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馮鉑 張忠秋
摘 ? ?要:目的:通過兩項研究探討正念對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為促進運動員綜合發(fā)展提供新途徑。方法:研究1采用問卷法對269名運動員進行測量,對變量進行相關和回歸分析,并采用Bootstrap的方法對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的中介效應進行檢驗。研究2采用2(實驗條件)×2(時間點)混合設計,將66名運動員隨機分配到正念訓練組和對照組(每組各33人),在訓練前后分別進行心理測量。結果:在研究1中,運動員正念水平與訓練比賽滿意感顯著正相關,與運動競賽焦慮顯著負相關,與運動員-教練員關系顯著正相關;運動競賽焦慮與訓練比賽滿意感顯著負相關;運動員-教練員關系與訓練比賽滿意感顯著正相關;正念水平不僅可以直接影響運動員的訓練比賽滿意感,還可以通過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對訓練比賽滿意感產(chǎn)生間接影響。在研究2中,與對照組相比,隨著時間的推移,正念訓練組運動員的正念水平、教練員-運動員關系和訓練比賽滿意感均有顯著提高,運動競賽焦慮水平顯著降低;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的中介作用Bootstrap分析結果與研究1一致。結論:正念既可以對訓練比賽滿意感產(chǎn)生直接作用,還可以通過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間接作用于訓練比賽滿意感。
關鍵詞:正念;運動競賽焦慮;教練員-運動員關系;訓練比賽滿意感;中介機制
中圖分類號:G 804.87 ? ? ? ? ? 學科代碼:040302 ? ? ? ? ? 文獻標識碼:A
Abstract:Objective:To provide new methods for athletes'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by exploring the influence of mindfulness on training and competition satisfaction and its mechanism through two studies. Methods: 269 athletes were recruited and measured with questionnaires in study 1. Correlation test and regression analysis were used 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of all variables, and bootstrap is used to test the mediating effect between sports competition anxiety and coach-athlete relationship. The 2 (experimental conditions) × 2 (time) mixed design was used in study 2. Sixty-six athletes were recruited and randomly assigned into the mindfulness training group (n=33) and the control group (n=33). Psychological measurements were carried out before and after training. Results: in study 1, athletes' mindfulness level was significantly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raining and competition satisfaction, significantly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sport competition anxiety, and significantly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coach-athlete relationship. Sport competition anxiety was significantly negatively correlated with training and competition satisfaction. Coach-athlete relationship was significantly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raining and competition satisfaction. Mindfulness had not only direct effect on athletes' training and competition satisfaction, but also indirect effect through sport