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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力轉換與價值認同:政治儀式視域下的 憲法宣誓研究

      2022-03-25 22:26:29姜晨
      湖南行政學院學報 2022年1期
      關鍵詞:符號

      (南京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江蘇 南京 210023)

      摘要:我國的憲法宣誓制度在2018年正式入憲,自此憲法宣誓作為憲法載明的憲制儀式,通過制度設計和儀式舉行為公權力的轉移完成最后的確認。憲法宣誓儀式本身作為一種由來已久的政治儀式,具有可重復性和規(guī)范化的儀式特點,通過儀式符號發(fā)揮作用。在我國的憲法宣誓儀式中,國徽、國旗、國歌、誓詞、憲法等,作為權力符號助推憲法宣誓儀式的完成,并產(chǎn)生“政治借喻”的效果,在儀式的進程中將世俗的權力變得神圣化,同時使得儀式參與者建立起多樣化的價值認同情感。

      關鍵詞:政治儀式;憲法宣誓;符號

      中圖分類號:D9?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009-3605(2022)01-0127-08

      憲法宣誓制度自確立以來,就受到了眾多學者的關注,法學界多從憲法宣誓制度的內(nèi)涵、意義、效力、價值實現(xiàn)等方面進行詮釋,政治學、人類學、社會學界則多從儀式的角度對憲法宣誓進行深入的剖析。從制度層面看,憲法宣誓制度完善了選舉或是任命這樣的權力授予程序,為權力轉換結果的合法性做出了最后的確認。從具體的實施看,憲法宣誓本身作為一種特定的政治儀式,具有大衛(wèi)·科澤(David I. Kertzer)所說的可重復性和規(guī)范化的儀式特點,其蘊含著豐富的政治隱喻和政治象征,不僅可以強化對憲法的信仰與價值認同,還能授予權威、完善新的權力秩序。“權威的公開授予是一個需要借助儀式得以實現(xiàn)的象征過程”[1]61。憲法宣誓制度中明確規(guī)定了國旗、國徽、宣誓臺、憲法等象征之物的存在,這些象征之物作為國家的代表,在舉行儀式時發(fā)揮了重要的渲染作用,憲法宣誓儀式中權威授予的神圣性由此得以顯現(xiàn)。憲法宣誓制度作為憲法載明的憲制儀式,以順應國家法治化進程而生,通過制度設計和儀式舉行為公權力的轉移畫上了神圣的句號。以權力為核心的憲法宣誓則引發(fā)一系列的議題:憲法宣誓中的權力從何而來?權力轉移的合法性如何能得到確認?從制度規(guī)定到儀式的具體實施,其中的“象征之物”又在權力的轉換中扮演什么樣的角色?制度規(guī)定和儀式實施最終產(chǎn)生了什么樣的效果?概言之,本研究將打破對制度或儀式的單一探討,從制度規(guī)定和儀式舉行的雙重角度出發(fā),探析憲法宣誓中的權力轉換過程與憲法宣誓產(chǎn)生的儀式效果。

