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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旺達大屠殺由來和國族建構前景的反思與再分析

      2021-12-06 12:16:51敏,
      關鍵詞:國族盧旺達大屠殺

      張 敏, 武 沐

      (蘭州大學 西北少數(shù)民族研究中心,甘肅 蘭州 730020)

      盧旺達是位于非洲大湖地區(qū)的蕞爾小邦,國內族群結構相對簡單。其在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形成了胡圖、圖西兩大主體民族和人數(shù)極少的特瓦族。從19世紀起,盧旺達各族群之間彼此滲透、和睦相處。20世紀前期,殖民統(tǒng)治勢力介入,因土地資源分配不均、政治權利地位不平等多項因素導致暴力武裝沖突頻發(fā),并最終引發(fā)了駭人聽聞的種族大屠殺。

      近年來,學界對盧旺達大屠殺的緣起和國族建構已有不少研究。劉海方對殖民者人為劃分胡圖、圖西兩個種族所引發(fā)的族際沖突從而導致大屠殺,以及國際社會漠視、縱容這場恐怖行動的原因進行了深刻剖析[1];徐濟明對盧旺達內戰(zhàn)進行了梳理,指出這場屠殺是之前內戰(zhàn)的繼續(xù)和發(fā)展,并對該國政局和經濟等多方面的發(fā)展進行了展望[2];蔣俊從歷史維度考察了盧旺達大屠殺,認為該事件是以族群名義爆發(fā)的沖突,是現(xiàn)代多族群國家普遍存在的一種政治現(xiàn)象[3],只有在大屠殺后“去族群化”,重建盧旺達政治身份,才能真正消解民眾心中的“邊界”[4];莊晨燕指出,國族建構是盧旺達在發(fā)生民族沖突后的一種和解方式和途徑[5]。筆者認為,當前盧旺達大屠殺事件的相關研究已取得豐碩成果,但大多研究從宏觀、單一視角分析這一事件,系統(tǒng)性、全面性研究不足。因此,筆者將立足盧旺達這一多民族國家的現(xiàn)實情境,對盧旺達大屠殺的由來和建構盧旺達人國族身份以緩和民族關系的經驗進行再分析,以期為多民族國家解決民族問題和處理民族關系提供借鑒。

      一、盧旺達族群發(fā)展脈絡和大屠殺事件

      (一)盧旺達族群發(fā)展脈絡

      1.盧旺達部族和平相處時代

      地處東非內陸的盧旺達主要由三大族體組成,特瓦族人占全國人口1%,按體質特征劃分屬俾格米人,是最早在這片土地上棲居的土著居民,長期以狩獵為生,處于社會邊緣地位;胡圖族人占總人口的85%,大體上屬班圖尼格羅人種,約公元2世紀進入盧旺達,以農耕為主,后來因排擠、壓迫特瓦族人而成為這片土地上的主體居民;圖西族人大約占人口總數(shù)的14%,屬蘇丹尼格羅人種的支系,13世紀后期從尼羅河上游遷徙至盧旺達境內,以游牧為主要生存方式,16世紀建立盧旺達王國,逐步統(tǒng)一全境,在政治權利、資源使用等方面具有優(yōu)勢[6]。這一時期,胡圖族人與圖西族人在語言、宗教信仰、神話體系方面大致相同,雜居通婚,無地域之別,享有世代相襲的酋長制度和同樣的政治文化。盡管圖西族人當中的貴族通過(牛群、放牧)“契約”壓迫另外兩族,宣稱國王是土地、牲畜的占有者和保護者,使得胡圖族人多數(shù)成為奴隸,但胡圖族人、圖西族人之間的分野更多表現(xiàn)為社會地位方面的差距,種族意味甚少,兩者在封建保護秩序之中處于和平相處狀態(tài)[2]。