competition anxiety and coach-athlete relationship. In study 2, compared with the control group, the subjects in the intervention group showed increased mindfulness level, coach-athlete relationship, training and competition satisfaction and decreased sport competition anxiety level after mindfulness training;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sport competition anxiety and coach-athlete relationship was the same as study 1. Conclusion: Mindfulness has a direct influence and indirect influence mediated by sport competition anxiety and coach-athlete relationship on training and competition satisfaction.
Keywords:mindfulness; sport competition anxiety; coach-athlete relationship; training and competition satisfaction; mediating mechanism
隨著積極心理學的不斷發(fā)展,人們在關注身體健康的同時,更加關注個體的心理健康狀況。心理健康不僅指無心理疾病,還指擁有積極的心理狀態(tài),生活滿意感則是衡量個體心理健康狀況的核心指標[1]。作為一種特殊的生活滿意感,訓練比賽滿意感反映了運動員對訓練和比賽情況的總體評價,是運動員對與自身經(jīng)歷有關的組織、過程和結果進行一系列復雜的認知評價后形成的一種情感反應[2],對訓練比賽信息的及時反饋有正向影響,反映出運動員的運動訓練是否與個人評價標準一致[3]。理論和實證研究都表明,訓練比賽滿意感能夠直接影響運動員在訓練和比賽中的動機[4]、情緒[5]以及運動表現(xiàn)[6]等,對運動員的心理健康與未來成長具有重要意義[7],有研究者甚至提出,由于訓練比賽滿意感與運動員競賽成績高度相關,因此可以視其為與競賽成績同等重要的績效測量評價指標[8]。綜上所述,開展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研究,對于運動員的綜合能力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
有研究認為,訓練比賽滿意感是指運動員對其訓練和比賽經(jīng)歷的認知評價[9];還有研究者提出訓練比賽滿意度是運動員對訓練和比賽本身以及與其密切相關的因素(例如:教練、隊友等)進行綜合評價后形成的情緒性反應[10]。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研究者們都強調(diào)訓練比賽滿意感是運動員的一種情緒體驗。正念指個體有目的地把注意力不作判斷地保持在當下的體驗上,并對當前心理事件進行覺察的一種意識狀態(tài)[11],即每時每刻都專注于當下事件,每分每秒保持警醒,準備好接納任何可能發(fā)生的狀況,且不加評判,處于正念狀態(tài)下的個體具有開放和接受的特點[12]。正念訓練以接受為基礎[13],是幫助個體將注意力集中于當下任務的一種心理行為訓練干預方法[14],對于改善運動員的心理狀態(tài)具有重要意義。正念訓練的具體方案包括:常用且具有普適性的正念減壓(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MBSR)和正念認知療法(mindfulness-based cognitive therapy, MBCT),也有針對運動員群體的“正念-接受-投入”干預(mindfulness-acceptance-commitment approach, MAC),以及針對中國運動員的本土化訓練方案“正念-接受-覺悟-投入”干預(mindfulness-acceptance-insight-commitment, MAIC)等,根據(jù)不同人群的個別化需求可以選取不同的正念訓練方案。正念訓練不要求運動員對內(nèi)部狀態(tài)進行控制,而強調(diào)對當前處境及內(nèi)部狀態(tài)不加評判地注意與接納,從而幫助運動員將更多認知資源投入到與當下運動任務相關的線索上,通過促進產(chǎn)生積極情緒體驗(例如訓練比賽滿意感的提升)進而提升運動表現(xiàn)[15]。