      一、政治儀式下的憲法宣誓

      盡管有汗牛充棟的書籍和文獻對儀式進行了研究,但是儀式這一詞卻沒有統(tǒng)一的概念。大衛(wèi)·科澤在《儀式、政治與權力》一書中通過分析儀式如何有助于建立政治組織,儀式如何用于建構政治合法性,儀式如何在缺乏政治共識的情形中創(chuàng)造出政治一致性,以及儀式如何形塑人們對政治的理解,來解釋儀式的重要性。[1]19并且提出儀式是“體現(xiàn)社會規(guī)范的、重復性的象征行為”[1]11。但是,他并未對政治儀式提出規(guī)范的理論界定,這也使得其書中的政治儀式探究有著不明確的理論傾向。政治儀式作為儀式研究的分支,具有更加明顯的象征意義,也更加觸及權威授予、權力分配的問題。國家政權最初的形成與宗教、神話是密不可分的,此時的政治儀式也不可避免的和宗教、神話聯(lián)系在一起。張光直認為,“政治權力的取得,主要依靠道德、宗教、壟斷稀有資源等手段,其中最重要的是對天地人神溝通手段的獨占”[2]。早期政權依靠祭祀等盛典來成為人民與神祗聯(lián)系的中介,由此獲得人民的認可,達到權力獲取的目的。當政治系統(tǒng)進一步的發(fā)展后,政治儀式則開始與宗教、神話分離,走向世俗,儀式的重點也開始由神本位轉向君本位。馬敏先生在解讀中國帝制時代的儒家禮制觀念時指出,“根基于儒家禮治學說的儀式化政治就成為帝制中國時代政治生活最顯著的特征之一,政治儀式承擔了社會政治秩序的生成、再造、反復確認、強化的基本性任務,從而達成維持現(xiàn)存權力秩序、整合社會的目的”[3]。資產(chǎn)階級革命后,現(xiàn)代民主意識逐漸覺醒,“主權在民”取代了“君權神授”,此時的政治儀式也不再局限于王權,孫中山在就任臨時大總統(tǒng)時,他的總統(tǒng)誓詞中就有著“以忠于國,為眾服務…”的表達,此時,民本位成為了政治儀式的核心。時至今日,儀式仍不是任何一個時代的獨有之物,只要以權力關系為內(nèi)核的政治社會形態(tài)存在,政治儀式就不會消亡。王海洲在其著作《政治儀式:權力生產(chǎn)和再生產(chǎn)的政治文化分析》中,借由2008年的“全國哀悼日”活動,對政治儀式與權力的關系進行了分析,他認為,“這種政治儀式成為運作和維持國家權力系統(tǒng),或者說進行權力生產(chǎn)和再生產(chǎn)的一種特殊方式,從而塑造和維護了權力系統(tǒng)的政治合法性”[4]3。關于政治儀式的探討始終離不開權力之眼,而從這一角度來說,政治儀式是利用象征性表達對儀式參與者的政治情感、態(tài)度和價值觀產(chǎn)生規(guī)范性影響,以此來維持權力秩序、整合社會并獲取合法性資源的溫和性手段。

      憲法宣誓是極具代表性的政治儀式,憲法宣誓儀式的完成不僅意味著就職者進行了角色的轉換,還意味著他們獲得了新的權力身份。在西方,古希臘以城邦為中心的民主制度要求每個官員在任職前都要進行宣誓,以保證他們執(zhí)政的公正性。西方的憲法宣誓制度最早可追溯至1215年英國的《自由大憲章》,《自由大憲章》作為英國最具有奠基意義的憲法性文件,限制了封建君主的權力,保障了一些平民享有的政治權利和自由,《自由大憲章》第63條規(guī)定表明,英王約翰以宣誓的方式遵守《自由大憲章》,這被認為是憲法宣誓的首次實踐。而憲法宣誓真正被作為一項制度寫入憲法,則是美國1787年聯(lián)邦憲法(以下簡稱《美國憲法》),這是世界上第一部成文憲法,《美國憲法》第2條第1款明確規(guī)定了美國總統(tǒng)在就職前要公開對憲法進行宣誓,第6條則規(guī)定了國會參議員和眾議員、各州州議員,以及合眾國和各州所有行政和司法官員的宣誓程序。在中國,君王登基時要祭祀天地,昭告天下,進行一套“應天順人”的典禮,表明君王“順應天命”的合法權力來源。而中國成文的憲法宣誓制度可以追溯至孫中山先生就任臨時大總統(tǒng)時的宣誓儀式,1912年1月1日,許紹楨擔任司儀,現(xiàn)場鳴禮炮21響,孫中山先生莊嚴而正式的宣讀了總統(tǒng)誓詞①,并發(fā)表了《臨時大總統(tǒng)就職宣言》和《告全國同胞書》,中華民國南京臨時政府成立,該宣誓儀式由此開辟了中國近代憲法宣誓的先河。1913年10月5日,《大總統(tǒng)選舉法》頒布,這是民國最早規(guī)定憲法宣誓制度的正式法律文件,在1923年頒布的《中華民國憲法》(《賄選憲法》),其中也做了總統(tǒng)就職時需宣誓擁護憲法的規(guī)定。憲法宣誓作為一項憲法明確規(guī)定的權力轉移程序,體現(xiàn)的是現(xiàn)代國家民主化和法制化的應有之義。從政治儀式的發(fā)展之路得以窺見,社會政治生活在歷史的長河中不斷從迷信走向理智,從神權走向民權。羅素在《權力論》中就指出,“人們對神的服從源于恐懼,服從神的意志會產(chǎn)生一種無與倫比的安全感,這種感覺會使許多不服從任何塵世之人的君主對宗教表示謙卑”[5]。隨著社會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民眾不在受制于自然,宗教和神話逐漸得以祛魅,人不再服從于神,人的理性主義精神開始崛起,對神的宣誓也逐漸演變?yōu)閷Ψ傻男?。在我國,憲法是國家的根本大法,是授予并限制國家權力,保障公民權利的基礎規(guī)范,憲法宣誓的興起是我國公民權利意識覺醒的體現(xiàn),也是國家民主法制進步的集中表現(xiàn),憲法宣誓不僅表達了對憲法的信仰,更表達了對人權的尊重。

