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蘑菇神力
我鬧過太多次烏龍。
比如:有一天想跟朋友吐槽自己一覺睡了十四個小時,結果發(fā)給了我的編輯栗子。
發(fā)完我就無語了,因為當時我正拖了好幾次《白桃烏龍卷》的實體書文案沒交,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把話圓回去。
結果栗子非常溫柔,并沒有戳穿,還順著聊了兩句睡眠對身體很好的話。
愿大家偶爾鬧烏龍被抓住時,都能像我一樣被溫柔以待。(我這么說真的不是為了方便下次拖稿。)
白桃烏龍卷(四)
文/蘑菇神力
新浪微博/@蘑菇神力
上期回顧:
周予白俯下身子,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叫她的名字:“喬咿。”
“你要干什么?”喬咿警惕地問。
周予白的頭發(fā)很黑,襯得他露出的額頭干凈又好看,他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字字清晰。
“泡你?!?/p>
喬咿忘了呼吸,忽地抬頭,眼眶都發(fā)紅了。
周予白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在喬咿要徹底繃不住的時候,“啊”了一聲。
“抱歉,口誤?!敝苡璋讛傞_掌心,說,“是泡它?!?/p>
他的手指修長,掌心正躺著一顆……胖大海。
學校外的公交站臺,喬咿最后一位上的車。喬家離學校不足半小時的車程,但她幾乎沒去過。
喬咿上大學前都跟外公住在G市,也并不知道還有個家。
這里別墅區(qū)建成較早,物業(yè)設施也還不錯。喬咿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容嬸說:“夫人,你就別說嵐嵐了?!?/p>
“不說她就改不了,平時在家跟我吵架的時候嗓門挺大,出去了叫她在人面前說個話都說不成?!?/p>
說話的沈毓手掐著腰,看情形是發(fā)半天火了。
喬嵐穿著一件亮藍色吊帶小洋裙,蹺著腿坐在沙發(fā)上,不滿道:“我不喜歡那種場合?!?/p>
沈毓一聽火氣更盛:“我生了你,我還不知道你那是不喜歡?你那是怕事,上不了臺面!看秀開派對的時候你比誰都歡,辦點事你就不行了。你爸讓你在年會上發(fā)言,你說你站在臺子上不舒服!”
喬嵐擺弄著指甲,哼了一聲。
喬咿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尷尬地站在門口,猶豫著。
沈毓嘮叨起來沒完:“這次不同以往,讓你去你就去,那……”
“夫人!先別說了!”
容嬸突然指著門口,揚聲制止。沈毓轉頭看到正想走的喬咿,把要說的話盡數咽回去,滿是怒氣的臉瞬間陰沉了幾度。
“你怎么來了?”沈毓冷聲問。
“我讓小咿來的!”喬嵐跑過去,挽起喬咿的胳膊,把她拉進來。
沈毓的嘴角抽了抽,沒好氣地嘀咕:“有什么好來的?!?/p>
“聊天不行嗎?”
喬嵐翻了個白眼,轉頭對著喬咿態(tài)度瞬間好了許多:“去我房里吧?!?/p>
容嬸看著沈毓的表情,心領神會地插話:“嵐嵐,你爸爸給你訂的禮物剛才送來了,就在你衣帽間,快上去看看吧?!?/p>
喬嵐看出容嬸是想把她支走,賴在原地:“你跟我爸說,小咿也要有,否則我不要!”
容嬸上前推著喬嵐:“是你一直想要的那條項鏈,你爸爸可是費了好大勁訂到的,送來的時候你不在家,看我這記性,這么重要的事都忘說了。”
“心形水鉆那款?”喬嵐的欣喜溢于言表,丟下喬咿“噔噔噔”地跑上樓。
客廳里,喬咿靜靜地站著,不卑不亢,但也沒什么愉色。
沈毓看見喬咿這副模樣心里就不舒坦,朝容嬸使了個眼色,容嬸點點頭,又瞪了喬咿一眼,也上了樓。
沈毓皮笑肉不笑地撫了撫頭發(fā),語氣帶刺:“看你長得挺乖的,怎么這么喜歡給人添堵呢?”
