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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時期康區(qū)的夾壩問題與清朝政府的治理

      2022-02-04 12:24:03張蓉
      四川民族學院學報 2022年3期
      關鍵詞:康區(qū)巴塘清廷

      張蓉

      (青海師范大學,青海 西寧 810000)

      “夾壩”是藏語jag-pa的音譯,意為盜賊﹑劫掠者,而在具體的史料中,“夾壩”也指搶劫行為。清代康區(qū)的夾壩問題一直持續(xù)不斷,而對該問題的研究,既有的成果從時限上看,多集中于乾隆時期和清末民初,從內(nèi)容上多以瞻對和果洛的夾壩問題為主,例如王海兵的《清代果洛部落的夾壩問題與清政府的治理》;王道品﹑童輝的《清代國家力量在牧區(qū)社會的進入——以乾隆年間處理果洛地方“夾壩”案例為例》以及李龍江的《乾隆時期郭羅克部落“夾壩”活動述論》,這幾篇論文都是討論清代果洛部落的夾壩問題;石碩教授的《瞻對:小地方﹑大歷史——清代川藏大道上的節(jié)點與風云之地》;扎西機的《淺析瞻對工布朗吉事件》;張偉的《乾隆朝“瞻對事件”》則是以瞻對夾壩事件為研究對象。其實在雍正朝,康區(qū)的瞻對等地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夾壩問題,當時的清廷平定了羅卜藏丹津的叛亂,并于雍正七年(1729)開始正式在川西地區(qū)設置土司,與此同時,在西藏發(fā)生了首席噶倫被害的阿爾布巴事件。為了保護在西藏的七世達賴喇嘛人身安全,雍正七年(1729)三月,清廷決定將其遷到康區(qū),護送至理塘,并令清軍在重要關卡、隘口設兵駐防,嚴密護衛(wèi)。雍正時期的夾壩事件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發(fā)生的,清朝政府對此也采取了相應的治理措施。然而,目前學界對此關注較少,因此,本文擬就雍正時期的夾壩問題作一些初步的討論。

      一、雍正時期康區(qū)的夾壩問題

      雍正六年(1728),據(jù)辦理巴塘糧務之和州知州張智等呈報:“巴塘轄屬之翁布鐘﹑桑恩邦﹑臨卡石﹑加應邦等處之番匪,屢屢搶劫軍糧及馬騾牛,綁縛驛站兵丁,扒衣取物。”[1]1697雍正七年(1729)十月十八日,據(jù)辦理巴塘糧務漢州知州李懷志呈稱:本年(雍正七年)八月十八日,李懷志差武舉人宋邦杰至江卡爾地方買糧食。該人行至察樹汀遇賊,被掠去塘馬一匹﹑烏喇馬一匹﹑官銀二十四兩。[1]1936雍正七年(1729)十一月二十二日,據(jù)辦理理塘糧務郫縣知縣﹑管理塘驛千總王如龍呈報:“雍正七年(1729)九月十五日,夜里三更,于理塘南二十里處之鄂里丫地方,有唐古特賊前來掠去住該地之唐古特人齊里榮的馬九十二匹,齊里榮的右腿中了一箭,其妻之左膝亦中箭,至今不知死活?!盵1]1937又,雍正七年(1729)九月二十九日巳時,“唐古特賊前來距里塘五里處,將在該處放牧的牛﹑羊﹑騾子﹑馬掠去,”[1]1937總兵官隨即派出漢﹑土司官兵追緝,但并未拿獲,副都統(tǒng)鼐格隨即下令:“里塘﹑瓦述各土司查訪賊之去向,以協(xié)力嚴拿?!盵1]1937并“限期令各土司等多派土司長官﹑土司兵,分路嚴拿,務必將丟失的馬﹑騾﹑并人一起拿解?!盵1]1937后經(jīng)宣撫司阿木布木,瓦述土司索諾木諾爾布調(diào)查:“齊里榮夫婦的馬匹是被綽木他爾之民宗登納舒帶十余人掠去的,如今齊里榮夫婦的腳傷已經(jīng)痊愈,而掠去騾子﹑馬匹的賊,是住在穆納中之占堆之民”[1]1937。

