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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商周斷代工程源起

      2021-12-25 17:58:17朱學文口述蘇喜成記錄整理
      關鍵詞:李學勤斷代工程

      朱學文口述 蘇喜成記錄整理

      1995 年,我國兩位國務委員,主管文教、社科的李鐵映和主管科技的宋健,推動我國歷史考古學界做了一件大事,他們共同組織了200 位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相關專家聯(lián)合研究中國早期歷史年代缺失問題——“夏商周斷代工程”。事情雖然過去20多年了,但那些彌足珍貴的歷史瞬間,卻仍歷歷在目,使人難以忘懷。現(xiàn)謹對往事略作記述,既是一種追憶,亦祈對來者有所啟迪。

      1995 年,那是我先生劉光寧在國務委員、國家科委主任宋健辦公室工作的第三年。 同年7 月下旬,宋健同志要到北戴河休養(yǎng),他邀請劉光寧偕家眷一起前往。我毫無思想準備地隨同一行人登上了去北戴河的列車。 剛一進入車廂放下行李,劉光寧就招呼我到客廳去見宋健主任。我擔心跟宋健主任沒什么可說的,有點忐忑。 劉光寧說,放心吧,宋健主任惜時如金,不喜歡閑聊,這次只是禮節(jié)性的見面而已。

      進了客廳,兩三句寒暄之后,宋健主任問我學什么專業(yè),哪個學校畢業(yè)的,現(xiàn)在從事什么工作,我一一作了回答。 宋健主任又問,你對于中國的歷史紀年從什么時間開始的注意過嗎? 我說,中國的歷史紀年是從公元前841 年開始的,那是西周共和元年,司馬遷定的點。說到這里,宋健主任話匣子打開了。 他說,他正想找一位學歷史的人來討論這個問題,像我們這樣的文明古國,早期歷史年代的缺失已是既成的事實,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今天我們在陳列或者展現(xiàn)歷史過程時,怎么表達那一大段缺失歷史年代的時間概念。 我們的歷史博物館有關公元前841 年以前的部分實物豐富,而年代表達一律是“約公元前××世紀—約公元前××世紀”, 這幾乎是不變的表達方式。 這個“約”字太籠統(tǒng)、太模糊,反映出我們的研究工作做得不夠。宋健主任說,他經(jīng)??吹綀蠹埳稀㈦娨暽蠄蟮佬碌目脊虐l(fā)掘成果,數(shù)量相當大,看得出考古學家的自豪和樂此不疲。 而他總在想,考古學家怎樣才能把他們的成果讓普通人分享,分享這些成果的意義,分享他們的快樂。 這里就有一個成果量化的問題,這一點做得顯然不夠。

      宋健主任說,最近他訪問埃及,參觀埃及的國家歷史博物館。 他們對古代歷史的陳列不僅實物豐富,而且年代表達清晰、完整、成系列。 每一個古代王國的年代都有數(shù)字表達, 使人不由得肅然起敬。要知道,今天的埃及人和古代文明時代的埃及人不是同一個種族。 古文明時代的埃及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四散了,今天的埃及人是后來的定居者,這個國家的歷史曾經(jīng)有過斷裂。 今天的埃及人對他們這塊土地上的古代文明歷史有如此詳細的研究和表達,是非常不容易的。

      宋健主任接著說,當然,對埃及古代歷史研究做出最大貢獻的是西方學者。早在拿破侖出征埃及的時候,他隨艦帶了幾位科學家,帶回去一塊刻有古代文字符號的石碑,從此,開啟了法國人釋讀石碑文字的研究,這就是埃及學的發(fā)端。 以后越來越多的西方學者投身到對埃及古文明的研究中,他們有法國人、英國人、德國人、美國人。 對埃及學的研究是全方位的。 隨著科學技術的發(fā)展,研究手段也越來越先進,經(jīng)過一百多年才有今天的成果。 兩河流域的歷史研究大致也是這樣的過程。

      宋健主任說,年代學是非常重要的,不是可有可無的。 他一直在想,西方學者研究埃及學采用過的各種技術手段,今天我們都具備。我們在考古學、古文字學的研究方面也已經(jīng)有一百年的積累,眼下20 世紀還剩幾年,在這個時間點,綜合總結一下以往的研究,完全有必要。 當然,要有一個新的目標、新的高度。他的想法是,讓自然科學參與進來,聯(lián)合攻關。 嘗試解決一個最終必須由我們自己解決的、公元前841 年以前的年代學問題。 解決年代學問題,用中國學術界習慣的說法,叫“斷代”,我們就叫它“夏商周斷代”吧。