喬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姐姐打電話說有事,讓我來一趟,我自己沒想來。”
“你別往嵐嵐身上推!”沈毓把手邊的杯子摔到地上。
玻璃擲地,在喬咿的腳邊碎開。
跟喬咿一年前第一次走進這個家一樣的情景,不過那天沈毓摔完杯子后哭了,軟著聲說:“松柏,我也不想這樣,我就是太愛你了,心里難受?!?/p>
喬松柏本來黑著的臉,在女人委屈的哭聲中繃不住了。他摟著沈毓哄了半天,又為難地跟喬咿說:“你暫時到酒店住吧?!?/p>
喬咿在酒店住了一周就開學了,忙忙碌碌的學校生活充實著,她也很少去想喬家的事。
她好像就是這樣的性格,不太會發(fā)愁。
就像喬咿小時候,沒有爸爸媽媽,也不會吵著找。外公說爸爸媽媽病死了,她就點點頭。
最多跟外公說一句:“那你一定要健康,不要生病哦?!?/p>
再后來喬咿考到樺大,外公高興地開了一瓶他珍藏的茅臺酒,喝著喝著眼圈就紅了。
外公告訴喬咿,那個偶爾會來看她的叔叔,就是她的爸爸。
喬咿當時捧著鄰居哥哥為了慶祝她考上大學,特意給她做的八寶飯吃,鼓著嘴,茫然地抬起頭。
后來開學前一周,喬松柏來接喬咿,臨行前巷子口,外公把她拉到一邊,交代道:“照顧好自己,好好學習,一定要跟爸爸好好相處?!?/p>
喬咿摸了摸外公滿是老人斑的手背,說:“還有什么呀?”
外公笑著擺手讓喬咿走。
喬松柏的轎車緩緩往前開,喬咿忍不住扒著車窗往后看。
南方的九月,空氣都是黏黏膩膩的。
外公不知怎么突然跑起來,追著他們的車喊——
“呀呀,別回來了……”
“呀呀,不要哭……”
“呀呀”是喬咿的小名,外公起的。
喬咿短暫的回憶在沈毓的指責中被打斷。
“我說的你有沒有聽到?”
喬咿走神了,完全沒注意到沈毓剛才又說了什么,反正不會是什么好話,她點點頭。
喬咿又看了看樓上,想著喬嵐怎么這么久沒下來。
“你別找嵐嵐。”沈毓覺得喬咿的態(tài)度乖順,走到她面前,語重心長地道,“你扒著她沒用,你也不能跟她比。雖然你們是有血緣的姐妹,但是,喬咿——”
沈毓加重語氣:“你們不一樣?!?/p>
喬咿不想做無謂的爭辯,想走了。
沈毓卻沒放過她:“喬咿,私生女就是私生女,小三的孩子就要懂事,不要像你媽媽,出現在別人的家庭,惡心人?!?/p>
喬咿攥著拳,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說:“我媽媽不是小三,我也不是私生女。”
沈毓笑了:“那為什么嵐嵐比你大兩歲?”
婚姻里先來后到,子女亦是如此。沈毓知道抓住這點,就能咬定那個女人不道德,而喬咿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孩子。
雖然喬咿也不知道父親再婚后,為什么會有比她年長的孩子。但是來之前,外公讓她看了父母的結婚證——當年離婚的時候,她母親的結婚證丟了,沒收走。
后來無意間被翻了出來,就一直壓在箱子底下。
喬咿站得端端正正:“沈阿姨,你能給我看看你和我爸爸的結婚證嗎?”
喬咿不想做無謂的計較,但事關她的媽媽。
并且喬咿來了之后給外公打過電話,試探地問過,喬松柏在她媽媽之前并沒有結過婚,也沒有戀人。
沈毓沒想到喬咿會這樣要求,臉上的肉都在抽:“你……你這孩子!你什么意思?難道你想說嵐嵐是私生女?”
“我沒那個意思,姐姐她……”樓上傳來動靜,喬咿不想讓喬嵐聽見,收了聲。
“小咿,你快上來!”喬嵐扒著欄桿喊。
喬咿站著沒動。
喬嵐跑了下來,拉著喬咿上樓。容嬸使勁哼了一聲,喬嵐湊到她耳邊:“別理她,容嬤嬤呢!”
