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麗明
商丘歷史厚重,不僅多個朝代在此建都,更有“三商之源”“華商之都”美譽。大唐時期的商丘已成為當時中國著名的大都市之一。李白、杜甫、高適、王昌齡等都曾慕名前來。李白更是居住長達十年之久不忍離去,他的《梁園吟》描述了當時商丘的繁華。
在波光粼粼的南湖邊,你可見一座氣勢恢宏、重檐翹角的庭院,這就是近年修復的與湖南長沙岳麓書院、江西廬山白鹿洞書院、河南登封嵩陽書院齊名,北宋“四大書院”之首的應天書院。
翻閱應天書院厚重的歷史,我們能讀出它的輝煌、延續(xù)以及與北宋重臣范仲淹的不解之緣。
范仲淹為應天書院的高材生,是苦讀成才的一面旗幟。他在應天書院求學時“五年未嘗解衣就寢”。大中祥符八年,27歲的范仲淹中了進士,從此抱定“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情懷踏上仕途,成為治國愛民的千古名臣。后應晏殊之邀,為應天書院講書,他以“天下為己任”的博大胸懷和“以德為先,德才兼?zhèn)洹钡闹螌W態(tài)度,為書院培養(yǎng)出一大批精英。而今漫步書院,耳畔猶聞范公講學聲。
迎面綿延的古城墻為唐代所建,已有一千多年歷史。登上北門城樓,歷史的滄桑感撲面而來。青黛的城磚,高聳的鼓樓,結實的瞭望口,臨風立于城樓之上,俯瞰這臥龍一般灰色的古城,心中激動不已。正午的陽光拂照城上,仿佛給古城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紗衣。在這層疊的屋瓦之中,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中庸均衡之美如一朵水墨初蓮,在我眼前漸次綻放開來。遠遠望去,城內的四合院鱗次櫛比,條條街道把全城分割成許多小方塊,其格局如同棋盤。
現(xiàn)存地上古城是始建于明朝正德年間的歸德府城,距今已有五百余年的歷史,是中國保存最為完好的古城之一。在古城西南三里處,還有距今四千五百年歷史的閼伯臺遺址,是帝嚳之子閼伯建造的,也是我國現(xiàn)存最早的觀星臺。20世紀90年代初,有考古學家從航拍照片上發(fā)現(xiàn),在商丘古城及其西南部的方向,地下隱約疊壓著幾座古城的遺址。四年后,考古隊在坦蕩如砥的豫東大平原的一層層黃沙之下,找到了從上至下疊壓著的明弘治十六年之前的歸德府城、宋代應天府南京城、隋唐時代的宋州治所宋城、漢代梁國國都睢陽城和西周宋國故城。
這一座座都城,是如何被湮沒于黃土之下的?至今,仍是謎?;蛟S,黃河水患是最大的原因。但我想,無論是哪一種,都曾有過生離死別的場面,也曾有過驚心動魄的時刻。值得驕傲的是,中華上下五千年史詩般的文明進程中,商丘不僅沒有缺位過,而且自始至終呈現(xiàn)為一條清晰、堅韌而又無比活躍的歷史生長線。這一層層疊壓在歷史中的文明奇跡,立體地再現(xiàn)了商丘自建城以來近五千年的古代城市變遷史。
走入古城老街,我們一行人便雀躍了:這真是一個原汁原味的古城?。』覊彝叩谋狈矫窬油钢肢E和質樸,掛著黑底金字招牌的小店鱗次櫛比,小吃店內剛出籠的大白饅頭飄出縷縷誘人的香味,挑糖擔的、賣臉譜的、賣冰糖葫蘆的,擠擠挨挨擺滿路旁。古城雖然比不上南方小鎮(zhèn)的玲瓏精致,卻頗具原生態(tài)的煙火味。它像一張張泛黃的舊影,從悠遠的時空中走來,更像是一幅流動的清明上河圖,散發(fā)著舊時生活的氣息。
在這座古城中的某個四合院里藏著明代才子侯方域的故居“壯悔堂”,如果你去尋尋覓覓,也許還能找到他和秦淮歌妓李香君悲壯愛情故事《桃花扇》的點點滴滴……
有人的地方就有歌聲。循著激越的鼓板聲,我看到街邊的一個亭子里有五六位老者,鼓、缽、笙、二胡一應俱全,樂師們坐在竹椅上盡情地演奏,中間,一古稀老人手握話筒正無比投入地唱豫?。骸皠⒋蟾缰v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享清閑……”他高亢激越、簡潔明快的唱腔及舉手投足間的一招一式均頗具專業(yè)風范,最吸引人的是他的面部表情,一顰一笑,生動傳神。這根植中原的劇種,與這古老城池的氛圍相得益彰,更顯現(xiàn)出了它的質樸無華、激情奔放的鏗鏘之氣和地方特色。
“梁園雖好,不是久戀之家?!眱汕Ф嗄昵?,司馬相如客居梁園(商丘)數(shù)年,臨別時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竟成為千百年來人們惜別喜好之地時的一句經(jīng)典。要離開商丘了,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中原文明令人敬畏,歷史使人著迷,文化令人沉醉,風景讓人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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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周曉序 2475496811@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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