      二、我國憲法宣誓制度的確立和內(nèi)在邏輯

      新中國成立后,隨著國家治理體系的完善和治理能力的進步,國家機關也逐步展開了一系列的宣誓活動,憲法宣誓制度的建立也被提上日程。2014年中國共產(chǎn)黨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建立憲法宣誓制度:“將每年12月4日定為國家憲法日。在全社會普遍開展憲法教育,弘揚憲法精神。建立憲法宣誓制度,凡經(jīng)人大及其常委會選舉或者決定任命的國家工作人員正式就職時公開向憲法宣誓”[6]。2015年7月1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五次會議通過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實行憲法宣誓制度的決定》,對我國憲法宣誓的主體、誓詞、組織者、程序等具體內(nèi)容進行了規(guī)定。[7]這不僅是對十八屆四中全會精神的具體落實,也是以立法的形式確立了憲法宣誓制度。2018年3月,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通過的憲法修正案規(guī)定,“國家工作人員就職時應當依照法律規(guī)定公開進行憲法宣誓”[8]。至此,我國的憲法宣誓制度正式入憲,受憲法保障,憲法宣誓活動也在各地有序開展。

      我國憲法宣誓制度的確立依托于憲法的法治原則和人民主權原則,其中,憲法宣誓的權力來源也離不開這兩個原則。憲法既是一種授權性規(guī)范,又是一種限制性規(guī)范,是授權規(guī)范和限權規(guī)范的統(tǒng)一體。[9]對于建立有限政府的國家而言,憲法的重要功能就是授予國家政府機構必要的權力,限制私權力,保障公權力。國家機構的權力由憲法授予,國家機關公職人員作為公權力的具體行使者,則有必要在就職時宣誓忠誠于憲法和法律,以保證公職人員可以更加公正、合理的行使權力。人民主權原則又被稱為主權在民原則,它所要解決的是權力來源與國家合法性問題。我國的1982年《憲法》第2條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10]。正因如此,我國政府機構的一切權力來自于人民,國家公職人員對憲法進行宣誓的本質(zhì)則是對人民宣誓,向人民負責?!罢蝺x式中流淌著對政治生活最具影響力的政治權力,離開了權力,政治儀式將失去其生命力”[4]27?,F(xiàn)代國家通過一套嚴格的權力授予和制約程序來使得權力合法有效的運行,憲法宣誓制度是權力授予程序的最后一環(huán),該制度的作用是以神圣的宣誓對選舉或是任命產(chǎn)生的權力轉移結果做出最后的合法性確認。而憲法宣誓儀式作為公開性的權力轉移的程序,是法治精神和儀式傳統(tǒng)相結合的產(chǎn)物,儀式本身則發(fā)揮出對參與者的影響作用,此時權力的合法性則來自公眾的認可和宣誓者的認同,只有公眾產(chǎn)生對權力的轉移產(chǎn)生認可和擁護,權威才能得到確立,權力轉換的合法性也才能得到最終的確認。

      三、儀式展演:憲法宣誓的權力象征

      (一)憲法宣誓儀式的符號象征

      “儀式是一種裹纏在象征之網(wǎng)中的行為,缺乏這種象征化的規(guī)則性、重復性的行動不是儀式,只是習慣或者風俗等”[1]12。象征的存在為儀式提供了更加豐富的內(nèi)容,正因為有象征,儀式才能凝聚更深刻的意義。在部落社會的儀式中,圖騰象征著神的旨意,這一象征將世俗的權力變得神圣化;封建中國的充滿政治色彩的儀式中,宗廟為皇帝的權力帶來了被視為“天命”的合法性;當代社會中的合法權力,也一樣通過象征表現(xiàn)出來。權力表達的象征性能夠顯現(xiàn)的前提是符號作為儀式與權力的紐帶,發(fā)揮出象征意義,符號可以成為權力的容器,通過儀式的展演過程,將權力象征顯現(xiàn)出來。在傳播學的領域中,就涉及到了符號權力的概念,“借助象征性內(nèi)容的生產(chǎn)和傳送,干預事件進程、影響他人行為甚至制造事件的能力”[11]。符號的編碼與解碼系統(tǒng)將象征之林中的可象征之物一一賦予一定的意義,這些可象征之物在政治儀式中則成為了擁有權力色彩的政治符號,政治符號在入場時經(jīng)過一系列的操演被編碼,當符號到達了受眾腦中,才會被受眾腦中的政治解碼器解碼,在這一系列編碼解碼的闡釋過程中,符號權力在被象征的過程中逐漸被接受。憲法宣誓中的象征符號頗多,從2018年3月17日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上的憲法宣誓儀式來看,其中的象征符號有國旗、國徽、宣誓臺、憲法這一類物質(zhì)符號,還有誓詞、國歌這一類語言符號,以及右手握拳、左手撫按憲法的行為符號。憲法宣誓作為一項莊嚴、肅穆的政治儀式,其中的象征符號具有強大的隱喻和暗指的能力,雖然這些象征符號有著具體抽象或是簡單復雜之別,但它們都能夠作為權力的容器,將其象征意義淋漓盡致的發(fā)揮出來。

