抄本,或“僅得其崖略,而編未就”已漫漶不可卒讀;雍正七年(1729)張植為首任雅州知府,乾隆四年(1739)作序時自署分巡松茂道按察使司副使題名,稱其曾“適奉檄修直省通志”,留有府志未成之編(“直省通志”即黃廷桂等修、張晉生等纂雍正《四川通志》,校補撰成于雍正十三年,乾隆元年刊行,另有《四庫全書》本);第三任知府曹掄彬完成其未竟之業(yè),[1]73-74“《凡例》一本于《一統(tǒng)志》,紀事必核其實,選言必扼其要,不使有纖毫之觭戾,以成一方信史”。(此處《一統(tǒng)志》當指第一部《大清一統(tǒng)志》,撰成于乾隆八年)。因此,主持嘉慶補刻本的代理知府趙金笏序稱這四位修志的前任為“四賢”。雖然經(jīng)過兩次補刻,目錄前增加嘉慶或光緒補鐫序言,或補充乾隆年間《學政綱約》等,但因為內(nèi)容摹刊、補闕舊刻本,通常仍稱“乾隆《雅州府志》”。目前通行本主要是光緒補刻本,而且各種影印出版物、數(shù)字方志庫等多采用光緒十三年補刻本。③

      令人不解的是,所有稱光緒十三年的補刻本中,均有光緒三十一年雷登門識語一文;這一識語實為序言,其中保存了相關(guān)版本的重要線索??祭椎情T,民國《雅安縣志》卷三《官師志》載陜西西安人,字幼初,“陜西拔貢”[13]。民國《咸寧長安兩縣續(xù)志》卷三《選舉表》、卷十一《經(jīng)籍考》又記光緒十一年乙酉科(1885)舉人。[14]據(jù)檢索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開放目錄,雷登門于光緒十六年十月十七日新補內(nèi)務府景山官學漢教習,次年六月二十四日因丁父憂離職,至光緒二十二年三月初十日服滿起復景山官學候補教習,之后到戶部捐輸作為三年期滿,八月十七日景山官學漢教習舉人黃士愗、雷登門,均欽定以知縣任用。地方志載雷登門歷任四川開縣、璧山縣、江安縣、滎經(jīng)縣、綿竹縣等地知縣,撰有《鯉庭詩集》二卷。其具體為官經(jīng)歷待考。據(jù)《四川官報》(光緒三十年,1904年,甲辰三月中旬)附錄“藩憲牌示:署雅安縣知縣梅承詳病故,遺缺詳以教習知縣雷登門署理”,另,檢索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目錄光緒三十一年十月二十八日四川總督錫良上奏軍機處稱,四川教習知縣雷登門“任內(nèi)款項交清,無虧短遲延”,循例保薦,“遇缺盡先補用”④??赏浦椎情T是作為內(nèi)務府官學漢教習輪班插補雅安縣知縣,與其序稱光緒三十年(甲辰年)春到任相吻合。但其次年“光緒第一乙巳春二月”落款中的“第一”作何解釋?除光緒年間有一定數(shù)量的詩書畫作品署款“第一”某干支年某月(某日)外,筆者另見于宣統(tǒng)《昌圖府志序》,即“宣統(tǒng)第一庚戌夏五,寧鄉(xiāng)洪汝沖序于常突額勒克官廨”的落款,⑤“第一”應當用于強調(diào)年份。有意思的是,民國《雅安縣志》其序落款為“民國第一甲子年□月□日邑人余良選謹序”[13],此處雖未題寫具體的月份和日期,但年月日俱全,“第一”仍用于強調(diào)年份“甲子年”亦即民國十三年(1924)。

      余于甲辰春,捧檄宰雅安,下車之初,索觀邑乘,始識縣志,向附郡編,前賢屢欲纂修,有志未逮;索觀郡志,殘篇斷簡,闕略良多,板片雖存,朽腐過半。時郡憲鐵嶺聯(lián)公,亦以謀刊為急務,苦無全帙付諸手民,再四搜羅,始于薦紳家得昔年舊本,捐貲摹刻,三月告竣。凂府學博喻君晉安,詳加校勘,勉稱完善。并將郡城形勢詳加測量,開方計里,繪圖一幅,用公考鏡。裝訂成編,板儲學宮,免滋散失。爰贅數(shù)語,以志修殘補缺之苦衷,如謂踵事增華,敬待后之君子。

      光緒第一乙巳春二月,長安雷登門識。

      雷登門到任雅安知縣后,曾尋訪并得知縣志內(nèi)容向來附入府志,前賢屢修縣志但均未傳世,而所見府志紙本殘缺,板片雖存而朽壞過半。此期間,“郡憲鐵嶺聯(lián)公”時任雅州知府聯(lián)豫也在謀刊付梓,四處搜羅府志全本,最終在地方士紳家中找到舊藏本,捐資摹刻,歷時三個月完成補刊工作。喻玠(炌),字晉安(靜庵),四川仁壽人,進士,光緒十七年四月選任府學教授,[13][15]184受托負責版本??薄A?,實地測量雅州府城,計里畫方,繪制了一幅雅州府城(形勢)圖(今存諸本均未見收入)。撰序者教習雅安知縣雷登門實際襄助了這一地方文教事務,了解府志補刻的艱辛,故序稱“爰贅數(shù)語,以志修殘補缺之苦衷,如謂踵事增華,敬待后之君子?!?/p>

      主持補刻者是光緒二十九年五月至三十一年三月間尚在任雅州府知府的聯(lián)豫。聯(lián)豫,字建侯,滿洲正黃旗人(吳豐培撰傳作“內(nèi)務府正白旗,漢軍駐防浙省,原姓王”),監(jiān)生,二十九年五月授雅州知府。[15]184光緒三十年十一月,以熟悉藏事,軍機處存記;四川總督錫良在光緒三十年十二月十三日《密陳四川文武切實考語折》中稱“雅州府知府聯(lián)豫,才猷練達,識解明通”⑥。然而,就在次年三月(即季春月)因駐藏幫辦大臣鳳全在巴塘事變中罹難,聯(lián)豫臨危受命,即將赴藏繼任,雷登門序稱府志“裝訂成編,板儲學宮,免滋散失”,新刊府志板藏府儒學署,合乎情理。這一“板儲學宮”的新補刊本,極有可能指油印本所據(jù)的府儒學署板“光緒十三年季春月補刊”本。油印本的封面(圖1)實為補刊本的內(nèi)封面,如雅安市圖書館藏本的殘破內(nèi)封面(圖2)以及四川大學圖書館見藏本膠卷母片的內(nèi)封面。但是,既然新刊本已“裝訂成編,板儲學宮”,雅州府城圖卻不見于今光緒補刻本,顯然這不是雷登門當初所見的版本原樣,內(nèi)封面亦有可能被人置換。那么,是否有光緒十三年補刻本?

      二、乾隆《雅州府志》光緒補刻本的版本辨析

      圖3光緒補刻本目錄中卷之一的“上[土]司圖”分目

      乾隆《雅州府志》光緒補刻本的目錄卷之一分目次序為:序、征文獻啟、凡例、天文圖、總圖、府州縣圖、上[土]司圖、西藏圖、巴塘圖、里塘圖、夷俗器械圖、修志姓氏(圖3);而筆者所見相關(guān)版本的實際編排則“修志姓氏”或移于諸“序”之前,緊隨府志目錄之后,或直接置于府志目錄之前,并不完全遵照分目的要求列于“夷俗器械圖”之后。究其原因,乾隆原刻張植序和曹掄彬序、征文獻啟和凡例為連續(xù)的書頁編序(二十六頁;或《凡例》補抄本,仍二十六頁);其余如乾隆《學政綱約》(七頁;或有缺,僅六頁)、嘉慶補刻趙金笏序(二頁)、光緒補刻雷登門序(一頁)、修志姓氏(六頁或五頁)、府志目錄(四頁),皆單獨編頁碼;今人整理線裝書頁,如果不嚴格按照分目順序,則極易將以上分別列次的篇目錯置,從而新造多種版本。如《中國地方志集成》光緒補刻本補入了乾隆二十二年《學政綱約》的署年頁,將“修志姓氏”移于府志目錄之前,就與分目順序不同。