二樓的主臥,房間通透寬敞,旁邊是衣帽間,里面琳瑯滿目像個商店。
喬咿的心情還未平復,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如果不是喬嵐說這天有重要的事情,她是不會來的。
“小咿,別生氣哦,我以為今天我媽不在家?!眴虓拱褑踢薨醋谝巫由稀?/p>
喬咿知道喬嵐對自己的善意,可她并不想一直待在這里。她說:“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喬嵐神秘兮兮地拿了出一個盒子,說:“上周我去法國看秀,給你買了一件禮物,你快看看,喜不喜歡?!?/p>
喬咿愣了愣,解開盒子上的絲帶,里面是一件淡粉色的小洋裙。她眨眨眼。
“快去試試,肯定好看!”喬嵐把喬咿推進衣帽間,關上門。
喬咿拿著那條裙子站了一會兒,心里五味雜陳。
外面有喬嵐不停的催促聲,她不想,卻也不忍姐姐失望,只好換上。
喬咿換好后,喬嵐做了一個夸張的表情:“哇!我妹妹真是太可愛了!”
喬咿彎了彎唇,從書包里拿出一包牛軋?zhí)牵骸霸谑止ふn上做的,給姐姐,很甜的。”
長大了,面對世界總有許多不能控制的無奈,但有人給喬咿一份善意的溫暖。喬咿也想回她一份甜。
她想,以后還能給姐姐更好的。
喬嵐在手里晃著看了看,朗聲說:“謝謝!”
原來重要的事,就是要給她禮物。兩人又說了幾分鐘,她是真的要走了。
喬咿想把裙子換下來,喬嵐攔著不讓。
兩人下樓的時候,沈毓的臉快成冰碴子了。
“時間不早了,你快去……”沈毓警惕地看著,似乎不想讓喬咿聽見,把喬嵐拽到一邊,耳語著。
喬嵐聽完有些敢怒不敢言地道:“知道了!煩不煩呀!”
喬咿打定主意,不再輕易來這里了,出于禮貌道了聲“再見。”再多的話,也沒必要說。
沈毓冷著臉沒說話。
喬嵐開了一輛紅色保時捷,硬把喬咿拉上去。
“姐姐,你去哪里呀?不用送我,我坐公車就能回學校,很方便。”喬咿把書包抱在懷里,小洋裙領子有點低,她從沒這樣穿過,有些不自在。
“行?!闭f著,沈毓的電話又打來了,喬嵐接完后,就開始煩躁。她轉了轉眼珠,開出住宅區(qū)時,笑瞇瞇地對喬咿說,“好小咿,能不能幫姐姐去個地方呀?”
臨近中午,喬咿本想趕回食堂吃飯。
“去哪里?”喬咿問。
喬嵐在路邊停下,認真道:“你幫我去送個東西吧,我沒時間去,你送到那里就行?!?/p>
見喬咿沒應,喬嵐雙手合十:“拜托拜托,幫幫姐姐吧!”
喬嵐的漂亮很張揚,猶如她波浪卷的長發(fā)。對人的好也很直接,讓人無處躲閃。
喬咿無法拒絕,說:“好?!?/p>
因為距離遠,喬咿打了一輛車。到了才發(fā)現這個叫“傾城公館”的地方,是個很私人的餐館。
喬咿不知道該找誰,于是打電話給喬嵐。
“姐姐,我把東西放在服務臺嗎?”
“你到了?”喬嵐語帶喜色,說,“你打開袋子,里面有個金色的卡片,給門口的服務生,就會有人帶你上去?!?/p>
來之前也沒說這么麻煩。喬咿瞄到袋子里還有一個小方盒子,也沒在意。
電話還沒掛斷。
“到樓上了嗎?”喬嵐問。
“等一下。”
服務生見到卡片,立刻笑著引喬咿上樓。這里沒有電梯,裝潢非常講究。木質的旋轉樓梯,厚重低奢。每走一步,琉璃玻璃散出的光就像是在身上流動。虛幻又復古的質感,讓這里變得好似從多年前穿越而來。
“07號卡座在那邊?!狈丈p聲細語,指著窗邊。
喬咿順著視線,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襯衣的男人,對方正閑閑地看著窗外。
青蔥枝葉臺邊,他坐著也有種挺拔利落感。
電話里傳來聲音:“小咿,你見到了嗎?”