      (二)憲法宣誓儀式的符號運作

      《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實行憲法宣誓制度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直接規(guī)定了宣誓場所要莊重、嚴肅,懸掛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或者國徽。國旗和國徽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直接象征,代表了國家權力,直接彰顯了國家在場的政治意義,表明了憲法宣誓是在國家這一神圣形象的監(jiān)督下進行的,宣誓人不僅是對憲法和人民宣誓,更是對國家進行宣誓。并且,國旗和國徽作為國家權力的象征符號,出現(xiàn)于宣誓場所,是對憲法宣誓場景的神圣化渲染,使得宣誓人可以第一時間進入“角色”,浸染在神圣且不可玷污的儀式場景之中。2018年3月17日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上的憲法宣誓儀式,宣誓人需到宣誓臺進行宣誓,宣誓臺則是這一神圣場景中的另一重要符號,宣誓臺起源于我國古代祭祀時期的“供臺”,是我國古代祭祀儀式不可缺少的器具,宣誓臺的使用則意味著更多的“展示”內(nèi)涵,宣誓人走向宣誓臺就如同表演者踏上舞臺一般,首先迎來的就是如同聚光燈般的關注目光,在目光的集中注視下,儀式變得更加的神圣不可侵犯,并帶有萬眾矚目的期待。憲法宣誓儀式中,宣誓臺上端放著一本《憲法》,宣誓人需要左手撫按《憲法》進行宣誓,就如同美國總統(tǒng)就職宣誓需要手按《圣經(jīng)》一樣,《憲法》代表了宣誓人的信仰,此刻的這一本《憲法》,是我國憲法權威的象征符號,表明了宣誓人的權力由憲法授予,不僅表明了憲法在我國的重要地位,更彰顯了我國的法治進步。

      誓詞是憲法宣誓這一政治儀式中最為重要的語言符號,誓詞不僅是一種承諾,更是一種價值表達,可以直接展示出憲法宣誓所要達到的目的與意義?!稕Q定》同時也對宣誓的誓詞做了詳細的規(guī)定:“我宣誓:忠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維護憲法權威,履行法定職責,忠于祖國、忠于人民,恪盡職守、廉潔奉公,接受人民監(jiān)督,為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努力奮斗!”在憲法宣誓的誓詞中,“我宣誓”一詞具有重要的指向作用,將自我這一宣誓主體直接呈現(xiàn)出來。其中“忠于憲法”的誓詞則體現(xiàn)了我國的憲法權威,表明宣誓人的權力由憲法授予?!爸矣谧鎳眲t更多的是一種情感表述,是對民族、歷史文化的認同,“忠于人民”更是表達了對人民負責,受人民監(jiān)督的決心。奏唱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是舉行政治儀式的必要之舉,國歌作為一種語言符號,首先具有聲樂的動情機理,在儀式中具有動人心魄的力量象征,其次我國的國歌承載了中華民族的歷史記憶,能讓奏唱者心中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讓儀式變得更加莊嚴、神圣。音樂在儀式中常常會發(fā)揮重要的作用,《樂記》有載:“聲音之道,與政通矣”。一些音樂作品在誕生之時,就具有一定的政治意蘊,例如被創(chuàng)作于法國大革命期間的《馬賽曲》,作為鼓舞斗志的戰(zhàn)斗歌曲廣為流傳,1795年被確立為國歌?!读x勇軍進行曲》創(chuàng)作于中華民族危難之時,對激勵中國人民的愛國主義精神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新中國成立后被暫定為國歌,2004年正式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在國家的政治生活中不斷實現(xiàn)其應有的政治功能。國歌在憲法宣誓儀式的進程中,能起到振奮政治情感,進行政治動員、塑造政治文化的功能,從而為憲法宣誓這一權力轉移程序塑造更加完善的儀式場景。