      2.“種族身份被制造”的殖民時代

      自19紀中葉以來,相繼入侵的殖民者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盧旺達原本的民族歷史進程[7]。1890年,盧旺達被納入德屬東非的管轄范圍,一戰(zhàn)后成為國際聯(lián)盟委任統(tǒng)治地區(qū),1922年由比利時“托管”統(tǒng)治。殖民期間,德國和比利時政府都對盧旺達實行間接統(tǒng)治政策,大力扶持、發(fā)展圖西族人成為統(tǒng)治盧旺達的利器[8],進一步強化圖西族人的優(yōu)勢地位,胡圖族人因此受到來自國內外統(tǒng)治勢力的雙重壓迫。為了使圖西族人代理統(tǒng)治合理化,比利時殖民主義者根據(jù)臭名昭著的種族科學“含米特假說”,將兩者單純的體質差異按照“種族”的優(yōu)劣進行人為劃分,建立了錯綜復雜的種族等級體系,使得之前效忠共同王權的族群轉變?yōu)楦髯灾圃觳⒄J同的“種族”,由此加深了胡圖族人與圖西族人之間的隔閡和矛盾,兩個族群之間的區(qū)分逐漸演化為潛在的種族主義,圖西族人被胡圖族人視為歐洲征服者的代理人。這為日后盧旺達族際對立和仇殺埋下了隱患。

      3.“種族”沖突愈演愈烈的后殖民時代

      二戰(zhàn)后,民族主義浪潮興起并猛烈沖擊著非洲大陸,比利時結束在盧旺達的殖民統(tǒng)治已是大勢所趨。人口占據(jù)優(yōu)勢的胡圖族人希望借此機會實現(xiàn)真正的民族獨立,但長期居于統(tǒng)治地位的圖西族人既不甘于放棄統(tǒng)治地位,又擔心遭到胡圖族人的報復和迫害。此時,殖民者改變了之前借助圖西族人控制盧旺達的模式,轉而支持胡圖族人的精英領導策反運動,更換圖西族人掌控盧旺達的民族政治體制,將殖民統(tǒng)治的罪惡行徑和責任都歸于圖西族人。由此,圖西族人殖民時期的統(tǒng)治身份在民族獨立的春風中轉瞬成為“統(tǒng)治種族”的外來侵略者,胡圖族人進而成為盧旺達實際上的國民。于是,胡圖族人在比利時政府的支持下于1959年罷黜圖西族國王,開始獨立操縱盧旺達。兩族間第一次民族仇殺由此發(fā)生,大量圖西族難民逃往鄰國烏干達等地。

      1962年,盧旺達在腥風血雨之中建立了盧旺達共和國,完全掌握政權的胡圖族人對圖西族人實施了排斥壓迫政策和猛烈的報復,甚至在緩解胡圖族內部不同派系之間的斗爭和一系列社會矛盾時,將圖西族人視為罪魁禍首加以打擊。這一轉嫁矛盾的做法使得兩族間的矛盾日益加深。1963年、1967年和1973年,盧旺達先后發(fā)生了多次大規(guī)模暴力武裝沖突,導致數(shù)十萬人死亡,大批圖西族難民被迫外出逃亡[9],其中最為慘烈的是1994年的“種族大屠殺”。

      (二)盧旺達大屠殺事件

      1994年4月6日,盧旺達總統(tǒng)哈比亞利馬納出席東非和中非首腦會議后,乘專機于歸國途中遭火箭襲擊而導致飛機失事。在總統(tǒng)遇難的幾個小時后,大規(guī)模內戰(zhàn)拉開帷幕,以胡圖族為主的總統(tǒng)衛(wèi)隊與以圖西族為首的盧旺達反對派爆發(fā)武裝沖突,盧旺達時局因此驟然惡化[2]。繼而,圖西族女總理及部長被胡圖族士兵綁架殺害,愛國陣線武裝從北部向首都逼進,戰(zhàn)火迅速從中心城市擴散到農村地區(qū)并蔓延至全國,愛國陣線武裝力量與盧旺達政府軍隊開始了為期三個月的較量。

