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 馬長明
畢業(yè)典禮剛剛結(jié)束,年輕學(xué)子們聽了校長熱情洋溢的畢業(yè)寄語,紛紛熱血沸騰。
同學(xué)們陸續(xù)向禮堂外面走去,三五成群地議論著畢業(yè)后的打算。
吳金和姚云走在繁茂的林蔭小路上。
姚云:你最近在看什么書?
吳金:我最近看了一些關(guān)于改革開放題材的小說,比如《平凡的世界》。閱讀后挺振奮人心的,還有……
姚云:現(xiàn)在畢業(yè)了,你有什么打算?
吳金:打算?我的打算就是一個字,闖!
姚云:講具體點,怎么闖?
吳金胸有成竹地說:加入“北漂族”!
姚云:什么叫“北漂族”呀?
吳金:你沒聽說過“北漂族”?就是心中懷大志,到北京闖蕩創(chuàng)業(yè)的年輕人。
姚云:在北京你有親戚或朋友嗎?
吳金聳聳肩:沒有,一個熟人都沒有。
姚云:那你初去北京,連吃住這些基本問題都不能解決,還怎么闖啊?
吳金:哦,車到山前必有路嘛!什么條件都給你準備齊了,那還叫闖嗎?
姚云不吭聲了。
吳金看著姚云,沒說話。
不一會兒,吳金突然開口:姚云,愿意和我一起去當“北漂族”嗎?
姚云猶豫了一會兒:我能當“北漂族”嗎?
吳金:當然可以!我們結(jié)伴去北京,也就不孤單了。
姚云:那……我回家和爸媽商量一下。
吳金有點興奮:對,應(yīng)當征求一下家里長輩的看法。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吳金和姚云正聊著,鄭東突然從身后冒出來。
鄭東做了個鬼臉: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吳金一愣:鄭東,你跟在后面鬼鬼祟祟干什么?
鄭東:俗話說“大路上講話,草叢里有人”,我是正巧路過聽到的,怎么叫鬼鬼祟祟呢?
姚云:既然你都聽到了,不如談?wù)勀愕目捶ā?/p>
鄭東:你們要去北京這事兒不現(xiàn)實,多少有點“羅曼蒂克”的意味。
吳金:具體點,怎么就不現(xiàn)實呢?
鄭東振振有詞:你們?nèi)ケ本?,最緊迫的吃和住總該先解決吧。在北京舉目無親,怎樣工作?找什么工作?如果長時間找不到工作又怎么辦?俗話說“在家千日好,出門時時難”。
吳金: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過,沒有困難還要“闖”什么?。楷F(xiàn)在大氣候是好的,國家呼吁年輕人解放思想、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新。
鄭東:那就人各有志吧。
吳金:爸、媽,我們討論很長時間了,我決定去“北漂”,你們就別再勸我了。
吳母嘆了口氣:兒行千里母擔憂?。?/p>
吳金:媽,你放心吧,我都二十多歲了,能照顧好自己。
吳父:翅膀硬了,就讓他飛吧!準備帶什么東西?拿多少錢?
吳金:東西不多帶,一把吉他就夠了,最重要的是帶上身份證和畢業(yè)證。
吳母:多帶些錢,在北京花銷大,別苦了自己。
吳金:不用,我又不是去旅游的,帶幾百塊錢就夠了。
吳父:還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姚云這次和你一同去,人家是女孩子,在外面要多照顧一點。
吳金:那是自然。爸、媽,夜深了,你們休息吧。
吳金和姚云來到汽車站,二人的父母為他們送行。
吳金提著一個旅行箱,背著一把吉他。
吳金和姚云走上車,向各自的父母擺手告別。
吳母抹了抹眼淚:祝你們成功!
吳金和姚云隨旅客們下了車,走進旅客大廳。
旅客們陸續(xù)走了,空蕩蕩的大廳里只剩下吳金和姚云兩個人。
吳金望著窗外下個不停的大雨,苦笑了一下:夜深了,外面還下著大雨,我們就在這里湊合一夜吧。
姚云無可奈何地說:好吧,也只好如此了。
外面的雨嘩嘩地下,吳金望了望靠在長椅上熟睡的姚云,脫下外衣,蓋在她的身上。
天亮了,車站中的旅客漸漸多了起來,吳金和姚云被嘈雜聲吵醒。
吳金揉了揉眼睛,輕輕推了推一旁的姚云:我們走吧,先去找家旅店落腳。
姚云伸了個懶腰,拿起行李和吳金往車站外走去。
吳金和姚云走進一家旅館。
吳金:你好,請問還有客房嗎?