      儀式通常具有表演性質(zhì),表演中除了場景和語言,行為動作也是表達儀式情感的重要部分。右手握拳和左手撫按憲法是憲法宣誓儀式中的行為符號,右手握拳進行宣誓的動作在我國一般的宣誓儀式中常有出現(xiàn),學生加入少先隊需要右手握拳進行宣誓,成為共青團員也需要右手握拳進行宣誓,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更是需要右手握拳進行宣誓,可見右手握拳進行宣誓是我國一個一般化宣誓手勢,并且常常帶有政治色彩。左手撫按憲法這一動作則充分體現(xiàn)了憲法的權威,美國總統(tǒng)進行宣誓時右手撫按圣經(jīng)的動作代表了美國民眾的信仰,而我國憲法宣誓儀式的左手撫按憲法,代表的是對憲法的信仰,更是將憲法化作更加神圣的符號,代表了我國的民主法治原則。

      隨著宣讀宣誓詞的結束,2018年3月17日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上的憲法宣誓儀式也迎來了尾聲,儀式中的物質(zhì)符號、行為符號、語言符號共同建立起符號的編碼作用,將其中所蘊含的符號象征整合到整體的儀式場景中,在儀式的規(guī)范進行中產(chǎn)生出“政治借喻”的效果,助力宣誓人完成其權力的合法性獲取,宣誓人和觀看儀式者通過腦中的解碼器再對這一系列符號進行解碼,從而起到喚醒政治情感,完成政治動員的最終效果。

      四、儀式效果:憲法宣誓的價值認同

      (一)喚醒集體記憶,加深民族認同

      憲法宣誓儀式具有喚醒集體記憶,加深民族認同的作用。法國社會學家哈布瓦赫1925年提出集體記憶這一概念,并定義為“一個特定社會群體的成員共享往事的過程和結果”[12]。美國學者康納頓在1989年出版的專著《社會如何記憶》中認為,“集體記憶的載體主要是口傳故事、物件、儀式與身體等”[13]。憲法宣誓儀式通過隆重而神圣的儀式表征,將參與者帶入了儀式所構建的情感化場景中,具有國家形象象征的場景、奏唱國歌的行為,可以喚醒儀式參與者作為中華民族一員的集體記憶。記憶是“對現(xiàn)在之所謂先前在場的引證”[14]。記憶既是個人記憶,也包括社會記憶,個人記憶是人腦對于過去生活的經(jīng)驗保存,社會記憶是一個社會群體對該群體過往的識記,中華兒女在成長的過程中會擁有民族共同的記憶,這些記憶從教學、生活中塑造與刻寫,再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政治儀式被喚醒與固化。2018年3月17日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上的憲法宣誓儀式,以現(xiàn)場直播的方式給億萬國民觀看,莊嚴肅穆的會議被實時展現(xiàn)在國民眼前,在宣誓儀式的進行中,國歌作為能引起參與者情感波動的聲音符號,喚起了參與者和觀看者的民族共同記憶,結合國旗國徽的祖國象征,可以刻寫更加深刻的民族記憶,進一步加深參與者和觀看者的民族認同感,深化對民族國家的價值認同。

      (二)建立共同信仰,加深政治認同

      憲法宣誓儀式具有建立共同信仰,提高政治認同的作用。憲法宣誓儀式的核心就是憲法,憲法作為國家的根本大法,有著不言而喻的重要性,對憲法進行宣誓,則是建立以憲法為核心的信仰。宣誓這一行為本身就帶了一定的神話色彩,充滿了宣誓者的決心,更是一種對所宣誓對象的信任表征,古人有“對天起誓”的習慣,天對于古人來說就是高度可信的神圣之物,這建立起來的是對“神”的信仰。憲法宣誓的起誓對象是憲法,其建立起來的是對憲法的信任,是將憲法放到了神圣高度上,在此基礎上,憲法宣誓建立起來的是人們對于憲法的共同信仰。隨著憲法宣誓儀式的進行,宣誓者憲法信仰建立的同時,觀看者對于憲法的信仰也會隨著與宣誓者的共情而建立,以憲法為核心的共同信仰由此產(chǎn)生。 政治儀式中的人物、聲音、器物、數(shù)字等符號從被選中納入儀式展演實踐中起,就成為了搭建信仰框架、推進政治認同的基石。憲法宣誓儀式通過一整套符號體系的展演,政治權力體系的意識形態(tài)、價值觀念等政治意圖悄無聲息地附著在符號內(nèi)蘊的意涵之中,借助符號系統(tǒng)本身的內(nèi)部互動以及與外部環(huán)境的協(xié)調(diào)配適,有效調(diào)動起民眾的政治情感,民眾的政治態(tài)度、政治立場和政治信仰在這樣一個意義互動的場域中得以強化或扭轉,憲法宣誓儀式則用憲法作為共同信仰,加深了民眾的政治認同。