對于正念和訓練比賽滿意感的關系,在理論研究方面,正念的再感知模型認為,正念狀態(tài)下的個體對所有心理現(xiàn)象保持短暫且易逝的態(tài)度,可對不愉快的內(nèi)在狀態(tài)產(chǎn)生高度的容忍,從而對情緒狀態(tài)進行調(diào)節(jié),再感知對意識內(nèi)容的觀察不帶有主觀情緒,從而使個體能夠更客觀、更少反應的去體驗情緒,該模型同時強調(diào)個體形成穩(wěn)定的正念狀態(tài)來處理負性情緒,習得不需害怕或逃避負性情緒,進而增強滿意感[16]。正念的應對模型認為,以正念方式對應激評價采用去中心化的適應性反應,關注意識的動態(tài)過程,會擴展注意并增強認知的靈活性。憑借擴展的元認知狀態(tài),個體對壓力事件進行積極的認知重評,并最終引發(fā)能緩解壓力的正性情緒,例如滿意感提升等[17]。正念的情緒調(diào)節(jié)模型認為,正念要求對情緒體驗不進行抑制或改變,而是提升“覺察”和“不行動”能力,個體有意識地選擇并識別思維和情緒,但不產(chǎn)生反應,從而逐漸消除對困擾情緒產(chǎn)生自動化評價的過程,以提高訓練比賽滿意感[18]。各理論模型都肯定了正念對訓練比賽滿意感的積極作用,并從不同的理論角度闡釋了其內(nèi)在機制。在實證研究方面,Tsafou等的研究表明,正念與不同等級運動員的訓練比賽滿意度均呈顯著正相關[19];Tsafou等的研究顯示,正念不僅能提高個體身體活動量,還與訓練比賽滿意度高度相關[20];鐘伯光 等同樣提出,正念訓練是提升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的新方法[21]??梢姡钆c訓練比賽滿意感的關系較為明確,然而總體看來,國內(nèi)關于正念對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影響的實證研究并不多見。雖然國外有少量相關研究,但目前正念的具體作用機制仍未知,本研究重點探討正念與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關系的機制,特別是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通過對文獻進行梳理后發(fā)現(xiàn),影響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因素可以歸為2類:第一,即包括性別、年齡、運動水平、人格以及情緒等在內(nèi)的個人因素;第二,即包括家人支持、朋友支持以及人際關系等在內(nèi)的環(huán)境因素。訓練比賽滿意感作為一種特殊的情感反應,在其眾多的個人影響因素中,運動員的情緒是其最佳預測指標[22],且尤以運動競賽焦慮情緒為代表。焦慮是個體面對潛在威脅情境產(chǎn)生的害怕或擔憂反應[23]。運動競賽焦慮是運動員在運動競賽情境下對當前的或能預計到的、具有潛在威脅的情境所產(chǎn)生的擔憂情緒[24]。競技運動中常存在激烈競爭,運動員訓練與競賽中的焦慮體驗頗為常見,國際奧林匹克運動聲明中提出,在團體項目精英運動員中,有運動競賽焦慮的運動員甚至高達45%[25]。作為人類進化工程中產(chǎn)生的一種基本情緒,適度的焦慮有其適應意義,但是過度焦慮對于個體的認知能力有明顯的損害作用[26]。實證研究發(fā)現(xiàn),高焦慮會顯著降低個體的認知能力,表現(xiàn)在個體對威脅性刺激(例如:威脅性的人臉圖片和詞語)存在注意偏向,這種注意偏向則會嚴重損害個體對于外界環(huán)境的滿意程度[27],所以當運動員的運動競賽焦慮水平較高時,其訓練比賽滿意感會有所下降。例如,針對81名國家隊運動員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運動競賽焦慮能夠極其顯著地負向預測訓練比賽滿意感,系數(shù)低至-0.21[28]。另一方面,元分析和實證研究都表明,正念可以有效降低運動員的運動競賽焦慮水平[29]。這是因為正念的理念即不反應、不評判并關注當下,所以運動員在訓練或比賽中面對威脅或挑戰(zhàn)情景時仍能夠將注意力集中于任務上,并與外界環(huán)境變化共存。當運動員與威脅挑戰(zhàn)情景和諧共處時,便能夠擺脫失敗恐懼心理的束縛,維持較低水平的運動競賽焦慮狀態(tài),并形成對自身表現(xiàn)的積極評價,從而體驗到更多的成就感和心理滿足感。根據(jù)積極情緒的拓展建構理論,上述積極情緒體驗能夠增強認知的靈活性,使運動員在方法運用上更具創(chuàng)造力[30],這些都有助于增強路徑思維,高訓練比賽滿意感也更加可期。
在影響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外界環(huán)境因素方面,通過對多個項目運動員進行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當教練員行為與運動員的偏好一致,即人際和諧時,運動員會出現(xiàn)較高的訓練比賽滿意感,且良好的人際關系,包括教練員的訓練指導和運動員的積極反饋行為能夠顯著提升運動員的整體滿意程度[31]。所以,教練員-運動員關系(coach-athlete relationship,CAR)以及其與訓練比賽滿意感的顯著正相關而廣受研究者關注[32]。CAR是教練員和運動員情感、認知與行為彼此聯(lián)系且互為因果的情景結構,也是運動員人際交往的重要方面之一。3+1Cs理論模型認為,CAR包括親近性、承諾性和互補性3個維度[33]。親近性反映了教練員與運動員之間的情感依附程度;承諾性反映了兩者建立并維持長久依存關系和共同合作的意圖;互補性則反映了兩者共同努力以提高競賽結果的行為模式[34]。在此基礎上,CAR還包括另一成分,即相互定位,相互定位在實現(xiàn)共同目標過程中起著協(xié)調(diào)關系成員行為的作用[35]。CAR的好壞能夠直接影響運動員的訓練比賽滿意感,因為良好的社會關系能幫助運動員形成安全的依戀風格,維持較高水平的參與動機,同時運動員能從教練員處得到較多正面反饋和私人關照,進而體驗到心理滿意感[36]。例如,郭宇剛等對國際CAR相關研究進行綜述后發(fā)現(xiàn),CAR與訓練比賽滿意感顯著正相關[37];郭修金等同樣提出,CAR可以顯著正向預測運動員的訓練比賽滿意感[38]。