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新
20多天的汽車駕駛學習結(jié)束了,場地加路考也結(jié)束了,我們這個車組6名學員,除1人因為工作忙經(jīng)常曠課路考失敗外,其余5人全都順利通過考試,就等著拿駕照了。正當我們高高興興準備作鳥獸散時,教練張師傅招呼我們說:集合,集合。
看著我們疑惑的目光,張師傅說:最后一課。
???考試都結(jié)束了,怎么還有一課?
六個手指頭撓癢癢——純粹是多一道子。看見張師傅鉆進教練車坐在了駕駛員位置上,有人小聲表達了我們共同的不滿。但不滿歸不滿,九九八十一拜都拜了,也不差這最后一揖了。很快我們就上了教練車。張師傅載著我們直奔那條新修的通往機場的公路,公路雖然修好了,但機場建設還在收尾階段,所以這條公路上基本沒什么車,所以最適合教練新學員了。
張師傅下了車,坐到副駕駛位置上,讓我們每個人向前開100米。畢竟經(jīng)過了20多天的學習,公路上又空空蕩蕩如掉光了牙齒的老太太的牙床,而且是開直線,我們都開得順順溜溜,甚至有些忘乎所以,并自信張師傅挑不出什么毛病。因此,當教練車在公路邊上停下來,張師傅讓我們站成一排時,我們一個個昂首挺胸,底氣十足。
張師傅說:知道公路中間的黃線是干什么的嗎?
我們當然知道,在理論考試前就已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那叫分道線。如果是虛線,只有當車輛左轉(zhuǎn)彎或超車時才允許跨線行駛,如果是單實線則不準車輛跨線超車或壓線行駛,倘若是雙實線更是嚴格禁止車輛跨線超車、向左轉(zhuǎn)彎或壓線行駛。單實線與雙實線的區(qū)別是,較窄的公路畫單實線,較寬的公路畫雙實線。
我們的回答雖然算不上整齊劃一,但照本宣科,總不至于出錯吧。
張師傅開始挨個點評剛才我們開過的那100米:
老王理論考試考了滿分,怎么開起車來全忘到了腦后?車一起步就沖著中心黃線去了,雖沒壓上,但也差不了幾厘米;小李上車后也沒糾正老王的錯誤,繼續(xù)貼著黃線向前開;大許更是兩次跨越中心黃線,每次0.5秒……只有小謝遠離黃線,是表現(xiàn)最好的。
張師傅點評完了,雖然我們知道張師傅說得沒錯,但心里卻有點不服:不就是車輪子與中心黃線有接觸嗎?用得著這么小題大做,專門給我們加一課?
看著我們滿不在乎的表情,張師傅說,知道這條中心線的來歷嗎?
來歷?難道說一條分道線還有來歷?我們有的把頭搖得像貨郎鼓,有的把眼瞪得像鈴鐺。
那是1917年。張師傅說,美國內(nèi)布拉斯加州有一名外科醫(yī)生,叫瓊瑪卡諾。她在日常工作中看到太多因車禍受傷的患者,于是,她開始思考如何才能減少交通事故的發(fā)生。瓊瑪卡諾注意到,駕駛員喜歡靠公路中間行駛,正是這個偏好,讓汽車相撞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一個念頭閃現(xiàn)在她腦海里:如果在公路中間畫一條醒目的線,讓不同方向行駛的汽車各自行駛在線的一側(cè),不就使許多交通事故可以避免了嗎?誰知當她滿懷熱情把自己的想法提供給有關(guān)部門時,遭到的卻是冷漠地拒絕。但瓊瑪卡諾沒有放棄,因為她始終無法忘記醫(yī)院里那些因交通事故受傷的傷員的痛苦表情,她不停地向有關(guān)部門呼吁,一年又一年,從未停止。經(jīng)過7年時間的不懈努力,1924年,內(nèi)布拉斯加州公路管理委員會終于同意在99號公路上進行試驗,試驗結(jié)果是該州所有公路都畫上了中心線,并最終推廣到了全世界。因此這條中心線也叫“瓊瑪卡諾”線……當然也叫生命線,因為它是用無數(shù)人的生命換來的。
啊,“瓊瑪卡諾”線,我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富于想象的我,開始想象那個叫瓊瑪卡諾的外科醫(yī)生的模樣,一個如此善良的女子,長得一定漂亮可愛,她應該有一雙深情溫柔的大眼睛,金色的長發(fā)如虹如瀑……
回去后,張師傅繼續(xù)說,你們很快就要駕車上路了,希望你們永遠記住這條中心黃線的來歷。
是!這一次我們的回答就像發(fā)自一個人的口中一樣整齊劃一。
(編輯? 高倩/圖 瀠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