      宋健主任又開始向我提問:中國史學界有沒有人提出過開展對公元前841 年以前的年代學研究的議題? 我說,我的見聞有限,沒有聽說過這個議題。宋健主任問:歷史學家為什么不提?考古學家為什么不提?我無法回答,在那種場合又不得不回答,只好把學科細分之后自己的感想拿來作答。 我說,提出如此重大的議題, 需要有相當寬廣的宏觀視野,而現(xiàn)實是我們的學科越分越細。我們上學時,歷史與考古專業(yè)并存于一個系,彼此都覺得是用不同的手段研究歷史問題。 現(xiàn)在分成兩個系,彼此隔膜了。 現(xiàn)在的歷史系出來的人,不少學近代史的人不關心古代史, 研究古代史的人不關心現(xiàn)代問題,這幾乎是常態(tài)了。研究的細化、深入化,就像挖井人一樣,當他見到水的時候,終于成功了,可他面前,目力所及,只有他親手挖出來的井口大的一塊天。 在這種條件下,宏觀視野很難建立起來。

      宋健主任說,他想找?guī)孜谎芯肯惹厥返臍v史學家、考古學家討論一下能不能組織起一支隊伍來做這件事情。中國歷史的年代學問題總不能等外國人來做吧!趁他在這個位置上,可以推動這件事,離開了就推動不了了。聽他說得這樣直白、真誠,我很感動。他又問我:“你認識不認識先秦史學家和考古學家,能不能幫我介紹一下? ”我說:“認識倒是認識的,但是久不來往,可以試試。 ”他說:“這件事就請你幫忙,我可是認真的。 ”我說:“我理解。 ”

      他又提到,他很想?yún)⒂^一下考古研究所的陳列室,但是不便提出,怕人家說他手伸得太長。當時我完全不懂,作為國務委員,怎么連參觀考古研究所陳列室還要有所顧忌呢? 比這個疑問更重要的是,那天與宋健主任的一席談話從此成為我和一大批朋友二十多年探索不歇的話題。我原以為是一次禮節(jié)性的見面,不料聽了洋洋灑灑一堂生動而立意高遠的歷史課,很是震撼。 時間過去了25 年,宋健主任和我對話的具體內(nèi)容可能記得不十分準確了,但對其中的要點,我的印象還是十分深刻的。 回到包廂后劉光寧向我感慨了一句,最近幾個月不斷地聽宋健主任念叨“埃及學,埃及學”,周圍所有搞科學技術的工作人員都不解其意,今天聽了宋健主任和你的談話才恍然大悟。

      一餐飯之后,宋健主任又叫住我說:“我想請你介紹認識先秦史學家和考古學家, 你說可以試試,我現(xiàn)在想落實一下,你到底是有這樣的朋友,還是只想試試?”我說:“歷史學家只要他人在北京,您回去就可以見到,考古學家過去有過師生之誼,要見到他們也不會太難?!彼谓≈魅握f:“那好,我就等你的消息。 ”宋健主任的急切心情又一次溢于言表。

      那時是1995 年,我還沒有手機,身在北戴河要和北京的朋友聯(lián)系還多有不便,只有等回到北京才能去聯(lián)系尋訪想找的師友。 那幾天,我整天都在想該把誰介紹給宋健主任。 想來想去,我把目標定在李學勤和俞偉超二人身上。 我對李學勤的了解,主要來自侯外廬先生。侯外廬先生每當談及他鐘愛的學生們,除了為逝者哀傷外,從他嘴里流露出來的全是對學生們的贊美。其中對李學勤的贊賞之辭最多。 我記得侯外廬先生對他的夸贊常掛在嘴邊的是:少年成才,異常勤奮,對史料的熟悉同代人難以比肩。 李學勤更大的優(yōu)勢是在掌握古文字,如甲骨文、金文之外,簡帛也已經(jīng)進入他的研究之列。侯外廬先生在李學勤提出從思想史研究室調(diào)到先秦史研究室的想法時立刻批準,當時我很是不解,侯外廬先生怎么這么輕易地放走了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呢?后來侯外廬先生跟我說,李學勤有大抱負,應該成全他。 侯外廬先生的評價已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當下的人看法有沒有變化呢? 我還想做一些了解。

      “文化大革命”前,俞偉超先生在北京大學歷史系考古專業(yè)的學生中口碑很好,大家?guī)缀豕J他有才。 “文化大革命”后,俞偉超先生出任中國歷史博物館館長。 在我的心目中,他是新一代有思想的考古學家。

      一周后回到北京, 我立刻打電話找李學勤,不巧李學勤去香港了,只有再耐心等他回來。 接著我又去中國歷史博物館, 直接找館長俞偉超先生,不料俞偉超先生也出差了,歸期不定,北京大學歷史系的吳岱封先生接待了我。吳岱封先生送了我一件當天正在中國歷史博物館進行的恐龍展覽的宣傳品——印有黑色恐龍的白色T 恤衫作為見面禮物。我請吳岱封先生盡快轉(zhuǎn)告俞偉超先生,就說朱學文有急事找他。