      (三)完成角色轉換,建立身份認同

      憲法宣誓儀式具有完成角色轉換,建立身份認同的作用。憲法宣誓儀式究其根本是一個權力的轉移程序,宣誓人在宣誓完成時即意味著完成了角色的轉換,獲得了新的權力身份。權力在不同主體之間轉移和交接是國家政治生活中的大事,必然會成為各黨派和廣大民眾關注的焦點,權力的轉移越是具有合法性就越能減少矛盾和沖突,越能降低權力轉移過程中整個社會所承擔的各種成本。權力的轉移不僅需要程序上的合法,更是需要人民心中的合法,憲法宣誓這一政治儀式,擁有強大的國家象征符號,以及以憲法作為保證者及權力的授予者。在人類學家看來,象征能夠產(chǎn)生一種抽象的想象力,讓人們從內(nèi)心認可這種權力的轉移。憲法宣誓儀式中的象征符號,在此時就能發(fā)揮巨大的作用,可以讓人認可此時的權力轉移程序,這種認可不僅是人民的認可,更是宣誓者自身對自我的認可,宣誓者在這一程序中實現(xiàn)了角色的轉換,并通過儀式的力量不斷加深對自我身份的認同,以此帶來對自身權力的認同,只有清晰認識到自己的身份與權力,宣誓者才能更有效的發(fā)揮權力的最大功效,真正做到對來源于人民的權力負責。

      五、結語

      我國國家機關的一切權力來源于人民,并由憲法代為授予,國家公職人員需要對權力的授予者進行宣誓,保證對公權力的合法行使,憲法宣誓的本質(zhì)是國家公職人員對人民通過誓言做的保證。而憲法宣誓的另一重要組成部分則是憲法宣誓制度中所規(guī)定的象征之物,這些象征之物組成了代表國家和人民的權力符號,使得憲法宣誓儀式中的權力轉移合法性可以得到國家在場的背書,誓詞宣讀是憲法宣誓儀式的核心環(huán)節(jié)和最后環(huán)節(jié),誓詞宣讀的結束也就意味儀式的成功,同時也意味著權力轉換的合法性得到了最終的確認。除此之外,本文認為憲法宣誓制度和憲法宣誓儀式在價值認同方面共同發(fā)揮了作用,可以加深參與者對于國家、民族、憲法以及自我價值的認同,這也是憲法宣誓的價值所在。但是,憲法宣誓在制度規(guī)定和儀式實施方面,也存在諸多問題,憲法宣誓是否是空有形式,是否發(fā)揮出了其應有的作用還有待商榷。從制度的角度說,憲法宣誓的有關規(guī)定比較寬泛,只對宣誓主體、機構、誓詞做了相關規(guī)定,具體流程細則并沒有具體涉及,并且關于地方部門的憲法宣誓,也沒有做具體的規(guī)定。從儀式舉行的角度看,憲法宣誓儀式的受眾范圍較狹窄,能參與到其中的受眾人數(shù)較少,難以起到普及憲法、增強憲法權威的效果,憲法宣誓所應發(fā)揮出的社會整合效果也難以實現(xiàn)。概言之,憲法宣誓在我國的施行時間較短,具體的實踐也尚未成熟,但憲法宣誓作為比較典型的政治儀式,具有儀式的規(guī)范化、重復性的特點,并突出了儀式的政治效果,在儀式日復一日的演練過程中,憲法宣誓也將逐漸完善、成熟,公眾也將在重復化的儀式展演中被其收編,達到國家設立憲法宣誓制度所期待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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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葉民英

      收稿日期:2021-10-13

      作者簡介:姜晨,女,云南楚雄人,南京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媒介法治、傳播倫理法規(gu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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