員工:有。要一間還是兩間?
吳金:多少錢一間?
員工:每間200元。
姚云:這么貴呀?
員工:這不算貴了,我們這樣的小旅店,在北京價格是最低的。
吳金:價格還能再優(yōu)惠點嗎?
員工不屑地說:200元還要優(yōu)惠?再低就只有住防空洞地下客房了,40塊錢一天。
吳金:請問地下客房在哪里?
員工有點不耐煩地努努嘴:出門左轉(zhuǎn),200米。
姚云:我們住地下室吧。
吳金和姚云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地下旅店。
客房十分簡陋,屋內(nèi)只有一張床、一把椅子和一盞臺燈。
吳金摸黑走進房間打開了燈。
姚云掃了掃蘆席上的浮灰,鋪好了床。
吳金:姚云,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吃完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姚云點點頭:走吧。
吳金和姚云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兩人環(huán)顧四周,徑直走進了一家面館。
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擺在吳金和姚云面前。
吳金苦笑道:找了這么久了,也沒看到有什么地方招工。
姚云:別灰心,我們一會兒吃完再去看看。
字幕:三天后。
吳金疲憊地躺在床上:唉,都已經(jīng)三天了還沒找到工作。
姚云附和道:是啊,真難,沒想到在大都市找工作這么難。
吳金:我們初來乍到,找工作不順利也是正常的,別喪失信心呀!
姚云:信心?我現(xiàn)在有點灰心。
吳金:別灰心,面包總會有的。
姚云:你別拿電影《列寧在一九一八》那句臺詞自我安慰了。
吳金苦笑道:再難也不能精神崩潰呀,明天再去碰碰運氣。
姚云泄氣地坐在床上,愁眉不展:這些天又沒有找到工作。吳金,咱們之前沒想到工作這么難找,現(xiàn)在怎么辦啊?
吳金安慰道:別灰心嘛。我……
姚云:你老是說不灰心,什么時候是個頭???我們住得差、吃得差,帶的錢也快用光了。
二人愁眉苦臉,沉默不語。
忽然,吳金眼前一亮:我有辦法了。
姚云:什么辦法?
吳金:從明天起,你繼續(xù)走街串巷找工作,我到地鐵站口處彈吉他,也許能掙幾個錢。
姚云驚訝道:賣唱?賣唱算是叫花子行當,虧你想得出!傳到老家簡直被人笑話死。
吳金不以為意:在街上彈唱,用自己的雙手謀生,不丟人。再說了,我原來可是市吉他協(xié)會的會員,我對我自己的技術(shù)還是有信心的。
姚云撇撇嘴:丑話說在前,我可不陪你丟人現(xiàn)眼。
吳金:好啦,我負責(zé)賣唱,你負責(zé)找工作,就這么定了。
姚云點點頭。
吳金彈著吉他,面前放著一個小紙盒。
悠揚的吉他聲漸漸吸引著一些路人,面前駐足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路人甲:小伙子吉他彈得真好!
路人甲隨手向紙盒里投下兩塊錢。
路人乙:是啊,彈得真不錯。
路人乙隨手向紙盒里投下五元錢。
吳金見狀,彈奏得更加起勁。
吳金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房間。
姚云默默地倒了杯水,遞給吳金。
不一會兒,姚云又拿過來兩個冷冰冰的燒餅:吃吧,今天怎么樣?
吳金邊啃著燒餅邊說:效果還不錯。
吳金說著,倒出紙盒里的錢數(shù)了數(shù):有200多!
姚云興奮道:真沒想到,還有點收獲。
吳金:你呢?找工作有沒有進展?
姚云頓時又失落起來:沒有。腿都跑酸了,真讓人喪氣。
吳金:別喪氣嘛!找工作,找工作,這個“找”字就意味著碰運氣??傊?,面包總會有的。
姚云勉強一笑。
吳金趁熱打鐵:樂觀點,我們現(xiàn)在有錢了,明天先去吃頓好的。
字幕:半個月后。
夜深了,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
吳金站起身,將吉他背在身后,走向天橋。
深夜,吳金照例在地鐵出口處彈奏吉他。
姚云走到吳金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吳金:姚云,怎么了?工作慢慢找,光急有啥用?
姚云不吭聲。少頃,姚云說道:工作我找到了。
吳金驚喜道:那好啊,什么工作?在哪里?是哪個單位?
姚云:工作不在北京。
吳金不解地看向姚云:工作不在北京?