      既然李、俞二位先生都一時聯(lián)系不到,我只好再聯(lián)系一位我很敬重的歷史學家——黃宣民先生。他是專攻中國思想史的,古史功底很好,視野寬廣,看問題往往比一般人多一個學術史的角度,所以見地比較深刻。相識十余年來,我們彼此信任,談話無須設防,我相信找黃宣民先生是很合適的。

      接通電話以后,我就把宋健主任的那番話告訴了黃宣民先生,并且說宋健主任有一個意圖,想組織我們的人文科學家和自然科學家一起聯(lián)合攻關中國公元前841 年以前的年代學研究,具體說就是“夏商周斷代”研究,把西方人在埃及學上做好的方法借用過來,在20 世紀之末,21 世紀到來之前,我們最好能拿出一張最近一百年來自己的科學研究答卷。 這一百年我們做了那么多事,要總結出一些東西來,也算是對大家辛苦付出的一個交代。 我跟黃宣民先生這么一說,黃宣民先生表示,這是天大的好事啊,有這樣的好事,那可要抓緊啊,要抓住這次機會。他有點感慨,但是也不激動。我說:“宋健主任要我找?guī)孜挥兴降墓糯穼<液涂脊艑W家,跟他們商議一下這件事情我們有沒有條件開展,怎么開展、怎么組合比較好,我回來了就趕緊行動。 ”黃宣民先生問我要他做什么,我說:“你覺得古代史專家誰最合適,考古學家誰最合適? ”黃宣民先生指出,中國古代史專家中李學勤是不二人選,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隨即就一一列舉了李學勤的學術成就。 我說:“這些我都知道,這些都是十年前侯外廬先生對他的評價,我就想知道,經(jīng)過了十年,歷史學界有沒有更加新銳的人才出現(xiàn)。 ”黃宣民先生讓我不用考慮別的人了,李學勤是不二人選。 黃宣民先生又一次用了“不二人選”這個詞。聽了黃宣民先生的這番話我也很高興,因為我想的最佳人選就是李學勤,黃宣民先生跟我不謀而合。

      我說:“這么講的話,這些年起來的年輕教授們暫時都可以不考慮了。 不過,聽說李學勤這個人不太愛管事, 雖然我還不知道這件事會鋪多大的攤子,但我覺得肯定不會小?!秉S宣民先生認為那是我不了解李學勤,他是一個很有擔當?shù)娜耍皇且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 我說:“這好像跟我聽到的別人的議論有點不同。如果遇到重要問題需要決斷的時候,李學勤能不能當機立斷、駕馭局面呢? ”黃宣民先生明確指出:這就是你還不太了解李學勤的地方,李學勤這個人是不會多管閑事的人,不會和別人發(fā)生重大的沖突,是個很安靜的人。 但是放心好了,可以告訴你一句話,李學勤是個很有魄力的人,敢于決斷、敢于擔當。學術界一些很前沿的見解恰恰都是這個不大愛多說話的李學勤提出來的。我聽黃宣民先生這么說就放心了,我要推薦給宋健主任的人應該是一個有擔當、敢說話的人。這時,黃宣民先生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講道:有一個問題倒是想提醒你,這個工作一旦開展起來,很快就會有人打出一面大旗來反對,反對的隊伍一定還不小,陣勢會很大。我說:“什么人呢?”黃宣民先生說就是這一百年來被肯定的一種新的思潮——古史辯學派,顧頡剛的古史辯學派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正統(tǒng)。而中國有一個特點,凡是在做學問的問題上,哪一種見解變成正統(tǒng)的時候, 大家都會把它舉起來當成一面革命的旗,凡是反對這個見解的,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帽子給他扣上去,說他保守、復古,很不堪的話都會說出來。我說:“那可怎么辦?李學勤會不會害怕???”黃宣民先生卻說是要提醒我有思想準備,不用擔心李學勤,要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李學勤也不會取得今天的成就。我想:那挺不錯的,給我原來想推薦李學勤的理由又加了一條。黃宣民先生又提到這件事肯定會有人反對,而且陣勢很大,提醒我到時候不要驚慌失措。

      這個電話就這樣結束了。黃宣民先生沒有說更多話,也沒有出去跟人家傳播,甚至于以后很長時間都沒有跟我通過電話。當“夏商周斷代工程”轟轟烈烈展開的時候, 大報小報上登滿了相關的消息,黃宣民先生連問都沒問。他大概看到了誰在主持這個工作,覺得很放心吧。 過去黃宣民先生跟我聯(lián)系還比較頻密,后來他家里出了一點事,直到他后來去世,原先提醒我的話漸漸被證實,黃宣民先生卻再也沒有提過一句相關的話題。這也說明了他對李學勤是多么的放心。