據(jù)此,研究者推測,CAR可能是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的重要前置變量。另一方面,張忠秋提出,正念水平的提升促進了運動員接納水平,進而能夠正向預測CAR[39]。不難理解,處于正念狀態(tài)的運動員能夠表現(xiàn)出良好的自我接納和接納他人能力,這種能力為教練員與運動員之間建立進一步的親近關系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并能夠提高運動員對待人際交往的積極態(tài)度,使他們更加積極地看待自身與教練的關系,進而促進教練員-運動員關系的發(fā)展。也就是說,正念可能通過改善運動員與教練員的關系,進而提高訓練比賽滿意感。
綜上所述,本研究的目的在于探討正念與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內(nèi)在關系,同時考察運動競賽焦慮和運動員-教練員關系在其中的作用,并將以高水平大學生運動員為對象。此外,前人探討正念與滿意感的研究多為橫斷面研究,這是因為橫斷面研究有以下優(yōu)點:易發(fā)現(xiàn)變量間的關系、易控制人口學等因素的干擾。然而橫斷面研究的缺點在于研究的因果關系證據(jù)強度不足。因此,本研究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首先通過問卷調(diào)查考察正念水平與訓練比賽滿意感之間的關系以及運動競賽焦慮和運動員-教練員關系的中介作用(研究1),同時,為了進一步驗證研究1所發(fā)現(xiàn)的相關關系,通過實證研究來增強研究結果的證據(jù)可信度并證明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研究2)。
1 ? 研究1:橫斷面研究
參照前人研究范式,通過問卷調(diào)查,探討運動競賽焦慮和運動員-教練員關系在正念和訓練比賽滿意感之間可能起到的中介作用。本研究假設:正念水平可以預測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運動競賽焦慮和CAR在正念和訓練比賽滿意度之間起中介作用。
1.1 ?研究方法
1.1.1 ?被試
采用方便抽樣法,通過現(xiàn)場測試的方式對某體育大學的300名高水平大學生運動員(運動等級在國家二級及以上)進行調(diào)查。共發(fā)放問卷300份,回收問卷286份,剔除無效問卷17份,最終回收有效問卷269份,有效回收率為90.00%。其中,男運動員為170人,女運動員為99人;17歲及以下有3人,18~19歲有108人,20~21歲有148人,22歲及以上有10人;二級運動員有205人,一級運動員有59人,健將級運動員有5人。運動項目包括球類、田徑、柔道和跳水等。
1.1.2 ? 測量變量及研究工具
1)正念水平。選取由Deng等[40]修訂的中文版本正念五因素量表(five facets mindfulness questionnaire,F(xiàn)FMQ)考察運動員的正念水平。量表包括觀察、描述、有覺知的行動、不判斷、不反應5個維度,共計39個條目,例如,“在行走時,我會有意關注身體部位在行進中的感覺”。采用5點計分,由“一點也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別給予1~5分的評價,總分越高則正念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各分量表及總量表的內(nèi)部一致性系數(shù)范圍在0.60~0.84;總量表模型擬合指數(shù)良好,?字2/df=1.970,CFI=0.985,IFI=0.985,NFI=0.970,RMSEA=0.060,SRMR=0.036。
2)運動競賽焦慮。選取由周成林 等[41]編制的運動競賽焦慮測驗量表(sport competition anxiety test,SCAT)考察運動員賽前和賽中的焦慮水平。量表包括5個為減少反應偏向而設的無效條目和10個有效條目,例如,“我在賽前會感到不安”。采用3點計分,由“幾乎沒有”到“經(jīng)常有”分別給予1~3分的評價,總分越高則運動員的運動競賽焦慮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量表的內(nèi)部一致性系數(shù)為0.81。
3)教練員-運動員關系。選取基于3+1Cs理論模型編制的,并由鐘日升等[42]修訂的中文版教練員-運動員關系問卷(coach-athlete relationship questionnaire,CART-Q),分為教練員版本和運動員版本。運動員版本的問卷包括11個條目,例如,“我喜歡我的教練”。采用5點計分,由“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分別給予1~5分的評價,總分越高則教練員-運動員關系質(zhì)量越高。在本研究中,各分量表及總量表的內(nèi)部一致性系數(shù)范圍在0.82~0.94;總量表模型擬合指數(shù)良好, ?字2/df=2.562,CFI=0.974,IFI=0.974,NFI=0.959,RMSEA=0.076,SRMR=0.034。