      筆者經(jīng)眼因卷首各序、修志姓氏、府志目錄等排序的不同,形成的光緒補刻本的版本至少有四種,即四川大學藏本的膠卷母片、國家圖書館數(shù)字方志版(同國學文獻館電子稿)、《中國地方志集成》版、臺北成文出版社《中國方志叢書》版(同《西藏舊方志》影印本、愛如生數(shù)據(jù)庫《中國方志庫》版)。

      乾隆《雅州府志》光緒補刻本目錄中的“上司圖”顯然系土司圖之誤刻,國家圖書館與北京大學圖書館藏原刻本均作“土司圖”,“土”字清晰完整(圖4)。四川大學圖書館藏嘉慶補刻本的“土”字刻寫上面一橫時,左側(cè)留有空隙,依稀可見為土字;光緒補刻本也原樣摹寫左上側(cè)形似斷痕的土字,只是現(xiàn)代影印技術(shù)無法使這一字形再現(xiàn)原貌,誤作“上司圖”。武漢大學圖書館藏乾隆原刻本(圖5)與嘉慶補刻本這一版本特征相同,核為嘉慶補刻本。⑦

      《凡例》稱“茲先繪星圖,次列總圖,府州縣各繪一圖,口內(nèi)土司各列一圖,巴塘、里塘、西藏、惠遠廟及夷人裝束、住房、器械,各圖其形以備參考”。仔細對照原刻本、嘉慶補刻本和光緒補刻本,可以看出方志輿圖信息以原刻本最為準確,如《雅州府屬圖》中“大雪山”的標注,后兩種補刻本均誤作“大雷山”,任先生亦指正“大雷山”為誤鐫,并認為此圖“大雪山”正好與現(xiàn)在木雅貢噶的地位相合。[4]334而嘉慶補刻本在第二幅大田土司圖中“起”字的獨特刻寫,直接被光緒補刻本繼承(圖6、圖7、圖8);后者該圖右側(cè)框記“古運淳手刻”,罕見地出現(xiàn)刻工信息,則標識其不同于原刻本、嘉慶補刻本的特征(圖9)。遺憾的是,前述影印光緒補刻本多以現(xiàn)代技術(shù)彌縫書頁,剔除了這一字樣。

      據(jù)民國《雅安縣志》卷三《選舉志》記載,古運淳,字敦樸,古維哲從兄,工詩,有《息陵》正續(xù)二集六卷,“待梓”。古維哲,字坦園,嘉慶丁卯(十二年,1807)解元,有文名,著有《雅安縣志》三十九卷,今無存。張日晸刻其文集《古解元文稿》傳世。古宜今,古維哲之父,乾隆癸酉(十八年,1753),官梁山教諭,后轉(zhuǎn)南川別駕。因病告歸,讀書自娛,著有《水南□詩文集》。此外,《雅安縣志》卷六《藝文志》收錄古運淳詩作八首,《己卯新正歸家口占》(嘉慶二十四年,1819)一詩說明他可能生活于乾嘉道時期。[13]四川省圖書館藏光緒抄本《雅安縣志·選舉志》作“古運湻”,古宜今“著有《水南詩文集》”,亦載古維哲“著縣志四十六卷,未梓。今遺稿脫落共十九卷。巡道張日晸刻其文稿二卷行世”。同書《官師志》稱“張日晸,字曉瞻,貴州進士。道光十八年發(fā)道庫臺費銀七千賑荒”[16]。另有,《雅安縣鄉(xiāng)土志·耆舊錄》載:“國朝古□□,字敦樸,邑貢生,學問純博,著有《雅安縣志》。古維哲,邑舉人,工詩、古文辭,著有《捉野心齋詩文集》。”[17]226此處脫文當指古運淳,惟該志記他而不是古維哲編纂《雅安縣志》。上述古運淳僅有的記載可知,他是雅安縣人,古氏三叔侄以詩文功名載譽當?shù)?,尤以古維哲聲名卓著。

      據(jù)乾隆《雅州府志》趙金笏序稱,“爰覓士林素藏舊本”,曾找到二十余篇舊書頁供摹刊,其中就有“卷一《圖考》第四十七頁”“卷十一《土司》第六十頁”等,“一一摹付剞劂,彌縫其闕,非敢妄矜有功于四賢,亦不過俾有基勿壞云爾”。

      “卷一圖考第四十七頁”正好為土司圖的內(nèi)容(圖6、圖7、圖8),“古運淳手刻”的刻工記恰好亦在此頁右邊欄(圖9),從生活的年代來看,他極可能參與了當年的摹刻工作。他曾題詩《小酌即事》,推崇時任知府勤政愛民之賢。古運淳與詩中的賢太守過從甚密,而主持嘉慶補刻本的趙金笏,字翰園,江蘇暨陽人,年四十歲,“嘉慶十四年十一月內(nèi)發(fā)往四川試用道”。[18]475下嘉慶十五年(1810)冬以候補道代理雅州府知府。據(jù)嘉慶《四川通志》卷一О五《職官·題名》,嘉慶年間任雅州府知府的有:周景福,河南祥符監(jiān)生,嘉慶六年任;德昌,滿洲正白旗義學生,嘉慶七年任;曹六興,江西新建監(jiān)生,嘉慶九年任;倪鼎銓,江蘇金匱舉人,嘉慶十三年任;李堯棟,浙江山陰進士,嘉慶十六年任;葉文馥,陜西長安舉人,嘉慶十九年任;韓清,漢軍正藍旗舉人,嘉慶二十年任。[19]如果“賢太守”確指趙金笏,古運淳的手刻頁為什么沒有被采入嘉慶補刻本,卻收入光緒補刻本中,他是否編有《雅安縣志》?⑧[6]400-402

      光緒二十九年十一月(1904.1)打箭爐廳升直隸廳,[20]310宣統(tǒng)三年(1911)改置康定府,這是清政府應對英國入侵、俄國覬覦西藏,邊疆危機迭出,加強對川邊土司治理的重要舉措。期間,光緒三十一年(1905)駐藏幫辦大臣鳳全巴塘遇難事件,促使保障康藏穩(wěn)定成為清政府的迫切任務,光緒三十二年(1906)朝廷任命建昌道趙爾豐為督辦川滇邊務大臣,管轄四川打箭爐廳及所屬各土司和原屬西藏的康部,設康安道、邊北道,受四川省節(jié)制,厲行改土歸流。吳豐培指出趙爾豐經(jīng)營川邊、改土歸流之際,曾下令各地方官對轄區(qū)進行調(diào)查匯報,如《定瞻廳志》《鹽井鄉(xiāng)土志》《爐霍屯志略》等先后編成。[21]138-139乾隆《雅州府志》輯有豐富的康藏地區(qū)史料,知府聯(lián)豫曾有過隨薛福成出使歐洲英、法、意、比四國的經(jīng)歷,光緒三十一年(1905)他主持補刻時力求完備,正是出于對這一毗連西藏地區(qū)的歷史借鏡。

      光緒補刻本無意間保存了古運淳的手刻之作,而雅州府儒學署與府學宮明顯是同一地點(今雅安市田家炳中學,原雅安一中校址即文廟),因此,可以判斷光緒年間僅有一次補刊本。雷登門序中所謂士紳家“昔年舊本”應該是嘉慶年間補刻本而非乾隆原刻本,而趙金笏序中所謂“爰覓士林素藏舊本,共得二十余篇”實際是指乾隆原刻本舊頁,其中的土司圖并非任乃強先生認為是嘉慶時期補入的金川用兵乾隆十二年以后所繪,甚至乾隆三十年前后的內(nèi)容,“趙氏據(jù)新圖補鐫耳”[4]366,翻閱乾隆原刻本,以上問題迎刃而解。至于雷登門序中這個舊本是否就出自古運淳家,尚不得而知。⑨

