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布雷特
奧克斯離開警隊后,在一家豪華酒店當(dāng)了保安主管。這天,大富翁哈特利三世下榻該酒店,酒店方面向他提供了各種貴賓待遇。
哈特利用過午餐,步入酒店內(nèi)設(shè)的酒吧。午后的酒吧內(nèi),顧客不多,哈特利選了吧臺旁的位子坐下,點了一杯威士忌。奧克斯十分了解自己今天的工作重點,他跟著哈特利先生進(jìn)入酒吧,坐進(jìn)卡座,時不時地向四周打量,時刻保持警惕。沒過多久,一位身著白裙的紅發(fā)美女款款走來,也坐到吧臺旁,向酒保要了一杯雞尾酒。
奧克斯當(dāng)過十幾年警察,一看見女孩的模樣,就知道她是個“高手”。她能騙過尋常男子,讓他們以為她“純真無害”,而就在他們被迷得暈頭轉(zhuǎn)向的時候,她便將他們拔得一毛不剩。
奧克斯與酒保對了一下眼,又朝女孩的位置做了個手勢,酒保向女孩笑了笑,要求她出示身份證件。
女孩沉默了一下,大聲說:“我不會向你出示我的駕照,但我能告訴你,我超過合法飲酒的年齡了?!?/p>
酒保神色不安地解釋:“小姐,拜托了,法律禁止我們向未成年人提供酒水,這不是針對你一個人,我只是在盡責(zé)而已。”
女孩撇撇嘴,從包里翻出了駕照。酒??戳艘谎?,點點頭并致歉道:“這也是酒店的規(guī)定,對不起,貝茨小姐?!闭f著,酒保將調(diào)好的雞尾酒遞了過去,然后到一旁擦拭起酒杯。
貝茨小姐猛地灌了一口酒后,徑直注視著吧臺后的鏡子,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她連忙從包里掏出紙巾擦拭……這一幕被哈特利先生盡收眼底,他起身走向女孩,在女孩身旁坐下,與她說起話。
奧克斯看到這兒,差點要笑出聲,這姑娘的演技真好,不去百老匯發(fā)展太可惜了,而哈特利將會成為下一個受騙的倒霉蛋!奧克斯想提醒哈特利別上當(dāng),但他也知道,越是地位顯赫的人士,就越是討厭別人向他們戳破真相:他們是容易被愚弄的笨蛋。
于是,奧克斯也坐到了吧臺旁,伺機而動。只聽女孩一邊抽著鼻子,一邊說:“今天,我約好和未婚夫在這兒見面的,但他突然打來電話,說要和我分手,之后我就再也沒法聯(lián)系上他了,他為什么這么對我!”
哈特利說:“真遺憾,世上怎么會有這么有眼無珠的男人?女士,我能幫你什么忙嗎?”
接著,哈特利頗有耐心地說了很多安慰的話,但貝茨小姐似乎更傷心了,哭得妝都花了。她不好意思地拿起包,奔向盥洗室。
奧克斯覺得現(xiàn)在是將真相告訴哈特利的最佳時機,他走上前,做了自我介紹后,問道:“哈特利先生,我能否和你聊幾句?”
哈特利語氣輕松地說:“好啊,現(xiàn)在就可以?!?/p>
奧克斯說:“先生,剛才和你交談的女孩,她已經(jīng)獨自在酒店里住了三天,這和她剛才的說辭完全合不攏。請相信我,我見過形形色色的騙子,一眼就能認(rèn)出他們,那個女孩肯定對你有所企圖?!?/p>
哈特利說:“你是說,你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不懷好意?”
奧克斯點頭應(yīng)道:“是,先生?!?/p>
哈特利說:“但她沒有主動接近我,反而是我看見她哭了,才過來跟她說話的。”
奧克斯說:“這倒是真的,剛才我都看見了,但落淚或許是她的花招之一。”
哈特利突然皺眉,顯得十分生氣:“你在監(jiān)視我!”
奧克斯連忙解釋:“不,先生,我不是特地監(jiān)視你,我只是在做日常巡視工作。”
哈特利“哼”了一聲:“既然你認(rèn)定女孩是騙子,那么你說說她接下來會怎么做?”