      4月6日至6月中旬,占據(jù)政府核心的激進的胡圖族精英集團有組織地、以集體攻擊方式蓄意屠殺圖西族人。該集團利用大眾傳媒惡意誹謗圖西族和胡圖族反對派為叛國者,將他們稱為“叛徒”和“蟑螂”,并聯(lián)合哈比亞利馬納總統(tǒng)、軍隊、警察、黨派機構等勢力,甚至動員鄉(xiāng)村普通民眾參與其中[1],圖西族人遭到強奸、折磨至傷殘甚至最終被殺害。這些血腥的暴行使盧旺達全國范圍內尸橫遍野,原本有著庇護功能的教堂成為公墓,數(shù)以萬計的男人、女人和小孩倒在鄰居們的利刃之下,大屠殺慘烈程度在好萊塢電影《盧旺達飯店》之中清晰可見。在這場屠殺中死亡的不只是圖西族人,還有不愿做屠殺者的胡圖族人和其他族裔百姓。持續(xù)百日的“種族大屠殺”共造成80多萬人失去生命[10],400萬人無家可歸(其中200萬難民逃往國外,另有200萬人流離失所)[11],國家淪為一片焦土。這一駭人聽聞的世紀災難和悲劇震驚了整個國際社會,但其背后原因更值得深究[12]。

      二、盧旺達大屠殺原因分析

      理解和分析這場大屠殺原因的關鍵在于:這是一場組織性強、持續(xù)時間長的毀滅性行動,是錯綜復雜、多種矛盾長期積累的結果。筆者將結合歷時性研究與共時性研究,從國內(歷史宿怨、貧困、人口激增、政府政策、資源短缺等)、國外(殖民主義、國際社會漠視、消極維和等)影響因素進行分析。

      (一)部族動亂引發(fā)的難民問題是隱患

      1959年至1973年間,盧旺達兩族之間共發(fā)生四次大規(guī)模流血沖突,這使得以圖西族為主的大批難民出逃鄰國。據(jù)盧旺達官方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流亡于烏干達、布隆迪、蘇丹、坦桑尼亞的難民多達50萬人。1973年,哈比亞利馬納政府通過軍事政變上臺。在執(zhí)政20多年間,他雖強調各民族應平等團結,但對以圖西族為主的難民的回國要求多持置之不理態(tài)度,對鄰國協(xié)商解決難民問題的建議也是斷然拒絕[8],因此難民問題已成為威脅盧旺達國內穩(wěn)定的最大隱患[13]。1979年,在歷次部族沖突中逃往烏干達的圖西族人建立了“盧旺達全國統(tǒng)一聯(lián)盟”,吸收自愿加入的胡圖族人和特瓦族人,以期爭取國內外更廣泛的支持。愛國陣線由此逐步建立了自己的武裝力量。該組織中很多圖西族人曾參加過烏干達總統(tǒng)領導的游擊隊,因而難民中有一批具有豐富作戰(zhàn)經驗的驍將,他們擁有迫擊炮、沖鋒槍等現(xiàn)代化武器,極具戰(zhàn)斗力。愛國陣線在領導者弗雷德·盧維吉耶馬率領下于1990年秘密進入盧旺達,得到國內一些難民的響應,持續(xù)長達三年之久的內戰(zhàn)由此開始。

      (二)經濟發(fā)展停滯、人口爆炸、資源緊缺是癥結

      哈比亞利馬納政府因盧旺達人口嚴重過剩、資源短缺而拒絕難民回國。具體而言,盧旺達國土面積僅2.63萬平方公里,1991年人口已達700多萬人,人口密度高達每平方公里272人,是非洲人口密度最大的國家之一[14]。整個國家農業(yè)用地約占一半,其余為森林和草地,由于濫砍濫伐、過度放墾殖,土地肥力降低,耕地嚴重匱乏,進而導致農民生活窘迫。如若大批難民涌入國內,勢必威脅現(xiàn)居國民的生存。這導致許多沒有土地的農民及其子女加入胡圖族極端組織,橫行鄉(xiāng)里,不分族別地進行相互殘殺。應該說,這是因爭奪土地而發(fā)生的混戰(zhàn)[4]。