      朱士嘉著錄《中國地方志綜錄》參考書目中有林名均編《華西大學圖書館四川方志錄》1951年鉛印本以及《四川省圖書館方志目錄》1956年鈔本等,經(jīng)查朱士嘉所據(jù)實源自林名均的著錄,惜未引起學者的重視。⑩因此,光緒十三年補刻本是光緒三十一年補刻本之誤。但為什么將“光緒三十一年”誤刻作“光緒十三年”,為什么在民國雅安地方史志資料中曾任雅州知府的聯(lián)豫的事跡鮮見?是否光緒補刻本的內(nèi)封面為他人另補而成?包括古維哲或古運淳所編《雅安縣志》是否有存稿在世,這些有趣的話題,留待同道逐一揭開謎底。

      三、乾隆《雅州府志》土司圖的內(nèi)容及繪制特點

      現(xiàn)存最早以“土司圖”描繪四川土司、土府地的是明萬歷年間《四川土夷考》一書,《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稱“乃(譚)希思在蜀時,命布政使官屬取全蜀土司、土府繪圖立說,裒為一編,刻于萬歷二十六年。首全圖,次各土司、土府分圖,圖各有說,凡七十八篇?!眻D中多列出沿邊城堡守御名目,并不涉及具體土司轄境的山川形勢,其主要目的在于“專為防守之策而設”,“其實乃險隘圖也”[22]484。曠天全考證該書有過《西蜀土夷考》《全蜀土夷考》等不同文獻及作者著錄,由時任四川巡撫譚希思命四川左布政使程正誼編撰,譚希思為主持修纂者,程正誼為實際編撰者。

      明代楊慎(1488-1559)所撰《雅州志》未知是否有土司圖。乾隆《雅州府志》土司圖如任乃強先生所言“繪法與縣圖異致,全幅皆滿,略無隙地”[4]366,亦突出關(guān)隘要道。但圖中標注土司轄境界至、山川、名勝、津梁、關(guān)隘、塘鋪等地名,內(nèi)容與府州縣圖相似,頗具區(qū)域特色。

      土司圖不僅限于四川,今尚存乾隆二十年《廣遠府志》“永定土司圖”“永順長官土司圖”“永順副長官土司圖”,乾隆三十四年《獨山州志》“爛土司圖”,道光《云南通志》載“臨安土司圖”,光緒《百色廳志》的“下旺土司全圖”“下旺土司圖”等;還有以某土府圖、某土州圖、某土縣圖命名,如四川省圖書館藏《康熙輿圖》中的四川“東川府附鎮(zhèn)雄烏蒙二土府圖”、云南“孟定土府附西南諸彝圖”等,表現(xiàn)土司或土官管理區(qū)域及其職能的差異,情況比較復雜。

      黃葦?shù)戎斗街緦W》將土司志歸為第十四類方志,是“記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土司管轄區(qū)內(nèi)情況的志書?!盵23]28-29《中國方志大辭典》土司志條:也稱土司司所志。[24]4這類方志多為西北、西南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土司所主修,體例、內(nèi)容與府、州、縣志差異甚小,唯重土司世系。土司志多見于明、清兩代,大部分已散佚。從廣義來講,土司志中的輿圖亦即土司圖,但其存圖情況不詳;部分列有土司志篇目的明清方志,可能繪有土司圖。筆者陋見,至少自乾隆初始,土司圖已成為方志輿圖中不可忽視的類型。

      乾隆《雅州府志》卷之一《圖考》內(nèi)有“天文全圖”(下分天文全圖、參觜分野圖、井鬼分野圖)、“地輿全圖”(下分雅州府屬圖、雅安縣輿圖、名山縣輿圖、榮[滎]經(jīng)縣〈輿〉圖、蘆山縣輿圖、天全州輿圖、清溪縣輿圖、泰寧協(xié)輿圖、瀘定橋輿圖、打箭爐輿圖、惠遠廟圖、里塘輿圖、巴塘輿圖、西藏輿圖及口內(nèi)土司圖3幅)、“夷俗器械圖”3幅,計23幅。匯集了天、地和人的要素,包括天文圖、府州縣圖、營汛圖、土司圖、夷俗圖等類型(表1)。

      據(jù)《修志姓氏》,繪圖人為湖廣荊州府布衣朱其森。任乃強曾對《雅州府志》府圖與州縣圖進行鑒別,發(fā)現(xiàn)兩種圖幅的繪制手法差異很大,州縣圖遠不如府圖正確,“甚可異”;指出朱其森只是《雅州府志》輿圖的轉(zhuǎn)繪者和編繪者,認為《雅州府屬圖》“應為兩百年前最佳之圖本”,原繪者當實地考察過當?shù)?,只是其人名和原圖已失傳。[4]333-335比較可知,乾隆《雅州府志·圖考》的《雅州府屬圖》《惠遠廟圖》《里塘輿圖》《西藏圖》摹繪自雍正《四川通志·圖考》,府志輿圖較通志輿圖略有取舍。府志目錄及《凡例》均列有“總圖”一目,實際缺失該圖幅,如果是指雅州府轄境全圖,這又與《雅州府屬圖》重復,故此目未詳,極可能為照搬《大清一統(tǒng)志》四川統(tǒng)部或《四川通志》圖目所致。

      康熙年間歐洲傳教士在清政府和地方官員的支持下入川測繪,今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存有康熙五十三年(1714)四川巡撫年羹堯進四川省輿圖奏折,五十六年又因御賜全川輿圖謝恩事上奏文。目前尚不清楚當年御賜年羹堯的墨印紙本手卷是否有摹本存于川內(nèi),但雍正《四川通志》輿圖相較康熙《四川總志》輿圖(蔡毓榮等修,錢受祺等纂,成書刊行于康熙十二年),山水畫法減弱而符號表現(xiàn)增強,其編繪者必定參考過這次實地考察形成的康熙《皇輿全覽圖》的某種分省分府的小葉本。例如,四川省圖書館藏《康熙輿圖》刻本8冊,無經(jīng)緯線,分省分府繪制,僅涉及內(nèi)地十五省,使用者對部分圖幅的圖例作了添改,第2冊江西省輿圖內(nèi)雜入四川建昌衛(wèi)所屬衛(wèi)所南圖、中圖、北圖3幅,當是后來的整理者所誤,第6冊為湖廣省、四川省輿圖。比較可知,雍正《四川通志》的《雅州府輿圖》是在四川《建昌衛(wèi)所屬衛(wèi)所北圖》和《雅州圖》2幅的基礎(chǔ)上改繪而成,均沒有經(jīng)緯線,通志亦無州縣圖幅。誠如任乃強所言,朱其森極可能是《雅州府志》其余圖類的繪制者。趙心愚發(fā)現(xiàn)在清代四川與西藏早期方志中,最早單獨繪有“巴塘輿圖”的是乾隆《雅州府志》,但其內(nèi)容簡略,只及道光《巴塘志略》“巴塘坤輿全圖”的1/4左右。[25]173

      相比之下,乾隆《雅州府志》的3幅土司圖不具圖名,對空間方位的視覺表現(xiàn)因地而異,且并未完全執(zhí)行《凡例》“口內(nèi)土司各列一圖”的初衷(府志目錄卷十一列“口內(nèi)土司”有守善、木坪、大田、松坪、沈邊、冷邊;“口外土司”舊附安撫司、長官司、土千戶、土百戶,大小共五十五員;新附安撫司、長官司、土千戶、土百戶,大小共六十五員),僅有木坪、大田和松坪土司圖。任乃強在《西康地圖譜》中對3幅土司圖內(nèi)容的準確性有較詳分析,筆者將對比說明。

      筆者曾對由董邦達領(lǐng)銜繪制的乾隆《四川全圖》的150幅彩繪輿圖集的再造善本進行整理編目,各幅輿圖墨題楷書府(附郭縣)州縣或鎮(zhèn)、營、土司、衛(wèi)名為其主要表現(xiàn)的轄境,這些建置題名等同于該幅輿圖的圖名,其中就有州縣圖、營汛圖和土司圖等類,并注意到它們與乾隆《雅州府志》方志圖分類的相似性。

