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少林寺西方圣人殿,練習少林拳的武僧們。李鐵強 攝
在國外,遇到中國面孔,老外喜歡大喊“Kungfu !”,功夫幾乎成了中國人的代名詞,這稱呼帶著敬佩和贊許。
功夫是對武術,以及各種搏斗技巧的統(tǒng)稱。但在我的理解中,功夫還應該是武術的升華,不僅是御敵健身所用,還是經(jīng)過筋骨的錘煉,上升到心智與意志的磨練,進而達到一種超然的生命境界。
我出生在武術之鄉(xiāng)—河北滄州,在歷史上這里出現(xiàn)過多位武進士、武舉人。或許滄州人天生就帶有尚武的基因,我也不例外地從童年開始隨祖輩練習武術,武術的一招一式至今還印在腦海里。童年時的那部電影《少林寺》,讓千百萬少年把嵩山少林寺奉為自己神往的圣地,那時的我每天也是沉浸在電影的情節(jié)中,假想著自己是個武功蓋世的高手,可以除暴安良。
年過而立,武術逐漸被我放下,相機被我拿起。多年前,機緣巧合,在新疆羅布泊無人區(qū)我結識了兩位少林寺的武僧,后來我們交往甚多,通過不斷地溝通交流,讓我對少林文化有了更多的了解與認識。幾年來,我多次拜訪少林寺,感受佛學之神妙的同時,還拍攝了許多僧人修行和生活的場景。最初的拍攝還是停留在模仿、獵奇,為創(chuàng)作而創(chuàng)作的狀態(tài),多流于表面的形式,而缺乏對功夫的深層挖掘,也少有個人的獨到見解和表達。
2020年12月,少林寺西方圣人殿,練習少林拳的武僧。李鐵強 攝
如果想拍攝好、表現(xiàn)好一件事物,必須要深入地了解它、懂得它。讀書,是解決問題的良方,歷史、佛學等相關書籍資料都成為我日常的教科書。幾年的學習和向高僧的討教,我逐漸領會和感悟到佛學與生命的諸多道理?;蛟S是我的真誠和勤奮,讓僧人們接納了我并成為彼此信任的朋友,從生活到拍攝都給與了我很多幫助。有了這樣方便的拍攝條件,讓我的拍攝更加自如,同時也帶來了更大的壓力,如果拍不好會愧對諸位。
隨著對武僧及功夫文化的了解與認識,我確定了以記錄武僧日常生活、習武、禪坐、重大節(jié)日及重要活動等為主線的拍攝內(nèi)容。每次拍攝出發(fā)之前,我都反復揣摩以往拍攝的照片,找出不足和缺失的內(nèi)容,我會逐項記在本子上,還把一些構思的畫面勾勒下來。在拍攝現(xiàn)場,我常常得到武僧師傅們給與的拍攝建議,他們也非常熱情地配合拍攝,一招一式很是入鏡。即使是這樣,我還常常感覺沒能得到我想要的效果,每當這個時候,我會停止創(chuàng)作,回到房間聽聽音樂、品茶讀書冥想。藝術創(chuàng)作是可遇不可求的,沒有感覺就暫時放下,待有了強烈的拍攝沖動時,我再約師傅們到拍攝地集合。有人說,攝影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加之我又是一個完美主義者,越要求完美,越感到自己作品總有欠缺,有時為了幾個經(jīng)典的功夫動作,我會一遍又一遍地拍上一天。
2021年1月,嵩山,少林武僧教頭。李鐵強 攝
2021年9月,少林寺禪耕農(nóng)場,練習少林棍的武僧。李鐵強 攝
2021年9月,少林寺禪堂,練習七星拳的武僧。李鐵強 攝
2019年8月,少林寺,小武僧習武。李鐵強 攝
2021年9月,少林寺西方圣人殿,練習功夫的武僧。李鐵強 攝
2021年9月,少林禪耕農(nóng)場,干活歸來的武僧。李鐵強 攝
2019年9月,少林寺,晨跑的小武僧。李鐵強 攝
2018年11月,少林寺塔林,練習朝天蹬的武僧。李鐵強 攝
2021年9月,少林寺,晨練功夫的僧影。李鐵強 攝
2018年11月,少林寺鼓樓,晨起的僧人。李鐵強 攝
2021年9月,少林寺慈云堂,夜練功夫的武僧。李鐵強 攝
2018年11月,少林寺鼓樓,禪坐的武僧。李鐵強 攝
在表現(xiàn)手法上,我嘗試著寫實與寫意相結合,這樣就契合了我所理解的功夫應該是內(nèi)外兼修、動靜相宜。寫實,招招真切;寫意,如詩似風。在虛實交替疊加中,感受這不可捉摸的功夫。除了有代表性意義的少林寺,我還去了很多地方拍攝與功夫相關的題材,我感覺雖然各地武僧不同,他們生活的環(huán)境也有所差異,但是他們對功夫的態(tài)度和精神都是相同的。
多年的拍攝實踐,我嘗試過很多不同題材,但對“功夫”的拍攝始終沒有放棄,或許它將是我畢生不變的拍攝主題。我認為功夫不僅是筋骨皮肉的錘煉,更多的是精神與文化的載體,它的博大精深,如同我們的攝影,我們的生活,我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