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婧婷
兒時的我不懂爺爺,明明可以和奶奶一起留在城市,為何要一個人執(zhí)拗地選擇獨居鄉(xiāng)村。自爺爺因為行動不便搬離村子后,我們再也沒有回過老家了。終于今年有了機會,回到了闊別多年的老家。
路過村口,行至田間,來到村子深處。遠處一座座村屋,被綠樹與青山環(huán)繞,如詩如畫,倒是讓我想起了孟浩然那句“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走進老房子,所有的物件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爺爺放在屋前的籮筐、鋤頭、扇車之類的工具已被歲月侵蝕,不見了原樣。爺爺已九十有余,拄著拐杖,慢慢地走向扇車,用手輕撫著那些耕具。在這老屋舊院里,時間仿佛按下了暫停鍵,我的思緒不禁飄向了遠方。
記憶倒退到兒時的某個周末。父親帶著我回鄉(xiāng)下看望爺爺,老房子大門緊閉,我和父親放下行李,轉(zhuǎn)頭就在旁邊的菜地看到了爺爺。他一邊忙碌,一邊欣喜地告訴我們,白露剛過,天氣涼快了,土地里的水汽上升,會有降雨,正是播種入冬蔬菜的最佳時節(jié)。看著那一大片已翻的土地,我佩服不已。爺爺又不知疲憊似的繼續(xù)勞作著。播種完畢,爺爺站在菜地里,望著遠方的田野,目光里滿是期盼與希望,我感受到了他對土地深沉的厚愛。陽光下,油綠的樹葉子發(fā)著光,濕潤的土壤,青草的香氣,裊裊的炊煙歌唱起一首田園牧歌。這遼闊的鄉(xiāng)村大地上孕育著無限的生機和希望。
爺爺對鄉(xiāng)村執(zhí)著的偏愛,對土地的特殊情感,其實扎根于我們每一個國人的血脈深處。我曾滿懷熱淚地反復誦讀艾青寫下的《我愛這土地》;我也執(zhí)著于思考路遙在《人生》中塑造的主人公為什么要在結(jié)尾手捧黃土,發(fā)出肝腸寸斷的呼喚。這伴著我們祖祖輩輩的土地,是我們?nèi)祟愑篮愕募覉@。我們的民族之所以能得以發(fā)展,能夠生生不息,是因為那是來自土地的恩賜。我們在這炙熱的土地之上,書寫著一個又一個的傳奇,不管我們身在何處,土地,是我們永恒的精神家園。
土地情懷,永不磨滅,只會在歲月的沉淀里更加真切與濃厚。不管這世界如何變化,我們不能忘記本源,不能失去土地情懷。我們都是大地的兒女,是一方熱土養(yǎng)育了我們。只有像爺爺和老一輩們那樣腳踏實地、勤勞勇敢、沉穩(wěn)堅實,恪守土地情懷,中華民族才可以“櫛風沐雨秉初心,砥礪奮進續(xù)華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