      我們將國家圖書館原刻本土司圖按編號1-2號(圖10),3-4號(圖11),5-6號(圖12)分別摘錄圖注,結(jié)合卷十一《土司》篇目,與《四川全圖》的《木坪土司》(編號:144;上西北下東南;圖13)、《松坪司住牧圖》(編號:138;上北下南;圖14)、《清溪縣》(編號:79;上北下南;圖15)進行分類比較,可知1-2號為《木坪土司圖》(上東下西,可四方旋轉(zhuǎn)),無界至注記,3-4號為《大田土司圖》(上北下南,任先生認為圖內(nèi)界至注記所謂南實指西方,北實指東方),5-6號是《松坪土司圖》(上北下南),沈邊土司只在交界處提及一次。

      總體上,《四川全圖》繪出木坪與松坪土司圖(大田土司僅在《清溪縣》圖中標注“大田土司住所”)的內(nèi)容,編繪者參考過《雅州府志》土司圖。但在繪制方法上,《雅州府志》的3幅土司圖黑白刻印,方位不拘一格,均畫出以點線連接關(guān)隘、渡口、寨落、塘鋪等地的道路。1-2號《木坪土司圖》中地名依托四周環(huán)峙或三面山頭趨中、或山頭南北反向的山體,地勢險峻,文字順勢旋轉(zhuǎn)書寫,視覺上,看圖人或位于下方,或在中心,方便四方檢閱。3-4號《大田土司圖》中所有山體繪成南北同向,文字皆垂直書寫,看圖人位于下方。5-6號《松坪土司圖》中山頭沿河岸各趨南北,反向而列,突出中間的大渡河及其支流,地名隨山體或南或北垂直題寫,以便看圖人了解河流兩岸的形勢?!端拇ㄈ珗D》題字“東”“西”“南”“北”和四至里距,彩繪山水圖畫,方位辨識度更高。

      地物表現(xiàn)方面,如趙侯廟(趙云的專祠,今漢源縣彝族順河鄉(xiāng)境內(nèi),大渡河中游左岸高山峽谷)[26]130一帶懸崖峭壁,凌空斜出的棧道,依山而建,十分引人注目,即3-4號《大田土司圖》、5-6號《松坪土司圖》中出現(xiàn)的“扁橋”。1-2號《木坪土司圖》中也繪出扁橋(小關(guān)子至小非水一帶)、水廟;任先生認為該圖采用了兩種路線符號,一是表示平土路的點線,二是小長方接成之鎖線,表示巖石路。自小關(guān)子,經(jīng)兵難攻,至木坪,沿途情勢,皆與今合。推測“制此圖者,似為駐防木坪之軍佐人物。足跡所到,木坪為止。故于木坪西南地理情形不悉?!盵4]366《四川全圖》對扁橋、嗅水廟也有標注和形象描繪。但府志中并沒有“趙侯廟”與“嗅水廟”(任先生稱“泉水廟”,即今城隍廟)的記載,僅見于上述土司圖。

      另外,1-2號《木坪土司圖》標出“兵難墳”“小金川”“金川”,“兵難墳”在扁橋的“小非水”附近(任先生稱“兵難攻”,今寶興縣地圖上亦有此地名),地名在志書中不可考,當是實地調(diào)查所得的口碑資料;《四川全圖》沒有采入“兵難墳”,僅標注出“小金川界”。但采訪者文化程度有限,如“大非水”“小非水”,當是記音之誤,《雅州府志》校注本原圖植字重排時已更改為大飛水、小飛水;《四川全圖》稱“懸崖飛泉”。邪烏塞、邪屋基系邪屋寨、邪物吉同一地名的不同記音。顯然,《四川全圖》的地名更為雅致、規(guī)范,經(jīng)過了編繪者的潤色加工,府志土司圖則多系實地采訪所得,保留了轉(zhuǎn)寫中的樸拙甚至訛誤。曲曲烏應為曲曲鳥(僚),[7]342,349[27]465府志土司圖與《四川全圖》均出現(xiàn)同樣的錯誤。表1乾隆《雅州府志》圖目

      天文圖總圖府州縣圖營汛圖土司圖西藏圖巴塘圖里塘圖夷俗器械圖天文全圖無雅州府屬輿圖泰寧協(xié)輿圖木坪土司圖西藏輿圖巴塘輿圖里塘輿圖木坪土司一種彝蠻房屋盔甲弓箭圖參觜分野圖雅安縣輿圖瀘定橋輿圖大田土司圖大田土司二種番彝房屋盔甲弓箭圖井鬼分野圖名山縣輿圖打箭爐輿圖松坪土司圖松坪土司一種彝蠻房屋盔甲弓箭圖榮經(jīng)縣圖惠遠廟圖蘆山縣輿圖天全州輿圖清溪縣輿圖總計307431113(說明:“營汛圖”4幅圖的分類為筆者酌定,“木坪土司一種彝蠻房屋盔甲弓箭圖”的圖名為筆者補充。)

      四、乾隆《雅州府志》土司圖的史料價值與啟示

      (一)土司圖與土司志相配合,反映清初土司治理的實際情形

      據(jù)《凡例》,通志和府志專設“土司志”篇目,其目的在于“以備控馭方略”。如雍正、嘉慶《四川通志》里《土司》的敘述體例,均為道、府、州、縣之下,排列綠營駐防建置,記錄當?shù)赝了驹戳骷捌湔骷Z納貢的內(nèi)容,例如,嘉慶《四川通志》卷九十七《武備志·土司》載:“天全州黎雅營屬穆坪董卜韓胡宣慰使司,國朝康熙元年歸誠,仍授原職,請領(lǐng)宣慰司印信。乾隆十年頒給號紙,住牧穆坪,共折征銀五十兩,解赴布政司完納?!盵19]穆坪土司即木坪土司,駐地今四川寶興縣穆坪鎮(zhèn)。

      乾隆《雅州府志》卷十一《土司》與通志土司志的內(nèi)容不同,記木坪土司尤其詳實,涉及功績、夷俗、氣候、土產(chǎn)、戶口、貢賦、津梁、形勢、隘口、界至等10目;大田土司次之,設土俗、土產(chǎn)、戶口、夷賦、隘口和界至6目;松坪土司僅夷賦、夷俗、隘口和界至4目,三土司均系口內(nèi)土司。雅州府由建昌道轄領(lǐng),木坪土司隸屬天全州,上納四川布政司貢賦,有貢田在雅安城,亦上雅安縣庫征銀,故府志《雅州府屬圖》內(nèi)“木坪司”標注醒目。木坪土司“夷民淳樸,地方寧謐”,舊管魚通長官司(駐地今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市舍聯(lián)鄉(xiāng))。

      大田土司(即大田土千戶,亦即黎州土千戶,駐地今漢源縣順河鄉(xiāng))、松坪土司(即松坪土千戶,駐地今漢源縣萬工鄉(xiāng))俱屬清溪縣(治地今漢源縣清溪鎮(zhèn))管轄,原是明代黎州安撫使馬氏后裔。[27]464府志卷十《籌邊》篇載雍正六年,天全六番土司“貪殘不法”,經(jīng)題請改土歸流,直隸雅州升置雅州府;卷十一《土司》記雍正七年,“奉文追剿”大田、松坪二土司,次年,改黎州大渡河守御千總黎大所置清溪縣;大田土司新?lián)崆B等地,與松坪土司均向清溪縣上納折銀。其中,雅州府附郭雅安縣、天全州和清溪縣均為新置州縣,首創(chuàng)府志及繪制府州縣輿圖以存史實,反映了這一建置的變化。