姚云:在老家。
吳金:到底怎么回事?
姚云想了想,和盤托出:是這么回事。鄭東前天打電話給我,問我找到工作沒有,我把咱們的情況如實地告訴了他。今天下午,他突然又打來電話,說他堂叔是學(xué)校的校長,校長學(xué)校正好缺一名老師,他推薦了我,剛才網(wǎng)上面試,我通過了。
吳金:哦,原來是這樣。那你打算回家了?
姚云:嗯。我在這里找不到工作,花你掙的錢也不是辦法。
吳金:這都不是問題。你打退堂鼓了?
姚云:理想很美好,但現(xiàn)實很殘酷,不回去又能怎么辦呢?
吳金:你如果執(zhí)意要回去,我攔不住。反正我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的。
姚云有些尷尬:那我就祝你實現(xiàn)你的理想吧。
吳金到火車站為姚云送行。
姚云:吳金,俗話說“在家千日好,出外時時難”,你也考慮考慮吧。
吳金:不必考慮,我已經(jīng)說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姚云:好吧。如果你想清楚了,給我打電話,我在家那邊幫你留意著……
吳金打斷道:別再說了,列車檢票了。
姚云:那……我上車了。
吳金:上車吧,一路平安。
吳金全神貫注地彈奏吉他,來往的旅客不斷有人停住腳步。
一位中年男子一直在吳金旁邊駐足欣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吳金彈奏結(jié)束,中年男子走上前:小伙子,吉他彈得真不錯!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吳金謙虛道:謝謝,隨便彈彈而已,就這點兒愛好。我是安徽人。
中年男子:“北漂”?
吳金:是啊,只是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
中年男子:哦,那我給你介紹一個工作,如何?
吳金:真的嗎?請問您怎么稱呼?
中年男子微笑一下,掏出名片遞過去。
吳金接過名片:邱華,金聲夜總會經(jīng)理。啊,邱經(jīng)理好。
邱華懇切地說:小伙子,我們夜總會樂隊還缺一名吉他手,你愿意來我們樂隊彈吉他嗎?
吳金點點頭,興奮道:我愿意!
邱華:那好,我跟你簡單介紹一下。我們這里白天不上班,晚上上班,工資是計時工資制,每晚四百元。
吳金滿口答應(yīng):行!邱經(jīng)理,金聲夜總會在哪里?
邱華:金聲在海淀區(qū),你住在哪里?
吳金撓撓頭:我在東城區(qū)租了間地下室,現(xiàn)在住在那兒。
邱華:離得有些遠,不如這樣,明天你把行李搬過來,我在店里給你找間空房,你暫時住在那里。這樣一來工作方便些,二來也能順便幫我們看守器材。
吳金:行,謝謝邱經(jīng)理。
字幕:三個月后。
音樂悠揚,霓虹閃爍,舞池中的人們翩翩起舞。
吳金坐在臺上全神貫注地彈著吉他,不時伴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晃動著身子。
邱華和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坐在靠近舞池的座位上竊竊私語。
戴眼鏡的男人:老邱,你找的這位吉他手彈得不錯啊,從哪里挖來的?
邱華:怎么?你臘月天的蘿卜,“凍”了心啦?想來我這里挖人?
戴眼鏡的男人:不,不,君子不奪人所愛。我就是想說這個吉他手彈得真好啊!
邱華:老朋友,我太了解你了,你是看中我的人了,一看你的眼神我就能猜到。
戴眼鏡的男人:老邱,咱們相處多年,我知道瞞不過你的火眼金睛。我們學(xué)校正缺一位教樂器的老師,你把他暫時借給我們學(xué)校怎么樣?
邱華:我們這么多年的交情,能不答應(yīng)你嗎?不過,還是得征求一下人家的意見。
戴眼鏡的男子:我知道,一會兒我和他說說。
邱華:嗯。這個年輕人做事很專注,人也忠厚。
吳金演奏完畢,正準備離開,被邱華叫住。
邱華:吳金,過來一下。
吳金來到邱華身邊:邱經(jīng)理,你叫我?
邱華介紹道:吳金,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銀凱音樂學(xué)校的教導(dǎo)主任,是我的老朋友。他很看重你彈吉他的精湛技巧,想和你認識認識。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我叫朱浩,在銀凱音樂學(xué)校,一所民辦的中等專業(yè)學(xué)校任職,負責(zé)教務(wù)工作。我看你吉他彈得很不錯嘛,哪里畢業(yè)的?