喬咿的心臟重重地跳著:“我……我到二樓了?!?/p>
喬嵐急著問:“07號位子上的男人是不是一個瞎子?”
喬咿頓了頓:“是。”
喬咿不用走過去確認就知道。因為他們見過。
電話里靜了幾秒,喬嵐聲音帶著乞求:“小咿,你能不能幫姐姐一個忙?這個男人就是家里逼著我見的相親對象,可你也見了,他是個瞎子啊!”
喬咿莫名開始發(fā)慌。
“小咿,姐姐最怕尷尬了?!眴虓拐f,“你幫姐姐拒絕他,好不好?”
“什么?!”喬咿捏緊電話,有些沒搞清狀況,只是下意識地說,“姐姐,這……這種事情讓旁人講不好吧?”
感情不能強求,但連拒絕都假借他人之口,并不禮貌。
“我知道,但是他沒見過我,況且也看不見,你就說你是我,他也不知道啊!”喬嵐快急哭了,“好小咿,我真的怕這種面對面的事,真不知道怎么講?!?/p>
喬咿剛要開口拒絕,服務生已經走到窗邊低頭講了些什么。
周予白慢慢地轉過頭。
喬咿定在那里,頓時忘了呼吸。
隔著一大段距離,又是逆著光。喬咿不甚真切地覺得,周予白的眼神從冷淡變得有幾分興味。
喬咿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
“小咿。”喬嵐軟聲說,“我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也想不到什么人能幫我,爸媽催我和他見面好多次了,你今天也聽到了……”
喬嵐說著,聲音添了哭腔:“這事又不能讓外人知道,我真沒別的能信得過的人?!?/p>
喬咿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有,她分神地想起在咖啡廳后院看到的那些爭執(zhí)的畫面,和關于聯姻。
好像是說,如果周予白不乖乖地結婚,就會被重新送到國外。
那邊,周予白偏著頭,對服務生說了什么,對方馬上朝喬咿走過來。
喬咿下意識地想逃。
“小姐,周先生讓您過去?!狈丈⑿χ隽艘粋€引路的手勢。
喬嵐聽到,焦急地喊:“小咿,姐姐的幸福就拜托你啦!”
喬嵐怕事,喬咿知道。
喬咿緊緊地抓著袋子,往旁邊走了一步,小聲說:“姐姐,要是家里知道你沒來,肯定會生氣?!?/p>
“所以你就說你是我??!他絕對看不到,我都確認過。你說我怎么能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喬嵐說完,抽噎地哭起來。
喬咿還是往樓梯口走。
服務生狐疑地喊喬咿:“小姐,在這邊?!?/p>
喬咿飛快地往后看了一眼,那人還坐在那里,剛接起一通電話。如果她走了,姐姐也不會來,他就這么等著,好像有點可憐。
電話里的哭聲加重了喬咿心口的悶。喬咿踟躕著,終于說:“好吧?!?/p>
木質地板有輕微的刮痕,不知道多少人踩過,讓它帶著一點“咯吱”聲。喬咿跟在服務生身后,走得亦步亦趨。
同時喬嵐的微信也發(fā)過來,上面是周予白個人的簡單信息。
周予白還在講電話,喬咿聽到他淡淡的聲音。
喬咿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周予白雖然看不見,但是能聽見。他們接觸過,只要她一開口,自己就會暴露。
根本瞞不過去!