      雍正七年(1729)年底至雍正八年(1730)年初,在巴塘塘西七十五里處的嘎拉喇山,發(fā)生了多起“夾壩”事件,雍正七年(1729)十二月初五日,據(jù)第巴阿木布木呈報:“巴塘廟里的人來里塘采購茶葉,于(雍正七年十二月)初二日行至理塘西七十五里處嘎拉喇山之山陰面,遇見百余名賊伙,被劫騾子六十三只,馬九匹,銀子一百又二兩,大鐵鍋五口,衣服三件,帽子兩頂。又有可裝糌粑袋子九條,皮帶一百八十條,葡萄二馱,鹽四十馱,又有十三人之衣服帽子靴子等物,鐵勺六個,馬絆子十二件,狐皮二張,鐵制筆管一件,角硯一個,斧子一把,以上之物皆被掠去?!盵1]1938雍正八年(1730)正月初七日,又據(jù)宣撫司阿木布木奏報:“雍正八年(1730)正月初一,有番賊大約八十余人,搶走了住在里塘東六十處之唐古特民德爾古那木扎勒家的四十六匹馬。”[1]1938不久之后,在正月十五的夜里,于理塘東南六十里處之郎谷地方,又有近七十馬賊前來,將里塘之堪木布馬群內(nèi)之三十二匹馬,大小六十頭牛搶走。[1]1938-1939又據(jù)辦理賞賜事務的東科爾定濟鼐呈報:“西藏貝子頗羅鼐派往里塘為達賴喇嘛送物品之人魯美扎布巴等五人,于(雍正八年)二月初二日行至嘎拉喇地方后,隨身攜帶的文書﹑哈達等物品均被掠去?!盵1]1938又據(jù)格瓦奔從之塘兵勾宏仁呈報:“我塘之土司兵扎西﹑齊林岱二人,前往海子地方買奶油,行至嘎拉喇山下,突遇賊伙,扎西之鼻梁受一刀傷,齊林岱之頭部受一刀傷?!盵1]1938面對接連不斷發(fā)生的夾壩事件,尤其是在得知“頗羅鼐所派之人,行至嘎拉喇地方后遭搶劫”的消息后,總兵官即令宣撫司阿木布木追捕,又派出官兵救援,隨后,追緝賊人至阿佳托路,覓得一跛腿騾子,繼續(xù)追蹤至山溝內(nèi),又找到唐古特文書,又追至京谷山山頂上,找到一些被搶之物,后又經(jīng)宣撫司查得,這些賊均為占堆土司阿素木布的家人。[1]1938

      綜上所述,在雍正七年(1729)到八年(1730)之間,在理塘﹑巴塘地區(qū),頻繁發(fā)生夾壩問題,賊人常常恃山路崎嶇,前往理塘等地劫掠商旅,偷盜牛馬,周圍居民多受其害,這不得不引起清廷的密切關注,并且試圖采取相應的措施予以治理。