吳金有些局促地說:朱主任,我不是音樂學(xué)院畢業(yè)的。
朱浩:那你的吉他怎么彈得這么好?
吳金:我在大學(xué)里就愛好彈吉他,外加上我是我們市吉他學(xué)會的會員,所以經(jīng)常與其他會員切磋,熟能生巧罷了。
朱浩:無師自通,不簡單!小伙子,我們長話短說,你愿意到我們學(xué)校當老師嗎?專教吉他。
吳金望了望邱華:這……
邱華很爽快地說:答應(yīng)吧,今后你白天在學(xué)校上班,晚上來夜總會上班,兩不耽誤,工資加倍!
吳金:我都聽邱經(jīng)理的!
吳金正在彈唱自己利用休息時間創(chuàng)作的處女作《北漂曲》。
朱浩:忙著呢?
吳金:朱主任,快坐。沒忙著,空余時間隨便寫了個歌。
朱浩:哦?我還真不知道你會寫歌呢。
吳金:嘿嘿,隨便寫著玩,就這點嗜好。
朱浩:快唱兩句我聽聽。
吳金拿起吉他:青春閃光,朝氣蓬勃,我們是年輕的“北漂族”。不怕困難,何懼挫折,堅定不移,追求夢想。我們永遠向前闖!對黨忠誠,不忘初心,我們是年輕的“北漂族”。銳意進取,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新,為民奉獻,為國擔當。我們永遠向前闖……
朱浩激動道:小伙子真是有才華!你把這首歌再潤色潤色,完成后咱們可以在學(xué)校里傳唱。對了,你的歌詞寫得也不錯,有時間可以投投稿,說不定能在報刊上發(fā)表。
字幕:一年后。
吳金正在彈吉他,門外傳來敲門聲。
吳金起身開門,看到朱浩站在門外。
吳金熱情地說:朱主任來啦,快進來。
朱浩走進宿舍,坐了下來。
兩人寒暄后,朱浩說:小吳,我今晚來是想和你談點事情。
吳金不解道:什么事?
朱浩:我就開門見山了。我和幾個朋友經(jīng)過反復(fù)醞釀,決定響應(yīng)咱們國家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沿古代絲綢之路拍一部紀實性的片子。因此,我決定辭去音樂學(xué)校的主任職務(wù)。
吳金:啊,是這樣的。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知道您的打算嗎?
朱浩:我已經(jīng)向校長遞交了辭職信。
朱浩停頓了片刻,接著說:你愿意跟我拍片子嗎?
吳金沉思了一會兒:主任,我對拍電影完全是外行。不過,如果主任有能用到我的地方,那我就跟著主任干!
朱浩:對,年輕人要發(fā)展就不能總是吊在一棵樹上。這樣,我臨走之前,把你介紹到報社當記者,你看怎么樣?我感覺你文字功底還不錯。
吳金:報社?
朱浩:嗯。就是刊登你的《北漂曲》的《拓荒者》報。
吳金:好,我去試試。
朱浩:不是試試,是一定要干好!
吳金:是,我保證干好!
朱浩:還有件事想麻煩你。我走之后,你搬到我家去,幫我看守家里的一些東西,有事也能幫我照顧照顧。
吳金:那您家人……
朱浩:哦!你不知道嗎?我就老哥兒一個!
吳金:主任,你放心拍片子吧,家里一切東西我負責(zé)保管好。
朱浩:那就拜托了。
字幕:一年后。
吳金經(jīng)過了白天一整天的采訪,疲憊地坐在椅子上修改稿子。
忽然外面有人敲門。
吳金:誰呀?
門外的聲音:您好,請問這里是吳大記者家嗎?
吳金回答:我是吳金,您有什么事?
門外的聲音:麻煩您開下門,我是您的忠實讀者,我有事找您。
吳金打開門,來人是個矮個子、禿頂?shù)哪腥恕?/p>
男人走進屋子,環(huán)視了一下:您好,吳大記者,我在《拓荒者》報上拜讀過您的大作!
吳金有些不好意思:別這么說,我只是個普通的記者。請問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小事,小事!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男人說著,掏出一張紙遞給吳金,低聲說:吳記者,你看。
吳金接過來仔細一看,是一篇稿件,上面寫著:豐泰電器公司,專門出售偽劣產(chǎn)品。
吳金:內(nèi)容真實可靠嗎?
男人點頭哈腰:可靠,完全可靠!吳記者,請你幫忙,這篇稿子一定要見報!
吳金:見報不見報我一個人說了不算。
男人央求道:幫幫忙!吳記者,只要它見報,我們老板一定會特別感謝!