      跟黃宣民先生通話之后,我又找了一個學考古的大學同學——孫關根, 上學時我們同系不同專業(yè)。 孫關根畢業(yè)后分在文物出版社工作,如今已經(jīng)認識了幾十年,他非常正派。我們彼此很坦誠,卻也沒有十分密切的交往。我跟孫關根簡明扼要地講了宋健主任的意思,說宋健主任希望找?guī)讉€水平比較高的、精通先秦史學的史學家和考古學家,要跟他們探討一下這個事情怎么開展。孫關根毫不猶豫地說:“史學只有找李學勤,非李學勤不可?!蔽艺f:“是嗎? 有這么嚴重嗎? ”他說:“有這么嚴重,你知道學者之間有時候吵起架來是會臉紅脖子粗的,大家都是有名望的人, 可是有時候就是誰也不能說服誰。李學勤是我做編輯以來,我所接觸到的那么多歷史學家、考古學家中最有教養(yǎng)、最干凈的一個,身上一點不好的風氣都沒有。李學勤干凈到不像我們這個時代的人,我甚至覺得李學勤是新中國成立后出現(xiàn)的年輕的文史專家里唯一的一位紳士。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他跟別人爭吵, 從來沒見過他和別人臉紅,交鋒的時候他非常隱忍,彬彬有禮,永遠如此,非常冷靜。 找這樣的人討論問題是最好的,李學勤不會把場面弄得亂哄哄的,不可收拾。 有很多學者在討論問題的時候會把矛盾激化, 弄得場面不可收拾,問題也得不到解決。 我們需要這樣非常冷靜的人,對是非的判斷很有立場。 ” 我追問:“覺得他這么好?”孫關根肯定答道:“他就是這么好,這就是他的特點, 你總不能給宋健主任推薦一個火藥筒子,說不上三句話就跟人吵起來。研究這個課題必須要有一個識大體、冷靜、控制得住局面的人。 ”

      我又問:“考古學家呢? ”孫關根說:“考古學家人才太多,具體參與過挖掘的、親歷發(fā)掘幾十年的人有的是,他們都很有見解、很有水平,但是他們脾氣不一定好。 我不是說讓你找個小綿羊去,但是這個人必須要有教養(yǎng),這是做大事。”我認為孫關根說得很有道理。 孫關根這么一判斷,我清楚了要找的一定不能是那種幾句話不合就上火的人。孫關根還說道:“而且要辦這種事的人還要有公心,不能私心太重。 北京大學的嚴文明就是一個口碑極佳的教授。 北京大學是中國考古學家的搖籃,考古學家實在是太多了,搞各個段的都有,先秦這一段,嚴文明是我現(xiàn)在想到的最佳人選。 他的教養(yǎng)、品格、性格、為人各個方面口碑都極好。你可千萬別去找那些炮筒子。 ”我贊同說:“好。 ”孫關根又說:“可惜嚴文明剛退休,不當系主任了,現(xiàn)在新的系主任叫李伯謙,那是很年輕的一位,這個人我感覺為人很好,你可以再去做一些了解?!彪娫捑椭v到這里。在以后的日子里, 跟 “夏商周斷代工程” 接觸最早的兩位朋友——黃宣民、孫關根,從此都沒來電話打聽“夏商周斷代工程”的進展情況。這項工作開展以后,我也特別忙,沒顧上跟他們講這方面的事。

      就這樣一直等到李學勤回來給我通第一個電話,問我什么事情那么著急找他,我又轉(zhuǎn)述了宋健主任的意思。 李學勤贊同地說這是個好事??! 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特別的亢奮,然后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大吃一驚。李學勤不談這個了,而是直接提出:這個事兒要他做的話,所有的參加者都必須是我們自己選的,一個指派的都不要,一個二把刀也不許進。李學勤表態(tài)后,我一聽就明白了,一旦碰到這種機會,他已經(jīng)有舍我其誰的準備了,立刻就想到工作怎么做了,真是很有特點。 李學勤又問我下一步怎么做,我說那就等宋健主任的消息吧。 李學勤表示以后我們就通過電話聯(lián)系。 我說那只有這樣,就隨口打聽一下他家住在哪里,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兩家住得很近。 李學勤還問我其他學科的人都找了誰,我說還不知道該找誰呢,正想跟你商量。李學勤指出,那沒問題,這些人他都熟,可以給我開出個名單出來,天文學和碳-14 測年方面的專家也都由他來列名單。 李學勤開出的名單還有什么可懷疑的呢? 我大喜過望,連說:“太好了,太好了……”