      在造成盧旺達大屠殺的諸多因素中,經濟發(fā)展停滯是根本性因素。盧旺達90%以上的國民從事農業(yè)勞作,第二和第三產業(yè)落后致使勞動力無法轉移,狹小的國土無法承載過多人口,耕作方式落后、未興修水利、良種缺乏,再加之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自然災害頻發(fā),國際市場咖啡價格暴跌以及海灣危機引發(fā)的石油價格上漲,這些因素共同加劇了盧旺達人的生存危機,政府因此被迫采取加大貨幣發(fā)行量、調整稅率等措施予以應對,但收效甚微。經濟危機使得國內矛盾更加尖銳。

      (三)“種族制造”和“分而治之”是禍根

      西方殖民者入侵盧旺達實施統(tǒng)治政策后,打著各自利益的算盤給“他者”的國度帶去“種族主義思想”,使得盧旺達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壞,西方殖民者人性中罪惡的一面因此暴露無遺。盧旺達這個曾經和平的國度不僅出現(xiàn)了胡圖族、圖西族和特瓦族三類清晰的種族分野,而且被強行灌輸和植入了相互間仇恨、暴力的思想,由此導致的民族身份認同問題成為后續(xù)大屠殺的導火索。盧旺達人被殖民者分為三六九等,實施分而治之的政策,屬于“高貴者”的圖西族人成為統(tǒng)治者,享有特權地位和各項優(yōu)惠政策。隨著世界局勢和殖民進程轉向,西方列強攛動之前“劣等”的被壓迫者奮起反抗,因而獨立后的胡圖族順理成章地接受了這種“被賦予”的種族主義,并借助大眾傳媒將“種族滅絕思想”進一步宣傳、擴散,最終導致了慘絕人寰的“種族大屠殺”爆發(fā)[4]。

      刻意“制造”的種族觀念在胡圖族人心中根深蒂固并深刻影響著胡圖族人。因此,大屠殺中激進的“胡圖人力量”成功控制了普通民眾,成千上萬的胡圖族工人、農民和士兵如同被洗腦一般對“叛國者”圖西族人進行瘋狂殺戮,甚至對最為熟悉的鄰居也進行殘殺。對兄弟民族毫不留情地屠殺成為一種真實的政治、權利、資源、經濟力量之爭。種族仇視的“含米特神話”在殖民者有計劃的安排下,被“胡圖人力量”在大屠殺中付諸實踐。發(fā)生在盧旺達的慘烈的大屠殺是種族主義的犧牲品,滿足了殖民者統(tǒng)治非洲的政治要求和利益。

      (四)國際背景下的民主化運動是“催化劑”

      盧旺達大屠殺固然是部族矛盾長期積累發(fā)生質變而爆發(fā)的產物,但外部干預因素和國際社會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二戰(zhàn)后,西方社會推行的多黨民主制風潮并未給盧旺達帶來真正的民主、穩(wěn)定、和平和繁榮發(fā)展[15],相反,當盧旺達政府全力應對內戰(zhàn)時,多黨民族化浪潮極大沖擊著本就動蕩不安的盧旺達,使其政府不得不制定應急措施兩面出擊,以求得本國能夠維持平穩(wěn)運行。

      與此同時,西方大國以停止經濟援助相威脅,迫使盧旺達政府于1990年11月13日施行多黨制,制定與多黨制相配套的新憲法。然而多黨共同統(tǒng)治使盧旺達政府疲軟無力、權威受損,政府當局和愛國陣線之間的矛盾原本有望通過談判協(xié)商得以緩解,但嚴重的黨派紛爭使談判陷入僵局,國內各政治勢力進一步分裂,盧旺達的局勢因此更加嚴峻,自由黨內部與民主黨嚴重不和,很多緊急政務被擱置,機構設置冗雜。部長、書記等身居政府工作要職的人員因內部民族矛盾、階級、利益等原因被暗殺的事件頻繁發(fā)生,政權壓制現(xiàn)象層出不窮,諸多矛盾在政黨間明爭暗斗中浮出水面,流血沖突、暴力反抗事件日益增多。實踐證明,多黨民主制的實施進一步加劇了盧旺達內亂。