      二﹑清朝政府治理夾壩問題的原因

      (一)確保七世達賴喇嘛在康區(qū)的安全

      雍正五年(1727),西藏發(fā)生了阿爾布巴事件,即噶倫阿爾布巴﹑隆布鼐﹑扎爾鼐等忌恨清朝所封的首席噶倫康濟鼐掌權(quán),于是便聯(lián)合將康濟鼐殺害,又派兵赴后藏欲害頗羅鼐。次年夏,清廷平定了阿爾布巴事件,并封頗羅鼐為貝子,總理西藏事務,但由于索諾木達爾扎是阿爾布巴事件的幕后策劃者,因此清朝政府擔心頗羅鼐上臺后,會借由此事引起爭端,遂“議遷達賴喇嘛于里塘,以杜釁端。”[2]此外,阿爾布巴事件之后,準噶爾部首領策妄阿拉布坦去世,其子噶爾丹策凌繼任汗位,便奏請清廷允許他前往西藏為其父禮祭熬茶布施,并宣誠意欲將先前所掠拉藏汗的兒子送回西藏,這一舉動讓清廷擔憂,準噶爾人有再次侵擾西藏的企圖,因此,清朝政府決定將七世達賴喇嘛遷到康區(qū),這樣既可以遠離準噶爾部的危險,又能將其牢牢掌握在清廷手中。[3]149雍正七年(1729)3月,七世達賴喇嘛被護送至理塘,“為了保證其人身安全,雍正帝再次頒旨‘副都統(tǒng)馬喇同鼐格等人留駐里塘’,同時令清軍在重要關卡,隘口設兵駐防,以嚴密護衛(wèi)?!盵3]151而此時,在理塘等地發(fā)生的多起夾壩事件,從上文的敘述中可知,夾壩甚至搶奪頗羅鼐派人送往理塘的物品與牲畜,因此,清廷決定對發(fā)生在這一地區(qū)的夾壩問題采取措施,加強治理。鼐格在給皇帝的奏折中就明確說道:“圣主特派總兵官任國榮率兵二千,以駐防里塘,唐古特人理當遵守王法,寧靜生活。然而……唐古特人目無法紀,劫掠搶奪,皆是明目張膽,毫不隱瞞,每次搶掠,又甚振奮,而其為首之人明知此事,但又并不約束,才致不知懼怕,對于此等今日歸順而明日即出搶掠之人,若不加以征剿之,日后惡徒不僅不懼怕,反而其惡漸漲,以致于擾害地方上之良民,切斷道路,耽誤公事?!盵1]1939

      (二)清廷欲在康區(qū)樹立威信

      明朝末年,和碩特部在固始汗的帶領下,從青海南下,南征康區(qū),并以強大的兵力擊敗了今四川、云南以及西藏昌都地區(qū)一帶的大小地方勢力,至17世紀末,和碩特部已經(jīng)控制了包括云南中甸﹑康區(qū)打箭爐在內(nèi)的整個康區(qū)。[4]西爐之役后,清朝政府重新將雅礱江以東的區(qū)域納入管轄范圍,并在此地區(qū)設置了一些土司,但雅礱江以西的區(qū)域仍在和碩特勢力控制之下,清廷一時難以深入,康熙末年,在“驅(qū)準保藏”行動中,清朝軍隊由川入藏驅(qū)逐準噶爾,實現(xiàn)了對雅礱江以西的全面掌控,該區(qū)域的特殊性使清廷知道要對這一地區(qū)進行有效的治理,依舊要“因俗而治”,即“通過新設一大批大小土司將雅礱江以西各地納入清政府的治理范圍?!盵5]但是設置土司的計劃還未實施,雍正元年(1723)就發(fā)生了羅卜藏丹津反清事件,清朝政府在平定羅卜藏丹津叛亂后,“借此機會順勢將康區(qū)全面納入管轄,結(jié)束了和碩特部統(tǒng)治康區(qū)80余年的歷史。”[6]雍正七年(1729),清朝政府開始正式在川西高原設置土司,據(jù)《清實錄》載:“議政王大臣等議覆,川陜總督岳鐘琪奏,四川巴塘里塘等處請授宣撫司三員,安撫司九員,長官司十二員,給與印結(jié),號紙,副土官四員,千戶三員,百戶二十四員,給以職銜。以分職守,內(nèi)巴塘理塘正副土官原無世代頭目承襲,照流官例。如有事故,開缺題補。至各番錢糧,正項之外又有供給土官﹑蠻兵頭目口糧﹑雜糧等項,未便仍令將弁等私自征納,請統(tǒng)作正賦收催。均應如所請?!盵7]上引材料記錄了清廷在原雅礱江以西的地區(qū)所設置大小土司的數(shù)量﹑職銜及收納貢賦錢糧的情況。通過設置土司,意味著清朝政府進一步加深了對雅礱江以西的地區(qū)的治理,而此時夾壩問題在此地區(qū)頻繁發(fā)生,勢必會影響清廷對此區(qū)域的管控,因此清朝政府必須采取行動和措施,懲戒夾壩,以此樹立權(quán)威。