4)訓練比賽滿意感。選取由張力為 等[43]編制的訓練比賽滿意感量表(training and competition satisfaction questionnaire,TCSQ)考察運動員對于訓練和比賽的滿意程度。量表包括6個條目,例如,“在很多方面,我的訓練和比賽情況都接近理想”。采用7點計分,由“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分別給予1~7分的評價,總分越高則運動員的訓練比賽滿意感越高。在本研究中,量表的內(nèi)部一致性系數(shù)為0.80。
1.1.3 ?數(shù)據(jù)處理
使用“SPSS 25.0”統(tǒng)計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和分析。方杰 等認為,偏差矯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方法更優(yōu)于傳統(tǒng)的“Sobel”檢驗[44],因此,本研究采用此方法通過抽取5 000個“Bootstrap”樣本估計中介效應的95%置信區(qū)間,并使用Hayes編制的SPSS宏程序“PROCE-SS”[45]對運動競賽焦慮和CAR的中介效應進行檢驗。
1.2 ?結果與討論
1.2.1 ?共同方法偏差的控制與檢驗
本研究中的所有變量得分均由運動員自評報告,可能導致出現(xiàn)共同方法偏差效應。為了消除這一偏差對研究結果的影響,問卷采用匿名填寫、平衡順序和標準化施測程序等方式對共同方法偏差進行控制。同時,采用“Harman”單因素檢驗方法對所有問卷條目進行未旋轉的因子分析[46],結果共生成17個因子,且第一個主成分解釋的變異為14.13%,低于變異解釋量(65.37%)的一半,結果表明本研究不受共同方法偏差效應的影響。
1.2.2 ?描述性統(tǒng)計結果和變量間的相關性
性別、年齡、運動等級、正念、運動競賽焦慮、CAR和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平均值和標準差以及各變量間的皮爾遜相關系數(shù)如表1所示。相關分析結果顯示,正念水平與訓練比賽滿意感顯著正相關(r=0.34),與運動競賽焦慮顯著負相關(r=-0.18),與CAR顯著正相關(r=0.16);運動競賽焦慮與訓練比賽滿意感顯著負相關(r=-0.17);CAR與訓練比賽滿意感顯著正相關(r=0.42)。各研究變量之間顯著相關,為后續(xù)的研究假設檢驗提供了前提條件。
1.2.3 ?中介效應的檢驗
本研究首先通過層次回歸分析方法檢驗假設1(運動員正念水平與訓練比賽滿意感的直接關系)。結果顯示,在控制了性別、年齡和運動等級后,正念水平對訓練比賽滿意感具有顯著的正向預測力(B=0.20,p<0.001),即運動員正念水平越高,其對于訓練和比賽的滿意感也越強。
其次,運用SPSS宏程序“PROCESS”檢驗假設中介模型。結果顯示,正念對運動競賽焦慮[t=-3.06,95% CI(-0.115,-0.025)]、運動競賽焦慮對訓練比賽滿意感[t=-2.66,95% CI(-0.383,-0.057)]均有反向預測作用;正念對CAR[t=2.61,95% CI(0.027,0.191)]、CAR對訓練比賽滿意感[t=7.15,95% CI(0.235,0.413)]均有正向預測作用。C’系數(shù)的t檢驗顯著且偏差矯正“Bootstrap” 95%置信區(qū)間(0.086,0.211)不包含0,說明正念對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影響沒有完全被運動競賽焦慮及CAR的中介效應所解釋,即運動競賽焦慮、CAR在正念和訓練比賽滿意感之間具有部分中介效應(見表2)。
本研究發(fā)現(xiàn),正念不僅對訓練比賽滿意感具有顯著的直接預測力,而且還能通過運動競賽焦慮和CAR間接預測比賽滿意感,這一結果支持了本研究提出的假設。此外,研究結果顯示,正念與訓練比賽滿意感呈顯著正相關,正念可以正向預測訓練比賽滿意感水平,即運動員的正念水平越高,其對于自己訓練和比賽的認可程度可能越高。這一結果再次驗證了正念可以提高運動員的接受能力,避免受到消極情緒的影響[47]。
本研究還揭示了正念與運動競賽焦慮、CAR以及訓練比賽滿意感的關系,結果發(fā)現(xiàn)運動競賽焦慮和CAR在正念影響訓練比賽滿意感的過程中起了部分中介作用,也就是說,正念不僅可以直接影響訓練比賽滿意感,還可以通過運動競賽焦慮和CAR間接作用于訓練比賽滿意感。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的比例分析表明,正念對訓練比賽滿意感的直接效應為主(效果量=0.15),即正念水平的提高更多的是直接促進了訓練比賽滿意感。
2 ? 研究2:隨機對照實驗研究
研究1結果顯示,當運動員正念水平較高時,其運動競賽焦慮水平相應較低,CAR相應較高,訓練比賽滿意感傾向于提升。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運動競賽焦慮和CAR的中介作用顯著。由于問卷調(diào)查研究缺乏證據(jù)強度,因此,研究2采用隨機對照實驗的方法考察正念訓練對于運動員運動競賽焦慮、CAR和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影響。本研究假設:正念訓練可以提高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正念訓練可以通過降低運動員的運動競賽焦慮水平和提高CAR水平,間接提高其訓練比賽滿意感。
2.1 ?研究方法
2.1.1 ?被試