吳金不悅地說:你請回吧,我還要修改稿件。
男人滿臉堆笑:大記者,您可是無冕之王,一定能幫上忙的。
吳金不耐煩地把男人推出家門。
字幕:翌日上午。
吳金走進南城區(qū)消費者協(xié)會辦公室。
工作人員熱情地接待:同志,您請坐,有什么事嗎?
吳金將記者證掏出來,遞給對方:麻煩請你看看這篇稿件。
工作人員接過稿件,微微一笑:我們也接到過一篇同樣內(nèi)容的稿件。
吳金:那這篇稿子內(nèi)容的真實性?
工作人員斬釘截鐵地說:不真實!我們特地去調(diào)查過,不真實!如果假材料見報,那會嚴重影響一個企業(yè)的信譽,甚至毀了一個企業(yè)!
吳金:我明白了,這篇稿子絕對不能見報。謝謝您。
字幕:兩年后。
吳金路過太陽電器銷售公司門口,看到公司大門旁貼著招聘啟事,上面寫道:本公司因拓展業(yè)務(wù)需要,招聘業(yè)務(wù)助理一名。
吳金猶豫了一下,走進大門。
吳金走到前臺:您好,我看到了門外的招聘啟事,想來應(yīng)聘業(yè)務(wù)助理一職。
員工:好的,請您去三樓找負責(zé)人事的岳經(jīng)理。
吳金走進辦公室,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胖子,戴著一副眼鏡起身迎接:歡迎應(yīng)聘。我是公司的總經(jīng)理岳成。請問尊姓大名?
吳金:我叫吳金,是來應(yīng)聘的。
岳成有點吃驚:吳金?哪個吳金?是《拓荒者》報的記者吳金?
吳金:是。不過我現(xiàn)在已不是記者了。
岳成不解地說:為什么?你被解聘了?
吳金:那倒不是。
岳成:那為什么來我們公司應(yīng)聘呢?
吳金坦率地說:當今社會不斷發(fā)展,電影、電視、網(wǎng)絡(luò)等電子傳媒越來越發(fā)達,紙質(zhì)媒介不太適應(yīng)群眾胃口了?!锻鼗恼摺穲笸??,所以我不是記者了。
岳成:哦,原來是這樣。那好,正好我比較了解你,明天你來上班吧!
吳金有些詫異。
岳成看著吳金詫異的神情,微笑著解釋道:我聽說了你在報社實事求是地處理假新聞的事。我弟弟在“消協(xié)”工作,他和我說的。你不收賄賂,秉公辦事,挽救了公司的聲譽,這件事在我們商界傳開了。
吳金恍然大悟,謙虛地說:這不算什么,我是憑記者應(yīng)有的品質(zhì)做事的。
岳成:好?。≈艺\、正直、實干,是我們商界、我們國家提倡的品格,我們這里正需要您這樣的年輕人!明天來上班吧,當我的助理,協(xié)助我處理業(yè)務(wù)。
字幕:兩個月后。
吳金正在助理辦公室整理材料,電話鈴響了。
吳金接過電話:喂,我是吳金。
電話:吳金,來我辦公室一趟。
吳金放下材料,徑直走出辦公室。
吳金走到總經(jīng)理岳成的辦公室,敲門。
岳成:請進!
吳金走進辦公室。
岳成:吳金,你先坐。
吳金:經(jīng)理,請問……
岳成:是這樣的,我想讓你出一趟差,代表公司去上海辦一件業(yè)務(wù)。
吳金:好的經(jīng)理,請問具體業(yè)務(wù)是什么?
岳成:具體事項你去銷售科找老王,他會詳細給你講的。
吳金:什么時候出發(fā)?
岳成:明天。坐飛機還是坐高鐵,你自己定。
吳金到達上海時,紅日正在西沉。
出站口處有些人舉著牌子接人,其中一人高舉牌子:北京吳金先生。
吳金走到舉牌人面前:我就是吳金。
舉牌人:您好,我是我們老板的司機,老板安排我來接您。我們上車吧。
吳金跟隨司機走上車。
吳金:請問,我們這是往哪里去?
司機:我們老板安排您住在銀座賓館,這個賓館在上海還是有點名氣的,那里的服務(wù)和設(shè)施都很不錯。
吳金:對不起,我不住高級賓館。
司機:沒事的,以前來我們廠辦業(yè)務(wù)的都住在這家酒店,您是出差,回單位可以報銷的。
吳金堅持道:我不住高級賓館,麻煩你隨便找個普通賓館吧。
司機解釋道:你放心,你住酒店的費用我們出,報銷單拿回去可以在你們單位報銷的呀!