      (三)震懾準噶爾

      準噶爾部一直對西藏有覬覦之心,上文中也提到,噶爾丹策凌在其父策妄阿拉布坦去世后繼任汗位,請求清朝政府允許他前往西藏為其父熬茶布施,此外,準噶爾部與和碩特部之間一直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羅卜藏丹津在戰(zhàn)敗后也曾逃往準噶爾處避難,這使得清廷對準噶爾始終予以防范。雍正七年(1729)四月,清廷軍隊發(fā)兵準噶爾,在清軍進入巴里坤后,雍正皇帝詢問陜西總督岳鐘琪,是否應將駐藏大兵撤回,岳鐘琪回復道,如今清軍已入巴里坤,“噶爾丹策零雖屬奸頑,今聞大兵兩路進取則,其自顧不暇,勢不能妄窺西藏。”[8]111-112但盡管如此,仍然不可以將駐藏軍隊撤回,岳鐘琪的理由是:“臣仰思圣諭或噶爾丹策零因奸窮力竭擾藏地或阿爾布巴之余孽尚未盡除,況附近西藏之克里葉等處皆噶爾丹策零之所屬,將來噶爾丹策零被我兵之戰(zhàn)敗后,臣思西北一帶皆伊之仇敵,必不敢向彼處逃離,若向克里葉一路潛逃進藏,則西藏現(xiàn)駐大兵從后追擊,使逆賊前后受剿,不難擒。所以駐藏之兵與進剿大兵遙為聲勢,更屬緊要,不便撤回。更請皇上密敕駐藏之及頗羅鼐等俟明年七八月間令頗羅鼐帶領阿里番兵在那克禪一帶,凡通噶爾要路預為嚴守,更屬有意?!盵8]111-112岳鐘琪認為,在西藏繼續(xù)駐兵一方面可以確保西藏的安全,另一方面則與進軍準噶爾的大兵遙為聲勢。而清廷對于康區(qū)夾壩問題的治理,在一定程度上也起到震懾準噶爾的目的,使其不敢窺伺西藏。

      三﹑清朝政府治理夾壩問題的措施及結(jié)果

      首先,面對夾壩的搶掠,清廷派出當?shù)氐睦锱c賊人交涉,索要被搶物品。雍正七年(1729)十月十六日,針對武舉人宋邦杰在察樹汀遇賊被搶一事,當?shù)氐墓賳T令桑阿邦之巴色克喇嘛咨查盜賊,索要被劫之物品。巴色克在接到命令后,首先查得察樹汀的盜賊“實屬桑阿邦所轄澤達﹑東達二處之人,尚有他鄉(xiāng)之人?!盵1]1936接著,巴色克親至該地與盜賊交涉,盜賊們對于劫掠行為供認不諱,并對巴色克說道:“如今,爾親自前來領取什物,我等看在爾等之臉面,可以給還馬匹,”[1]1936至于其他的物品,則并無歸還之意。于是,巴色克也向清廷官員推諉,稱自己乃是“桑阿邦行誦經(jīng)文之人,無權(quán)干預地方事務,”但是,當?shù)毓賳T仍嚴飭巴色克等人向盜賊索要被搶之物,結(jié)果卻不了了之。這其中的緣由應該是當?shù)氐睦铹p土司與盜賊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因此,他們不可能完全代表清廷的立場。