采用“G*Power 3.1”軟件計算研究所需最低樣本量,參考已有研究[48],本研究設定中等效應量g=0.25,統(tǒng)計檢驗力?琢=0.05,Power(1-β)=0.95。經(jīng)計算,正念訓練組和等待對照組均需至少27個樣本。假設流失率為10%~20%[49],最終確定接受正念訓練組和等待對照組人數(shù)各為33人。
在某體育大學通過運動員正念訓練系列講座,面向高水平大學生運動員進行招募。入組標準:1)年滿18歲;2)無任何正念研習經(jīng)驗;3)無精神病史;4)高水平大學生運動員(運動等級在國家二級及以上)。共入組66名運動員且均被告知參與一項關于心理訓練的研究,并簽署了被試知情同意書,采用現(xiàn)場隨機抽簽的方式將66名運動員平均分配到正念訓練組(n=33)和對照組(n=33)。其中1人因與訓練沖突未能到場,1人數(shù)據(jù)有缺失予以剔除,最終有效被試64人。正念訓練組男性為14人,女性為18人;年齡為19~21歲,平均(19.7±0.6)歲;二級運動員為22名,一級運動員為8名,健將級運動員為2名。對照組男性為18人,女性為14人;年齡為18~23歲,平均(20.0±1.0)歲;二級運動員為27名,一級運動員為5名。
2.1.2 ?干預方法
實驗采用雙盲設計,干預期間兩組被試無任何相互干擾,研究者不允許向問卷施測主試和運動員被試告知研究假設、研究設計或研究方法。實驗前向被試介紹研究程序,并說明保護隱私原則,請被試簽訂知情同意書。正念訓練組參加7周正念訓練,在此期間對照組不進行干預。在基線(首次正念訓練前1周)及7周干預后施測FFMQ、SCAT、CART-Q和TCSQ。在后測結束之后,為對照組運動員進行2天的補償訓練,最后為運動員發(fā)放禮品獎勵。
正念訓練由一位有7年以上干預經(jīng)驗的正念導師帶領,正念訓練方案基于正念-接受-覺悟-投入(MAIC)模型的主要框架。MAIC是姒剛彥 等[50]在已有正念MAC(正念-接受-投入)模式的基礎上,融入逆境應對有關理論和中國傳統(tǒng)禪宗文化思想,設計開發(fā)的更加適應東方文化心理特點的正念心理訓練模型,內(nèi)容見表3。訓練持續(xù)7周,由2019年9月11日開始,每周三晚上進行1次,每次1.5 h(19:00-20:30),訓練地點為學校多媒體心理測量實驗室。在每周課程開始時,運動員需要分享上周練習的體驗并討論練習中產(chǎn)生的困惑。訓練師會在每次課程中強調(diào)練習的重要性,并針對學員練習過程中出現(xiàn)的問題進行反饋。對照組補償訓練時間為實驗后測完成1周后的周六周日,從早上8:00開始至16:00結束,地點為學校多媒體心理測量實驗室。
2.1.3 ?統(tǒng)計方法
采用“SPSS 25.0”統(tǒng)計軟件,對被試人口學特征和各量表得分進行描述統(tǒng)計,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比較正念組和對照組的前測得分;采用2(分組:正念組、對照組)×2(時間:前測、后測)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比較FFMQ、SCAT、CART-Q和TCSQ得分,對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者進一步進行簡單效應分析;考察運動競賽焦慮和CAR在正念訓練提高訓練比賽滿意感之間的中介效應時,選用Hayes編制的SPSS宏程序“PROCESS”[45]。Bootstrap樣本數(shù)選擇5 000,在95%置信區(qū)間下,以TCSQ后測結果為因變量,組別為自變量(1=正念訓練組,2=對照組),SCAT和CART-Q的變化量(后測-前測)為中介變量。同時,由于TCSQ后測結果受到前測影響,故選取性別、年齡、運動等級和TCSQ前測結果作為協(xié)變量進行控制。
2.2 ?結果與討論
2.2.1 ?兩組各分量表得分的描述統(tǒng)計
分量表和總量表內(nèi)部一致性系數(shù),以及兩組前后測在各量表上的得分見表4。結果顯示,前測的正念訓練組與對照組在FFMQ、SCAT、CART-Q和TCSQ總分上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2.2.2 ?正念訓練對運動員心理狀態(tài)的影響
對FFMQ得分的2×2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在95%置信區(qū)間下,分組與測量時間的交互作用有統(tǒng)計學意義[F(1,62)=28.50,p<0.001,偏?濁2=0.315](見表5),即正念水平有隨時間變化的趨勢,且正念訓練會影響這種趨勢。進一步簡單效應分析結果顯示,對照組后測的FFMQ得分略低于前測,且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191),正念訓練組后測得分顯著高于前測(p<0.001)。
對SCAT得分的2×2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在95%置信區(qū)間下,分組與測量時間的交互作用有統(tǒng)計學意義[F(1,62)=23.38,p<0.001,偏?濁2=0.274],即運動競賽焦慮水平有隨時間變化的趨勢,且正念訓練會影響這種趨勢。進一步進行簡單效應分析結果顯示,對照組后測的SCAT得分略高于前測,且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131),正念訓練組后測的SCAT得分顯著低于前測(p<0.001),即與對照組相比,正念訓練組運動員的運動競賽焦慮水平顯著降低。