      第二天李學勤就把名單給我了,隨即我第一時間通過我先生劉光寧把這份名單轉(zhuǎn)交給了宋健主任。宋健主任拿到名單,大喜過望,立刻拉著劉光寧跑到樓上去找李鐵映,跟他商量。李鐵映非常興奮:“好??!這事該做,好!義不容辭,我跟你聯(lián)手推動這件事情?!眲⒐鈱幉恢浪麄兌酥笆欠窬汀跋纳讨軘啻こ獭边@個想法有過溝通交流,當宋健和李鐵映四只手緊緊握在一起的時候,劉光寧看到了李鐵映表現(xiàn)出的對這件事的超強的接受力、 領悟力。這件事本來是社會科學領域的,現(xiàn)在由自然科學家提出來, 李鐵映絲毫沒有領地受到侵犯的抵觸感,并且極力支持,此種氣度真是令人欽佩。

      從此,兩個人聯(lián)袂登臺,把這件事完美地推上去了。沒有人阻攔,兩個國務委員來推動這件事,又提出了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結合,這件事又是必須做的,我們不做,外國人也會搶著來做。而且我們一百年來大量的研究應該有個交代,告訴大家我們在做什么,取得了什么成果,以及我們?nèi)〉玫某晒惺裁匆饬x。

      1995 年9 月中旬,李學勤在當時的歷史研究所召集我們想到的可以參加斷代工程的人開了一次會。會上,俞偉超提出:我們這次有必要把人類基因研究加進去,商代的墓葬里有很多外國人,外國人到底是哪里來的呢?當時的中西關系是一個怎樣的狀態(tài)?

      宋健主任事后對我說:基因的問題肯定是要研究的,不過要放到后面,這次來不及了。

      工作要開展,就需要資金,而我們這個臨時決定的項目并沒有預算,只能靠宋健主任來“化緣”。宋健主任把部分專家學者和相關部門的主要領導請到了中南海,開誠布公地講了我們要做的這件事的重要性、必要性,雖然這是一件在短期內(nèi)決定的事情,但卻是現(xiàn)在必須做、一刻也不能再拖的事情。而我們面臨的情況是沒有專項資金,目前已落實的僅有國家科委的300 萬元,剩余部分就只能請大家支持一下了。當然,大家認領的時候不是太容易,中科院的路甬祥面露難色,不情愿地說出50 萬元,別人也不好說太少。此時李鐵映說:路院長,你到時候不要后悔啊,這么重大的國家課題,完成之后影響有多大你是知道的,堂堂中國科學院只出50 萬元,你好意思嗎? 路甬祥的表情豐富了起來,咬了咬牙說:“好吧,100 萬元。 ”就這樣,財政部400 萬元,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300 萬元, 國家文物局200 萬元。這次會議一共籌集了1300 萬元資金。到了1998年的時候,錢已經(jīng)花光了,特別是重離子加速器改造、加裝置,耗費了大筆資金。 還有發(fā)掘經(jīng)費方面,采樣品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這還不算,很多工作都是各個承擔單位、研究所自己籌錢開展。 在宋健的要求下, 這一年財政部追加了專項經(jīng)費200 萬元,科技部追加了攻關經(jīng)費100 萬元。1999 年,科技部再次追加攻關經(jīng)費300 萬元,至此,國家撥款總額達到1900 萬元, 并非外界傳說的財政支持了幾個億。

      為保障隸屬不同地區(qū)、不同部門的高校、研究單位、文博單位等相關機構協(xié)調(diào)配合,宋健建議成立一個機構來協(xié)調(diào)、落實各項事宜,支持組織七個部、委主要負責人成立強大的“夏商周斷代工程領導小組”。 該領導小組成員如下:

      國家科委(后更名科技部)副主任(副部長)鄧楠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主任陳佳洱

      中國科學院副院長(后任院長)路甬祥

      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滕藤(繼任江藍生)

      國家教委副主任韋鈺

      國家文物局局長張德勤(繼任張文彬)

      國家科委社會發(fā)展司司長甘師俊(繼任劉燕華)

      鄧楠、陳佳洱任正、副組長。

      專家們內(nèi)心略顯不安,恐怕在研究過程中受領導小組各方面的想法影響,首席科學家由此提議并最終請宋健和李鐵映兩位擔任“夏商周斷代工程”的特別顧問,專家們到此刻才真正放心。

      當時籌集資金的會議上我和嚴文明先生鄰座,他悄悄地跟我說:你們通知說研究能不能開展這項工作,怎么給人的感覺今天突然就要開始了呢? 是不是太倉促了點?后來的工作中嚴文明先生的積極性就不高了。 重要的會議他雖然都來,可是不怎么多說話。 嚴文明先生表示斷代工程領導是真的說到做到,只支持,不干預,完全由專家研究決定每一個年代的結論,這件事做得了不起。當然這里面包含了嚴文明對以往研究工作方法的不認可,也可以看出來他覺得這件事情是有價值的。 嚴文明先生還說斷代工程最大的缺點是這個團隊沒有競爭機制,考古有成就的人多的是,為什么就選這幾個人呢?為什么不允許更多的人參與呢?應該允許競爭,就像拍賣一樣,公開透明。 嚴文明先生覺得這是個缺憾。