      其次,除了化誨勸說,清廷主要采取了軍事征剿的方式。由于在理塘,巴塘等地搶掠的夾壩大多來自于瞻對等地,雍正七年(1729)初清軍始對瞻對進行征剿,但雍正七年(1729)二月二十一日,據(jù)黎雅營游擊高文智呈報:“我領兵前往瞻對緝拿賊首,屢次交戰(zhàn),因賊人多勢眾,所帶彈藥皆已放完。故疾派舉人徐瑩前往成都,請調(diào)內(nèi)地兵一千,金川,沃日土司兵一千。”[1]1939清軍出師不利,面對“瞻對逆司測冷滾布抗橫不法,雖經(jīng)擒獲就誅,而余孽聚眾拒敵,進剿之漢土官兵不足分布”[8]292的局面,雍正七年(1729)四月十一日,四川提督黃廷桂在奏書中呈報了征剿瞻對等地夾壩的戰(zhàn)略部署,黃廷桂指出,由于游擊高奮志所帶領的漢兵人數(shù)不多,因此“經(jīng)督臣岳鐘琪檄飭游擊常力行帶領駐防里塘兵丁一千名,星赴瞻對會兵剿除”,又“繼準欽差部臣查郎阿將進剿桑阿邦漢,漢土官兵調(diào)赴瞻對并力合剿,”[9]519-520除了調(diào)集駐守在理塘等地的漢兵,清廷原本想調(diào)集巴塘、德格等地的土兵一起進剿,但經(jīng)查“守備吳鎮(zhèn)所領巴塘碟格及游擊高奮志所帶里塘﹑瓦述﹑霍耳等處土兵情形怯懦,且與瞻對賊蠻多系姻親,往往瞻顧不前,無益兵機?!盵9]519-520因此,高奮志﹑吳鎮(zhèn)等人聯(lián)名請求征調(diào)木坪﹑瓦寺等處土兵一千名進剿,但此時正值嚴冬之時,“雪深數(shù)尺”,必待春草漸生,瓦寺等處土兵亦至方能前進等情,因此,黃廷桂建議:“先下令讓瓦寺土司,揀選土兵四百名,木坪土司預備土兵六百名,收拾器械齊全,聽候調(diào)用?!盵9]519-520雍正皇帝對此回復道:“覽,瞻對雖微,亦不可輕視,凡事以敬慎處之,方能獲邀天之庇佑也?!盵9]519-520岳鐘琪也指出,兵貴神速,他贊同黃廷桂“即速檄調(diào)木坪土兵六百名,瓦寺土兵四百名,總共一千名,赴軍前以資策應”的主張,又指出應給漢﹑土官兵加恩賞賜,“每土兵一名勇往出力者,賞銀五兩,今此續(xù)派木坪等處之土兵一千名應照每名五兩之例,一體從優(yōu)給賞……以便出口效力,感戴皇仁,自當竭力報效,則瞻對余孽不難指日蕩平而以全勝之師,乘勢剿除桑阿邦等處賊蠻,更復勢如炮竹?!盵8]292在清廷的軍事征剿之下,瞻對﹑桑昂邦等地的盜賊相繼投誠,清廷征剿夾壩的行動也告一段落。雍正七年(1729)九月二十一日,重慶總兵官任國榮等奏言瞻對等地已歸誠,“桑昂邦共有十四處,俱已投誠,已經(jīng)招安,清查戶口,承認照額納糧貢馬,又咨稱擦馬所番蠻投誠?!盵10]713

      清政府雖然在軍事上取得了勝利,但是夾壩的問題并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據(jù)《雅州府志》卷十一記載:“惟抵桑昂邦地方夷民強橫,多為盜賊,中隔金沙江,每于巴塘之擦樹山空子卡搶奪,雍正八年(1730)進兵征剿,雖經(jīng)投誠,仍于鄰境搶劫,巴塘之東,立登三巴大朔山路通瞻對,賊番常越境為匪,各隘口雖設有官兵,而桑昂邦瞻對賊出沒不時,兵少隘多,防御難周?!?可見,這些“賊番”雖然投誠納貢,卻有可能隨時“卷土重來”的夾壩,清廷又采取了一系列防患于未然的措施。