      《雅州府志》為什么沒有守善、冷邊與沈邊土司圖?《土司》記載“西爐大道”“土民安靜”“土民淳樸”。當指康熙三十九年(1700)平定打箭爐營官叛亂之后,河口(今雅江縣)雅礱江以東,打箭爐以西稱西爐,土司歸附,這一帶是進藏要路??滴跛氖迥杲ǔ纱蠖珊予F索橋,賜名瀘定橋,取代之前沈村、烹壩和子牛三處舊渡口,成為要津。康熙五十七年清兵三路大軍分別從青海、四川、云南進藏平定策妄阿拉布坦之亂,轉(zhuǎn)輸供役,瀘定至打箭爐一線逐漸成為四川入藏的咽喉。雍正四年(1726),劃分川滇藏邊界,遂以寧靜山之東巴塘、里塘、瞻對、霍耳章谷等處、德格等土司地隸屬四川省管轄,移駐文武員弁,撫綏彈壓。雍正六年(1728)設立瀘定橋巡檢(駐地今瀘定縣瀘橋鎮(zhèn)),八年置打箭爐廳,府志《凡例》“建置沿革”條稱“且新開打箭爐,直通西藏”;打箭爐口外土司新附,雅礱江以西至金沙江以東通藏大道營汛廣布,保障官兵行旅往來安全?!锻了尽贩Q住在雅安城西門外宏[弘]化寺的大乘司徒土司、守善體梵灌頂大國師“化諭”的作用減弱,“一任閑居”。加之,守善土司不管轄地方,番民無須認納錢糧馬匹,無疆域可繪。

      沈邊、冷邊土司由分駐打箭爐雅州府同知管理。沈邊土司(駐地今瀘定縣興隆鎮(zhèn)沈村)與冷邊土司(駐地今瀘定縣冷磧鎮(zhèn))俱在大渡河畔,“把隘御寇,勤勞有功”;沈邊土司每年認納雜糧、折征銀,解赴打箭爐同知衙門上納,以支給化林協(xié)(駐地今瀘定縣興隆鎮(zhèn)化林坪村)兵餉;冷邊土司則解送化林協(xié)?!短巺f(xié)輿圖》中標出“西爐”(打箭爐城內(nèi))“沈邊長官司”“沈村”與“冷邊”“冷磧”。任先生認為“此圖題泰寧協(xié)輿圖,只繪大渡河東之地者,似當未改阜和協(xié)前,打箭爐廳系與泰寧協(xié)分地而治。即以大渡河為界水之故也。此種史程演變,未經(jīng)方志記載,專賴此圖傳之?!憋w越嶺曾經(jīng)是口內(nèi)口外分界地,大渡河東,為沈邊、冷邊兩長官司地,河西為咱里、明正等土司地,直達金沙江以西,大小土司一百余,皆所謂口外土司也。[4]372任先生關(guān)于打箭爐廳與泰寧協(xié)分地而治的觀點實際涉及轄制土司地區(qū)文、武官員的分職問題。不過,沈邊、冷邊在乾隆《雅州府志》目錄卷十一中已列屬口內(nèi)土司,這是雍正八年雅州府打箭爐同知設立之后的治理情形,打箭爐成為口內(nèi)口外新的分界地。

      由化林協(xié)到泰寧協(xié),府志資料顯示了清初綠營建制的變化。乾隆《雅州府志》卷十專列“化林坪營制”于《兵制》篇敘其沿革??梢?,雖然都是口內(nèi)土司,編繪者或繪入府州縣圖,或標注于營汛圖,或?qū)@L土司圖,既可能是保存資料成圖時間的不同所致,也反映了對土司地不同“控馭方略”的考慮。

      檢《四川全圖》《瀘定橋至打箭爐》(編號:80,“明正司”在此圖中)、《阜和營》(編號:145),與《雅州府志》實際對應的是《泰寧協(xié)輿圖》《瀘定橋輿圖》《打箭爐輿圖》《惠遠廟圖》四幅圖,只是將相關(guān)內(nèi)容擇繪為兩幅。特別是“惠遠廟圖”不僅繪入雍正《四川通志》、乾隆《雅州府志》,還出現(xiàn)在《四川全圖》的《阜和營》圖中,均繪制出綠營駐防“泰寧城”(駐地今甘孜藏族自治州道孚縣八美區(qū)協(xié)德鄉(xiāng)),隔河防守惠遠廟的相同情形。參考張康林對清初化林協(xié)、泰寧協(xié)、阜和協(xié)兵制的演變研究,對照《四川全圖》《清溪縣》圖左上的題注:“泰寧協(xié)標兩營并所屬黎雅、峨邊、阜和各營,官共二十六員,馬、步、戰(zhàn)、守兵丁共二千三百名”(圖15),泰寧協(xié)實轄5營,其中協(xié)標右都司營駐清溪縣,泰寧協(xié)標左都司營駐化林坪,阜和游擊營駐打箭爐,這是乾隆八年以后綠營兵制的情況。乾隆四十三年,泰寧協(xié)改制為阜和協(xié),阜和協(xié)協(xié)標右都司營駐清溪縣不變,阜和協(xié)中軍都司兼管協(xié)標左都司營改駐打箭爐,泰寧游擊營駐化林坪。因此,三種“惠遠廟圖”均表現(xiàn)了雍正七年奉敕建惠遠廟賜七世達賴喇嘛住錫,雍正八年化林協(xié)副將改泰寧協(xié)移駐噶達城(即泰寧城),且隔河分防綠營駐守泰寧城這一事實。雍正十三年達賴喇嘛奉旨回藏,泰寧協(xié)仍回駐化林坪,分左右二營都司,《四川全圖》以《阜和營》(不稱“泰寧城”)與《清溪縣》圖注泰寧協(xié)協(xié)標兩營相區(qū)別,則顯示阜和營實駐泰寧城,泰寧協(xié)協(xié)標仍分駐清溪縣與化林坪,將乾隆八年至乾隆四十三年之間綠營兵制演變的情況,標識得更為清晰。三者的資料來源明顯有相承性,輿圖編繪者根據(jù)形勢的變化作了相應的更新。

      (二)土司圖與夷俗圖相對應,成為乾隆《四川全圖》《皇清職貢圖》相關(guān)圖幅的資料銜接點

      府志三幅“夷俗器械圖”即夷俗圖,對應三幅土司圖和土司志的文字,再現(xiàn)了當?shù)匾拿窕蛲撩瘛按緲恪薄鞍察o”,地方“寧謐”的生活場景。第二幅圖內(nèi)右上側(cè)題名“大田土司二種番彝房屋盔甲弓箭圖”,圖記“雍正七年投繳”,繪出大田土司屬民中“西番男子”“未嫁番女”“已嫁番女”三類人物的形象,居住石板房;“一種彝男子”“未嫁彝女”“已嫁彝婦”“彝蠻男人”四類人物,則居住茅草房,使用長刀、皮甲、皮盔、木箭、弓木、毛葫蘆等器械。已嫁番女和已嫁彝婦都正在哺乳懷里的嬰孩。卷十一《土司》亦記大田土司有番、彝兩種屬民,配圖可知其樣貌、服飾、房屋差異(圖16)。

      第3幅題名“松坪土司一種彝蠻房屋盔甲弓箭圖”,圖記“雍正七年繳”,內(nèi)繪“一種彝蠻男子”“已嫁女人”“未嫁初女”三類人物,不同的服飾,咂食冷酒的習俗,用具有長刀、箭、葫蘆、盔甲等,住木皮大板房。土司志記其夷俗“好殺”“爭斗”,“雍正七年,奉文追剿出兵”松坪土司,未曾對大田土司出兵,二土司均繳械歸順,圖文可互證(圖17)。

      惟第1幅未具圖名(圖18),對照卷十一《土司》的內(nèi)容,應屬“木坪土司一種彝蠻房屋盔甲弓箭圖”,繪有碉樓,“已嫁彝婦”“彝蠻男子”“未嫁彝女”3類人物的飲食場景,及綿盔、皮盔、鐵甲、皮甲和皮等裝束。那么,為什么該圖不具圖名?