      (五)國際社會的漠視和消極維和是“助推器”

      盧旺達本是平靜的生命之地,短時期內卻變?yōu)榻雇?國民身心遭受極大摧殘。這場慘劇究竟能否避免?對于這個問題,必須將其置于更廣闊的國際關系背景中予以探討。這是因為這場“滅族”式屠殺與國際社會的漠視和消極作為緊密相關。聯(lián)合國在危急情況下未派遣維和部隊對大屠殺進行有效干預;十分了解盧旺達國情和戰(zhàn)事、本可采取措施盡可能防止大屠殺發(fā)生或扭轉屠殺發(fā)展態(tài)勢的法國袖手旁觀;以“人權捍衛(wèi)者”自詡的美國采取不予理睬行為甚至與聯(lián)合國態(tài)度截然相反,其根本原因在于國家利益高于一切,盧旺達沒有豐富的石油資源和珍稀礦藏,不是戰(zhàn)略要塞,這個孱弱的小國對“美國國家利益”[16]而言無關緊要。上述國際干預的軟弱乏力值得引起國際社會對國際事務處理方式的深刻反思。

      第一,聯(lián)合國迫于西方大國勢力影響未能發(fā)揮有效作用。在大屠殺發(fā)生之際,聯(lián)合國的維和部隊在盧旺達駐有軍事力量,但隨著戰(zhàn)事的進展,駐軍人數(shù)由之前3 000人撤減到不足300人,此舉使局勢進一步惡化。后因大屠殺不斷升級、失控和國際社會的輿論壓力,安理會決定增派5 500人進行維和,然而因西方國家的消極懈怠,增援部隊遲遲未能組建。盡管聯(lián)合國嘗試制止這場大屠殺,但因其經費和軍隊籌建主要來自于西方國家資助,所以在決策時不可避免受到西方國家的政策影響,導致最終提供給盧旺達的維和力量和資金只是杯水車薪。

      第二,法國的“綠松石行動”派遣了2 500人的部隊對盧旺達進行了為期兩個月的人道主義干預,在盧旺達西南部建立“安全區(qū)”。這一舉動對緩解難民潮具有一定作用,但在法國撤軍后,新的難民潮再次卷土重來,因此該行動收效甚微。深究法國派兵至盧旺達的原因,更多的只是為了防止以美國為首的“英語勢力”對“法語非洲”的威脅和滲透,維護自身在非洲的利益,加強國際地位及其在世界范圍內的影響力[17]。

      第三,美國前國務卿在反對聯(lián)合國對這場屠殺進行武裝干預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美國這一不負責任的決定導致近60萬人被屠殺,這是美國外交史上的一大恥辱。由于美國政府的決策者對1993年出兵索馬里受挫仍心有余悸,美國士兵赤裸的尸體被索馬里人棒打曝光的事件歷歷在目,由此不難想象當政的克林頓政府為何采取漠然置之的態(tài)度。但是,美國在索馬里危機后仍有選擇地擴大在非洲的影響。

      第四,在法國干預行動難以為繼、愛國陣線取得勝利時,美國率先承認了盧旺達新政府[18],毅然斷絕與前胡圖政府的外交關系,關閉其駐美國領事館,并在盧旺達戰(zhàn)后重建中慷慨解囊、提供資助。此舉使美國既樹立了人道主義救援的良好形象,又示好、拉攏了盧旺達新政府,進而坐收漁翁之利。從盧旺達大屠殺事件中可看出,美、法等大國施行的爭奪策略使得該地區(qū)局勢更加復雜多變。