      四﹑雍正朝清政府應對夾壩問題的后續(xù)措施

      (一)不斷在康區(qū)增加兵力

      清朝政府采取的措施首先是多次增派兵力,以確保在康區(qū)的達賴喇嘛的人身安全。雍正七年(1729),清廷在初步治理了夾壩問題后,便加強了對泰寧地區(qū)的軍事防護。雍正九年(1731)十一月,四川總督黃廷桂上奏說道:“臣伏查現(xiàn)在地方情形,泰寧為關緊要,先于本年于靈雀﹑泰寧﹑打箭爐三處分駐官兵一千三百余員,因彼時統(tǒng)領并無大員可派,是以臣等奏請即交泰寧協(xié)管轄,但現(xiàn)今又蒙恩準,加派兵五百名駐泰寧,是前后添防官兵已計一千八百余名,”[11]475-476除了不斷加派兵力,駐守防護,黃廷桂還提出應令邱名揚前往泰寧統(tǒng)領一切事務,“謹慎駐扎,以重責成,約束兵丁,彈壓要地?!盵11]475-476

      雍正十年(1732)二月十二日,達賴喇嘛將遷移住處時,黃廷桂等人又上奏要求調(diào)派兵力,他說道:“臣等伏查如應遷移之時,具需用牲畜及德靖﹑寧安﹑泰寧等處兵丁一并調(diào)隨,護衛(wèi)行走……現(xiàn)駐打箭爐之兵三百名盡可移駐,請將此項官兵遣赴里塘,以資捍衛(wèi),其乍丫﹑巴塘等處現(xiàn)今口外無兵可以抽調(diào)添防……查先調(diào)赴松鎮(zhèn)兵五百名,將此留松兵丁五百名,以兩百名分駐乍丫,以三百名分駐巴塘,如此則乍丫,巴塘二塘俱有官兵駐守,合之從前安塘巡哨之兵,即有賊人蠢動,自可相機剿滅,而藏地一帶聲息不至阻隔矣?!盵11]831-832

      雍正十三年(1735)達賴喇嘛奉旨回藏后,黃廷桂又于本年十一月初九日上奏道:“竊查川省地處極邊,幅員廣闊,直接青海,管轄西藏,崇山綿亙,密箐相連,除川北一鎮(zhèn)夔州一協(xié)外,其他各鎮(zhèn)協(xié)營,所在番部環(huán)居,雖其種類不一,習尚各殊,要皆蠢悍兇殘,化誨非易,仰賴大行皇帝教澤遐敷,仁恩廣沛,無不易面革心,輸誠納貢?!盵12]813-815黃廷桂指出川省之番民彪悍兇殘,因此他請求讓官兵仍駐化林協(xié),以打箭爐為要隘,并增兵設防,這樣做的目的是因為打箭爐的地理位置便于管轄口外各部,防備盜賊,黃廷桂說道:“本年達賴喇嘛奉旨回藏,臣緣該地方苦寒不宜種植并非緊要邊口,奏準裁撤,官兵仍駐化林協(xié)以打箭爐為要隘,增兵設防,其口外巴塘﹑里塘﹑乍丫﹑昌都﹑疊爾格﹑霍耳﹑上下瞻兌,及明正﹑木坪等部俱隸該協(xié)控制,此種惟瞻兌一支惰于耕牧,多事偷竊,其他土司俱各安分守法,甚屬醇謹?!盵12]813-815雍正皇帝對黃廷桂的提議表示贊同,他回復道:“覽,知道了,安撫番蠻使之樂業(yè)向化,此汝等封疆大臣之責也,汝當于楊馝時時留心,務令寧謐,如前后不符,則汝兩人不能解其咎也?!盵12]813-815