      當時我無法回答嚴文明先生,現(xiàn)在我可以清楚地回答嚴文明先生:對于這件事情,宋健主任覺得已經(jīng)到了最后時刻,再不啟動就來不及了,20 世紀就過完了,而且這種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 一個很長的歷史階段里面的年代定位,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分歧意見,如果放任不同聲音各抒己見,可能亂作一團,也不會有明確的結果出來,而我們要做的是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拿出一個量化的結論,立刻就得開始,一刻也不能再拖。就像宋健主任說的,一旦離開那個職位了,就推不動這件事了。 這是宋健主任的苦衷,他不是一個不民主的人,也不是一個不懂競爭的人, 宋健主任也想把事情做到盡善盡美,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他感到了一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不得不說,宋健主任的運氣還是很好的,為什么這么說呢? 20 世紀以來這一大批辛辛苦苦探索研究、歷經(jīng)苦難而矢志不移、積累了豐富經(jīng)驗的科學家都投身進來了。再過十年二十年這批人可能就不在了,現(xiàn)在正是他們滿腔熱情無處揮灑之時,他們慶幸自己有生之年可以做此等大事, 定當全力以赴、不計得失。

      1996 年5 月16 日,在中南海召開了一個會,宣布“夏商周斷代工程”開始。兩位國務委員給每一位專家組成員頒發(fā)聘書,并合影留念。 專家組成員是怎么選定的呢?在我最初提交給宋健主任的推薦名單中,有李學勤、仇士華和蔡蓮珍夫婦、俞偉超、嚴文明、席澤宗。宋健主任很滿意,在這些人中選定了首席專家:李學勤、仇士華、席澤宗、李伯謙。李伯謙是宋健主任親定的。宋健主任可能考慮到俞偉超已經(jīng)不在北京大學,也不在研究機構了,領導這個工程不太合適。 李伯謙呢,宋健的考慮可能是北京大學在考古學界的地位舉足輕重,必須要有北京大學的權威學者參與。然后由四位首席專家決定了專家組名單,很快就形成了一支由各個領域的知名專家組成的隊伍。 在會上,李鐵映鄭重宣布:“夏商周斷代工程”的研究是沒有先驗的結論的,科學研究是允許失敗的。 你們能做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得不出結論也沒關系。 如果沒有得出結論,就找到得不出結論的原因,以便于以后有針對性地開展下一步工作。 我們只幫忙,不插手、不干預,完全由專家組來決定最后的年代結論。所有的參會專家聽了都覺得很受用、很感動。

      走到這一步,我覺得我的任務完成了,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就開始打退堂鼓。 李學勤卻不同意我退出,他要求我留下來繼續(xù)為斷代工程出力。 就這樣,我變成了“夏商周斷代工程”項目辦公室主任,負責大家的信息傳遞、溝通。當信息紛至沓來的時候,我的先生劉光寧告訴我,你這個角色啊,就應該做一個篩子,把所有的信息都篩一篩,有價值的、必須要傳遞的東西準確地傳遞過去,情緒化的話都篩掉,要不然的話你這個角色就是個是非婆。 就這樣,我做篩子做了好幾年,大家相互之間都很融洽,全是齊心協(xié)力在做事情。我們這個項目辦公室的人一點功利都沒有,只拿一點很少的津貼,說白了就是為大家服務。 自我從事研究工作以來,我經(jīng)常有的一個體會就是管理人員對研究人員不夠尊重,具體做工作的人很辛苦,管理人員看不到,也體會不到,也不懂其中艱辛,因此管理人員經(jīng)常是頤指氣使,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說話得當不得當都不知道。我注意到這個問題后就對項目辦公室所有人說,我們對每一位專家組成員,不管多么年輕,甚至不是專家組成員,只要是參與課題研究的人,都要保持最高的尊重態(tài)度,要做最佳的服務,該做的事情一律不準推謝。我強調(diào)以后,大家都做得非常好,也都很愉快。

      當宋健主任需要看可行性報告時, 李學勤一篇接一篇,提交報告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夏代需要解決什么問題,商代需要解決什么問題,西周需要解決什么問題,脈絡非常清晰?;旧细魞商焖陀胁牧辖o我, 我們兩個交接材料的地點是兩家的中間點——114 路電車的終點站, 紫竹院站。那個地方有一個小門臉的牛肉面館,每次都是李學勤等我或者我等李學勤,交接完材料就走,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有一天我跟他開玩笑說:“李先生, 咱們兩個這么交接材料的過程像不像做地下工作??? ”李學勤呵呵一笑說“有點像”,就走開了。這樣,我們的交接工作從我穿著單薄的秋裝開始,一直到我穿著厚厚的冬裝,持續(xù)了幾個月,各個節(jié)點的可行性報告就全部出來了。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李學勤之所以出報告如此之快,是因為他在宋健主任還沒有提出這個命題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過這個問題該怎么做了,而且已經(jīng)非常成熟,成竹在胸了。 哪些問題是必須解決的,怎么解決,哪些問題是可以通暢地走過去的,李學勤都了然于心,只是沒有力量來推動,李學勤他不是司馬遷,只是一個搞歷史研究的。