吳金有些生氣:請你不要再說了,我只住普通賓館。
司機無奈地聳聳肩:那好吧。
裝配車間,工人們正在全神貫注工作著。
黃廠長陪著吳金觀看電視機生產(chǎn)的各個工序。
吳金試探地問:黃廠長,有沒有不合格產(chǎn)品出廠呢?
黃廠長:沒有!每臺電視機出廠前都必須經(jīng)過檢驗員的嚴格檢驗把關(guān)。再說,我們每臺電視的每道工序都是實行責(zé)任制的。
吳金:啊。那我們公司在貴公司訂購的電視機能準時發(fā)貨嗎?
黃廠長:一定準時發(fā)貨。貴公司特派您來催貨,我們能不準時發(fā)貨嗎?
吳金點點頭。
過了片刻,黃廠長突然說: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吳金:什么事?
黃廠長:今天晚上,我們廠的幾個領(lǐng)導(dǎo)想和您聚一聚,吃頓便飯。請您務(wù)必賞光。
吳金婉拒道:實在對不起廠長,我向來煙酒不沾的。
黃廠長拍拍吳金的肩膀,豎起大拇指道:小吳啊,你們岳總派你來算是派對人了!真有點“拒腐蝕、永不沾”?。?/p>
吳金正向岳成匯報出差的情況。
岳成聽了很滿意:好,好,小吳。我現(xiàn)在正式任命你為我的助理。你為人正直,待人接物深淺有度。
吳金:謝謝岳經(jīng)理的信任和提攜。
岳成:今后,我如果不在公司,你可代表我處理公司事務(wù)。
兩人正說著,突然外面有人輕輕敲門。
岳成:請進。
門開了,走進來一位二十多歲的大姑娘,高挑的個兒,長著俊秀的臉龐和一雙明亮的眼睛。
岳成: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剛正式任命的助理,叫吳金。吳助理,這位是我的侄女,叫岳家鳳,大學(xué)剛畢業(yè),臨時在我的銷售部幫忙。今后你們在工作上要多多協(xié)調(diào)!
吳金:岳小姐好,今后在工作上希望您多多指點。
岳家鳳:不必客氣,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
吳金一愣:您早就認識我了?在哪里?
岳家鳳:在金聲夜總會。有一天晚上我陪閨密去那里跳舞,看到你在樂隊中彈吉他,彈得真好!
吳金謙虛道:讓你見笑了。
岳家鳳:好就是好,不必謙虛。對了,我最近也在學(xué)彈吉他,空閑時間我拜你為師,教教我唄。
吳金滿口答應(yīng):行,正好可以互相切磋!
岳成:年輕人利用業(yè)余時間活躍生活,我支持。
岳家鳳:二叔,公司里還有房間嗎?
岳成:有一間空房。吳助理,你搬來住,你們正好互相學(xué)習(xí)。明天就搬過來吧。
岳家鳳:吳助理,你聽我彈吉他像彈棉花似的,難聽死了!
吳金鼓勵道:別灰心,你彈得大有進步!我當初還不如你呢。
岳家鳳話一轉(zhuǎn):吳助理,你看我加緊練,三個月能入門嗎?
吳金:我估計有三個月時間就差不多了。哎,為什么要規(guī)定三個月呢?
岳家鳳:我要出國留學(xué),現(xiàn)在已通過托??荚嚵?,三個月后我就不在國內(nèi)了。
吳金若有所思:啊,是這樣。那你到哪個國家、哪個大學(xué)?
岳家鳳:紐約大學(xué)。
吳金:學(xué)什么專業(yè)?幾年?
岳家鳳:進修計算機專業(yè),兩年后回來。回國后,還跟你學(xué)習(xí)彈吉他!
兩人放下吉他,談心到深夜。
岳家鳳突然問道:吳助理,你跳交際舞嗎?
吳金:不會跳。
岳家鳳:你在大學(xué)那幾年,空閑時間都干什么啊?
吳金:只彈吉他。
岳家鳳:大學(xué)里都學(xué)跳舞,你一點兒也沒受影響?
吳金:不受跳舞影響,只彈吉他。
岳家鳳:在社會上闖蕩,應(yīng)當學(xué)點交際舞,這樣,你教我彈吉他,我教你交際舞??梢詥??