      現(xiàn)存最早繪入清代四川土司和邊地少數(shù)民族圖像的圖冊是乾隆皇帝頒敕御制的《皇清職貢圖》相關(guān)版本,圖并說,“描繪了清朝鼎盛時期邦交國家、藩屬國家民族以及國內(nèi)藩部、土司和邊地少數(shù)民族人物狀貌、服飾、生活習俗,表現(xiàn)‘寰宇一統(tǒng)盛世景象。”[28]3比照可知,《皇清職貢圖》(1991年遼沈書社據(jù)乾隆武英殿刻本影?。┠信謩e繪圖1幅,沒有未嫁女子(個別圖幅出現(xiàn)男女背、攜小兒),且圖說較略;四川省計58種,云南省計36種,貴州省計42種。相關(guān)圖名分別為泰寧協(xié)右營轄大田西番民或西番婦;泰寧協(xié)右營轄大田猓玀或猓玀婦;泰寧協(xié)標右營轄松坪夷人或夷婦;但是,“泰寧協(xié)屬黎雅營轄木坪番民”或“番婦”(圖19、圖20、圖21),[29]724-726則與土司志記載當時木坪一帶所居為彝民以及木坪土司投誠(圖說稱“歸化”)的時間為順治十八年不同。從“彝民”到“番民”,當?shù)厥欠裼羞^屬民的變化?而府志3幅土司圖、木坪土司夷俗圖均不具圖名,這與大田土司、松坪土司“夷俗器械圖”繳械投誠的圖文昭告,形成強烈的反差,值得相關(guān)研究者深入探討。

      需要指出的是,乾隆《雅州府志》土司圖與夷俗圖一一對應,《皇清職貢圖》的圖題為某綠營轄某土司屬民,均反映了泰寧協(xié)各營轄管當?shù)赝了镜那樾?,這一點與《四川全圖》州縣圖、營汛圖和土司圖并存,形成了圖幅資料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銜接點(圖19-圖30)。

      (三)對認識乾隆《四川全圖》《皇清職貢圖》成圖背景及其聯(lián)系的啟示

      四川大學圖書館藏乾隆《四川全圖》有端莊的楷書題字,青綠山水、坡面鳥瞰的散點透視畫法,內(nèi)閣學士董邦達領(lǐng)銜枯筆疏朗的畫風(惟《會理州》圖,編號:71,繪畫風格迥異,繪制粗略),既讓人賞心悅目,又將圖面信息清晰展示。已有學者對作為平定大金川之役南路要道的《雅州府圖》的軍事地理價值進行論述。[30]42-45只是,《雅州府志》土司圖及其他圖類,或不具圖名,黑白木刻,簡略而樸拙,甚至一度被油印本刪除,其價值沒有得到充分發(fā)掘。

      政府系統(tǒng)性編繪輿圖的資料來源,除了啟用檔冊,下屬官員上報已有舊志、輿圖之外,繪制者親自實地考察或采訪更為重要,最后事類分列,擇繪入圖。方志圖的采編同情同理,第三種主要依據(jù)實地踏勘的方式更可以反映新情況,增補新信息。這也正是《雅州府志》土司圖的史料價值所在。

      在關(guān)于乾隆《四川全圖》成圖背景的討論中,筆者認為繪制時間當為乾隆十三年九月至十四年二月(1748-1749)之間,即董邦達為母丁憂期間受召回京,至第一次平定大金川戰(zhàn)役結(jié)束。[31]209-210馬劍、朱莉娜則認為戰(zhàn)爭即將結(jié)束,急召董氏繪制該圖并無必要,應該排除這一可能,認為圖成于乾隆十年至十二年底,即相繼用兵瞻對和金川的背景之下;此圖為“應制圖式”,是董氏身為隨侍文官為乾隆皇帝分憂而作。[32]85-87“應制圖式”的觀點,見解獨到。只是,清代四川邊地毗鄰青海、西藏、云南、貴州等地,康雍以來用兵不斷,乾隆皇帝愿意看到的更應該是弭兵之際的萬民來朝。

      趙衛(wèi)邦由傅恒主編《皇清職貢圖》(乾隆十六年(1751)起始編,二十二年大體成書,二十八年后續(xù)入)一事,據(jù)該書末傅恒等的跋文:“先是乾隆歲戊辰(十三年)王師平定金川,皇上念列朝服屬,外臣式增式擴,爰敕所司繪職貢圖,以昭方來而資治鏡?!盵29]1068-1069推測《四川全圖》也可能為平定金川之役事后所繪,傅恒也可能主持了《四川全圖》的繪制。[33]647-649雖然這一觀點無法解釋為什么《四川全圖》《??h》圖(編號:149,治地今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理縣薛城鎮(zhèn)沙金壩,標出“大小金川沃日界”,繪出“金川”“沃日”的碉樓,??h為進軍大金川土司的西路要道)未能詳細描繪大小金川地區(qū)(今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金川縣、小金縣及甘孜藏族自治州丹巴縣相鄰的大、小金川流域),說明戰(zhàn)事尚未結(jié)束,對當?shù)氐膶嵉卣{(diào)查與繪圖尚不能進行。而成書于乾隆十七年的《欽定平定金川方略》記平定金川“前后用兵始末,自乾隆十一年十一月訖于乾隆十四年四月”,卷首繪入《金川圖》1幅并附《金川圖說》,彌補了沒有金川地區(qū)地理圖的遺憾?,F(xiàn)在看來不能輕易否定趙衛(wèi)邦的觀點,如前文所述,《四川全圖》與《皇清職貢圖》之間存在資料上的銜接點,即前述乾隆《雅州府志》“夷俗器械圖”的圖像和土司志內(nèi)容也擇入《皇清職貢圖》。

      莊吉發(fā)在校注《謝遂〈職貢圖〉滿文圖說校注》中指出,謝遂《職貢圖》的繪制及增補,主要是以地相次的,即以地域歸類當?shù)孛褡?,又隨著各地歸附清朝的先后順序增補當?shù)貙倜竦膱D像和圖說。因此,“以地相次”也是《皇清職貢圖》各版本的共同特點。畏冬、劉若芳認為就繪制時間而言,繪本最早,而繪本又經(jīng)歷了一個由“番圖”到《職方會覽》再到《皇清職貢圖》的發(fā)展過程。最初的“番圖”是從四川省開始的。作者考述現(xiàn)藏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苗瑤黎僮等族衣冠圖冊》中的五十三開紙本畫的正確名稱應為“《四川省番圖》冊”,是當年邊疆各省呈交軍機處諸多“番圖”中目前唯一存世者;其繪制起始時間約為乾隆十六年八月至乾隆十九年。作者又以《四川省番圖》舉例說明了《皇清職貢圖》在繪制過程中對邊疆各省提供的原始圖像和圖說有所增減的事實。[34]196-202“乾隆帝創(chuàng)制《皇清職貢圖》的想法是產(chǎn)生在平定金川之后,那么《皇清職貢圖》的創(chuàng)制當在乾隆十四年以后。從《宮中檔乾隆朝奏折》的記載來看,《皇清職貢圖》的創(chuàng)制活動是乾隆十五年才真正啟動的?!盵34]195[29]1

      祁慶富指出,繪制《皇清職貢圖》是乾隆皇帝親自督導進行的,嚴令各地不準聲張,“各該督撫于接壤處,俟公務往來乘便圖寫,不必特派專員,可于奏事之便傳諭知之”,為的是避免“或生疑畏”,繪圖是一項敏感的政治行為。[35]70按此推論,乾隆《雅州府志》有3幅土司圖和1幅夷俗圖不具圖名,包括乾隆十三年(1748)九月董邦達在丁母憂一年期內(nèi)即被召返,史無直接記載他來京內(nèi)廷行走是為繪制《四川全圖》,恐怕也有不能言說的緣由。

      值得一提的是,《四川全圖》《寧越營》(編號:73)圖左下鈐一方“半畝園曾存”白文印,這是《四川全圖》民國二十年(1931)梁正麟跋文稱“圖計百五十幀,勁伯(廖希賢)得之半畝園,完顏將軍后裔”,民國二十二年(1933)黎澍跋文記《四川全圖》“光緒庚子兵燹,散落人間,為嵩犢山尚書所得。嵩公光緒癸未主春闈,先大夫京卿公座師也。辛亥政體改變,展轉(zhuǎn)歸吾友廖勁伯篋笥?!彼竿觐亴④姾笠後陨辏?841-1891)光緒年間曾收藏過此圖的線索。完顏嵩申,字伯屏,號犢山,滿洲鑲黃旗,曾主考光緒九年(1883)會試,“半畝園”為其別號。歷任檢討、理藩院尚書、刑部尚書,加太子少保銜,謚文恪。《四川全圖》事涉金川之役,乾隆年間歸檔理藩院亦屬可能,因時局變亂,后為曾任理藩院尚書的嵩申所珍藏。若以嵩申卒年(1891年)推斷,恐怕其收藏《四川全圖》的年份當在庚子(1900年)兵燹之前,黎澍跋文有誤。

