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葦
那一年,在新修建的縣城火車站,
我等一個人從遠方歸來。
時候漸近年關,應該還下了一場厚厚的積雪。
我一個人,在冰冷的火車站
固執(zhí)地等一個人歸來。雖然我不知道
她會何時,從什么地方歸來。
我仔細聆聽著每一趟火車駛來的聲音,
眼睛一眨不眨地,挨個掃過每一個
從出站口走出的人們。
后來,我逐漸熟悉了火車在軌道滑行的隆隆聲
和刺耳的尖叫聲。我不知道如何比喻,
在和自己多年的對峙中,
我只覺得,時刻都有一列火車
從我的身體里穿行而過,
時而悲鳴,時而尖叫。我作為不斷被路過的
火車站,在寂靜中不停地喧囂。
只聽名字,就讓人心生歡喜
多么好!它溫暖,詩意,仿佛仙俠劇里
入口即愈的療傷圣藥,讓人渴望活著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這樣一種草
可以讓人忘掉一切過往憂傷
人間是否就會少了很多痛苦絕望?
那些夙夜憂嘆不能寐的人
是否就能安然入睡直到自然醒
那些非正常離開的人
是否會活過來,在陽光下引頸高歌
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放飛自我
這樣想著,你順手摘了一朵
有些釋然,也有些悵然
釋然的是憂傷似乎真減少了一些
悵然的是憂傷減輕了
為何你還是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