      我跟李學勤接觸后才想明白了宋健主任那個問題的答案, 不是中國的歷史學家提不出這個問題, 而是他們明白僅憑一己之力無法推動這件事。這也是宋健主任之于斷代工程的重要性,正如他自己所說,趁他在位,可以把這件事推動下去,等他離開了這個崗位,就做不到了。的確如此,宋健主任的貢獻可以說是厥功至偉,而且他是聯(lián)合了李鐵映一起做的,李鐵映是管社會科學的,宋健是管自然科學的,兩個國務委員同時提一個課題,“啪”一下子就推動了這個課題。

      與此同時,宋健主任也做了幾件大事。一件是他要跟中國歷史學界打招呼, 告訴他們?yōu)槭裁匆鲞@件事, 希望征求歷史學界的最高權威周谷城的意見。 周谷城先生收到宋健主任的親筆信后馬上回信:“谷城堅決擁護! ”周谷城先生說,有你這樣的推動,相信不久后就會有成果。另外一件事是宋健主任開始發(fā)表相關文章, 題目叫作 《超越疑古,走出迷?!?,完全是他自己親筆寫的,洋洋灑灑,指出原先疑古的大旗就是革命的大旗,反對疑古就是復辟, 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古史的年代定下來。 1996 年5 月21 日《光明日報》全版刊出,這篇文章一經(jīng)刊出,好評如潮,好多報紙都是全版轉(zhuǎn)載。 宋健主任還提前通過科技部外交參贊把文章轉(zhuǎn)交給美國哈佛大學的人類學系主任張光直。張光直先生是古代中國研究專家,中美聯(lián)合考古隊在河南商丘的殷商文明合作考古調(diào)查發(fā)掘, 他以美方專家領隊的身份參與了, 投入得很深。張光直先生收到信后馬上回信,對宋健主任評價很高:“這是我近年來在人文社會科學范圍里面所看到的文章中最有氣魄的一篇, 宋博士這篇宏文正好說到我一生事業(yè)的核心, 我對這個主張舉雙手贊成。 這個題目如果照文章所述的廣義的解釋,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可以做的。 它的解決只有依靠國家才能動員的財力和人力資源。所以,我相信這個計劃如果有合適的學者, 找到合適的方法去做,是應該會有突破性的新貢獻的?!毖赞o懇切,令人感動。 當時他的帕金森病已經(jīng)很重了,走路、說話都很困難,但他還是堅持給宋健主任回了信,助手打印完成后,他親筆簽了名。不久后張光直先生來華訪問,宋健接待了他,把李學勤和幾個考古學家找來跟張光直先生一起談。 張光直先生提出和他一起在中美聯(lián)合考古隊發(fā)掘河南商丘的張長壽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宋健主任就很客氣地告訴張光直先生,我們已經(jīng)有了合適的人選,就是李學勤。 張光直先生表示很好, 李學勤是個合適的人選。那天的談話也很愉快,得到了張光直先生的鼎力支持,但是他本人已經(jīng)沒有精力參加了。

      到了1997 年,孫關根突然來了一個電話,他嗓子得了病,說話發(fā)聲很困難,給我一種他隨時會停止呼吸的感覺,所以他也不愿意多講話。 孫關根很低沉地跟我說:朱學文,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特別特別重要的消息。 在全國考古學界的一次重要會議上,鄒衡異?;钴S,很自豪地講述了他如何表達不同意見,如何與眾不同,如何旗幟鮮明地反對斷代工程,大家聽了都哈哈大笑。 斷代工程是大家都在關注的事情,又都是考古學家在開會,大家都想知道里面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鄒衡這么個大專家、大牌研究員、商代考古學的絕對權威,性格里又透出那種不可一世的張揚,誰也不敢得罪他。 鄒衡要表現(xiàn)自己在斷代工程里如何英雄豪杰、如何舌戰(zhàn)群儒、如何跟人斗爭的,大家當然很興奮了,這是最重要的消息了。 當時場面非常熱鬧,大家議論紛紛。朱學文,我告訴你,鄒衡先生那番激昂之詞讓我瞬間就對斷代工程放心了,鄒衡敢這么肆意地在斷代工程會議上展開他的雄辯,就說明斷代工程的研究過程很正常,李學勤沒有搞一言堂,空氣是民主的。當時很多人都以為李學勤面對那么多權威的專家學者不可能把控得住局面,因為這里面大家太多了,都是頂尖的,所有的頂尖專家都碰到一起可不就針尖對麥芒嘛。 現(xiàn)在看李學勤是把控得住局面的,他根本不怕有人鬧,有人喊叫,從來面不改色,他就是這么個人。