吳金看到岳家鳳真誠熱情的樣子,動了心:好吧,我跟你學(xué)。
字幕:四個月后。
岳家鳳即將登機飛往美國留學(xué),吳金前來送行,二人親密地私語著。
岳家鳳含情脈脈:吳金,你在北京好好工作,注意身體。
吳金低聲細語:家鳳,你在美國一定要注意安全,也要注意身體。
岳家鳳:我拿到碩士證書以后,一定立刻回國,同你一起打拼。
吳金:我一定等著你。
大廳里響起催促旅客登機的廣播聲。
岳家鳳回頭,深情望了吳金一眼,轉(zhuǎn)身走進檢票口。
字幕:一年后。
(畫外音)經(jīng)過長時間準備,太陽電器銷售公司達到了上市標準,岳成帶著吳金飛往紐約。
紐約股票交易所大廳里人頭攢動,氣氛緊張熱烈。
吳金第一次來到世界著名的金融場所,心情激動。
一切手續(xù)完成后,岳成和吳金專程來到紐約大學(xué)看望岳家鳳。
岳家鳳:二叔,你們在紐約上市的事辦完了嗎?
岳成:辦完了,正好來看看你。
吳金:在美國生活還習(xí)慣嗎?
岳家鳳:剛來美國時不太習(xí)慣,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就是有時候有點想家。
岳成:別太想家,安心學(xué)習(xí),好兒女志在四方嘛!
岳家鳳:我聽二叔的。
岳家鳳說完,深情地望了吳金一眼。
吳金叮囑道:別太想家,家里一切都好。
岳家鳳深情地望著吳金,點點頭。
字幕:一年后。
岳家鳳留學(xué)歸來,吳金去北京機場迎接。
(畫外音)第二年春天,吳金和岳家鳳喜結(jié)連理。
字幕:一個月夜。
吳金和岳家鳳在家中談心。
岳家鳳:吳金,我最近有個想法,想和你交流交流。
吳金:有什么想法?你講吧。
岳家鳳:我想,我們正年輕,不能老在二叔的公司待著。我們創(chuàng)業(yè)吧。
吳金:關(guān)于創(chuàng)業(yè),我早已考慮過??墒莿?chuàng)什么業(yè)、創(chuàng)業(yè)資金怎么解決等都要考慮周全。
岳家鳳:要創(chuàng)業(yè)就應(yīng)該先創(chuàng)新,創(chuàng)帶有先進科技含量的業(yè)。我留學(xué)美國,了解了不少關(guān)于電器的知識……
吳金打斷道:那就創(chuàng)電子計算機方面的,怎么樣?
岳家鳳:我同意。
吳金:但是資金……
岳家鳳:我們可以辦股份公司,咱們先拿出一千萬元積蓄,再請二叔入股兩千萬元,還可以請大哥岳家忠參股兩千萬元,這樣我們的創(chuàng)業(yè)啟動資金就達到五千萬元了……
夜深了,二人沒有睡意,還在籌劃著。
吳金和岳家鳳來到岳成的辦公室。
岳成:下班了,你們怎么還不回去?有什么事嗎?
岳家鳳:二叔,我們倆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吳金:二叔,我們想創(chuàng)業(yè),特地請您斟酌斟酌。
岳成:想創(chuàng)業(yè)是好事呀,國家不也是鼓勵年輕人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新嘛!
岳家鳳:可是我們創(chuàng)業(yè)的啟動資金不夠,我倆合在一起,至多能湊一千萬元。
岳成:資金不夠可以搞股份投資,辦股份制企業(yè)。
吳金:二叔是不是可以參股呀?
岳家鳳:二叔,我們剛剛創(chuàng)業(yè),扶持我倆一下嘛!
岳成笑了笑:好,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參股兩千萬元。
吳金和岳家鳳喜出望外,異口同聲:謝謝二叔,謝謝二叔!
岳成:不用謝。要是資金不夠,我可以做擔保,動員我們的合作伙伴郭老板參股,至少能湊到兩千萬元。再不夠,叫你大哥也投股一千萬元。
岳家鳳激動地摟著岳成的脖子:好二叔!我的好二叔!
(畫外音)經(jīng)過兩個多月的籌備,雙喜科技有限公司正式掛牌成立了。
吳金和岳家鳳雙雙站立門口,笑迎前來祝賀的來賓。
郭老板:吳總、岳總,祝賀你們二位。
吳金和岳家鳳:謝謝!謝謝!
郭老板:你們瞄準科技前沿辦公司,可謂方向準、步子大,有膽識、有氣魄呀!
吳金:謝謝郭總的鼓勵,今后還要請郭總多多指教!