      (二)官員們提出管理番民的措施,以期杜絕夾壩問題的發(fā)生

      針對康區(qū)番民的管理,清廷的官員們提出了一些辦法和措施,首先是“以番治番”的策略,雍正七年(1729)八月十八日,重慶總兵官任國榮在奏書中提到,里塘等地的土司自投誠后,皆“夙沐皇恩,類皆恭順”,但在維護地方治理﹑稽查盜賊方面,卻疏于防范,未能盡心盡力,“惟于防范地方,稽查匪類之法全未經(jīng)心,故年來失盜有之,并非作叛。若出一盜案,使用官兵進剿,則非惟微調(diào)挽運,滋擾邊隅,似為未便?!盵10]398-401任國榮認為,清廷既然已經(jīng)在川西高原廣泛設置了土司,那么土司就應該擔負起相應的職責:“雖口外各土職,不比流官,然既入版圖,同屬臣子,不可不嚴定其責成,永為法守,”[10]398-401因此,當偷盜劫掠之事發(fā)生時:“無論官私之物,經(jīng)由該地界中被劫者,即報明化林協(xié)轉(zhuǎn)為通報,先著該土官照數(shù)賠,訖仍勒限緝拿正盜,獲日照追捕,如盜賊負隅相抗,則會同附近土職分遣土兵擒獲,則該土官等咸知警惕,必思所以設塘汛稽查防范,使部民罔敢無由入境?!盵10]398-401這樣做的目的一方面是當夾壩問題出現(xiàn)時,清廷無需再大動干戈出兵剿伐,另一方面也能達到“以番治番”的目的,“庶地方永得清寧而官兵亦可以不輕用矣。”對于那些能約束番民,甚至能夠主動出兵征剿夾壩的土司,應該給予一些獎勵,雍正十一年(1733)二月,黃廷桂上奏:“各處土司土民但有遵奉法紀,伏查巴塘宣撫司扎什朋楚,副土官阿旺林青,乍丫大呼圖兔羅藏朗金,二呼圖兔羅藏丹巴,察木多大呼圖兔戈奚巴工波,二呼圖兔格里江村;昌都巴阿旺姜錯類……及各該處大頭人等皆系康熙五十七年大軍進藏之始歸誠,內(nèi)附十數(shù)年來實能護守境土,奉法急公……臣愚竊思疊爾格土司丹巴七立頗能約束部落安靜住牧,即蒙圣恩特加賞賜?!盵13]

      其次,還有官員認為,川西地區(qū)由于自然環(huán)境的局限導致番民生計困難,才被迫以劫掠為生,任國榮在奏書中說道:“伏查里塘地勢最高,天時常冷且山多土瘠,除牛羊而外別無出產(chǎn),惟近水之家播植青稞一種,似內(nèi)地之大麥,磨面戶糊口,故此地窮民倍于巴塘等處,但查所在荒土甚多,尚可安插以資其生,乃該土官等只知遵法為奉,疾民漠不關心,今三軍在外,此輩尤知畏懼,將來兵馬撤回,既無倚賴,又無管束,恐難保其不因饑寒而流為匪盜也?!盵10]398-401因此,任國榮提出一些改善民生的措施和方法,想以此杜絕搶掠行為的頻繁發(fā)生,他說道:“臣思該土司等既皆效命朝廷,有管民之責,自應體恤民生,將無業(yè)窮民查民確數(shù),逐一點驗,若年力正壯者,則著踩荒開墾,借以牛種,免其籽粒差徭一體,編管十年后升科永為世業(yè),其年力已衰者,即收回該土官住牧之處,量給口糧責伊照料牛羊莊稼雜務,以終其余年,仍將此二項數(shù)目報明化林協(xié)轉(zhuǎn)移布政司存累,如此則各處窮民皆得其所,野無曠土,戶少閑人,邊地日有起色,共沐升平之樂矣。”[10]398-401

      再次,主張以番例治番民,雍正十一年(1733)八月十六日,四川布政使劉應鼎向朝廷奏請頒發(fā)唐古特字的歷律,試圖利用法律來約束番民,劉應鼎說道:“竊照打箭爐口外巴塘,里塘,疊爾格等土司共五十余員,俱入版圖,輸納貢賦,與內(nèi)地無異……查各土屬番民恭順者固多,而秉性愚頑,不知法律,如下瞻對等處夾壩者亦尚有人,似應請照松潘口外番子之例頒發(fā)唐古特字律例數(shù)十部,每個土司各給一部,集期宣諭諸番,使知遵守,其如打箭爐同知,泰寧,巴塘里塘等地糧務官亦各頒一部,使得官員辦理番民事務有所適從?!盵14]