      由于《四川全圖》涉及全川150幅州縣圖、營汛圖和土司圖等的繪制,這樣大規(guī)模、內(nèi)容完善且系統(tǒng)性的輿圖資料,不可能輕易完成,一定參考過宮廷藏圖、檔冊和地方呈報的方志、輿圖,得到地方大員最新的戰(zhàn)事奏報,而圖內(nèi)繪制的軍事倉儲、運糧路線和綠營駐防,也與第一次平定大金川戰(zhàn)役結(jié)束宣揚文德武功有關(guān)。至于實際的圖畫內(nèi)容與繪制成圖時的史實之間存在時間差的問題,必然受到其所據(jù)資料、使用者意圖等的影響。(表2)本文所涉及的府州縣圖、營汛圖、土司圖等僅是其采用資料的一部分,猶可窺見一斑。

      結(jié)合前人研究的成果,“御制”《皇清職貢圖》的繪制工作,極可能已有乾隆十三年九月至十四年二月(1748-1749)間董邦達等編繪《四川全圖》的基礎(chǔ),以助“昭王會之盛”,此后《皇清職貢圖》再漸次補入大小金川等地新調(diào)查的番俗內(nèi)容,邏輯上可能更解釋得通。

      五、余論

      通過以上對乾隆《雅州府志》土司圖版本的辨析,我們綜合考查了府志三次刻本的刊刻背景、方志圖的內(nèi)容和資料特點,并由土司圖資料流向的線索,關(guān)聯(lián)了乾隆《四川全圖》與《皇清職貢圖》成圖背景的討論,初步形成以土司圖為中心的繪制時間、繪制方法、繪制者、內(nèi)容和特點、版本、收藏地、資料流向等源流考證的譜系研究。

      一、乾隆《雅州府志》光緒補刻本署名十三年當為三十一年之誤。原刻本不見流傳,嘉慶本與光緒本之間的相沿關(guān)系,說明清代地方與中央修志的一種情形:即一統(tǒng)志、通志與府志雖然體例相襲,但地方編志的內(nèi)容是通志、一統(tǒng)志重要的取材來源;時代迭替,已有一統(tǒng)志、通志也會成為首創(chuàng)府志的資料來源之一;府志板壞,卻不能從宮廷檔案、省級舊藏查找原刻本,只在鄉(xiāng)紳士林間尋舊本補刊,反映了志書存毀與社會治亂密不可分的命運,以及清代地方與中央修志信息渠道“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的疏離。

      二、以“土司圖”分類的方志圖至少在乾隆初年已出現(xiàn),這類輿圖既表現(xiàn)轄境界至、道里、山川、名勝、津梁、關(guān)隘、塘鋪等要素,也關(guān)注地形的險要和使用者的視覺體驗,內(nèi)容比較接近于府州縣圖,頗具區(qū)域特色。配以土司志、夷俗圖可以了解土司疆域、世系沿襲、民族習俗等內(nèi)容。而且,土司圖不局限于與土司志相匹配而出現(xiàn),它相當于地理插圖,可與府州縣圖、營汛圖等互補,“左圖右史”,亦為志書其他篇目提供參考;這一點也可以看到方志圖類型和功用的多樣性,反映了志書內(nèi)容的豐富性。

      三、在檢討原刻本圖幅資料的去向時,我們銜接了乾隆《四川全圖》與《皇清職貢圖》可能存在的相似的成圖背景和圖幅配合使用方面的意義。地圖學史與圖像史學相結(jié)合,進一步深入發(fā)掘古地圖的多層面史料價值,是近年來研究發(fā)展的趨勢之一。[36]34[37]云南輿圖與“滇夷”圖說,貴州輿圖與“苗蠻”圖說,瓊黎圖或“黎人”圖說,得到了清代少數(shù)民族史研究者極大的關(guān)注,取得了一批扎實的成果。[28][38]重構(gòu)或復原地理空間和少數(shù)民族生產(chǎn)生活的生動歷史場景,需要對不同地域相關(guān)圖幅的時代背景、繪制目的、繪制者、繪制內(nèi)容和特點、資料來源等做細致的考證和鑒別,以期發(fā)揮“以圖證史”“以圖補史”和“以圖明志”的作用。

      最后,當代修志和舊志整理工作,需要付出更為細致的努力,不能因為有了現(xiàn)代數(shù)字技術(shù)和豐富的電子資源,而在數(shù)字化過程中缺失內(nèi)封面、牌記、刻工記、目錄或序跋等重要版本信息,或不提供影印所據(jù)版本的來源等,我們更應該充分利用現(xiàn)代技術(shù),爭取提供給讀者更清晰、更完整的研究地方文化的可靠史料。致謝:本文的寫作得到文中提及所有館藏單位以及相關(guān)師友的無私幫助,在此一并致謝。

      注釋:

      ①本文曾以《乾隆〈雅州府志·土司圖〉考》為題提交2017年第七屆“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此次發(fā)表增補了較多內(nèi)容。

      ②經(jīng)學友段潤秀、楊林咨詢云南省圖書館,該館所藏乾隆《雅州府志》舊抄本為乾隆抄本,線裝書一冊,僅存卷之二。根據(jù)閻實館員考證并描述的版式信息,此當據(jù)刻本抄錄。按:本文乾隆《雅州府志》引文均出自《中國地方志集成》本,引用不再注明出處。文內(nèi)[]<>( )等符號為筆者所加,表示誤、脫、注文。

      ③《中國方志叢書(西部地方·第廿八號)·西康省》,臺北:成文出版社,1969年?!吨袊胤街炯伞に拇ǜh志輯》第63輯,成都:巴蜀書社,1992年。張羽新主編《中國西藏及甘青川滇藏區(qū)方志匯編》第5輯第37冊,北京:學苑出版社,2003年。陳玉宇主編《西藏舊方志(增編)》第17冊,香港:蝠池書院出版有限公司,2016年。按:惟林超民等主編《中國西南文獻叢書·西南稀見方志文獻》第48卷,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03年,采用嘉慶十六年補刻本影印。

      ④參見民國年間《江安縣志》《滎經(jīng)縣志》《綿竹縣志》,分別有光緒23年、27年、29年雷登門在當?shù)厝沃h的記載。《四川官報》1904年第6期(甲辰三月中旬,第六冊),第80頁。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軍機處全宗檔號:03-5448-095,題名:[四川總督錫良]奏為四川教習知縣雷登門任內(nèi)款項交清無虧短遲延循例保薦請準予該員遇缺盡先補用事,具文時間:光緒三十一年十月二十八日。參考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目錄查詢(http://www.lsdag.com/nets/lsdag/page/topic/Topic_1697_1.shtml?hv=2020年6月26日檢索),沈欣《景山官學教習與學生若干問題探析》,《故宮學刊》,2015年第2期,第267-270頁。

      ⑤參見柳成棟,宋抵編《東北方志序跋輯錄》卷二《遼寧方志》,哈爾濱:哈爾濱工業(yè)大學出版社,1993年,第235-236頁。

      ⑥《德宗景皇帝實錄》卷538,光緒三十年甲辰十一月乙未條;卷543,光緒三十一年乙巳三月辛卯條,壬辰條;卷549,光緒三十一年乙巳九月癸酉條,《清實錄》第59冊,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第161頁,第215-216頁,第216-217頁,第286頁。吳豐培主編《聯(lián)豫駐藏奏稿》之《聯(lián)豫小傳》,拉薩:西藏人民出版社,1979年。中國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第三所主編《錫良遺稿(奏稿)》(第一冊)卷五(四川總督任內(nèi)折片,起光緒二十九年閏五月迄光緒三十三年二月),《中國近代史資料叢書》,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第456-457頁。有關(guān)聯(lián)豫在任雅州知府的事跡極少,作為晚清最后一任駐藏大臣,其治藏功過和歷史作用更得到學者的關(guān)注。參見黃維忠《聯(lián)豫功過論》,《西藏民族學院學報》,1995年第2期,第50-54頁。唐春芳《晚清駐藏大臣聯(lián)豫及其歷史作用》,四川師范大學碩士論文,2010年。