      三、大屠殺后的審判、國族身份構建和未來發(fā)展

      1994年7月,愛國陣線領導者卡加梅反政府武裝擊敗了胡圖人武裝,終結了舉世震驚的“種族大屠殺”事件。以愛國陣線為首的新政府組建后,卡加梅政府著力完善政府機構建制,建立了80人的議會。議員按照擬定人數(shù)由參與政府的各黨派推舉產生,以保證黨內民主平等,保證政府工作良好、有序開展。由于盧旺達大屠殺是多種錯綜復雜的矛盾造成的,因此新政府穩(wěn)定政局、安撫民心、恢復經濟、妥善解決難民問題是當務之急,同時也需要對經濟、政治、文化、人口等方面進行長遠規(guī)劃。新政府所做的努力主要可歸納為:懲治挑動“種族屠殺”的罪魁禍首,利用傳統(tǒng)法庭實現(xiàn)和解;弱化族性,致力于國族建構;發(fā)展經濟,賦予盧旺達更好的發(fā)展前景。

      (一)懲治罪犯,利用傳統(tǒng)法庭實現(xiàn)和解

      大屠殺結束后,為了恢復正義,盧旺達政府將參與殺戮的12萬余人予以拘押,與聯(lián)合國共同建立盧旺達問題國際刑事法庭、盧旺達全國法院系統(tǒng)、“加查查”傳統(tǒng)法庭三個層級的司法系統(tǒng)以追究責任[19],旨在通過審判懲罰的方式使正義回歸,促進盧旺達不同民族間的包容、和解。

      盧旺達問題國際刑事法庭的職能主要是起訴和審判1994年在盧旺達國內及鄰國實施“種族屠殺”的嫌疑人罪犯;盧旺達國家法院系統(tǒng)主要負責起訴參與策劃種族滅絕或是暴行嚴重的嫌疑犯;傳統(tǒng)式“加查查法庭”重在和解,即由社區(qū)民意團體成員扮演法官角色,將大屠殺中的施暴者與受害者通過非正式懇談會等形式組織起來,施暴者懺悔認罪以獲取受害者寬恕和原諒,并協(xié)商讓行兇者付出財務或體力勞動,給予受害人補償[20]。盧旺達當局希望通過傳統(tǒng)法庭審判的方式,既能澄清事實、有效促進案件審理,明確整合盧旺達社會運作秩序的根本性原則和最佳解決方案,又能重新構建大屠殺期間被摧毀殆盡的共同體文化和意識,修補破損的社會人際關系,使其與地方經濟發(fā)展緊密結合,加強民眾之間相互扶持的凝聚力,實現(xiàn)群體內部的和解和整個國家的團結穩(wěn)定。

      (二)弱化族性,致力于國族建構

      弱化族性,即不再如同殖民時期刻意強調胡圖、圖西兩族的差異,避免因此導致的民族分離和沖突。國族建構要塑造一種具有整合功能的盧旺達人身份認同,即統(tǒng)一的國民身份。無論是從歷史維度看還是從現(xiàn)實維度看,國民共同體認同的建構是大屠殺之后實現(xiàn)盧旺達社會整合的重要途徑,需要政府機構和社會共同致力于民族和解,從制度、觀念到現(xiàn)實社會多層面消除刻意的種族劃分。國家在制定政策時需以謙遜的態(tài)度對其國民的迫切需求感同身受,應重點關注容易被政策、經濟等方面所掩藏或忽略的重要問題。

      在制定具體措施前,盧旺達政府積極動員各種社會團體、組織力量與國民進行互動和對話,并于1999年成立了“國家團結與和解委員會”。在法律制度層面,為了建構國族身份,盧旺達政府完善了保障國民利益的相關法律,廢除了民族歧視條例;在思想觀念層面,開展公民歷史教育,使國民認同深入人心,幫助國民走出大屠殺陰影,理清歷史根源問題,清除種族主義賴以生存的土壤,弘揚愛國主義思想,抨擊宣揚種族滅絕的意識形態(tài),推行關于盧旺達民族歷史的正面教育;在民眾精神文化層面,積極重構睦鄰友好、互助共生的村落共同體文化,通過開辦講座對青年、婦女和兒童的心理創(chuàng)傷進行疏導和治療。與此同時,盧旺達從根源上逐步改變了之前胡圖族人與圖西族人的“二分”,禁止任何部門和民眾公開宣揚兩族差別,積極引導盧旺達人的國民身份認同;引導社會接納參與過大屠殺的人,號召民眾放下恩怨仇恨,能夠再次成為鄰居、朋友;建立種族屠殺紀念館等設施,確定紀念日,讓后人銘記歷史教訓。