“周先生。”服務生輕聲提醒。
喬咿心虛地沒敢看對方,盡量讓自己的喉嚨放松,口腔內舌頭往上稍微抬了一點,輕而緩地深吸一口氣。氣息從丹田流出,拖著音提起聲。
幾秒時間,周予白放下手機正欲轉身。喬咿搶先憋出一句:“抱歉,周先生,讓您久等?!?/p>
這音調比喬咿平時高了一點,帶著鼻音,不回頭看,還以為是一個嫵媚成熟的女人。
“嗯?”周予白以為自己聽岔。
喬咿略略頷首,站著像一個發(fā)言的小學生,咬了咬唇,又說:“我是……我是喬嵐。”
周予白:“……”
過了這段時間,周予白的視覺已經恢復,只是偶爾覺得眼前有小蟲飛過。私人醫(yī)生解釋這是“飛蠅癥”,再過段時間就會好。
周予白剛才看到喬咿,還以為是偶遇,讓人把她領過去。但眼下這局面,讓周予白著實疑惑了。
服務生幫喬咿把餐椅拉開后,識趣地走開,留給兩人足夠的空間。
喬咿見對方沒說話,只好閉了閉眼繼續(xù)說:“我父母讓我來……相親?!?/p>
周予白聽著喬咿發(fā)出的聲音,難得擰起眉。李宏給他看過喬嵐的照片,那是和面前少女完全不同的容貌。
“你說你是誰?”周予白徹底納悶了。
“喬嵐,我是喬嵐?!眴踢奕隽酥e,心“怦怦”地跳著,抬眸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睛。
這是喬咿第一次仔細觀察周予白的眼睛,并不空洞,反而深邃又帶著輕佻的溫柔,很撩人。
喬咿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耳根發(fā)紅,她壯著膽伸出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周予白擰著眉,沒動。
喬咿吁出一口氣,拿手在臉側扇了扇風。周予白瞇起眼,剛才還等得不耐煩的他,來了興致,很想看看這小丫頭耍什么花樣。
周予白抬了抬眉,慢條斯理地“嗯”了一聲,順著喬咿的話:“喬小姐,坐吧?!?/p>
喬咿的鼻尖上涔出了汗,把袋子放在一邊,坐下來,指腹抹著鼻尖擦了擦。
周予白放在桌上的食指跟著動了動。
喬咿驀地哽住,一點點抬起頭,運用發(fā)聲技巧,問了一句:“周先生,你能看見我嗎?”
周予白的視線往下移,淡淡盯著喬咿頸部柔軟的肌膚,似有些遺憾地搖搖頭。
喬咿跟著垂下眼。
淡粉的裙子包裹出少女嬌嫩玲瓏的身型,她的臉不自覺地發(fā)燙,悶頭把背后的書包卸下來,抱在胸前。
半晌,喬咿憋出一句:“抱歉?!?/p>
是對之前問話的歉意。
喬咿正醞釀要說什么,喬嵐的微信發(fā)過來。
“小咿,怎么樣?。克袥]有察覺你不是我?”
“你跟他說了嗎?”
“哦,對了,我給你的紙袋里有一個小盒子,是退給他們家的禮物,你幫我還給他吧?”
喬咿抱著包,動作有些不便,她隨手把手機放在桌上,側身去拿袋子。
翻找的工夫,喬嵐的信息沉不住氣地一直往外蹦。
“你跟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讓他跟長輩們說,是他對我不滿意。要是知道我不愿意,爸媽肯定罵死我?!?/p>
“還有,千萬別提我嫌他眼睛看不見的事,他要是回去告狀,我得被罵死!”
“你們說得怎么樣了?回句話???我好慌!”
“他這么大一個男人,不會真回去告狀吧?”
微信對話屏上,左邊的頭像是女孩的精修自拍,和那天李宏給周予白看的相親照如出一轍。
周予白冷冷地看著上面的文字,扯了扯嘴角。
喬咿終于從袋子里扒拉出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枚精致的鉆戒。
喬咿正猶豫著,看到信息,捧著手機,回了一句:“不會吧?”
喬咿頓了頓,又把它刪掉,回復道:“不知道,不過人看起來不太好相處?!?/p>
周予白抱臂坐在那里,笑出了聲。
喬咿莫名其妙地抬頭。
“喬小姐?!敝苡璋讘醒笱笳f,“想吃什么?”
“我……”喬咿趕緊調整發(fā)音方式,穩(wěn)了穩(wěn)神,說,“我有話要先講?!?/p>
喬咿沒信心同周予白吃完整頓飯,想在這之前把話說完,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找了個迂回的借口,說:“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p>
“隨意?!?/p>
周予白單手托著下巴,在喬咿起身整理衣服的時候,迅速拍了一張照片,點開微信一個備注“謝遠”的好友,把照片發(f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