奧克斯說:“她可能會勒索你,方法很簡單。她會在‘春宵一夜過后聲稱自己遭到侵犯,或許會說是你將她灌醉;她可能會把裙子撕爛,再指控是你干的;她甚至有可能是個未成年人。你看她剛才不情不愿地拿出駕照的模樣,那張駕照很有可能是偽造的。”
哈特利說:“越說越離譜,我很不喜歡你對待我的態(tài)度,別把我當(dāng)笨蛋。我也很不喜歡那個愚蠢的酒保,他質(zhì)疑貝茨小姐,弄得她很狼狽。嗯,我考慮要不要向酒店高層投訴一下你們對待貴賓的態(tài)度?!?/p>
奧克斯聽到這話,連忙懇求道:“哈特利先生,肯定是我犯了差錯,假如你不向上頭說這些事,我會感激不盡的。”
哈特利不耐煩地?fù)]揮手,示意奧克斯離開:“行了,就當(dāng)剛才的對話沒發(fā)生過,這事到此為止。”
奧克斯謝過哈特利之后走開了,回到辦公室繼續(xù)工作。奧克斯已經(jīng)向哈特利發(fā)出警告,如果哈特利真的不當(dāng)一回事,那么他遇到麻煩也是活該。
到了晚上,奧克斯去餐廳巡視,看見哈特利和貝茨小姐像情侶一般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兩人用過晚餐后,繼續(xù)去了酒吧,坐進(jìn)昏暗的角落,握著手,說著悄悄話。
奧克斯走到吧臺邊,酒保對奧克斯說道:“這些男人永遠(yuǎn)都敵不過美色。瞧瞧,她吃定他了。”
奧克斯說:“你幫我盯著他們,行嗎?我先上樓休息一下,待會兒有得忙了。”酒保咧嘴笑道:“等他們離開時,我會給你打電話?!?/p>
奧克斯回到辦公室,看了摔跤比賽的電視直播。到午夜時分,電話響了,是酒保打來的:“他們剛才離開了,趔趔趄趄地往電梯方向走去,我猜是上樓去了。”
奧克斯說了聲“謝謝”,掛了電話。他又看了半小時電視后,才起身上樓去哈特利住的樓層。
到了哈特利入住的套房外,他先朝左右望了望,確認(rèn)走廊里沒人后,再將耳朵貼著門細(xì)聽。他聽見門內(nèi)沒聲響,便用萬能房卡打開門,走了進(jìn)去。
哈特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鼾聲大作。奧克斯尋思女孩是在什么時候悄悄地將催眠藥放入哈特利的酒中的,顯然時機選得剛剛好。
浴室房門虛掩著,奧克斯能從門縫望見女孩的腳底板。他走近后打開門,看見她仰躺在地上,衣著凌亂,面色鐵青,雙眼緊閉。
奧克斯跨過女孩的尸體,打開水龍頭接了一杯冷水,走回床邊,把水潑到哈特利的臉上。
哈特利瞬間從床上彈坐起來,瞪著奧克斯喊道:“該死的,你在這兒做什么?”隨后,他看到了地上被打碎的臺燈和翻倒的椅子,驚愕地問道:“出了什么事?”
“有房客投訴你的客房太吵鬧,我進(jìn)來發(fā)現(xiàn)這兒一片狼藉?!眾W克斯手指向浴室,說,“那女孩躺在浴室里,已經(jīng)沒氣了?!?/p>
哈特利當(dāng)場愣住,死死地盯著浴室。他走過去開門看了一眼,回來時面色灰白,渾身哆嗦。
奧克斯拿起電話,說:“哈特利先生,我們還是先報警為好。你的面色不太好,先坐下來吧!”
哈特利趕緊阻止道:“稍等一下,你先放下電話?!?/p>
奧克斯把話筒放回到電話支架上。哈特利說:“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我沒有殺她啊!我記得我們回來后躺在床上,我好像酒喝得太多,很快就睡過去了?!?/p>
奧克斯說:“哈特利先生,這些話你該講給警察聽。假如你沒殺人,警察會還你清白。或許新聞媒體會追著你不放,進(jìn)行大篇幅報道,但最終事件會平息下來?!?/p>
哈特利盯著奧克斯,他壓低聲音說道:“如果你把她從這兒弄出去,在酒店外面處理掉,我給你一萬美元!”
奧克斯想了片刻才答道:“咱們現(xiàn)實點吧!我要把尸體運出酒店,不能被別人看見,還要將她埋到某個沒有人煙的地方,讓她永遠(yuǎn)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你在要求我做違法的事,我要冒巨大的風(fēng)險啊,弄不好我會坐牢的!”
“我沒有殺人!”哈特利說。
奧克斯說:“也許你只是不記得了?這樣吧,給我十萬美元,我?guī)湍憬y(tǒng)統(tǒng)搞定。你可以當(dāng)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離開酒店,不會有其他人知道?!?/p>
哈特利點點頭:“這房間的保險箱里有八萬美元,剩下的我開支票給你。”
“行,那就這樣?!?/p>
奧克斯收下錢后,暫時離開房間,然后推了一輛用來裝臟毛巾的手推車進(jìn)入浴室。他抱起女孩的尸體丟進(jìn)筐內(nèi),再蓋上幾條床單,推了出去。
哈特利一直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不安,直到奧克斯推著車離開套房,才終于松了口氣。
哈特利為免夜長夢多,當(dāng)晚就退房結(jié)賬,離開了酒店。真晦氣,他這輩子都會離這家酒店遠(yuǎn)遠(yuǎn)的。
差不多在同一時間,奧克斯、酒保和“起死回生”的貝茨小姐聚在酒店的另一間房內(nèi),瓜分起那十萬美元。
酒保將厚厚的一沓錢塞進(jìn)口袋,開心地說:“我們的配合真是天衣無縫!”
貝茨小姐用卸妝棉擦著臉上的青色顏料,抱怨自己躺在冰冷的浴室地磚上有多辛苦。
奧克斯笑看著他的兩名同伙,腦海里早已盤算著,下一次該向哪個愚蠢的闊佬下手。
(發(fā)稿編輯:丁嫻瑤)
(題圖、插圖:佐?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