      綜上,盧旺達在進行國族建構時,推行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相融合的國民參與政策。國族建構可被視為民心工程,想要得到國民的擁護和支持,各項措施需對癥下藥,能夠滿足人民真正的需要和訴求,保證其效率和活力。只有這樣,才能確保廣大民眾對國族建構的認同,使其在與生活相關的發(fā)展中感受到國家的力量,從而增加對光明前景的自信心及對國家的歸屬感。

      (三)發(fā)展經濟,賦予盧旺達國民新的前景

      反思和回顧盧旺達“種族大屠殺”發(fā)生的根源,其中之一便是貧困和人口激增導致對土地等匱乏資源的爭奪。因此,在致力于民族和解、國族身份建構的同時,恢復發(fā)展經濟、消除貧困極為重要,因為只有集中發(fā)展經濟,國家在政局相對穩(wěn)定的態(tài)勢下才能逐步解決其他各類問題。21世紀伊始,盧旺達政府陸續(xù)出臺“2020年遠景規(guī)劃”“經濟發(fā)展與減貧戰(zhàn)略”等政策,新的多元化政策使經濟發(fā)展更加平穩(wěn),促進盧旺達步入良性發(fā)展軌道;同時,政府對內發(fā)行新貨幣,改革稅制,實行多項減貧措施以縮小貧富差距,吸引外資發(fā)展本國產業(yè)[5],國內生產總值大幅提升,脫貧取得較好成績,國內政局穩(wěn)定,人民幸福感提升。

      全球化促使民族問題國際化,盧旺達大屠殺只是其中一例,西方大國殖民時期的遺留問題對非洲國家的發(fā)展有持續(xù)影響,甚至造成了惡劣影響。20世紀這樣的事件并不鮮見,如“絞殺原住民”“波黑種族清洗”“柬埔寨慘案”等。反思這些令人觸目驚心的案例的發(fā)生原因,除國內矛盾外,地區(qū)政治、大國因素等作用皆不能忽視。當今是和平與發(fā)展的時代,亦是處于局部地區(qū)動蕩不安的時期,因此國際社會應充分重視此類事件,盡量避免類似悲劇再次上演。全人類應該懷有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共同為和平與發(fā)展而努力,但這條道路并非能一蹴而就,而是任重道遠。

      反思和再分析盧旺達“大屠殺”,須了解該國的歷史,如此才能從歷史教訓和現(xiàn)實情況中獲取經驗,國家的長遠規(guī)劃和發(fā)展之路才能更加順暢。盧旺達通過傳統(tǒng)法庭實現(xiàn)民族間和解,弱化人為制造的族性,將國族建構與經濟恢復發(fā)展相結合。其國族構建經驗的獨特之處在于,將政策推進與民眾參與有機結合起來,這一舉措使得這一政治安排充滿活力,得到了民眾的認同和擁護,也為其他國家提供了一個審視國族建構的全新視角。其國族建構不再是機械地通過制度達成國民認同,而是在國家統(tǒng)一發(fā)展規(guī)劃下,借助傳統(tǒng)的力量最大程度地包容、理解和消解人們心中對族際“邊界”的認知[4],逐步消除民族矛盾,最終形成共同的國家認同意識,由此凝聚國民的向心力,進而使盧旺達民眾從內心產生對國家的歸屬感和認同感。

      經過大屠殺后20多年的發(fā)展,盧旺達現(xiàn)已從一座廢墟之城成為非洲發(fā)展較快的、安全的新興發(fā)展中國家。盡管盧旺達實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持久的民族和解與國族高度認同的道路還很漫長,但這個國家的恒心和毅力不可估量。極為可貴的是,盧旺達從國家、社會到個人層面都在為之努力,其實現(xiàn)跨越式發(fā)展的未來可期,這樣的重建經驗和轉型發(fā)展對面臨相似挑戰(zhàn)的國家頗有借鑒價值[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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