      五、結(jié)語

      綜上所述,在雍正時期,面對康區(qū)所發(fā)生的夾壩的劫掠行為,為了保護七世達賴喇嘛的安全,也為了加強對康區(qū)的管控以及震懾準噶爾,清朝政府采取了化誨招撫﹑軍事征剿等措施治理夾壩問題,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夾壩問題并沒有被完全杜絕,在乾隆時期,瞻對等地的夾壩問題更為猖獗,并貫穿于整個清朝,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三點。

      首先,清朝政府對于夾壩問題的治理并不徹底,康熙皇帝就曾認為夾壩“此系些許小事”,[15]195沒必要大張旗鼓。在最高統(tǒng)治者的影響下,當夾壩問題發(fā)生時,清廷雖派兵征剿,但僅僅是“就案結(jié)案”[15]176,并未投入大量的兵力,也沒有相應的長期﹑系統(tǒng)的征剿計劃,因此在清軍撤離后,夾壩往往又會“卷土重來”。由于清廷這種“被動”的應對方式,對夾壩的震懾力不足,導致夾壩在心理上并不畏懼清廷,因此夾壩的劫掠行為也一次比一次肆意﹑猖獗。

      其次,川邊“番蠻”種類較多。正如年羹堯所說:“查四川自雅州以西至打箭爐,南至建昌皆深山大箐,漢蠻雜處之地,番蠻族類不止數(shù)十種”,[15]175雖然清廷于雍正七年(1729)在川西地區(qū)設置了大量土司,并試圖通過新的“代理人”,即土司來管理番民,但各個土司之間往往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他們之間的關系盤根錯節(jié),并不能對夾壩進行有效的治理與管控,此外,“夾壩”身處深林密箐之中,清廷的騎兵和步兵均無法施展其所長,“非特馬兵無所施展,即步兵亦須習便”,[15]188這就為清朝政府徹底征剿“夾壩”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再次,資源匱乏亦是夾壩頻現(xiàn)的重要因素。石碩先生在談到清代瞻對的夾壩問題時指出,“在瞻對這個特殊地方,所謂‘夾壩’就是為了向外爭奪資源,是瞻對部落在資源匱乏情況下的一種向外發(fā)展的模式”[16]47,其實,“夾壩”的問題既是番民解決生計問題的一種方式,也與部落游牧社會所特有的尚武精神有關,“對于瞻對‘夾壩’這樣一種向外獲取資源的方式,我們不能簡單地從現(xiàn)代意義上的‘搶劫’來理解,因為‘夾壩’實際上是一種集體行為﹑部落行為”,“是按照部落傳統(tǒng)和習慣從外部世界爭奪生存資源的方式和途徑”。[16]49因此,“夾壩”作為番民或部落的一種生存方式并沒有隨著清廷對川西高原的管控而改變,清朝政府眼中的“劫掠”行為,只是康區(qū)部落解決生計﹑爭取資源的“正當”方式,這種觀念上的沖突與差異也是導致清廷對“夾壩”屢禁不止的原因。

      阿來在其小說中將瞻對等地的“夾壩”問題形容為難以熔化的“鐵疙瘩”,形象說明了夾壩問題長期存在的情況,“夾壩”問題在清朝好似一個不斷重復的圓,雖然清政府一次次采取各種不同的措施來治理夾壩問題,卻始終未觸及夾壩頻發(fā)的核心原因,夾壩問題自然無法徹底杜絕。因此,要解決好諸如“夾壩”等民族地區(qū)特有問題,必須牢牢抓住發(fā)展民族地區(qū)民生事業(yè)這一歷史和現(xiàn)實的問題,并以此為基礎建構(gòu)起民族地區(qū)治理的長效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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