對CART-Q得分的2×2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在95%置信區(qū)間下,分組與測量時間的交互作用有統(tǒng)計學意義[F(1,62)=17.27,p<0.001,偏?濁2=0.218],即教練員-運動員關系有隨時間變化的趨勢,且正念訓練會影響這種趨勢。進一步進行簡單效應分析結果顯示,對照組后測的CART-Q得分略低于前測,且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259),正念訓練組后測的CART-Q得分顯著高于前測(p<0.001),即與對照組相比,正念訓練組運動員與教練員的關系提升顯著。
對TCSQ得分的2×2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在95%置信區(qū)間下,分組與測量時間的交互作用有統(tǒng)計學意義[F(1,62)=22.15,p<0.001,偏?濁2=0.263],即訓練比賽滿意感有隨時間變化的趨勢,且正念訓練會影響這種趨勢。進一步進行簡單效應分析結果顯示,對照組后測的TCSQ得分低于前測(p=0.005),正念訓練組后測的TCSQ得分顯著高于前測(p<0.001),即與對照組相比,正念訓練組運動員的訓練比賽滿意感提升顯著。
2.2.3 ?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的中介效應分析
運用SPSS宏程序“PROCESS”檢驗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的中介效應。結果顯示,在控制了性別、年齡、運動等級和TCSQ前測之后,正念訓練對SCAT變化量有顯著預測作用[t=4.96, 95% CI (3.176, 7.475)];正念訓練對CART-Q變化量有顯著預測作用[t= -4.02, 95% CI(-9.319, -3.124)];SCAT變化量對TCSQ后測結果有顯著預測作用[t=-2.65, 95% CI (-0.627, -0.087)];CART-Q變化量對TCSQ后測結果有顯著預測作用[t=2.71, 95% CI (0.066, 0.441)]。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當SCAT變化量和CART-Q變化量進入方程后,總間接效應Bootstrap 95%置信區(qū)間(-5.708, -1.828)不包含0,說明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在正念訓練和訓練比賽滿意感之間具有多重中介效應;此外,直接效應的Bootstrap 95%置信區(qū)間(-7.147, -1.229)也不包含0(見表6),說明正念訓練對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影響沒有完全被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的中介效應所解釋,即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在正念訓練和訓練比賽滿意感之間具有部分中介效應,假設得到驗證。
隨機對照實驗的結果顯示,7周正念訓練有助于提升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即運動員通過正念訓練,更能減少對于負性信息的關注,而將注意力集中在當前的任務上,并更容易產(chǎn)生和諧且內(nèi)在的積極狀態(tài),這一結果再次驗證了正念訓練對于注意力的積極影響。以往研究同樣表明,正念訓練可以提高運動員的接受能力,避免在消極事件上投入過多認知資源[47]。
此外,本研究還揭示了7周正念訓練對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的作用機制,結果發(fā)現(xiàn)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在正念訓練提高訓練比賽滿意感的過程中起了部分中介作用,也就是說,正念訓練不僅可以直接提高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還可以通過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間接作用于訓練比賽滿意感。具體來講,正念訓練可以通過降低運動員的運動競賽焦慮水平,進而提升其訓練比賽滿意感;或通過改善教練員-運動員關系,間接改善訓練比賽滿意感,這與以往研究結論一致[51]。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與研究1結果相同,正念訓練對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影響仍以直接效應為主,即正念訓練更多的是直接促進了訓練比賽滿意感。
3 ? 討論