      這個電話讓我大喜過望,對外面鬧哄哄地對斷代工程的議論, 特別是考古學界對斷代工程的議論,我是很不放心的,卻也不好出去打聽。孫關根這么一說我就放心了,我說,太好了。當時因為鄒衡脾氣很大, 對于是否邀請他進專家組時曾有過討論,李學勤和李伯謙都非常堅決地認為鄒衡必須請進專家組。 我說鄒衡先生可是不會冷靜的,我的意思是想要隊伍純潔一點、簡單一點。 李學勤說不可能簡單,鄒衡先生是個純正的學者,在專家組里他也吵不起來,何況在外面吵不是更麻煩嗎?事實證明,李學勤這個決定完全正確,遴選的這么多專家在各自的研究領域都是頂尖而卓有成就的,肩膀頭一般齊的。 如黃宣民和孫關根兩位所言,在首席科學家的人選上,當然要選學術成就突出的,而更重要的是要有格局、有氣度。 點火就炸的脾氣只能使場面變得混亂不堪,對于工作的開展毫無益處。 從開始一直到后來整個過程,黃宣民和孫關根的真誠令我不能忘懷。

      接了孫關根電話的第二天,斷代工程在遠洋飯店開會,會上我有一個發(fā)言,所有的專家組成員都在座,鄒衡先生就坐在我斜對面。我說,我昨天接到我朋友的電話,說鄒衡先生在考古學界的大會上非常公開地告訴大家, 他是怎么反對斷代工程的,說了一些不同意見,大家都很興奮。那個朋友告訴我,鄒衡先生這番話起到了兩種作用,跟鄒衡先生相同見解的人會歡欣鼓舞,客觀的人一聽就會覺得斷代工程搞得不錯,很民主,很好,不是一言堂,看來還有希望。 我說,鄒衡先生,真感謝你的這番話。 在座的所有人掌聲一片,給我叫好,鄒衡先生也哈哈大笑。 鄒衡先生抨擊歸抨擊,但是他對斷代工程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的研究成果都很上心。

      斷代工程一旦開展起來, 這一群人工作的動力都來自內(nèi)心,是原動力,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在給司馬遷續(xù)筆,對于斷代工程的工作責無旁貸。李鐵映和宋健正好碰見這樣一支隊伍, 還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呢? 國家科委(科技部)也不插手我們的研究工作,只是了解一下工程進度,詢問我們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需要他們幫助解決, 而且指定由科技部社會發(fā)展司的特派專員徐俊與我們保持直接聯(lián)系,跟進整個項目,這個管理項目的創(chuàng)新方式由此被科技部沿用下來。 中國社會科學院科研局王正也和項目辦公室一直有密切的聯(lián)系。 后來這個工程又得到了國家其他更高層領導的關注,而更重要的是,他們只是關注,并沒有插手,這是對我們這個團隊的信任、尊重。真正做到了政府推動而不干預, 完全由專家自己決定整個過程和最終結論。 實際上,在“夏商周斷代工程”實施期間,領導小組中沒有任何一位提出意見來插手具體的研究成果,只聽取匯報,為斷代工程協(xié)調(diào)與各部委的聯(lián)系及解決求助的問題。 領導小組對于斷代工程的兩次幫助讓我印象深刻。 原先工程只是列入第九個五年計劃重點科技攻關項目, 第二年科技部將它改為重中之重的科技攻關項目, 得到了國家更多的支持。 這是第一件事。 在“夏商周斷代工程”結項與公布結果的日程上,領導小組一直支持“夏商周斷代工程” 專家組自行決定并公布年表,不通過官方形式。 2000 年結項時,科技部得知帶字甲骨測年的工作仍未最后完成, 他們表示不要著急獻禮,完成研究再說,都來得及。 這是第二件事。首席科學家們一致認為,斷代工程年表的各個支持點都已定妥, 無須碳-14 方面的數(shù)據(jù)也可成立。 故在2000 年結項后,以專家組名義正式發(fā)布了夏商周年表。

      在斷代工程結束的時候,宋健主任寫了一篇文章《酬“斷代工程”初遂》(《光明日報》2000 年9 月22 日),向200 位專家致謝。 他說,每一個時代的人要完成時代賦予我們的使命,我們做了我們該做的事情,感謝大家!再一點呢,希望今后這種多學科的合作繼續(xù)開展,還能做更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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