少頃,門前的鞭炮點起,響聲一片。
紅日西沉,吳金剛要離開辦公室,一位工作人員走進來:吳總,外面有人要見您。
吳金:什么人?
工作人員:不認識,是個女的。說是從安徽老家來的。
吳金:老家來的?那請進。
吳金走出辦公室迎接,頓時一愣:姚云?
姚云:老同學(xué),沒想到我來吧?
吳金一臉難以置信: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姚云:幾年未見,你現(xiàn)在是“鳥槍換炮”了!
吳金:嘿嘿,咱們到辦公室坐吧。
吳金: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姚云:不好!
姚云說完,眼淚不由得流了下來。
吳金正要安慰她,岳家鳳走了進來。
岳家鳳:吳金,你怎么還不下班?咦,這位女士是……
吳金: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老同學(xué),叫姚云,這位是我夫人岳家鳳。
姚云有點尷尬:啊。
岳家鳳大方地主動與姚云握手:您好。
姚云被動地伸出手:您好。
岳家鳳轉(zhuǎn)回頭看向吳金:你的老同學(xué)來看你,怎么不請她回家坐呀?
吳金:對,回家坐。你們先聊著,我去開車。
吳金說完,走出了辦公室。
岳家鳳:吳金,你老實告訴我,你與姚云當初是什么關(guān)系?
吳金:家鳳,請你相信我。我與她一直都是老同學(xué)的關(guān)系,“北漂”的時候純粹是同伴關(guān)系。
岳家鳳:那后來沒有發(fā)展成戀愛關(guān)系?
吳金:沒有,絕對沒有。坦率地說,如果她不中途返回家鄉(xiāng),也許我們會發(fā)展成戀愛關(guān)系。
岳家鳳:現(xiàn)在她來了,你打算怎么辦?
吳金:如果她愿意留在北京,我設(shè)法給她找個工作就是了。
岳家鳳突然說:吳金,請你誠實地告訴我,你會不會變心?
吳金:不會,絕對不會。請你相信我,你是我的唯一。我絕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絕不是那種端著碗里還看著鍋里的人!
岳家鳳有些感動:為什么?
吳金:因為你是我的唯一,如果有下輩子,你也是我的唯一!
岳家鳳不由自主地投入?yún)墙鸬膽驯В耗阋彩俏矣肋h的唯一!
吳金上班了,岳家鳳和姚云在促膝談心。
岳家鳳:姚云,當初你和吳金一起“北漂”,怎么后來又回家鄉(xiāng)呢?
姚云:說起來,還是怪我意志不堅定。當初,很長時間沒找到工作,除了看人家的冷眼,生活又艱苦,心里就動搖了。
岳家鳳:后來呢?
姚云:后來?后來我的老同學(xué)鄭東打電話催我回老家,告訴我別在外面熬,還說他二叔是校長,能幫我找個代課老師的崗位。我就……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
岳家鳳:鄭東對你怎么樣?
姚云嘆了口氣:糟透了。他大男子主義十分嚴重,家里一切都是他說了算,最不可忍受的是……唉,不說那些糟心的事了。
岳家鳳:那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姚云坦率地說:現(xiàn)在?我本來是聽說吳金在北京發(fā)達了,開了公司,我也已經(jīng)離婚了,所以想找他謀個工作,我不知道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不能夾在你們夫妻之間,我明天就走。
岳家鳳大方地說:那有什么?我和吳金是夫妻關(guān)系,你和吳金是同學(xué)關(guān)系。人生嘛,關(guān)系多得很,什么朋友關(guān)系、同學(xué)關(guān)系、戰(zhàn)友關(guān)系等,人生路上處處是朋友嘛。
姚云:謝謝你的理解。
岳家鳳:這樣,等吳金回來我和他商量一下,把你留在公司做財務(wù)工作。老同學(xué)管財務(wù),知己,更貼心!
姚云:謝謝!謝謝岳總的關(guān)心照顧。
岳家鳳:在公司,你可以叫我岳總,在家里你隨便一點,叫我家鳳吧!
姚云:是,岳總……不,家鳳。
(畫外音)數(shù)年后,吳金的雙喜科技有限公司越做越大,夫妻二人飛到美國紐約參與股票上市。吳金受邀參加了首都青年創(chuàng)業(yè)者論壇,并在會上發(fā)言。岳家鳳的大哥岳家明與姚云結(jié)婚后,前往西北考察“一帶一路”沿途的情況,幾人準備創(chuàng)辦外貿(mào)企業(yè)。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