正念是一種與自我覺察相關的復雜心理狀態(tài),對個體的生活滿意感具有補償和促進功能。正念可以減少個體對周圍環(huán)境的評判和反應,使之不念過往、不畏將來,并活在當下。本研究拓展了正念在運動領域的功能,豐富了正念的動機性結果,著重考察了正念對與運動員運動表現(xiàn)及未來發(fā)展息息相關的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影響。本研究的目的在于探討正念訓練影響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的中介機制。研究1通過橫斷面調(diào)查,在控制了性別和年齡對各變量影響的基礎上,探討了變量間可能存在的相關關系和作用機制;研究2通過設計實施隨機對照實驗,進一步驗證了這種因果關系和中介趨勢。本研究首次通過將問卷調(diào)查和行為實驗相結合的方式,從不同角度探討正念訓練對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影響,增強了研究結果的證據(jù)鏈可信度。本研究是國內(nèi)外正念訓練領域現(xiàn)有研究的積極補充,結果對于解釋正念如何作用于訓練比賽滿意感,并進一步發(fā)展相應的心理訓練方法具有重要意義。
3.1 ?正念對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影響
以往研究認為,正念的思想源于東方宗教和哲學,是對當下體驗不作判斷的關注[52],是一種“坦然的覺知”,強調(diào)對當下實際情況進行不判斷、不評價的注意,即能夠注意到當下的實際情況,但卻不對其進行好壞或者對錯的評價,其目的不在于控制或改變自身的內(nèi)部狀態(tài)[53]。所以當運動員的訓練或比賽狀態(tài)處于低谷時,坦然接受比擔憂更能使運動員重新投入到訓練或比賽當中,并能改善消極抑郁情緒和提高滿意感。在本研究中,問卷調(diào)查的結果顯示,運動員正念水平與訓練比賽滿意感間可能存在相關關系。同時,研究2采用隨機對照實驗的方法發(fā)現(xiàn),與對照組相比,進行了7周正念訓練的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顯著提升。相關研究和行為實驗均得到了與假設一致的結果,表明正念訓練可能是提高訓練比賽滿意感的重要手段之一。
3.2 ?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的中介作用
正如前文所述,高焦慮水平會降低運動員的認知能力,提升其對于負性信息的注意偏向,這種注意偏向極易損害其積極的心理狀態(tài),即導致訓練比賽滿意感降低。而正念是一種對過去不作評判、對未來不去擔憂的心理特征,并能夠將注意力集中于當下。不沉浸在過去的失敗體驗當中會重建個體對未來比賽目標的信心,降低對未知事件的焦慮情緒,進而提升滿意感。另一方面,將注意力集中于當下能提高運動員的認知水平并感知到更多來自外界的支持,進而改善了社會關系[54]。CAR的3+1Cs模型同樣表明,運動員和教練員的關系包括親近性、承諾性、互補性和相互定位,當運動員感知到來自教練員的支持后,兩人之間的親近性和承諾性必然增加[55],而正念所強調(diào)的“知覺地行動”這一特點也使得兩人之間的互補性和相互定位得到提升,總體看來即改善了兩人之間的關系,且良好的教練員-運動員關系是運動員高訓練比賽滿意感的基礎。這就是本研究中運動競賽焦慮和CAR中介了正念對訓練比賽滿意感影響的原因。
研究1結果顯示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在正念水平與訓練比賽滿意感關系間的中介趨勢;與研究1結果相似,研究2的實驗發(fā)現(xiàn)正念訓練不僅能夠通過降低運動競賽焦慮水平進而增強訓練比賽滿意感,并且能夠通過改善教練員和運動員之間的關系,使得滿意感相應增強。這也從側面印證了前人研究的結果[56],即正念訓練會通過改善消極情緒,進而促進積極心理狀態(tài)。
3.3 ?研究不足及展望
本研究仍存在一定局限。首先,本研究被試僅選取了高水平大學生運動員,未涉及國家隊精英運動員,因此,研究結論對精英運動員的適用性仍需驗證。未來研究可以更多納入精英運動員,進一步提高研究的生態(tài)學效度。其次,本研究探討了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的中介作用,正念還能通過哪些路徑影響訓練比賽滿意感,或正念影響訓練比賽滿意感的邊界條件有哪些仍待探索,以進一步闡明兩者之間的關系。
雖然研究存在上述局限,但本系列研究得到的一致結果仍是較為可靠的??偟膩碚f,本研究發(fā)現(xiàn)正念不僅可以直接影響運動員的訓練比賽滿意感,還可以通過運動競賽焦慮和CAR的多重中介效應增強訓練比賽滿意感。正念作為源于東方傳統(tǒng)文化的理念,近年來在運動領域的應用正逐步進入研究者們的視線。本研究從運動員自身角度出發(fā),采用了問卷調(diào)查和行為實驗相結合的方法探討了正念與訓練比賽滿意感的相關及因果關系,以及運動競賽焦慮和CAR的重要作用。本研究不僅拓寬了正念研究的視角,明確了運動員心理訓練的新趨勢,也為研究訓練比賽滿意感提供了新思路,為正念在運動領域的進一步探討和應用提供了實證基礎。
4 ? 結論
本文通過2個研究探討了正念與訓練比賽滿意感的相關及因果關系,結果表明:1)無論在相關研究,還是實證研究中,正念都能顯著預測運動員的訓練比賽滿意感;2)運動競賽焦慮和教練員-運動員關系在正念與訓練比賽滿意感的關系之間起中介作用。這說明今后在增強運動員訓練比賽滿意感的過程中,應當重視運動員焦慮水平及其與教練員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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