      ⑦據(jù)《中國地方志聯(lián)合目錄》,武漢大學圖書館是現(xiàn)存乾隆《雅州府志》原刻本為數(shù)不多的收藏單位之一,第791頁。經(jīng)武漢大學碩士研究生黃映清同學相助,實地查閱,該藏本為古籍普本,確認為嘉慶補刻本。

      ⑧參見《四川歷代舊志提要》(光緒)《雅安縣志》條,《中國地方志綜錄》有載日本東洋文庫收藏有嘉慶十七年(1812)趙模修,鄭存仁纂《雅安縣志》6卷,但未見原書,且后代修志均不曾提及此事,其纂修情況不明。光緒25年雅安知縣唐枝中倡修,余良遇、賈鴻基等纂《雅安縣志》,但未見刊行,今僅存四川省圖書館抄本一冊;民國14年賈鴻基在舊稿基礎(chǔ)上,整理為《雅安歷史》。(光緒)《雅安鄉(xiāng)土志》條,纂修者王安黻、王安民,雅安縣人,二人為兄弟,皆歲貢生。此志修成于光緒末年。該書有民國8年(1919)鉛印本。

      ⑨雅安市志編纂委員會編纂《雅安市志》,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年,第726-727頁。介紹乾隆刻版《雅州府志》僅存嘉慶16年(1811)補刻本和光緒十三年(1887)木刻線裝12冊兩種版本。據(jù)筆者實地調(diào)研,目前僅雅安市圖書館存光緒刻本3套(一套全本,另兩套有缺)。又,何金文撰《四川方志考》吉林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吉林省圖書館學會,1985年,第118-119頁。作者提及“如今未見乾隆年間刻本流傳”。

      ⑩倪晶瑩主編,張錫康校訂《四川大學圖書館館藏地方志目錄》,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1991年,第41-42頁。著錄清光緒十三年(1887)補刻本,編者注稱“光緒本又有雷登門補刻序”。又,2006年版校注本,將雷登門識語署年“乙巳”改作“丁亥”以合光緒十三年之數(shù),2016年版校注本又將“乙巳”年重新改回。2006年校注本序稱“光緒十三年(1887)知府聯(lián)豫委托雅安知縣雷登門第三次刻版再重印,即現(xiàn)存的光緒版。”則有誤解雷序之嫌。

      參見王斌、艾茂莉《殘本〈四川土夷考〉輯?!罚稑飞綆煼秾W院學報》,2016年第7期,第75-84,第106頁。曠天全《〈四川土夷考〉辨證》,《綿陽師范學院學報》,2018年第12期,第127-131頁。又,賴銳《〈全蜀邊域考〉的成書與版本問題初探》,《史志學刊》,2019年第1期,第76-80頁。認為成書于萬歷三十四年(1606)至萬歷三十六年之間的《全蜀邊域考》正是據(jù)程正誼所著《四川土夷考圖說》一書增修而成,相比《四川土夷考》而言,有著更高的史料價值。

      四川省圖書館藏《康熙輿圖》刻本8冊,第1冊盛京、直隸(首幅為《山海輿地全圖》);第2冊江南、江西(《建昌衛(wèi)所屬衛(wèi)所南圖》《建昌衛(wèi)所屬衛(wèi)所中圖》《建昌衛(wèi)所屬衛(wèi)所北圖》以上3幅誤入江西省,應屬四川?。?第3冊山東、山西、河南;第4冊陜西(《九溪永定二衛(wèi)圖》1幅誤入陜西省,應屬湖廣?。?第5冊云南、貴州;第6冊湖廣、四川;第7冊廣東、廣西;第8冊福建、浙江。另,《中國古代府州縣輿圖集成》(共3輯46冊),北京:線裝書局,2012年。第3輯第5冊(四川?。┦涨 堆胖莞尽费胖莞畬賵D、星野、建置沿革、疆域,第1793-1878頁。相關(guān)土司圖參考愛如生數(shù)據(jù)庫《中國方志庫》。參考李宗放《對“土司”名稱的出現(xiàn)、內(nèi)涵、使用范圍的考析》,《民族學刊》,2018年第2期,第25-34頁。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宮中全宗檔號:04-01-38-0001-007[四川巡撫年羹堯]題名:奏為恭進川省輿圖事,具文時間:康熙五十三年七月初二日;檔號:04-01-30-0147-005 [四川巡撫年羹堯]題名:奏為蒙恩獎勵并頒賜全川輿圖謝恩事,具文時間:康熙五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http://www.lsdag.com/nets/lsdag/page/topic/Topic_1697_1.shtml?hv=2020年6月26日檢索)。參見馮寶琳《康熙〈皇輿全覽圖〉的測繪考略》,《故宮博物院院刊》,1985年第1期,第25-26頁。白鴻葉、李孝聰著《康熙朝〈皇輿全覽圖〉》,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4年,第101頁。李孝聰著《歐洲收藏部分中文古地圖敘錄》,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96年,第160-168頁。

      乾隆《雅州府志》3幅土司圖共6個半版,即原第四十六左頁,第四十七右頁、左頁,第四十八右頁、左頁,第四十九右頁,為方便后文說明,分別編號為1-6號?!端拇ㄈ珗D》,又稱《清初四川通省山川形勝全圖》,四川省圖書館巴蜀善本再造計劃—四川省古籍再造善本之一種,底本藏四川大學圖書館,2011年由巴蜀書社出版。參見覃影《〈清初四川通省山川形勝全圖〉的圖目整理研究》,2014年曾提交(成都)中國歷史地理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收入梁銀林、喇明清編《歷史文化與旅游發(fā)展研究》,北京:民族出版社,2016年,第3-21頁。本文所引為再造善本的編號。

      張康林《清初化林、泰寧、阜和三協(xié)兵制演變考略》,載《甘孜藏族自治州文史資料選輯》第4輯,1985年,第80-93頁。認為雍正七年所建泰寧營即阜和營。

      (清)方略館編《欽定平定金川方略》,32卷,文淵閣《四庫全書》影印本;由乾隆十三年大學士來保等撰奏二十六卷,后增入御制詩文一巻、又附載諸臣紀功詩文五卷,書成于乾隆十七年。

      莊吉發(fā)校注《謝遂〈職貢圖〉滿文圖說校注》,臺北:臺北“故宮博物院”編輯委員會,1989年,第29頁。齊光《解析〈皇清職貢圖〉繪卷及其滿漢文圖說》,《清史研究》,2014年第4期,第29頁,第37頁。又,四川總督策楞先后收到兩份上諭,見于《宮中檔乾隆朝奏折》第1輯,乾隆十六年十一月十七日,四川總督策楞“奏為恭進番圖事”,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印行”,1982年,第910-911頁。參考馬國君《元明清時期貴州土司區(qū)民族圖像研究-以〈(康熙)貴州通志〉〈(乾?。┗是迓氊晥D〉“百苗圖”為中心》,《廣西民族研究》,2016年第6期,第110-119頁。按:值得探討的是康熙年間《貴州通志》中已出現(xiàn)“百苗圖”的民族圖像是否影響了貴州籍修纂者曹掄彬,甚至湖廣籍繪圖人朱其森對《雅州府志》“夷俗器械圖”的表現(xiàn)形式?如果西南各省民族圖像的繪圖方式存在相互借鑒和影響的話,那么通過編纂志書實現(xiàn)這一交流有沒有可能?

      朱彭壽編著,朱鰲、宋苓珠整理《清代人物大事紀年》,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5年,第1321頁,第1523頁,第1626頁,第1640頁。朱彭壽原著,朱鰲、宋苓珠改編整理《清代大學士部院大臣總督巡撫全錄》,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0年,第289-290頁。參考趙云田《清朝的理藩院》,《北京觀察》,2013年第5期,第72-7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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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稿日期:2021-01-15責任編輯:許瑤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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