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穎誼
農(nóng)民工小張是諸多農(nóng)民工中的一分子。
小張,今年25歲,為人爽朗,來自安徽阜陽。初中一畢業(yè),他就跟著舅舅來寧波打工了。起初到他舅舅的施工隊做小工,之后跟著師傅學(xué)會了開挖機,才半年,就出師了。到了挖機崗位,收入增加了不少。
過了幾個月,小張跟他媽媽打電話:“媽,我要賭一把。”
“賭!你這是要去賭博嗎?臭小子!”
“哎呀!老媽,我是說買一臺挖機,自己出去單干。萬一虧了呢,我把挖機一轉(zhuǎn)手也就虧兩三個月工資,最多了,這就是賭?!?/p>
“那到底要多少?”
“十五六萬吧?!?/p>
“好吧,你回趟老家來拿錢?!?小張媽雖答應(yīng)了,可還是有點不放心,先把錢打給了他舅舅。
“外面單干風(fēng)險大,這些錢原是留給你娶媳婦用的,干嗎要出去干?”舅勸道。
“我還是想自己歷練一番。年紀(jì)輕嘛,闖一闖,到時有困難,找舅舅,你得支持啊!”
舅拗不過,只好把錢給了他。小張挺機靈,通過朋友找到了一個可靠的“黃牛”,買了一臺價格還算合適的二手挖機,不到15萬。
頭一兩個月沒有一筆業(yè)務(wù),那時候,小張心里著急呦,急得上了火,滿嘴都起泡,里里外外,嘴痛,還心痛。挖機要是不讓它下地干活,它也渾身難受,而小張還得先養(yǎng)著它。沒法!先熬著。小張與幾個老鄉(xiāng)之間建有一個微信朋友群,有一次聊起來,一個老鄉(xiāng)答應(yīng)幫忙,介紹小張認(rèn)識了一位建筑老板,一來二去,慢慢混熟了。
老板是本地人,一個十足的好人,給小張派了很多活。小張跟著老板在新城那邊,一干一年多,專門挖污水管。 挖機分大小,大小不同,工錢也不一。大的有120型,它的柴油油耗量至少比小張的那臺60型要多一倍,1小時也就130元左右。比它小的有35、50型等,更大的則有200型等。”
干這一行,蠻辛苦。幸好,小張習(xí)慣了,也“愛”上了。
最晚的一次,小張干到凌晨4:30。那一次是因為一臺200型挖機把一根光纜挖斷了,剩下的活只能由小張這臺小挖機繼續(xù)干。本來0點前可以下班,結(jié)果又多干了4個多小時。當(dāng)然,老板很客氣,多算他一天半的工作量。
有一回,小張正在參加一朋友的婚宴,突然接到了一老板的電話:“喂!小張啊,你現(xiàn)在能不能馬上來工地,大挖機師傅病了,而我這邊活必須要趕夜工,急!”
“沒問題。我盡快過來?!?/p>
小張才吃了幾口菜,趕緊跟新郎打了聲招呼,半餓著肚子,提前退場。
干挖機這行,有好的一面,算半自由,比普通單位上固定班要好,所以小張挺知足。要說不好的一面,便是易得腰椎間盤突出,或胃下垂等職業(yè)病。除非是干了幾年不干了,要不然幾乎都會有。小張有一回腳受傷休養(yǎng)了十來天,好了續(xù)開挖機就感到腰酸,開了幾天,才硬性適應(yīng)過來。吃飯不規(guī)律,也是常有的事。
小張的工錢,非一月一付,而是一年一結(jié)。碰到爽快一點的老板,會年前一次性給他結(jié)清,但有些老板會給你留下個兩三萬,拖著不給,說什么下次給,下次接活時才會算清。沒法,如遇這類老板,小張會催兩次,不給,就算了,笑當(dāng)“股票割肉”了!下回也甭去找小張了,他討厭不守信用之人。
前年,家里打電話讓小張回家相親,他推說工地忙脫不開身。小張有其“準(zhǔn)則”,活做了一半,就不能把它扔下,這樣會給人家老板帶來麻煩,以后的生意也易斷!即使沒回家過年,小張也特地請他哥哥快遞一些母親親手制作的臘腸,分送給幾位要好的老板。臘腸是用他自家養(yǎng)的土豬肉做的,他說,這屬綠色食品。講實話,茅臺他也送不起。
去年春節(jié),小張好不容易回了趟家,誰想碰到了疫情。相親相不了了,在家老實待著唄。差不多三月初便“闖”出來了,因老板申請開工獲批,急需工人開工。小張告別家人,冒著一定“風(fēng)險”,先搭車到合肥火車站,吃了碗方便面,等了一小時,于深夜坐上了一列回甬的列車。當(dāng)時回程票難買,小張只買到了那班次的“站票”。實在累了便席地坐一會。復(fù)工進行曲拉響 ……
從無到有,從有到多,肯吃苦的農(nóng)民工小張總體運氣不錯!接“活”僅一年多,成本就基本收回。小張算是“賭”贏了,哈哈!但他賭的更是為人。
今年,小張又因疫情,免去不必要的麻煩,留甬異地過年,向父母、親人電話、微信、視頻拜年……小張,好樣的,我們城市的發(fā)展離不開你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